腻杀 下+番外——洛戢
洛戢  发于:2012年0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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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先生,有您的包裹。」

声如蚊蚋的柔嫩嗓音,蓦地出现在身后截断了自己的思绪。

司徒回过头,落入眼底的是一名留着两条麻花辫的清秀女仆,她模样有些扭捏地捧着一盒用白色蝴蝶结缎带装饰的深

黑礼盒,递给司徒。

司徒讶异地眨了眼,心底不禁起了一丝疑心.他伸出手接过那盒夹了一张小卡,署名「司徒敬本人收」的礼盒。

「请问这是谁送来……的?」抬起头,正想询问她对方的详细时,司徒碧绿清澈的眼眸怔然地微微瞠大。

旋即,他眯起眼,内心有了个底。

那个女仆像是原本就不存在这世界的灵体般,凭空消失了。

司徒不敢掉以轻心地慎重将缎带扯落,缓慢地打开盒盖……

「唔!」他震慑地猛然颤动了一下,不忍地捂住口鼻。

盒内的景象,堆得满溢的纯白色玫瑰花瓣,安静地躺着一具血淋淋、刚出生没多久的瘦弱小猫尸体。

那是前几天下午,和自己开心地嬉闹玩耍的小猫咪。

被人如此残忍对待的动物尸体上,贴了一小张纸片,印着几个标楷字体:「东澳港口一个废弃厂房,我在那里等你。

他,终于要制裁背叛者了吗。

不知是因为兴奋或是悲伤,还是对于猫咪的死亡感到愤怒而发抖着的手指,倏地抓起那张纸片揉在掌心里,使力地紧

握住,直到揉成一小团几不可见的纸屑。

事情如果能够很顺利的过去了,无论生或死,只要他还活着……

司徒随手把一小团纸屑扔到附近的草丛。

他忧伤地对着因为自己牺牲死去的无辜小猫,低声呢喃地说了「抱歉」,随后便开始替它找寻一个可以安眠的小小墓

地。

炎热耀眼的烈阳照耀着大地,庭园里有一抹身影勤奋地用白皙的双手在质地松软的泥土上,拼命挖掘了大概约几十公

分深的穴洞。

清脆的鸟声啾啾,凤蝶伴着蜜蜂儿愉悦地飞行于香气弥漫、五彩缤纷的绣球花群之间.司徒白净的额头沾了几绺被热

汗染湿的发丝,他吁口气,扬起脏污的右手,微微张开五指,挡住刺眼的阳光。

绣球花的花语是——希望。

受到它祝福而诞生的生命,有坚强的忍耐和包容。

……希望它在地底下,也能够带着绣球花的幸福希望,重新开始新的生命。

「你在做什么?」

身形挺拔、英俊潇洒的男人从花丛中走出,其实他早已经在角落观察他的举动许久了.拉法西尔迈开步伐,停在他的

身后扬声问道。

「挖洞埋了什么?」他挑眉,指了指那隆起的土堆。

司徒拍了拍手心站起身,淡然地说道:

「我要走了。」

拉法西尔眼眸微怔,薄唇紧抿地沉默了半晌,随即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似的,轻咳几声:「是吗……我刚好处理

完事情,送你到后门吧。」

司徒诧异地回眸,睇了一眼那个竟然会愿意送自己离开的男人。

男人的眉宇间紧锁着,神情有一丝几不可见的忧虑。拉法西尔不是傻瓜,就算自己没说,他也一定感觉得出来——即

将要发生的事情。

所以,他担心.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能够很自私的以为……他这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然而事实就摆在眼前,要他怎么自欺欺人?

司徒收起哀凄的眸光,双唇轻启,呢哝地细语着:「Te prometo que jamás me alejaré de ti.」

粉色唇瓣妖艳地弯起一抹迷人的笑弧,若有似无地喃声说道:「我们……会再见面的。」

拉法西尔盯视着他,思索了一下他那句话的意思。「Te……que?这种奇怪的发音是哪一国的语言?西班牙?」

司徒没有回答他的困惑,只是充满神秘地勾唇一笑。

「这是魔法小咒语,我的一个小秘密。」他说着,脑海中忽地浮现出那个小男孩纯真的笑容,心底不禁流淌着一股暖

暖的温情。

彷佛说了这句咒语,就能把拉法西尔永远的存在于他的脑海里。

像是那一抹深刻地遗留下来、刻烙在心壁上的,如晨曦般温柔的笑容。

他轻闭双眸,细细地回味着两人相处的珍贵回忆.半晌,司徒徐缓地睁了眼,视线移至自己亲手堆起的土丘.

「你不必送我到后门了,我可以自己离开。」他淡淡地说着,然后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条纯白色的缎带,在左手臂绕了

好几圈,打了个死结。

黑装,白缎,恍若象征着死亡的预兆似地,如同那一盒装载着猫儿尸体的礼盒。

视死如归。

「司徒敬。」

拉法西尔突地从他的背后叫了他的名。

司徒转过身,炯炯灿亮的眼眸睨着叫住自己的男人。

他半眯起一对情绪复杂的狭长黑眸,郁闷地淡淡说道:「不管如何,云悠对我来说还是很重要的存在……」

那一年,如果不是他,自己也许真的就死了.

即使曾经爱过的人想要杀了自己,也是把他这条性命再度还给他,没有任何差别。

「请你好好照顾他——不要伤害他。」

拉法西尔硬声说道,目光游移地不敢正视司徒那一双犹如慑人心魂的绿眸。「我……拜托了。」

听完他的话,司徒身体陡地微微一颤。

然后,含笑地点了头。

「好的,请你放心。」

这次,他不再回头地离开了这里。

会不会再回到这里,回到他的身边……拉法西尔显得落寞地矗立在围绕着「希望」的绣球花丛中,默默地目送他离去

的背影.

内心有一股难以克制的强烈哀伤感,猛力冲击着脆弱不堪的心防。

而他始终看不见,司徒挺直着腰杆,无声为他流下的眼泪。

好的。

好的……

微笑着向对方许下承诺的他。

第一次对这个男人,撒了谎。

66+67

黄昏馀晖,柔和地洒落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妖艳橙红的酒香染料将一栋栋高楼大厦及普通住家都醉醺醺

地成了酡颜。

不起眼的小巷里,隐藏了一块略为损坏的霓虹招牌,流转着「贝尔蒂塔」流线艺术字体,像是在招揽客人似地不断闪

烁。

当啷地一声,伸手推开了那扇挂着铃铛的厚重木门,里头迎面扑来的食物香味让人嗅得饥肠辘辘,以及弥漫着奢华的

酒气、成熟的烟味,在在显示出这家酒吧的品味格调。

门口的左斜前方,看似舞台的地方摆了一台黑色钢琴,上头正有一名身袭翠绿色的荷叶边V领小洋装,浑身散发出一

股独特风情的女歌手,神情陶醉地吟唱着一首年代久远的英文老歌。

司徒走进了门槛,脸色有些苍白的渗出一点冷汗。

不久前,他拨了通电话和黑睦冲约在这个时间碰面,而地点是他私人营业的复合式酒吧。

他想,这应该会是他们最后一次的见面了。

「嗨,我来了。」

他向坐在U型吧台内,那名犹如鹤立鸡群般狂傲嚣张的野性男子打了声招呼。

司徒清柔的嗓音在流泻着美妙乐声与歌声的酒吧里并不是很突兀,但是却让一名战战兢兢、焦躁地不停抖着脚尖的便

衣男子倏然地回过头,用着一双大眼圆睁地瞪视着自己。

男子紧张地拉扯着身上那件涂鸦风格T恤的衣领擦了擦下颚的汗水,不敢表现得太过兴奋地缩着肩膀,也向他挥了手

「司……司徒。」

对方莫名的害臊,让司徒怔了几秒后才回过神,眨眼地上下打量着对方,旋即顿悟地笑出声:「你——是莫宇?」

噗地喷了几滴口水,莫宇听到他用的是疑问句,顿时俊秀的容颜轰地爆红,他十分慌张地拍桌站起身,急道:

「司、司徒!难道你忘记我了吗!」

该不会是被老板虐待到连宝贵的记忆都丧失了?

可恶!拉法西尔这个人面兽心的王八蛋——

正当莫宇愤恨地极度想要马上抽了把西瓜刀,就冲回去自己昔日上班的地方时,司徒忽然没有预警地凑近了他的身边

,让他身体僵硬成一块雕像,脸红疑惑地盯视着他的举动。

猫儿般的碧绿眼眸眯成了一线,专注地凝视着莫宇的脸,然后他轻呵了声。

「嗯,没有穿上西装真的有差。」

「你你你的意思是我穿T恤不好看吗?」他都快哭了。

锵地一声,站在吧台内的男人微微施加手里的力道,将擦拭好的酒杯重重地放到橱柜里。

这个举动像是要提醒聊得畅快的两人别冷落了某人似的,气质调调总是狂傲、嚣张的黑睦冲,终于按捺不住地出声嘲

讽:

「啊,我想是因为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靠,白目冲你这个最老的给我闭嘴!老子我比你年轻多了!」

「可惜中看不中用。」

「码的!你讨打就是了……」

莫宇恨得牙痒痒地撩起衣袖,耳畔传来了司徒的闷笑声,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穿得是短袖——「司,司徒你在笑什么

?」他感到自己丢脸万分地小声问道。

司徒摆摆手,嘴角噙着耐人寻味的笑意,「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莫宇你好像很久没回去拉法西尔那里了,再旷职个

几天,可能会被免职……」

「免职最好!」莫宇大吼地截断他后面要说的话,自行下了结论。

司徒不解地看着他,静默地等待他的下文。

突然被他这么认真的盯着,平常嘴巴反应极快的莫宇俨然成了一个不怎么会说话的青涩少年。他尴尬地挥着手,解释

道:「呃……不是啦。我,我是说——唉!反正我已经不想再看到他了。」

说完,莫宇将自己热烫的脸颊贴在冰凉的桌面上,挫败地哀嚎不停。

「吵架?」

「是决裂!」

喔地长拉了尾音,司徒蓦地唇角一勾,笑得暧昧:「所以说……你最近和二师兄这么要好,是想跳槽了?」

闻言,莫宇胃里的酸液都要吐出来了!

「谁、谁跟他要好了!我是因为你才——」莫宇羞红着脸吼道,旋即卡在中间。

司徒疑惑地指着自己。「我?」

莫宇俊脸憋红,深吸了口气。

「因,因为我担心你啦。」他扒抓着头发,始终说不出口。

「嗯……这样呀,谢谢你。」

黑睦冲眼神游移在他们两人之间,默默地没有插上一句话,推了杯开水给司徒。

停滞了一下后,司徒伸手接过玻璃杯,淡淡地微笑道谢。

「莫宇,我们算是朋友吗?」他问道。

莫宇无奈地叹气,端着自己那杯酒,朝他一比,「你说这什么傻话?我们一直都是,不是吗?」

语落,他故作爽快地一口饮尽,实际上内心却是郁卒得要死。

司徒浓密如羽毛般的眼睫轻颤了一下,伴随着凄美哀伤的琴声搭配,那美妙多情的女性歌嗓像是海浪潮水似地缓缓流

进耳里……

他轻闭起眼,宛如陷入歌词的意境中地彻底失神了。

台上的女歌手投注了自己所有的情感,美丽脸蛋沁着晶莹的汗水,以悦耳迷人的歌声成功诠释了这首歌的意义。

(彭佳慧 相见恨晚

作词:娃娃 作曲:陈国华)

你有一张好陌生的脸 到今天才看见

有点心酸在我们之间 如此短暂的情缘

看着天空不让泪流下 不说一句埋怨

只是心中的感慨万千 当作前世来生相欠

你说是我们相见恨晚 我说为爱 你不够勇敢

我不奢求永远 永远太遥远 却陷在爱的深渊

你说是我们相见恨晚 我说为爱 你不够勇敢

在爱与不爱间 来回千万遍 哪怕已伤痕累累 我也不管……

热气氤氲的眼眸里,流转着清水而冲淡了美丽的翠绿。

他到了最后,还是不敢向上天奢求两人的永远。

没错,正因为这份永远的承诺,实在太过遥远,所以他和他,彼此才会陷入痛苦的地狱煎熬里,无可自拔。

他们的手里都有着不能舍弃的东西,不管是选择了哪一个,再怎么小心地收起了自己锋锐的利刃,却还是会无意间伤

害到对方。

即使历尽了千辛万苦,桥梁重新筑起……

脆弱的堤防遇到强劲的风雨,还是会毁坏,还是会崩塌。

如果,这就是命运的话,那么自己应该要选择逆游?还是顺着天意,苟延残喘地继续生存下去?

司徒苦涩地笑了,抬手迅速地擦拭自己的脸颊,垂掩着一双通红的双眸,被泪水润湿的指尖轻轻地触碰手臂上的那条

缎带。

希望。

对啊,他还有猫儿给他的「希望」……

「你的眼睛,怎么了。」

黑睦冲语气清淡地随口问着。

从司徒刚才的举止里,完全能观察出他脸色微变的整个过程,就算拿起杯身的动作有多么的自然,只要眼睛够敏锐,

还是能感觉到那0.01秒的迟疑。

伤势已经严重到……想要假装,都装不成了吗?黑睦冲神情复杂地皱起眉,暗自忖道。

司徒没有回答他想知道的问题,迳自漾开了一朵绝美娇艳的笑靥。

「事成之后,系统会自动将五千万美金汇进你的户头里。」语毕,他拿起杯子喝完最后一滴甘甜的水液,手探进衣襟

,将一条缀饰着祖母绿宝石的项链拉了出来。

随后,铜链硬生生地扯断!

强劲的力道在白皙的肌肤留下了略微红肿的痕迹,甚至渗出了一些血丝。

司徒恍若不舍地紧抓着手中那条项链,失神了好半晌,在两条细致的眉你我纠缠不清的同时,也凝聚了一股难以消除

的忧愁。

他沉默地把它放置在桌面。

然后便一句话也不再开口,傲然昂首地从他们的眼前离去。

莫宇担心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了他遗留下来的那条链子已破碎的祖母绿宝石缀饰的项链,轻蹙

眉宇地嘟囔几句:

「谁送他的啊?品味真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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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了,还有人俗气的送宝石项链?不过话说回来,那颗绿宝石的质地跟净度好像是最高级的祖母绿……

颜色确实是很美,就和司徒的眼睛一样,美得恍若是能把所有灵魂都吸进两潭流转着潋滟波光的翠绿湖泊。

「好,我来评鉴看看是不是真品……」喝了几杯酒,意识有些茫了的莫宇正好奇地打算去触摸时,黑睦冲突然厉声大

喝:「别碰!」

嗡地鼓膜里一阵鸣响,莫宇吃痛的捂住耳朵,愤怒地回吼:

「白目你没事吼这么大声干麻!吃得太饱了啊?!」

「没,只是想吓吓你。」黑睦冲勾了勾唇,笑着说。

「靠!你神经病!」

在他搓揉着泛红的耳朵,骂骂咧咧地不知道在啐念着什么时,黑睦冲迅速地用一条蓝色手帕包覆住桌面的项链,转眼

间已被他巧妙的收进口袋里。

当然碰不得。

上面那一颗珍贵的美丽绿宝石……有「毒」呢。

丝毫没有发现到项链不见了的莫宇,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另外一件事情上.他拍桌地急着问道:

「喂,白目冲!司徒准备要去哪?」

他那副模样虽然很平常,但是却让他心中升起了一种再也看不到他的不祥预兆.莫宇想到这,不禁又开始慌乱起来:

「不行!我也要跟着他去!」

黑睦冲冷淡地瞥了一眼急得火烧屁股的他。

「有句话叫『非礼勿视』,你以前上课没学过吗?」

「他X的!我只非礼女人!」

「……」黑睦冲沉默地闭起眼,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莫宇,你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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