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番外——一坨卫生纸
一坨卫生纸  发于:2013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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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李明森煮了南瓜粥,两人坐在餐桌的对侧无声地喝粥,李明森道:“为什么订机票?”

陈青宇表情仍是木的:“想去,散散心。”他握着勺子慢慢说“我订了两张。”

李明森在餐桌下抬起打石膏的那只脚,语调平淡地道:“残了,去不了。”

陈青宇面无表情:“看到了。”

“怎么把自己锁在储藏室的?”

“你非要知道么?”

“我有必要了解让我一天往返成都的罪魁祸首。”

“……早上起来饿了,冰箱里没吃的,我记得储藏室里还有点巧克力饼干什么的。”

“然后就把自己锁里面了?饼干是我吃了,不然你以为一个残障人士要天天下楼买速冻水饺?”

“我上次给你说过那个门坏了,是你没修。”

“你不会喊人么,哑了?”

陈青宇咬碎嘴里的南瓜丁,慢慢咽下去,冷冷道:“懒得出去,省得眼晕。”

李明森坐在对面望他:“你是说我?”

陈青宇低头喝粥:“我没说过。”

李明森说:“为什么回来?”

陈青宇抬头道:“什么?”

李明森的神情看不出任何变化:“不是要走么,那又为什么回来?”

陈青宇默然。

李明森松开勺子,胳膊放在餐桌上,手指伸长牵住陈青宇的左手:“说话。”

陈青宇舒缓了一下呼吸,而后快速小声道:“我觉得上了你应该回来给你道个歉做个饭哄你睡睡觉什么的然后就回来了你有意见么?”

李明森拧眉道:“什么?”

陈青宇轻声哼哼道:“你离不开我。”

李明森道:“我记得我从来没说过这种话。”

陈青宇舀起一勺粥送到口里:“我好不容易吃一顿合口味的不想多说话不然要吐了。”

李明森定定看他两秒,放弃不再追问,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指没放开,李明森改用左手喝粥。

早饭后,拉好窗帘,在影碟机里放了部爱情文艺片,两人把空调调到23度盖上春秋被抱着睡觉。

俩人都没有睡着,耳边隐约听着电影里的插曲和台词,穿着黑白袜子的脚勾在一起,心情十分平静悠然。

大约是下午,门铃响了,李明森去开门,李白白靠在门口笑着喊:“哥。”

李明森侧身让他进来。

十分钟后,李明森回到卧室,陈青宇拥着被子倦怠道:“是谁?”

李明森道:“李白白。”

陈青宇眼里全是血丝,打了个哈欠问道:“他来干嘛?”

李明森扬起手里的东西:“送了本书。”

“拿来我看看,什么书?”陈青宇拿过那本很厚却蛮轻的合订本,书的纸质泛黄,上书五个大字——“冷笑话精选。”

“……”陈青宇随意翻开看“我以为他会送个睡前故事之类的,怎么,送完东西就走了?”

李明森关上卧室门,说:“嗯,他还带了两张去泰国的机票,我让他带回去了。”

陈青宇想起什么:“昨儿早上我没登机的那两张机票,晚上我们去改签了吧。”

李明森扯过被子靠在床头,在床头柜的一摞资料里翻找片刻,道:“等几天,石膏拆了再走。”

结果几天后,陈青宇还是未能如愿,李明森左腿骨裂的地方愈合得不是很好,因为痛感不大,这几天他一直是正常行走的,没有用轮椅和拐杖一类,拍片子的结果显示一个月前腿骨伤裂开的那条缝儿基本和现在没两样,这样下去可能会造成左腿功能的弱化……

陈青宇推着轮椅解释道:“那样你就真瘸了。”

李明森并不喜欢轮椅这种东西,因为这相当于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别人,有一定的风险,他朝后漠然道:“危言耸听。”

陈青宇道:“还是有一定可能性的,如果你继续不加以保护,或者进行剧烈运动,即使裂缝愈合,老了以后也会很受罪。”

李明森嘲道:“还有几十年。”

陈青宇说:“你以为几十年很长么,十年已经过去了。”

李明森默认,片刻后道:“我比你大两岁。”

陈青宇漫不经心道:“是啊,我这个嫩牛吃了你这颗劲道的老草。”

李明森笑笑:“那我会比你早老两年。”

“所以?”

“你说我们谁会先走。”

陈青宇停下手,推着轮椅走到医院门口,拐了个弯将轮椅推向专用通道。

“不一定,我们家有心脏病史,虽然我现在好好的,但说不定老了就出问题了,很多病人都是这样。人老了会出现很多毛病,癌症风湿,关节炎,心脑血管……唉,指不定我们俩谁先完蛋。”

轮椅滚过凹凸不平的地砖,李明森想到十二年前,他们还在大学里时,两人曾经也谈论过这个问题,那时候陈青宇说,要不你活102我活100吧,一起嗝屁,还能搞个骨灰合葬什么的。

“还是我先去吧。”陈青宇的声音把李明森从回忆中唤醒“不然你走的时候我得多伤心。”

“你先走我就不会伤心么?”

陈青宇呼口气:“那时候就自私点,管不了那么多了,要不然我们俩等活得不耐烦了就选个日子一起自个了断吧……也不行,万一其实我们能活到一百一但我俩一百就割腕了呢?多亏。”

李明森道:“嗯,而且等我们老到那种地步,一起死了万一没人安葬不是会曝尸荒野?”

陈青宇说:“死都死了哪还有感觉,魂都没了,安葬遗体有什么用,没事。这样好了,你先走,你走了以后要不在抢救室要不在葬礼上,我肯定就脑溢血心脏病发,正好一起去了。”

李明森失笑。

陈青宇叨叨着:“万一我又给抢救回来了,没有自杀的勇气,那就把你的骨灰放在保鲜盒里,天天抱着睡。”

“你呢,如果真是我先走了,你怎么办?”

李明森想了想,觉得有点难受,但也只是隐隐的,不轻不重。他开口时声音略低,不过很快恢复正常:“和你一样吧。”

陈青宇考虑片刻,慎重道:“还是算了,你把我土葬吧,别要我的骨灰了,万一我其实只是假死,但人已经被送到火化炉里去了,得多痛苦,我肯定做鬼也不放过你。”

李明森点点头,还是说了真实想法:“我也不想把你火化了,也不想土葬。买个冰柜放起来,想的时候就可以看到。”

陈青宇闻言有点赞同也有点小囧:“怎么听着这么像变态杀人案全集。”

轮椅停在黑色大奔前,他们来之前怎么也没想到李明森得坐着轮椅回去,但陈青宇现在的病况按理说是不能开车的。

两人停顿数秒,陈青宇道:“我觉得我这两天精神状态还不错,我开吧。”

李明森点头算是同意:“我坐副驾。”

轮椅拐到副驾驶车门前,打开车门,陈青宇正想着是把李明森扶上去还是耍个流氓抱上去呢,晃神之间,李大少已经石膏踩地侧身坐上车。

陈青宇:“……你怎么这样人大夫刚说不能用力。”

李明森置若罔闻。

陈青宇颓下肩,把轮椅折叠好放进后备箱,自己坐入驾驶座,发动车子。

车子驶出停车场,陈青宇有点紧张,他现在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走神,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不忘道:“你注意着我点,实在不行每隔一段时间就提醒一下。”

李明森“嗯”了一声,说话间,左手覆上陈青宇握着手刹的右手。

陈青宇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转动方向盘,汇入车流。

半月过去,李明森的石膏拆了,陈青宇的情况好了很多,复查时李明森说到他最近不再沉默不言,医生说这是好现象,但也有可能是由一种病况转移到另外一种,就是害怕关心的家人朋友失望,故做出伪装的姿态,说话因为紧张要说得比平时多。不过能开口说话就证明他已经突破了自己的心理界限,算是有所好转。

失眠的问题依然没有改善,良好的睡眠对人的心情变化很重要,所以经过商量,他们决定每隔一段时间给陈青宇注射镇定剂帮助抑制大脑活动。

成都之行应约出发。

齐思弈惆怅地打给陈青宇:“老板,你早点回来。”

陈青宇冷静道:“徒儿,这是不可能的。”

齐思弈叹口气:“我知道,就是说说而已。”

陈青宇道:“怎么了,孤单寂寞冷了?李白白呢,让他陪你玩儿。”

齐思弈道:“算了我自个玩儿吧,自娱自乐也挺好的。”

齐思弈挂下电话,无聊地窝在沙发里,拨给李白白。

那头过了很久才接起来:“什么事?”

齐思弈拿着遥控器胡乱换台:“你在哪儿呢,几天不回来,电卡里没钱了,我先垫上的,赶紧回来给我还钱。”

李白白那边环境有些嘈杂,他说:“我卧室抽屉里有卡,密码六个2,你自己去取吧,我这边回来还早呢。”

齐思弈手指一停,正好在水果台。

背景音里哇啦哇啦的“XXX你有完没完”“我又怎么了,你告诉我,我哪里做的不好了,我哪里惹找你了?”“没有,你很好行么,就是别再来烦我了!”“XXX你不知好歹,那个YY有什么好的……”

齐思弈的声音混在里面:“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李白白在电话这头听着,可能是受背景音的影响,觉得齐思弈语气里也透着股幽怨,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他把冲浪板放在脚下:“大概十天半个月吧。”

齐思弈皱眉道:“你不上课了?”

李白白笑道:“你平时见我上过课么,我实习章都踏完了。”

“哦,行吧,我挂了。”

“嗯。”李白白迎着太阳站在海边,穿着一件亮蓝色的背心和白色短裤,脖子上挂了条银链子“自个把自个照顾好,电饭煲熬汤的时候别去拔气阀,爆炸了我可来不及赶回家救你。”

那边草草答应后就挂了,李白白把手机从耳朵边拿下来,逆光对着屏幕望了一会。

旁边走过来一个穿花衬衣的哥们“手机还要不要,敢情你这是诺基亚?进水不管修。”

李白白抬头笑:“没,水果机,你找个妞帮我存着吧。”

李明森和陈青宇这次出去是完全没计划,订了个酒店,有心出去就漫无目的地找地方玩儿,没心出去就搁酒店里打瞌睡看电视。

半夜时分,大床房里,李明森搂着陈青宇看演唱会刻盘。

床上放着一烟灰缸,眼看着烟灰一截比一截多,虽然窗子开着,还是呛得人头晕。李明森道:“把烟熄了。”

陈青宇从一旁拿过烟盒:“来一根?”

李明森道:“尼古丁能兴奋神经,你现在需要的是睡眠,烟熄了。”

陈青宇叼着烟做茫然无辜状。

李明森翻开被子起身走到门口,躬身打开行李箱:“不然就打镇定剂。”

陈青宇叹着气把烟摁灭了:“打吧,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又睡不着了,崩溃死。”

李明森把封存好的针管拿出来,针头抵在陈青宇的手臂上时有些犹豫,但还是推了下去。

针剂很快起效,陈青宇躺在李明森胳膊上,眼皮使劲打架,渐渐睡了过去。

李明森见他睡着,正要关床头灯,只见哐当一声巨响,门被撞了开来,一队穿制服的人冲进来大喊道:“别动!”

31、

十几个身穿深蓝色制服的人冲进来,手里拿着枪,几秒之内已经围住李陈二人所在的位置,其中一个冲过来就要制住李明森。

那人冲过去抓住李明森手臂狠狠一扭,想令他跪在地上失去反抗能力。李明森下意识屈肘撞向一侧,直起身迅速反手掐住来人的颈部,手在碰到制服的刹那停了一瞬,反应过来,眼神一凛不再说话,瞥向已经睡熟的陈青宇。

“我们怀疑你和你的同伴在这儿吸食毒品。”一个三十多岁的黑瘦男人从门口进来,给跟在后面的警员使了个眼色,警员马上去搜查各处抽屉柜子,训练有素地打开他们的行李箱检查。

李明森冷声道:“那是镇定剂。”

“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别再有任何举动,否则可以判定你袭警!”

陈青宇一直没醒,直到一行人回到缉毒大队,为他们进行抽血检查时,针头戳进手臂,身体下意识地一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

他们被关在一个只有一张桌一张椅的屋子里,从酒店房间搜出的针管被拿去做化验,陈青宇知道原委后真是无奈毙了,镇定剂的药效没过,腿软脑袋也是木的,他靠在墙边发泄地喊道:“这都是什么事儿!”

李明森伸手摸了摸陈青宇的额头,道:“没事,血检结果出来就行了,困么,先睡一会,好了我叫你。”

陈青宇斜瞥一眼屋子中央的桌椅,颓然道:“算了吧,那椅子睡一会肯定腰酸背痛。”

李明森用拇指一下一下慢慢摩挲着他的额角发际,笑了笑:“也是,别说睡了,坐一会都难受。”

陈青宇想起袁茜分娩那天,李明森被带去接受调查了一天,他问道:“你试过?”

“小时候陪我爸办事的时候见过。”李明森手越过陈青宇毛绒绒的后脑,搂着他坐在地上,扳着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前段时间亲身实践了一下,坐了一天,整个人都僵的。”

陈青宇顺从地随着李明森的动作倚在他身上,困顿地批判:“真不是人啊,而且我一看就是那种阳光向上五好青年,怎么会以为我吸毒呢?”

李明森倚坐在墙边漫不经心道:“酒店房间里装了针孔,可能看见我给你打针了。”

陈青宇:“……”

陈青宇不可置信道:“你不会早知道吧?”

“怎么可能?”李明森道“回去换酒店吧。”

陈青宇想着反正自己名声已经坏得一塌糊涂,也没损失什么,就想开了,不由笑起来:“哎想想还真像诶,俩大男人成天窝酒店里,一个给另一个打针,不知情的人还真会往歪处想。”

李明森侧首看他:“嗯,你长得挺像失足青年。”

陈青宇嗤道:“屁。”他现在也没什么睡意了,支起身勾住李明森的肩膀“我刚才睡饱了,你睡会吧。”

李明森看着他道:“不困。”

两人相互搂着,都侧首看着对方,看着看着不由倾身安静地吻在一起。

吻毕,陈青宇抬头瞄向头顶墙角:“这儿不会也有摄像头吧。”

李明森道:“当然有,在那。”他指向陈青宇背后顶上的墙角。

陈青宇闻言转身望去,果然,明晃晃的监控摄像头,幽幽地冒着红光。

于是摄像头里,陈青宇的表情变成了这样“==”

李明森扳过他的下巴,让两人的侧脸贴在一起,毫不在意地搂着人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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