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忍昨个儿下定了决心，要体贴得给苏九天准备次晚饭，结果不但搞砸了，还废了一干电器，所以心有不甘，有心有愧疚，灵机一动就大义凛然的献身了。

白小忍天真地以为，苏九天前几天刚上了他，这次手下留情，至少不会那么生猛，结果苏九天老实不客气，摘了眼镜，粗鲁的撕了他的围裙，撕了他的睡衣，沿路从厨房做到了卧室。

何止吃干抹净，一晚下来，他白小忍这么年轻力壮，朝气蓬勃的大好少年，居然被折腾的骨头架子都散了。

到了后来，苏九天简直就是在……奸尸。

“好，尊重。”

苏九天敷衍着。

苏九天自己都不可思议，在白小忍之前，性只是吃饭喝水的本能，苏九天眼光高，会选择吃得好一点，吃的精致一点，但从来都有分有寸，不会多吃，白小忍几个蛊惑的笑容，几句暧昧的话，却让苏九天身不由己的暴饮暴食。

苏九天又捏了捏白小忍的手心，另一只手勾住小家伙的下巴，轻浮的掐了一下。

“胖了。”

苏九天轻轻地说了一句。

白小忍在H市安葬完白奶奶，处理完相关事宜，匆匆忙忙的回N市时，瘦的很，两颊清瘦，下巴尖利，英气的眉峰下的两只眼睛，大的近乎离奇。

这才放假，被苏九天好吃好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养了几天，又丢下高利贷的负担，白小忍的肉就长了回来，白白净净，珠圆玉润，鼓起腮帮子的时候，白小忍白里透红的两颊更加肉肉的。

他的小忍胖了，苏九天的成就感，轻而易举的就蹭蹭的飚了个史无前例的高。

“胖了？”

白小忍耳尖，把苏九天轻轻的呢喃听了个清晰。

白小忍不乐意了，白小忍恼火了，不知哪来的力气，白小忍狠狠的甩开苏九天的手，猛的坐了起来，直勾勾的瞪着苏九天。

“胖了怎么了，你嫌弃啊？”

“不嫌弃。”

苏九天笑的温柔似水。

“胖了好。”

“真的？”

白小忍将信将疑。

白小忍这会儿是三分怒气，一份忐忑，白小忍对自己的长膘没知觉，听苏九天一说‘胖了’，白小忍还以为他都胖成只猪了，白小忍没心没肺，无法无天，但他是真怕苏九天嫌弃他。

“真的。”

苏九天的笑容仍然温和优雅，但另一只手从白小忍的后腰探入，白小忍这会儿还是果果的，所以苏九天的手敞开了游曳，毫无阻碍，先在白小忍的臀瓣上掐了掐，修长的一根中指还深入臀缝，轻柔的按压了一下。

苏九天接着感慨了一句。

“手感好。”

“……”

白小忍的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白小忍又羞又恼，刚刚正形而上的，在精神层面讨论着‘嫌弃不嫌弃’的问题，白小忍还指望苏九天能看着他的眼，深情款款的说几句狗血的话，结果这厮瞬间就猥琐的肉欲起来了。

白小忍像拔萝卜一样拔了拔苏九天的手，没拔出来，白小忍小嘴一撅，直挺挺的倒在床上，故技重施的嚷嚷了一句。

“我死了，你把手拿开，不要亵渎遗体。”

“呵。”

苏九天见白小忍真累了，就不再相扰，把手抽出来，给白小忍掖了掖被子角儿，开始说正事儿。

“小忍，四天后我上斗兽场，这几天我要在练拳室，没时间陪你了，你要不住到爷爷奶奶家去？”

“好啊。”

白小忍顺从的应了一声。

白小忍闹脾气，也是分场合的，苏九天上斗兽场可是正事儿，白小忍担心，但不想瞎操心，白小忍知道，他能做的，就是百分百的相信苏九天，在苏九天练拳的时候，不打扰，不折腾，不让苏九天分心。

苏九天摸了摸白小忍的脑袋，笑。

“还有，璃璃也四岁了，幼儿园有入园考试，有加减乘除的数学题，和简单的看图说话，以前璃璃不喜欢亲近人，我也没时间教璃璃这些，要不你当小老师，教教璃璃？”

“哈？”

白小忍吃了一惊，翻了个身，白小忍撑着下巴，眼巴巴地看着苏九天。

“幼儿园都是屁大点的小娃娃，还有考试？”

“嗯。”

“小娃娃真可怜，才四岁，就要被考来考去的。”

白小忍悲天悯人的叹了口气，又拍了一下胸口，大大咧咧的说道，“苏九天，有我在，你放心。”

“嗯，我放心。”

苏九天捏了捏白小忍的小鼻子，嘴角的笑意一直消散不了。

白小忍歇了一上午，恢复了一点精神气儿，苏九天就把白小忍打包带到了卧虎藏龙，白小忍从后车座上站了起来，在苏九天侧脸吧唧了一口，然后蹦着就跑进了主房。

“苏九天，你放心上战场，好好儿打一场，家里有我呢——”

远远的，还传来了白小忍的吆喝声。

苏九天笑弯了眼。

但车刚开出卧虎藏龙，苏九天的笑倏然就褪了下来，细长的眼一眯，有些许的锋锐光芒从眼底流泻出来。

四天，还有四天。

苏九天捏紧了拳，这次决斗，算是苏九天准备最不充分，最没把握的一次。

再沉溺于温柔乡，再过惯了清闲的日子，苏九天仍然没有失去紧张感，苏九天走马观花的扫了萧枭的录像，认定了萧枭只是拳路复杂，没有隐藏的诡秘绝技，但苏九天莫名的有些忐忑。

这莫名的忐忑，就像是野生肉食动物对于危险的嗅觉，灵敏的不能用逻辑来解释，同时也精准的不能用逻辑来解释。

“小枭子。”

苏九天看着眼前光怪陆离的马路，轻轻的念叨着萧枭的小名儿。

但再忐忑，他似乎只能泡在练拳室里，看能不能在短期内，让身体恢复到巅峰时期的七八分，让萧枭再一次落败了。

白小忍一溜烟进了主房，站在客厅里，白小忍见四下里没有什么人，就两手叉腰，气沉丹田，然后大吼一声。

“奶奶，爷爷，小娃子，我来了——”

“哥哥！”

几乎是白小忍话音刚落，就有个软软糯糯的童音响了起来，白小忍循声一看，螺旋状的扶梯台阶上，一个粉雕玉琢的小肉球正一跳一跳的跑下来。

小肉球太圆润，下来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小皮球，在台阶上弹一下，然后弹到了下一级台阶，然后再弹一下，速度很快，也很让人心惊。

“小娃娃，小心一点！”

白小忍尖叫了一声，冲到扶梯上把璃璃一把捞了起来。

“哥哥抱，嘿嘿。”

璃璃笑的憨憨的，也略有些阴阴的，和白小忍装疯卖傻时的笑容如出一辙。

璃璃是故意的跳着下楼的，璃璃小，才从妈妈的死的阴影中走出来，也刚甩脱了那个阴郁的，只知道流哈喇子，连爸爸都不会叫的小傻子的外壳，但并不妨碍璃璃冰雪聪明，七窍玲珑，

璃璃知道怎么吸引大人注意力，比如玩刀，比如爬高高，比如大哭大闹，还比如，一跳一跳的下楼。

璃璃，在白小忍的带领下，已经颇有些小流氓的习性了。

“小娃娃，想我不？”

白小忍把璃璃抱到沙发上，使劲儿的把璃璃的小包子脸搓圆压扁，璃璃香香软软的小脸深得白小忍的欢心。

“想~”

璃璃软软的回了一声，璃璃也知道，白小忍要玩儿她的脸，凭她这点小昆虫力气，是拦不住的，所以璃璃任由白小忍又掐又捏。

“小娃娃，听说你要入园考试？”

“？”

璃璃瞪大了两只眼睛，困惑的看着白小忍。

‘入园考试’这个词，复杂的离奇，璃璃怎么会理解呢。

“你老爹没和你说？”

白小忍看懂了璃璃的困惑，恨恨的一拍腿，苏九天这厮，居然都没向小娃娃解释入园考试，那不就等于没经过死者的同意，就把死者的尸体给火化了么，死者虽然死了，小娃娃虽然还小，但也是有知情权的！

白小忍满脸同情的扶住了璃璃的肩。

“小娃娃，没事儿，从今儿起，我就是你白小老师了，我教你看图说话，我教你加减乘除，我教你应付那个该死的，呃，你还不知道的入园考试。”

“加减乘除？”

璃璃皱起小眉头，璃璃知道这个词，上次被寄放在雕栏玉砌的托儿所，保姆就刷的拿出了一本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1+1’‘3-1’之类的符号，看的璃璃眼都晕了，所以璃璃才会不耐烦的甩开保姆，去抢小小家伙的鲨鱼玩具。

“不学，不学！”

璃璃全身心的抗拒着，小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

“不学？”

白小忍愣了一下，白小忍是去山区支教过的，山区的小孩子们都求知若渴，白小忍光负责把课上的一丝不苟就成了。

璃璃可是个挑战，白小忍不光是上课，还得负责调动起璃璃的求知欲。

“真的不学？”

“真的不学！”

璃璃说的字正腔圆，璃璃从来对白小忍言听计从的，但这次，璃璃拒绝的坚定。

白小忍眯起了眼睛。

白小忍可不会什么怀柔政策，面对反抗，面对璃璃的反抗，白小忍就要压迫！而且是暴力压迫。

“不学是吧，我让你不学！”

白小忍刷的把璃璃翻了个个儿，抬高了璃璃的小屁股，高高的扬起手，然后‘啪’的一声拍了下去。

“我让你不学！”

“你谁啊！”

白小忍才打了一下，就听到一声爆吼，然后觉得身边劲风一起，形同实质的杀气风暴一样席卷了过来，旋即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白小忍一惊，还没来得及抬头，手腕狠狠一痛，整个人就被大力的拉了起来。

“敢打小璃璃，你找死！”

阴冷的声音透入白小忍的耳膜，暴戾的撕扯着白小忍的神经。

“！”

白小忍心猛的狂跳起来，略带些惊恐地睁大的双眼里，映入了苏獠两家苍白，嘴唇发青，生生的近乎荒村鬼尸的脸。

第九十四章：小野种

“啊啊啊啊——”

苏獠出现的突然，璃璃的尖叫声几乎划破了白小忍的耳膜。白小忍一手被苏獠捏着，另一手还要去捂着耳朵，忙的应接不暇。

“你找死！”

苏獠还恶狠狠的瞪着白小忍。

苏獠有些人脸辨识障碍，对平日里的小事也漫不经心，虽然见了白小忍两面，但苏獠还是没认出白小忍。

“什么人都放进来，保安都是吃干饭的么！”

苏獠手一紧，清脆的‘咔吧’一声，白小忍的环腕关节利落的就移位了。

白小忍痛的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暗骂‘喂，那是我的台词，你个入侵民宅的恐怖分子’，但白小忍没叫出来，苏獠现在已经怒火中烧，他再这么吼一嗓子，不是火上浇油么。

好汉不吃眼前亏，小命要紧。

白小忍努力咧嘴，想给苏獠笑一个，伸手不打笑脸人，白小忍觉得，苏獠再暴力，也会受一点古人言论的制约。

“你，你误会了。”

“误会个球啊，你个欺凌弱小的败类！”

苏獠爆吼一声，狠狠一掌砍在了白小忍的后颈上，白小忍淬不及防，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紧接着脑袋一荡，虚无的脱节感涌上来，整颗头都像是凌空的从脖子上飞了出去。

“嗷！”

白小忍短促的尖叫了一声，软软的就倒在了沙发上。

苏獠旋即扑向了尖叫不断的璃璃。

“小璃璃，不怕，叔叔在。”

苏獠咧嘴一笑努力想和颜悦色一点，只是青口白牙的配上阴冷的双眼，璃璃着实又被吓了一跳。

“啊啊啊——”

璃璃像颗球一样在沙发上弹了一下，堪堪的避开苏獠的手，然后一跳一跳的扑向了白小忍。

“哥哥，哥哥！”

璃璃叫的声嘶力竭，两只大眼睛里水汽氤氲。

“……”

白小忍扶着沙发，还眼冒金星，气息奄奄着，一时没能给璃璃回应，璃璃看白小忍这小脸惨白的小样儿，登时慌了，眼泪成串儿的扑簌簌滚了下来，璃璃生死离别一样的抱着白小忍的手，惨烈的哭闹起来。

“哥哥，哥哥，你不要死——”

“……”

白小忍抽了一下嘴角，他现在虽然脸白得和纸一样，也没力气说话，但和死还隔着一个银河系的直径距离吧！

“呃……”

苏獠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黑一阵的。

苏獠隐隐的知道，他这一掌打错人了，刚刚打璃璃屁股的这个小屁孩，不是闯进来的，而是璃璃认识的，并且亲近的人。

而璃璃叫这个小屁孩‘哥哥’，难不成……

苏獠倒吸一口凉气，难不成这个小屁孩是哥的小野种！啊不对，不能这么粗俗，如果是哥的话，那就不是野种，是私生子。

这么想着，苏獠登时愣了。

“璃璃，出什么事儿了？”

苏丹青的声音，软软的从苏獠背后响起。

“妈。”

“内内——哥哥他快要死了……”

璃璃带着哭腔，一边哽咽一边嚎叫着，‘奶奶’两个字，璃璃会叫了，但惊吓过度，璃璃有些口齿不清。

“嘘，不哭，不哭。”

苏丹青快步上前，刚想把璃璃抱起来，旋即就看见了上身趴在沙发上，下身瘫在地板上，脸色煞白气息奄奄的白小忍。

“奶奶……”

白小忍气若游丝的叫了一声。

苏獠在边儿上听的呆若木鸡，如果说小璃璃刚刚叫‘哥哥’，只是个寻常的称呼，那现在，这个小屁孩管他妈，管他的人称‘活菩萨’，一丝不苟，高高在上的妈叫‘奶奶’，这可是铁证如山的说明。

这个小屁孩是哥的，私——生——子！

苏獠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有种滔滔不绝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他的哥太厉害了，杀人放火，火拼厮杀，黑人系统，横扫专利，考入大学，结婚生子，样样都没落下，还有个这么大的私生子。

他的哥的人生实在是太充实了。

“细伢子！”

苏丹青柳眉一挑。声音陡的高了八度。

苏丹青的眼在白小忍身上扫了一圈，手腕上环了一圈红肿，整个手掌诡异的脱节，顺着敞开的领口看进去，一道深青入紫的淤痕蜿蜒着，苏丹青气得浑身打颤。

白小忍是谁，是她苏丹青要宠溺的天理不容的人，如今居然在她的家里被人伤成这样，苏丹青动了真火。

苏丹青拍了拍璃璃的小脑袋。

“璃璃，不哭，哥哥没事，快去花圃找福爷爷，说哥哥被人打伤了，让他带药箱子过来。”

“奶奶，哥哥他……”

“璃璃放心，哥哥没事的。快去找福爷爷。”

“恩，好！”

璃璃擦了擦眼泪，看了白小忍一眼，像小球一样滴溜溜的往花圃滚去。

苏丹青把白小忍扶起来，让白小忍的小脑袋枕在她的腿上，然后定定的看向了苏獠。

“小獠。”

苏丹青的眼神里，有些危险的火苗。

“嗯。”

苏獠轻快的应了一声，苏獠还沉浸在对苏九天的滔滔不绝的敬佩中，没注意到苏丹青的气场很跋扈，他的处境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