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忍师表 中——欠扁之包子
欠扁之包子  发于:2013年1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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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九天无奈的看着身上的水渍,脱下外套,连同着白小忍换下的衣服,一并的丢进了洗衣机里。

“啊,苏九天,胡萝卜!”

白小忍捧着果蔬粥吃的乐呵,忽然就咀嚼到了什么讨厌的味道,白小忍用勺子在粥里拨了拨,果然几块碎粒状的胡萝卜就在白瓷碗里耀武扬威。

“我不吃胡萝卜。”

白小忍张着嘴,正冲着苏九天,嚼的半碎的果蔬堆在舌尖,怎么也不肯咽下去。

“好,不吃。”

苏九天俯身,一手勾住白小忍的下巴,舌尖一卷,把白小忍嘴里的果蔬都吞进了嘴里,又拿过白小忍的勺子,把粥里的胡萝卜捡了个精光。

要是遇上璃璃挑食,苏九天绝对冷眼旁观,直到璃璃闹够了,乖乖的吃完,但是现在挑食的是白小忍,苏九天知道,他如果冷眼旁观,白小忍就会去垃圾桶里把胡萝卜给吐了,以后他烧一回,白小忍吐一回。

白小忍的挑食,就像白小忍的小流氓性子一样,就凭他苏九天,是改不过来的。

这些大名叫做‘缺点’的事儿既然改不过来,苏九天就打算容忍了,甚至还打算和苏丹青一样,把白小忍宠溺的天理不容了。

白小忍和着果蔬粥,撕着土司吃了个干净,然后拍了拍饱足的小肚子。

“苏九天,你吃了嘛?”

白小忍志得意满了,这才想起来问苏九天吃没吃。

“还没。”

苏九天把懒懒的瘫软在椅子里的白小忍拉起来,在小家伙的臀瓣上拍了一下。

“小忍,去散会儿步,然后再睡个回笼觉,渴了就起来,起居室的玻璃缸子里还有一缸子的柠檬蜂蜜水。”

“好~”

白小忍揉了揉太阳穴,吃的多了点,刚刚驱散的头痛和困意慢慢的就上来了,白小忍蹦跶着走了。

白小忍散完步回了卧室,苏九天在床头听了一会儿,等到白小忍的呼吸声匀促了,苏九天才折身去了书房,给董承打了个电话。

燕过要让他在S大身败名裂,所以苏九天觉的,该提早给董承打个招呼。

这会儿是上午十点,苏九天估摸着修身养性的董承,应该早起了床,散步去公园就着新鲜空气打了会儿太极拳,然后像大隐隐于市的世外高人一样,一路哼着小曲儿,买个豆浆,搭根油条,回家一边逗着鸟,一边慢慢的吃。

电话通了,董承很快接了起来。

“九天。”

董承的声音,没有了一如既往的祥和,反而有些诡异的沉重。

苏九天有些诧异,就顿了顿,没说话,静静的听了一会儿。

背景里的鸟叫声交叠着,一只是八哥,两只是鹦鹉,都叫的很烦躁,像是董承没有喂食。

苏九天皱了一下眉。

董承的生活,有铁打了的节奏,鸟没喂食,不会是董承忘了,而一定是有人找上了门,才打扰了董承的生活节奏。

董承的生活圈子,本来就不大,还会上门的,总结起来就三种人,老友,学生,找董承有事的生人,若是老友,估摸着就陪董承一块儿喂鸟了,若是学生,平时不敢上门,上门了也不敢叨扰太久。

所以,这一定是找董承有事的生人。

苏九天扶了一下眼镜,再加上,老头子刚刚的语调有些不对劲儿,所以,上门拜访的,是燕过。

俗话说先下手为强,燕过的动作,可快的很。

苏九天轻笑了一声,却没着急,苏九天舌粲能生莲,燕过不是先下手了么,那他就让燕过变成‘做贼者先心虚,心虚者先告状’。

“老头子,我负荆请罪来了。”

苏九天放缓了语调,很是真挚的说了一句。

“我听着。”

董承回了一句。

苏九天猜的不错,燕过,确实大清早的就敲开了董承的门,董承刚溜达回来,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就被燕过惊涛骇浪的几句话给惊了一跳,他看重的教授,副院长,居然去雕栏玉砌XXXX,还和人起了冲突,废了人一只手。

董承起初斥责燕过一派胡言,但燕过亮出了录像,铁证如山的映出了苏九天的脸,而那暴戾残忍的身手,和苏九天的‘我叫苏九天,电话号码XXXXXXXXXXX,住在N市衡园小区a栋407号房’的自报家门,简直就是视法律于无物,猖狂之极。

董承就有些动摇了,心不在焉的送走了燕过,董承对着豆浆油条发了会儿呆,苏九天的电话就过来了。

董承原本是惊疑不定的,但苏九天开头就道了歉,这让董承心一宽,怒火也消减了不少,甚至,董承隐隐的开始怀疑,燕过是不是用心险恶,栽赃陷害。

毕竟,苏九天在董承手下工作了好几年,苏九天的恪尽职守,才华横溢,为人师表的风度翩翩,众人皆有目共睹,除了当面叫他‘老头子’之外,苏九天一向温润如玉,无可挑剔。

苏九天叹了口气,假装不知道燕过去找了董承,也无视了董承的沉闷语调。

“老头子,我冲动了,做事欠考虑。”

“我的班上,有个大一的新生,这新生你该有印象的,是你硬塞进我实验室的那个叫白小忍的小孩,他来我这儿来的勤快,我也和他有些熟了。”

“前阵子放假了,他没回去,家里出了点事,他寒假就在N市打工了,在一个叫雕栏玉砌的会所找了个服务生的工作,是晚上上班的,挺辛苦,但工资不错,他和我提过这事儿,我觉的危险,但不好拦着。”

苏九天又叹了口气,细细的把辅垫,半真半假的说完了。

董承听了又是一惊,刚刚董承看录像,光顾着注意苏九天了,没注意苏九天抓着的那个小个儿。

董承按着遥控器,把燕过留下的拷贝的录像带又打开了,然后定了格,戴上老花镜,认认真真的看了看小个儿的脸。

角度有些不对,没有正脸,但大致的轮廓,干净清秀的五官,和白小忍的照片八九不离十。

“真是那孩子啊。”

董承轻轻的嘀咕了一声,心里喜忧参半。

苏九天假装没听见董承的呢喃,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不好拦着,但又不敢放心,就去看了看情况,正好那天看到他被一个男人拖着,硬生生的拖上楼了,白小忍在踢打,在挣扎,但是那男人始终不肯放手。”

苏九天的语调变的沉痛起来。

“白小忍是我的学生,我不能不管,所以我跟着他们上了楼,我劝那个男人放了白小忍,还说明了白小忍尚未成年,但是言语不合,我一怒之下,没考虑后果,出手重了些。”

苏九天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像是在后悔。

董承皱了皱眉,没有吭声。

董承定定的看着定了格的录像,白小忍错愕的站在苏九天的身后,两眼圆睁,但只是看着,没出手拦着,也没劝架。

董承想起燕过的话,燕过说,那个小男孩,是他的远方亲戚,他在雕栏玉砌开房,正巧碰上了XXXX的苏九天,燕过很气愤,于是去拉扯苏九天,结果被恼羞成怒的苏九天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一顿。

董承本来就是将信将疑,董承不觉的苏九天会这么做,而现在得知了小男孩是白小忍,董承就更加怀疑了。

S大的新生,高考的小天才,高考奖学金和大一全年奖学金的获得者,怎么可能会去做,做那种龌龊的工作。

“九天,你来我家一趟,尽快。”

董承定定的说道。

九天的话,和燕过的话,南辕北辙,是谁在说谎?

当人面对着两种对事情的解释时,下意识的就会认为,其中一种是对的,但事实上,最有可能的,是做出解释的两个人,都在不同程度上说了谎,皆为谬言。

董承这会儿,就犯了下意识的错,董承认定了苏九天和燕过,其中一人说的是实话。

“还有,九天,你是不是和人有过节?”

更下意识的,董承偏向于说实话的人,是苏九天。

苏九天听了董承的话,悄无声息的轻笑了一声。

做贼者先心虚,心虚者先告状,燕过,老头子怀疑你了,可喜可贺。

苏九天却惊诧的‘咦’了一声。

“和人有过节?”

“……算了,你先过来,电话里说不清。”

第九十一章:请无为

“九天,你这是……”

董承开了门,略带诧异地看着拎着个原木色纸盒子,笑意吟吟站在门口的苏九天。

“六安瓜片,上品的‘齐山云雾’,一个返校的研究生送的,我不懂茶,所以借花献佛。”

苏九天扶了一下眼镜,笑容半真半假,但满满的谦和。

董承看了那盒子一眼,笑逐颜开,却还是皱了皱眉。

“九天,你这是借花献佛,还是贿赂。”

“老头子,你说呢?”

苏九天面色如常,轻松地把盒子放在了鞋柜上,又就近换了一双拖鞋,和董承一块儿进了客厅。

苏九天,并非借花献佛,这齐山云雾不是返校研究生的‘谢师礼’,是苏九天在来的路上,特地停车买的,但苏九天也没有贿赂的意思,会让董承对他的动机起疑。

苏九天只是不想空手上门,这是苏九天拜访长者的习惯。

而且,礼多人不怪,不是么?

苏九天进了客厅,刚在沙发上坐下来,就看见墙壁上的数字电视,正定格在燕过的录像带上,他一脚踩在燕过的脸上,居高临下的眼神锐利,身后的白小忍小脸煞白。

苏九天扶了一下眼镜,眼里闪过好笑的意味。

董承好好儿的把齐山云雾收好,又给苏九天倒了杯水。

“谢了。”

苏九天接过杯子,脸上的笑容仍然从容。

“老头子,你急匆匆的把我召来,有事?”

“九天,是这样的,我问你有没有和人有过节,因为今早有人来找我,是是盛华地产的分公司经理,他给了我这个录像,并暗示我,你生活作风有问题,副院长当的名不副其实。”

董承一边说,一边指了指电视屏幕。

“哦,燕过。”

苏九天喝了一口水,脸上陡然出现了轻蔑和忿忿的神色,七分真切,就像苏九天打心眼儿里就有这种情绪。

“就是我说的那个,在雕栏玉砌硬拉着白小忍开房的男人,他倒是理直气壮得很,还敢拿着录像来找你,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的,和你说的有些出入,他说白小忍是他的远房亲戚,他无意中撞见你和白小忍开,咳咳,房,想把白小忍带走,争执中你恼羞成怒,和他厮斗了一番。”

董承说到‘开房’二字时老脸一红。

苏九天不动声色的轻笑了一下。

燕过,比他想象的,还要不择手段,不择手段的愚昧,不择手段的粗俗,不择手段的一戳即破。

燕过大概是为了树立光明正大的形象,所以把点小忍出台的人,张冠李戴的扣在了他的头上,再把和他的冲突,扯出了个白小忍和燕过有亲戚关系的前因。

这‘远房亲戚’,可有可无,可近可远,听起来天衣无缝,但只要一查,甚至只要细细一问,就漏洞百出。

燕过是气昏了头,还是认定了他堂堂的S大教授去XXXX,是奇耻大辱,董承根本不敢细问?

苏九天却假作生气,狠狠的把手里的杯子放在了桌案上,半满的杯子洒了些热水出来,淋淋沥沥的溅了一地。

“一派胡言!”

苏九天重重的斥了一句。

董承见苏九天怒了,反而平心静气的来安抚苏九天。

“九天,别急,我也觉得他是在栽赃陷害。”

董承拍了拍苏九天的肩,然后又看了看录像,为难的摇了摇头。

“但是九天,这录像,是怎么回事?”

“呵,他还敢翻出录像,不怕录像里和他说的不符合,自相矛盾么。”

九天冷哼了一声,拿起遥控器退到录像的开头,似乎是打算从头看一次。

屏幕一白,旋即出现了三个人的身影,苏九天已经长腿一抬砍在了双膝跪地的燕过后颈上,把燕过的整个人狠狠按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音响把燕过半张脸砸地的声音放大了,董承一听,都觉得吃痛的‘嘶’了一声。

“嗯?”

苏九天困惑的挑了一下眉。

“怎么直接就开打了,燕过强拉着白小忍,我上前质问的那一段呢?”

苏九天像是不解的轻轻呢喃着,声音不轻不重,像是自言自语,却是一字不漏的落进了董承的耳朵里。

苏九天当然知道,开头,定然是被燕过给裁了,燕过再傻,扯再大的谎,也不会指鹿为马,自相矛盾。

苏九天的不解,只是提点董承而已。

做贼者先心虚,心虚者先告状,告状者,必言辞含糊,引人怀疑,苏九天所要做的,就是让燕过的先下手为强,变成‘告状’,让燕过的自我粉饰,变成‘引人怀疑’。

董承听了苏九天的话,拍案而起。

“一定是被燕过给裁了,这个小人,把不利于他的镜头给裁了,那你们的争执,你们的相遇,岂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董承气的红了脸。

董承自认眼光不差,一向看重苏九天,苏九天任副院长一职,就是董承举荐的,要是苏九天出了事,丢了脸,他董承也是要受牵连的,他董承也会面上无光的。

董承下意识的认为苏九天清白,不过是因为苏九天出了事,他也无法抽身事外。

所谓的‘信赖’,有时并非是出于真心,而只是‘利益相关’而已。

但这样的‘信赖’反而更加无坚不摧。

“九天,你哪里招惹了这样的小人!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董承像是为苏九天气愤。

“招惹……他一个搞房地产的,在商场上无往不利,我一个安分守己的教授,我哪里能招惹到他。”

苏九天颇为不解的撑着额头。

“我废了他一只手,让他丢了大脸,他不好声张,所以截了录像,想报复吧。”

苏九天自认倒霉一样的叹了口气。

董承又沉痛的拍了拍苏九天的肩。

“唉,他早上来找我的时候,情绪很激动,我还安抚他,说我知道了,会酌情处理,现在我明白了,这其实是他无事生非,栽赃陷害。”

“九天,你别担心,这事不能忍,索性闹大了,大家在法庭上见,白小忍是未成年人,他这么做是犯罪,到时无论是法律,还是舆论,都会坚定的站在你这一边。”

“不,不能闹大。”

苏九天摇了摇头。

苏九天的本意,不过是让董承对这件事三缄其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董承为他不值,想倒打一耙整垮了燕过。

董承这可太热情了,热情的苏九天觉得头疼。

“白小忍还小,当晚的情形,已经吓到他了,再要出庭作证,会让他身心受创,我不忍心。”

苏九天慢吞吞的,说的语重心长。

“白小忍现在正在努力的忘记当晚的事,我不能为了我的清白,让他站上证人席,对着法官。律师,一干看热闹的人,和拿着摄像机和话筒的记者,陈述当时的经历,血淋淋的撕开心里的的伤疤。”

苏九天说完,拿起杯子,又喝了几口水。

在苏九天家的床上窝着,正睡的沉沉,被苏九天提了好多次的白小忍忽然打了个喷嚏,抽了一下小鼻子,迷惘的睁开了眼。

“啊~”

白小忍张开双手,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坐起来,觉得口渴了,就扯着嗓子叫了几声。

“苏九天,苏九天,倒水,我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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