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挣扎,却怎么也脱不开。耳边传来费伊的惊呼和安德兰谢低低的笑声:“费伊阁下是不是推理游戏玩的太兴奋了些,虽然你猜对了却疏忽了我这个奸细和你亲爱的表弟的距离哦……”他暧昧的在我耳旁吹了口气:“不过我到很好奇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我渐渐觉得喘不过气来,黑暗笼罩了眼前,脑中一片空白。正当我觉得快要窒息时,收住脖子的手忽然松了些。我剧烈的喘息着,才发现一根银针代替了手抵在我喉边。
黑的。
屋子的另一头费伊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冷静:“你性格放浪不羁,束法的习惯却规规矩距,颇有王室之风。但是据我所知,你对普言城主所说的身世却是贫寒出生。别把我跟那些没见过世面的贵族相提并论,你先把那根针收起来,要怎么样,你说吧。”
很自然的把我往怀里带了带,安德兰谢握着银针细的一头玩味的在我脖子上画圈。
你不怕被毒死吗?
“不怎么样,我只想安全离开而已。你从这儿到城西再折回来,我就把人儿还给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
“那就做个选择吧!”原本在我脖子上划者圈的银针施加了些力量,险些就刺破我皮肤,罪魁祸首顺便扔给费伊一个难题:“是我在这儿杀了你家王子殿下,你亲爱的表弟呢……还是乖乖听我话。”
收紧了拳头,费伊脸上露出了一种很痛苦的表情:“你跑不了的。”他扔下宣战的言语,踢开半掩的门飞奔出去。
你不怕挑衅他我被灭口吗?……
“我现在杀了你也没人管呢!”银针收了起来,恶魔的手却依然不规矩的在我脖子上移动。
我使劲一挣扎,没想到却挣了开来,连忙戒备的往后退,嘴里吐出嘶哑的破碎音节:“为……什么?”
并不急于抓着我,安德兰谢现在像一只陪老鼠玩的猫。身形一闪便移动到门口,用修长的手指优雅的托着下巴,他自己也露出很困惑的表情:“为什么呢?怎么说,是任务吧……”
我瑟缩下,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
恶魔自顾自继续往下说:“本来想杀了你或者带你回去的呢,不过我这个人一向说话算话……唔,只好先放过你,下次再……”
后面的话不是我没听清,而是他没说。
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唇被什么湿润的东西贴住了,香气扑鼻而来,我立刻感到一阵眩晕。
动作好快……
这是我最后的意识。
冰凉的发丝缠在我脖子上,漂亮的黑眸闪着诡异的光芒,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波动。
这是水下的世界。
我痴迷的盯着面前黑宝石般璀璨的眼睛,以至于沉浸其间没有看清他的面容。
好漂亮的眼睛……
“呜……”我呻吟一声,从梦魇里正拖出来。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
“醒了?”是和梦中不一样的灰眼,看见我清醒,费伊从我身上移开来。
低低应了声,我看清了房间里的摆设,不是住过一晚的旅馆。家具几乎都是红木,包括身下的床。是……镇长家吗?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没想到全身酸软,刚把手撑起一半就碰的摔了下去。
揉揉摔疼的肩膀,一只手伸了过来把我按住:“别动!”耳边是不可抗拒的声音:“那人给你施的药力还要持续一段时间,再躺会儿。”
那人……是指安德兰谢吗?想起他最后那邪魅而又无情的举动,我心情不禁低落了很多,抬眼望向费伊:“他已经跑了吗?”
灰眸中出现了一丝感情的波动:“是,那屋子周围几乎没有可以蔽体的场所,我只好按他说的做。木匠一事我已告知镇长,但奸细两字关系重大。你也要注意别说漏嘴。”顿了蹲,他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我着我,轻轻道:“还好你没事。”
我默然,心中有些愧疚,又有些安慰。如果不是我当时太不小心,安德兰谢也没那么容易就跑掉。但是……不可否认,听闻他逃逸,我还是有点安心的。
也许内心深处,我根本不在乎这个身体是谁吧。只是想当他的朋友,纯粹希望他安全而已。
也不管,他是谁。
而且……从某些方面来说,我觉得他比费伊易懂很多。
认真的忘着那片灰色,我想他虽然淡薄,我也始终是搞不清他的心意啊。
一时间房间温度又降至冰点,躺了一会后我觉得力气稍微恢复了些,就爬了起来。
身体有了力气,心情却没回升。我想无论如何,我还是难以接受一瞬间朋友就变敌人的事实吧。
犹豫了下,我还是开口问费伊:“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学校是必须得回去的,明天就要上课了。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我想就算是现在赶路,我们天黑前能不能回去也是个大问题。
拍了拍我肩膀,费伊说出了我意料中的答案:“可以话我们现在就回去吧。事情已经结束了,塔木卡林也不必去了。回到普言后我会把真相告知城主的,当然……也要向陛下汇报。”
点点头,我扶着床柱站起来,生平第一次,用有些淡漠的话语对费伊开口:“那好,就走吧。”
没有揪住我的领子,也不如往常一样急匆匆的先走出去。费伊背对着我蹲了下去:“上来吧,我背你。”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他要背我?”你……”我张开口想要拒绝,却发现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就那样蹲在那里,本就不宽阔的背越发显得纤细。那么高贵的人,想必也是第一次主动提出来背人走路吧?
拒绝的话说不出口,我把自己轻轻伏了上去,让他托起来。
门口有小厮侯着,很快把我们带到第一次来时的大厅。镇长依旧礼貌,几番寒暄以后得知我们要离开便恭敬的送我们到门口。只是那北方大汉的脸上少了些热情多了几分生疏,想必也是怪我们害死了他镇上的居民吧。我心中叹息,对他施了一礼。
到了西大门后,照例有士兵牵来了两匹马,费伊向他们摇头示意,只牵走了刚开始安德兰谢给他的那匹白马。
身体一轻,回过神来,我已坐在马背上了。被人从身后环住,握住缰绳的两手看似自然的掉转马头,其实有些僵硬的动作早已写明了他的不熟练。
难为你了,费伊。
夕阳渐渐又西沉,没想到一天过的那么快。如今想来,似乎到这的很多天,我都是昏倒再醒来,发现时光飞逝的
夕阳暮,来时路。人不再,雁已去。
突然有些后悔跟费伊出来了,看来”好奇心杀死一只猫”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啊。
含雪两字渐渐离我们远去,我在心底默念再见……但愿再也不见,这里,也有我伤心的回忆。
不想再在沉默的气氛中沉浸下去,我很清晰的知道抱住我的人心情不好。我积极道歉道:“对不起。”常年生活在21世纪,我再笨也了解情报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而我用着这个国家王子的身体,敌人却因我而逃走。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腾出一只手来环住我的腰。
“你知道吗?”清亮的声音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我父母是在战争中死亡的,那时我,很痛很痛。是陛下照顾了我,王子殿下安慰了我,他们陪我长大,对我恩重如山……放走了安德兰谢并不要紧,只是你要答应我……一定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不要伤了……王子的身体。”不是往常的霸道冰冷,好听的声音带了些回忆的忧伤请求我。
我怎么能拒绝,我又有什么资格拒绝?窝在他胸前,我用力点点头,随即努力的眨眨眼,警告自己把女气的眼泪眨回去。
误会了我的意思,费伊自顾自继续说:“你放心,王子殿下只是灵魂受到了损伤不得已才必须抽离身体。只要我们王国找其了药草就可以让它修复到时就可以送你回去了。”
他的声音有一丝憧憬,一丝愉悦。
我很想告诉他……我并不想回去。
那个世界有电脑,有电视,有让人眩目的各种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
但是那里也没有表面可怕但其实很好相处的狐狸和狮子,没有冷冰冰常常一声不吭其实特别强的雪越,虽然我现在也没搞清魔化是什么……也没有费伊,包括或许已经是敌人的安德兰谢。
我知道我神经太粗,短短半月的相处就够对一切产生感情。
可我又庆幸自己神经太粗……有幸对这一切产生感情。
只是……我该如何开口?
我又怎么能开口?
努力努力,把眼泪眨回去。我说着和心情不相干的话:“知道了,早点回去才好呢,对了……”我急于转移话题,从怀中掏出一物:“你说这是王室秘宝,就这么非了安德兰谢,不是很可惜吗?”
身后的人接过我递出的黑水晶,用下巴抵在我头上笑:“假亦真时真亦假。这哪是什么秘宝啊,这的确是护身的宝石,不过被我利用了一下而已。哪想我刚试探,他就露了马脚。”
是么,真聪明。好快的反应,好……重的心计。如果不是我今天太碍事,相信安德兰谢绝对难以走出那个大门。
关心则乱啊,你到底还是放走了他。可惜不是为了我。
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一段路了天色渐暗,我主动提议:“费伊,我给你讲笑话如何?”
抵在我头山的下巴歪了歪,似乎好奇我能讲出什么笑话。
我轻笑。
第一次见到他,为他的美丽而震撼,也嫉妒着,随即却对他的高傲感到深深的无奈,只道是个娇生惯养的贵族。
没想到这个贵族不仅有超凡的实力,同样也有悲惨的身世。
渐渐接触中,我被他潜移默化的影响。
我想现在的我无法做到男人间豪气的拍拍对方的肩膀,替你解决所有的难题。
唯有模仿一下懦弱的女子,也妄图在离去前带给你一些欢笑。
我几乎把所有知道的笑话倾囊而出,从小明到河边把他移动厕所里的老爸踢下了河讲到宙斯强抢民男有了水瓶座的神话。身后的人虽然没有笑出声,但我也可以明显知道他心情好了些。
但愿安德兰谢的事在你心中没有留下阴影吧,因为错的是我,不是你。
脑中突然浮现了一句句子。
把酒当行,爱恨难清;仗剑而歌,人生几何啊!
幸福与快乐何其渺小,我自是没实力替你抓住他们。但至少在痛苦来的时候,现在,我还在你身边。
第九章
那之后,我们顺利返回了普言城。我不再和费伊提起安德兰谢,尽管我知道他一定已经向雕像国王汇报了情况,并且发了通缉令。
日子依然这样过着,我在空闲的下午练习念力,晚餐后被凌虐着学习异国文字,虽然少了几许热情,但不知道是不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念力能力反而以可见的速度成长起来。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下周的下午就不可能那么清闲了——因为社团活动要开始了。
“你选了什么社团?”
耳边传来问话,我连忙回神:“啊……是音乐社,你呢?”
因为稀奇古怪的社团实在是太多了,我只好选了一个看上去正常点的。虽然没有在这个世界见过乐器,但想来也没有人能用音乐做什么可怕的事吧?
至于费伊……糟了,我急急捂住嘴,自己又多嘴了呢,他应该要忙学生会的事啊,怎么可能参加什么社团?
不知道他会不会弹我?我害怕的将身体往后移了移。
“哼,音乐音乐,还真像你会选的社团。”
本来就是我选的啊,我暗地里吐了吐舌头。
高傲冷淡的声音又响起,算是回答了我的问题:“也没什么好社团,我随便选了个武技,估计有架好打。”
哦……武技……打架……哎?我狐疑的盯着他:“你不是天天很忙要去学生会吗,哪来的时间?”
“啪”的一声,我知道我额头又红了……不要啊,我什么也没说啊。费伊像看白痴一样看我,一会才冷哼一声:“你要我操劳死啊,学生会的人也是只要完成份内工作就可以了!谁天天往那跑啊。”
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当我白痴,当我什么也没说……
我低下头猛扒饭,灰眸却不放过我狠狠瞪过来:“昨天教你的字记住了没,我一会要默写,忘了的话……哼哼”
吾命休矣……冷汗从我背上流了下来,天知道我昨天根本没用心记。
而且,我可不可以问一下那几个“……”是什么意思啊……
我满脸堆笑,鼓足勇气向费伊请求道:“那个……可不可以以后再默啊?”
下一秒我就知道我问错问题了,捂住额头我不禁轻呼:“好痛……”
一会死定了……不知道有没有人帮我收尸啊。
就这样,紧张刺激的社团生活开始了。
上午的课结束后导师在每人手里发了块牌子,当然逃课没来的人是收不到的。我望着旁边科人的座位,暗自揣测他还要逃多久的课。
好歹也认了几个字,我看清了那块牌子上写了什么。貌似是社团的教室,嗯……在隔壁那栋吗?教室和座位都是安排好的,看来校规还是很严(除了对逃课的宽容),位子不允许乱坐。
我抬眼看向旁边的雪越,他手里拿了块黑色的牌子,上面写了,呃……是武技吗?
他选的也是武技?那么巧,不过他好象真的很能打……
注意到我的视线,他向我笑笑,大方的把牌子给我看,随即开始整理他的一大堆鬼画符书,似乎马上就准备离开教室去社团。
我刚想开口问他为什么会选武技社,不料肩膀一痛,转过头一张狐狸脸已经凑了上来。
啊啊!利安你真是好孩子,从来不逃学啊!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要受你的惊吓啊!
狐狸弯弯的眼睛眯了起来,瞄了一眼我手里的牌子,然后晃了晃自己的手,得意的说:“这么巧哦,我也选的音乐社哦。”
我定睛一看,利安手上是块黄色的牌子,上书……音乐。
吓,狐狸也那么有情调吗?一排黑线从我脑后竖了下来。
狐狸很热情的把我从座位上拉起来,用力拍拍我的肩膀:“洛,我们也早点去音乐教室吧!”然后他把脸凑近了我,直到我几乎可以数清他脸上的绒毛,尖尖的嘴才动了动:“我听说今年的社长特别清纯动人哦,嘿嘿嘿嘿……”
靠,远来你早就动了这种主意啊。我觉得我该最这只看上去很温柔的狐狸另眼相看。
我把利安手上的牌子抢过来,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座位是和我连在一起的。
“哎?我们位子在一起啊”我很高兴的说,毕竟有个同班的在一起算是好事。
盯了我一眼,利安对我这种发现新大陆的神情难以理解,他很奇怪的说:“那是当然的啊,我们是一个班的座位自然是连接在一起的。”
言多必失言多必失,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然后忍住痛装作不在意的跟利安搭腔:“没事没事,我少见多怪了,我们去音乐社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