琢玉成华(第一、二卷)+番外——南栖
南栖  发于:2012年09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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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鹏摇着头,忽又道,“哦,说是北邑拿来的,玲珑郡主带来的好酒……”

定襄王听了长叹一声,看着齐鹏,微张着口,面上竟是哭笑不得。片刻之后,他猛然恨铁不成钢的跺脚,一巴掌“啪

”的招呼上齐小公爷的脑门,“最难测,女人心——谁叫你不成婚去什么青楼!”

撇下犹疑不定的齐鹏和莫名惊惶的我,定襄王打骂完了人,径自急急走过去,对景元觉低声,“这下可好,麻烦了。

景元觉倒还平静,只抬头问他,“酒里有什么?”

“春药。”

“什么!”

齐鹏猛的叫起来。

我却连叫的劲都没有了,无声傻笑着,心里倒是敞亮……只知道真正是城门失火,殃及鱼池,怎一个惨字可言……

定襄王那边大声哼了一声,隔空送给齐小公爷一个特大号的白眼,“你家未过门的媳妇好算计哪,冬狩围猎,戊羊陂

方圆百里尽无女色,只有化冰小溪一条。”

听了这话,景元觉在那边毫不遮掩,呵呵抽着笑起来。

我这厢,却是一步踉跄着,恨不能仰天长叹了。

只有一个齐鹏傻在原地半天,任脑门子上豆大的汗滴滚滚而下,下雨一般滴泠泠的,一会儿就湿了脚下一小块的地面

,倒是叫人看得越发惊奇。

“我……对不起啊,连累你了……”齐鹏回过神来,忽然转过头抓着我道歉,还满头汗的红着脸安慰我,“……苏大

人,我真不知道……您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瞪着他缓缓的深吸一口气,摆手,艰难的表示我没关系,我不在乎。

老天有眼……

就当我是有份错点鸳鸯,报应不爽了吧。

“齐鹏,要我说,你还是以后再赔罪吧……”定襄王叹一口气,板着脸转身在自己帐里翻起来了,很快他找出一条毛

毯和一挑毡被,抱在手上踱过来,“你们还是快去降火为妙,那药,可不是一般的烈,根本就……”

他把毛毯塞给齐鹏,毡被塞给我,忽然撇过脸笑的肩膀一耸一耸,冲着景元觉道,“要是我没弄错,玲珑郡主久居深

闺,也不是识货之人,那药……是给马,生小马驹的!”

……

我欲哭无泪,马药!

齐鹏立刻又怯怯的看着我,一脸的羞惭,一脸的愧疚。

……这个时候,你愧疚还有个屁用!

“……没事,咱……去小溪吧。”我声音微弱的开了口,伸手拍拍安慰他。

他默默点头,又给了我一个深深的,满含内疚的眼神,再二话不说,掀了帐帘捧着毛毯,一转眼就跑的无影无踪。

我紧随其后抱着毡被冲出去。寒风吹过脸颊,提气时,我自个在心底悲哀的想,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当年贪图姿态美

妙学的芸氏轻功,还有这,这种用途……

多想无益,保命要紧。

方纵身跃出几十步,手腕却突然被人拽住,一个趔趄差点向后栽倒。大惊回头,来人一只手稳住我,赫然是景元觉。

“干什么?”

急怒攻心,我低着声就吼,本来就是浑身燥热,现在被人碰了简直是火烧火燎一样,况且他拉的,还是刚才蛇缠过的

右手腕。

“这种天你去下小溪,找死吗?”他亦没有好气。

“不去小溪怎——”

“闭嘴!”

42.冬夜春风

定襄王帐内。

炭火早就熄了,一盏油灯忽暗忽明,架在案上不时发出“噼啪”、“啪啦”的细碎声音,跳动的火头一闪一闪。

火光两侧,我悍然盘坐在靠里的床上,景元觉屈尊蹲坐在帐门口矮凳上,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鸠占鹊巢,气氛诡异。

夜已深,帐子的主人本该在此早早安寝,梦说不定都连着做了好几个,却在我被景元觉揪回来时一个手势挥之即去—

—无辜的定襄王,数九寒天啊,现在的你,在外面哪片角落里吹冷风?

吹冷风……呵,我倒是想,可瞥一眼门神似的景元觉,就知道那是白想。

那可恶的药酒都喝了有小半个时辰了。刚开始,还能勉强借着打坐收摄心神压制住,后来越压体内一股邪火越是蹿的

旺,身体越来越热,只觉得一股热气腾腾涌上,整个人从里到外煮开一般,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有如奔腾大江,滔

滔不绝,滚滚不息。

火烧火燎的煎熬了半天,现在我早脱得只剩件里衫毫无形象的缩在塌上,一手拿着书卷当扇子扇风,一手掀着衣领,

恨不能掀啊掀的,直接把皮拔掉一层。

景元觉在那堵着门,始终警惕的瞅着我,不带一丝放松。

无奈……

我调虎离山,“这么晚了,皇上歇去吧?”

“不劳你担心。”

我虚与委蛇,“我觉着好像好多了,应该没什么事了……”

“少使诈。”

我另辟蹊径,“不放心,您找别人看着我?”

“丑事不可外扬。”

……

“好吧,”我忍无可忍,脖子一梗,壮士断腕般伸过去,“快点把我敲晕,我受不了了!”

“不行。”

“我难受!”

“忍着。”

“那让我下水!”

“不行。”

“下一次不会死的!”

“闭嘴!”

……

又是这种对话!

“我……真受不了了……”

试过,可惜跑也跑不过,打也打不过。不得已,只有直接哀求。

他的态度也软下来,不过却毫不松口。

“再忍忍,不是说只喝了几口吗?”

“……”

我绝望的向后仰倒,趴在床上张开四肢,希望能汲取一点棉垫透来的凉意。“我怎么……知道那酒里那么有料!”

景元觉坐过来,试图分散我注意力,“听说你晚上找我,是什么事?”

“没事!”

就是天大的事,此刻我自顾不暇,血冲头顶,没有多余仁心救别人。

他换了一个话题,“右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鞭伤?”

鞭你个头,“蛇缠的!”

“什么蛇?哪来的蛇?”

又一阵热浪袭来,现在我只觉得平时生病发发烧,那热度真是享受。

“苏鹊,冬天哪里来的蛇?”景元觉又问,“到底怎么一回事?”

烦死了。

“去咬顾文古的!”

说出口,嘴巴还没合上,就一个激灵闪过,暗叫不好。果然,那人低头略一思索,立刻就接上了头绪,“你本是为此

事来找我的,我不在,你才来找的定襄王?”

我后悔得要命,闭上眼睛喘气,不答他。

“苏鹊?”

我继续装死。

“……苏鹊,苏鹊?”他紧张的探我的头。

“——啊!”

我兀的睁开眼睛,浑身直抖,“别碰我,别碰我!”

手这么烫,想烫死人啊!

甩掉他的手,向后连缩三寸,方才好些。

“你——”

“我热,我真热!”

怕死,不得不跟他解释。

他缩回手,瞪着我的一脸防备,严肃的脸庞渐渐有些崩溃,最后一口白牙无可奈何的露出来,“……你是刺猬啊?”

我扭过头,在手边又摸着了刚才的书卷,拿起来使劲扇——没工夫开玩笑。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景元觉沉默了一会,突然喃喃自语起来,顿了顿,他瞅着我,“与其要熬一夜,不如,早把它解决掉吧。”

仿佛黑暗中忽然看见一丝光明,我挣扎着坐起身,“啊?怎么解决?”

他却不答,继续瞅着我,长长的睫毛一颠一颠的颤着,说不上是什么表情,却让人没来由的,觉得脊背上窜起一股寒

意。

这一下唬得我立时清醒了很多。“是……是什么?”

“不是什么。”

安然的答完,他在我眼前淡淡的笑起来。难以置信的,我见证了那笑容越变越大,越变越大,从最开始的嘴角上噙的

一抹笑意,到后来眼底都带上幻觉般、莫名其妙的星星闪闪——即使面对面前人越发狐疑的目光,它也毫不消减。

“笑……笑什么?”

“没什么。”

“有什么……好笑的?”

他不回答,继续笑着,摇摇头。

那笑,真可谓温文尔雅,只是狐狸眼中,却迸发点点奸邪之光。

看得我热浪之中,竟然能竖起浑身的汗毛。“到底笑……什么?”

“没什么……”

景元觉花了好长时间,才又一次挤出这三个字。像是憋了很久很久,我胆战心惊的看着他双眼逐渐突起来,浑身打摆

子一样抖起来……终于,他侧过身就是一阵爆发。

“哈哈……哈哈哈……”

半天之后,眼泪都出来了,他才敛住笑容,一脸不敢相信的伸出手指指摘我,“苏鹊,苏鹊,你名贯北邑烟花之地,

还不知人事,还不知人事?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哈……”

“……”

我霎时面红耳赤,还没开口,他又乐不可支的抓住我肩,“这么害羞,这么害羞……你真在女人堆里呆过吗?”

“……”

心中的火苗四处乱蹿,这个死不正经的玩乐皇帝,他以为我在干什么,我流连青楼,我留诗作画,那是我主要的金钱

来源!

一把扯下他的手,我负气的瞪着他,“……说这个有什么用?反正又没有女人。”

他却说,“不用女人。”

好哇,我本来就面红耳赤的脸,现在是更上一层楼。自渎,当我不懂么,可是难道,叫我在此时此地,在他面前自渎

“我不笑你,”他说着收住笑,正经起来,“试试吧。”

我别过脸抱了膀子滚到床里去,懒得理他。

“快啊。”

……有毛病啊。

没人搭理,他在床边来回走两步,终于又开口,“……我出去?那,你自己……”

“请出去,请出去!”

让我一个人呆着吧,求你了!

帐篷里没了人声,我抬起膀子擦掉脑门子上的汗,闭眼调息,苦苦的一遍遍命令自己,睡觉,睡觉。

老实说这马药用在人身上,并没撩起……欲望,只是浑身燥的慌,热血一阵阵的涌上来,冲得头昏脑涨,冲得金星直

冒,就像是三伏天中了暑,还硬泡在温泉中享受生鲜滚沸的烹煮。

内息勉强在小周天转了一圈,压火的作用微乎其微。我叹,我的内功修为本来就低得可怜,还走的是纯阳一脉,压邪

火,自然是事倍功半。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听芸师父的鬼话,练什么纯阳内功着凉时当暖炉使,本来我是阴寒体质

的啊……

受这乌龙罪的滋味,真想给玲珑那丫头自己尝尝……

算了,她好歹是个丫头。我咬牙切齿的想,熬过去之后,无论如何,一定不会轻易饶过了齐鹏那个冤家!

这样念叨着,躺了一会,渐渐迷迷糊糊的陷入沉睡。

朦胧中,好像有人来,极迅速的拔了帐子,在原地升起一丛熊熊的篝火,那上面架着几人抬来的一口诺大铜缸。只一

会儿工夫,柴火噼噼啪啪的作起响来,底下的火苗嘶嘶的往蹿上,灵蛇吐信般争抢着疯狂的舔噬着铜缸,很快就把那

一口大缸,烧得里外通红,里面满满的一缸水,汩汩的冒着泡,热气沸腾。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惊然发现,我给拔得光溜溜,双手双脚给绳子缚着,高高在缸上吊着,晃着,滚水的白色热气腾

上来,热浪滚滚,扑面而来,连惊叫的时间都没有,就看着我的皮肉一寸寸皱起来,由白变红,由红变紫,最后变成

死猪肉那种泛着灰白的紫红,散发出阵阵烤肉时最初的刺鼻味道……几乎要被蒸熟成人肉大餐,我自然要奋力挣扎,

要奋力扑腾,偏偏只要我一动,那根细细的悬绳就颤颤巍巍的晃起来,晃起来,晃起来……身子越来越沉,离大缸越

来越近,越来越近…… 而那大缸里的水,不知何时已经不再是滚开的白汤,而换成了赤红的铁水,可以熔断一切的

铁水……晃着,晃着,脚底离铁水越来越近,头顶上的绳子越崩越紧,越崩越紧,我知道再下一刻,它就要不可避免

的崩断,而我就要一头栽进去……积毁销骨,化成浓浆,连一滴骨渣都不剩下……

烈火重炎,阿鼻炼狱……老天不开眼……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眼睁睁看着那个小小的我,吊在缸边挣扎……

挣扎……挣扎……

大概也知道这是噩梦,想动,想挣脱,手有千斤重,想喊,想找人救命,张不了口。

浑浑噩噩中突然有人及时拉了我一把,于是火堆水缸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一片白芒之中。

正松了一口气,那人却好像拉上了瘾,拉啊推的停不下来,还摇,真是,摇什么……有劲还不如给我扇扇风呢……

“苏鹊,你糊涂,这样闭息要烧坏……”

“……快给我醒过来,醒过来,内息会走岔的!”

“——你听见没有!”

喊什么,我醒着呢,睁不开眼……而已……

“喂……”

我微弱的哼了一声。

不摇了,不喊了,也别……随便解人衣服啊。

“别动,一会就好了。”

手伸进里襟,贴在肌肤上游走,立时掀起一阵阵热浪。

还嫌我不够热,想烧死我么……

却往下,附上了某个令人羞赫的地方。

……惊吓太过于巨大,乃至半天过后,才后知后觉的浑身颤抖,自动拼命挣扎起来。

动起来立刻有硬邦邦的膝盖用力抵在抗争的双腿上,手给背过去,一只叠一只蛮横的梗在腰后,压得死活动弹不得。

“别乱动,我在帮你,帮你!”有个声音贴在我耳边气急败坏,“……真是的,我做这种事,你,你给我老实点,老

实点!听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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