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冬至——末路黑羊
末路黑羊  发于:2013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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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定于八点举行。未到时间,草坪上已聚集了大量衣着华丽的人,穿梭于洁白的酒桌与高椅之间。人们谈笑风生。乐队演奏的欢快的乐曲,以及明朗的天气,似乎都证明这将是完美的一天。

金发的漂亮新娘雷克蒂娜?维苏威确实这么认为。再过不久,她就要改名为雷克蒂娜?维托,成为西西里的Queen了。她感到满心的欢喜。

还有几分钟便到八点的时候,场面有些乱起来:教父还没有出现。人们议论纷纷。雷克蒂娜的小姐脾气不可遏止地爆发出来,她心情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她焦急地走来走去,又喝令乐队“不许再继续演奏难听的破歌”,还砸了一只高脚杯。

演奏一停,人们才留意到庄园里传出的隐隐约约的枪响。还来不及反应什么,一辆飞驰的汽车已经冲过灌木,一路撞翻无数桌椅冲入人群!

紧跟着又是一辆。

而后出现的车群,把两辆车围起来。枪声不断。

稍微有点理智的人开始逃跑,神经粗大点儿的觉得有戏看,更多的人只是目瞪口呆地站着,包括新娘雷克蒂娜小姐。

车群里驰出来一辆车,发了狠地撞向困在中央的猎物,这次,在黑烟过后,他成功地让猎物报废。

车内的苏冬至等人飞快拉开车门蹿出来就地一趴,说时迟那时快,苏冬至刚用身体挡住身下的杜柏依,汽车便炸裂开来。

杜柏依听到少年在他耳边闷闷地极不甘心地呼了一声,然后垂下头来,不再动弹。

“冬至!冬至!”他坐起来,抱着那少年惊叫,表情无比绝望。

Owen和Hester冲下车,把他们围在中间,枪口向外。但无疑,他们已成困兽。

撞击成功的那辆黑色越野车车门开了,高大的男人迈步出来。冷峻的面容轮廓很深,英俊到只是一眼便难以忘记。年轻俊朗,气势逼人,即使衬衣仅是胡乱地扣了两个扣子,棕发凌乱——如此不修边幅,人们也能一眼辨出的——西西里之王。

他抬手,周围举起一排黑洞洞的枪口。

然后他对或跪或坐或站或躺的,已无路可逃的猎物开口:“把柏依还给我。”

竟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周围的人只当是有人暗杀教父不成反被捉住,还没弄个清楚就被教父的心腹带离现场。等清场完成得差不多,苏冬至被杜柏依掐人中掐醒了。背部剧烈疼痛,幸遇的是从下肢仍能活动的情况来看,椎骨没断:汽车爆炸的热浪袭来时,劲风里夹带的一块铁片或残骸之类的东西击中了他的后背,一口气闷在胸口,他眼前黑了。

醒来之后,他便慢慢坐起来,感到一束凌厉的目光。抬头,目光的主人正在重复那句话:“把柏依,还给我!”

少年坚决地摇头。他轻咳两声,无比缓慢,无比清晰地说:“你,对他不好。

“我不会把我的朋友交给你。当初,我假意绑架他,把他送到你身边,是我不对。现在,我不会再错。”

那日教父派人赎回杜柏依,并没有见到传说中毒的头目,现在听苏冬至口气,大致知道他是什么人,与杜柏依有什么关系。想来这人是不会伤害杜柏依了,思及此,教父开口:“我可以放你走,把柏依还给我。”

“还给你?然后让你用各种方式继续伤害他?柏依背上有处枪伤,子弹现在还在里面!你做了这种事,还想让我留下他?”

“冬至……那不是他做的……”杜柏依出声为教父辩解。

西西里的King神色一凛,转身抽枪,一串连发,三名相关人员通通倒地不起。他说过不能让楼中人逃走,更重要的是不能伤他。

“A,”教父回头,认真地说:“我爱他,把他还我。”

“然后让他看你和别的女人结婚?”少年的语气满是嘲讽,“我会带他走,我家医生要为他去弹治伤,你放还是不放?”

教父沉默良久,道:“我放他走。但是——A,你留下。”

你留下,他绝不会置之不理,一定会为你再回来找我,你是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

毒的情报组的黑客们在网络内查到了这样的消息:黑手党教父婚礼上,准夫人雷克蒂娜?维苏威与情夫鬼混的录像带代替了原计划播放的喜剧片,在众多宾客面前上映。婚礼乱作一团。教父表示他将不再遵照婚约与雷克蒂娜结婚。

刚给东堂主人动完手术的Sean走进来,问Chris:“呐,老大还留在那里,不会有事吧?”

“我有偷偷把微型通讯器塞给他,不会有事。”Chris回答,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头也没抬。一屋人——Owen,Hester,Derek,等众多毒的人马看来都知道这个安抚人心的消息。

“怕就怕他有事也不呼叫我们。”Sean一脸严肃。

“不会,”Hester笑着说:“这次他有向那位大人保证,有事立刻呼叫。”女王口中的“那位大人”,自然是仍在休息中的东堂主人杜柏依了。

说到杜柏依,Sean才记起还有人在等着他。带着歉意,他向从刚才起就一直注视着他的人走去。那是一个二十八九岁的青年,长相斯文,安静地坐在Owen身旁。青年叫做段书伦,东堂里他称老二就只有杜柏依敢称老大。杜大堂主周游列国该咋玩儿咋玩儿,东堂所以事件几乎都由他打点。这次到意大利苏冬至也是直接派人找他,他二话没说挑了十来号人,还为苏冬至一行人提供了自己在意大利的居所。这些日子以来,进入黑手党庄园的计划制定、行动都有他参与,和大家混得倒也熟了。

“小书,”Sean唤他,“你家堂主已经没事了。弹头取出来了,没伤及骨头。麻醉的效力还没过,他在休息。”

“谢谢你,医生。我去看看主人,顺便也告诉老白一声。”

“不用了。老白的话,已经在那儿守着了。”

“这家伙……”段书伦叹口气,冲Sean摊开手表示无奈。

Sean一副“我了解”的表情。说实话,刚从房间出来看到那只仰着头蹲坐着的大型猫科动物时,他真的吓了一跳。接近三米的庞然大物,高傲地以最规矩的姿势坐在那里,黑白相间的皮毛光泽度极好,深蓝的眸子,大、圆,而且神采奕奕,额头正中的近似“王”字的花纹,似乎在宣告自己的身份,直到现在,Sean也不明白,杜大堂主他是哪根筋不对了,非要给这么帅气的兽中之王起名儿叫“老白”。真是……

与此同时,教父庄园大宅的露台上,让人为他捏了一大把汗的毒之头目,A,正悠悠闲闲的和教父吃着点心,美名其曰“教King看月亮”。

在目睹教父不惜自己戴绿帽子也要用偷拍的录像带为契机毁掉婚约之后,少年对教父的态度大有转变。身为西西里的King,婚礼上出了这种事,是一种绝对的耻辱。苏冬至若不是亲眼见到教父的人悄悄掉包录像带的全过程,他打死都不相信King会为一个男人做到这种地步。而开枪打伤杜柏依的女人,也在这之后消失,不知在何处受着应得的处罚。苏冬至相信King不会放过她。

“King呐,你那么爱柏依,为什么不去中国接他,反而还用钱去伤他,嗯?”少年吃着鹅肝,卧在躺椅上好自在。

“你不明白……”教父啜着杯里的红酒,深吸口气,品着酒香,好久才冒出一句:“A,我已经不是成为教父之前的我了。”

“嗯?”

“柏依说,他喜欢干干净净笑得温暖自在的我。为了这个位子,为了爬到这个高度,我的手上已经染了太多的血。你看,红得发黑,”教父伸出宽厚白净的大手,在眼前端详,“与兄长争斗之中,我身上维托家族的残忍冷漠的血已经苏醒。我回不去了。A。你明白么,我已经不是柏依所爱的那个我了。”他放下酒杯,定定地看着少年。

少年仍是自顾自地捡着果盘里的菠萝蜜饯,淡然甩出一句:“King,你是个胆小鬼。”

“你说什么?”教父失了冷静,揪着少年的领子把他拎起来。这臭小子!本来就性子张扬,一点儿也不畏惧自己这个西西里之王,连日相处下来越发嚣张!自己认认真真地说,他居然敢当我是开玩笑??!!

少年直视King的眼睛,不屈不挠,左眼是墨未化开的焦色,右眼棕得澄清,如同金泉涌现,眼波微荡。一字一顿:“我说,King,你是懦夫。

“你怕柏依发现你的改变之后变得不爱你,所以你自以为是地离开他,让他没有不爱你的机会,一辈子记得你。你就那么不相信柏依对你的感情?还是你不自信有能力让他爱上改变后的你?你不敢么?”

教父有片刻的失神。他轻轻地放下少年,没有说话。发现苏冬至在看自己之后,他又有些欲言又止。

“‘对不起’还是说给柏依听吧,你是真的伤了他了。”

教父先是一愣,旋即了然。他又是那自信满满的西西里之王了,他终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他重新举起高脚杯,优雅前倾,碰到苏冬至的牛奶杯杯沿,“叮”的一声。

“谢谢总该说给你听吧,A。”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完结。

呃,我知道很多伏笔都没写完,而且原计划是还有一卷来写医生惹出的事件,讲到跟暗医协的对决的……但是这是很早的文,写的也不太好,所以我更改了设定,决定把那些推到另一部来写,这篇文写到苏冬至小朋友自己组织的基础打完也就完了。至于毒和东堂的后续发展,冬至小朋友的感情发展,还有苏妙妙……各种,以后的文会写的。(也不知道有人看没有了【摊手】)

第23章

杜大堂主在Sean的要求下极其拉风地进行康复练习,晨起散步。至于拉风,当然是因为他家威风又神气的大白虎了。老白一如既往地爱跟着他,片刻不离。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散完步回来准备换衣服吃早饭,却发现大家都怪怪的:似笑非笑,似喜非喜,想对他说什么,又忍住不讲一个字。进了屋,发现粟发的少年正坐在沙发上。

“冬至!你回来了?”

“嗯。”

两人说了会儿话,苏冬至指着墙角的箱子,说是King送的礼物,非要让他自己拆开。屋里不知何时挤进来许多人:段书伦、Sean、Hester、Derek、Chris……都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像是要见证什么。

终于,箱子打开。看到高高大大的英俊男人硬是缩着脑袋把自己塞在半人高的大箱子里,而且这男人还是西西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King,一屋人都喷笑出来,又立刻收声,一个个憋得脸发红。

教父张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站起身来,展开臂膀。杜柏依眼都不眨抬手过去就是一个耳光!尔后恶狠狠地,扎进男人怀里,哭得惊天动地。

人们悄悄地退出去,眉眼间都是笑意。

事件到此,算是完满解决。

杜柏依随苏冬至回中国,同老大爷老大妈苏妙妙还有她的同学以及展初辰等一干人等道别。展初辰表现良好,在家帮苏冬至管苏妙妙,所以被表扬,笑得春光灿烂。玩了近一个月,直到教父派人来催,杜大堂主才恋恋不舍地收拾东西重飞意大利。

临走,杜柏依郑重地对苏冬至道:“那么,东堂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的。”

“嗯。”少年应着,瞟向男人身后美丽强悍,近三米长的大型猫科动物——老白,是要跟着我了么?嘿嘿,这也不错呢。对那样高傲强大的生物,少年是十分向往的。

“看什么看,我家老白我要带去那边的。——这孩子才是你的……”杜柏依伸手在怀里掏,掏,掏。掏了半天拎出来一个黑色的小毛球球,“喏。”

少年伸出双手迟疑地接过来。小毛团团,黑毛稀稀拉拉,和皮毛油亮顺滑的老白构成了鲜明的对比。苏冬至看了半天,才说:“……这黑不拉几的,哪里是白虎了?喂!”

杜柏依急着上飞机,教父派了私人飞机过来,他才没时间跟人耗,说着什么“起个名儿吧,嗯,我看就叫小黑吧……嗯嗯”便走了。

“……杜柏依!”

这只最后定名为苏凌的小虎,在苏冬至和东堂内部专职人员的努力下,终于成功长大,倒也算顺利。随着小虎长大,黑毛渐渐缩小了面积,成为新生的白色皮毛间的花纹。苏凌的“凌”字与“零”字同音。即是Zero中的Z。二十六个英文字母,从A到Z,从循环的角度来看,Z其实在A的左边。

这只有着幽蓝的宝石般双眸的白虎,永远只走在苏冬至的左边——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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