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侍卫,朕也是天下无双(一)+番外——低眉夺命
低眉夺命  发于:2013年1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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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走着,视线忽地变得开阔起来。前方,树木环绕着一个铺满青石的小广场,小广场边摆着兵器架,以及一些供人休息的桌椅。

烈亲王容熙一身紫色衣衫,正在练枪。容熙的枪法,是沙场的枪法,纵横捭阖,气势磅礴。

来到小演武场边,何远单膝点地,朗声道:“禀王爷,何远将小王爷带来了。”

容云知道父亲虽然在练枪,但肯定能看到自己。无声地双膝落地,他没有说什么,而是俯身深拜了一下……

“老何,这是在家里,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不用突然这么多礼。”小演武场上忽然传来容熙低沉带笑的声音。

容熙收了枪,转身走来,紫色的身影,坚定而威严天成。

……

第五章:父子“初见”

晨光清冷,风舞残叶,远处池塘波诡云谲,暗潮初动。

烈亲王府·小演武场

容熙与何远又寒暄了一会儿之后,便让何远离开,去前面树林中的小轩室中等候。并在何远临离开时,容熙用传音入密,对何远说了一句话:“不要露出惊讶,听我说就好。一会儿,趁机会,检查一下容云所有的随身物品。”

容熙做完这一切,才看向脚边一直低眉敛首,笔直长跪的容云。

……

“容云,很久不见了。”容熙俯视着跪在面前的、自己名义上的儿子,声音中已经隐去了笑意。

“是。”容云的声音温和而恭敬。

“……雪翁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吧。”

“师公一切安好。”

顿了一下,容熙最终并没有过问容云,十六年来,过得好不好……

“知错了?”容熙直接问到。

“云儿知错,请父亲责罚。”容云谨慎地抬起头,恭敬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深黑的眼中是纯粹的甚至带了些讨好意味的真诚。“请父亲责罚”这五个字,容云说得无比认真。他知道自己错了,但是他真的不知道怎样才能得到父亲的原谅,只能请求父亲责罚,希望父亲消气。

仰头对父亲说完这句话,容云深深拜下。

好漂亮的黑色眼睛,纯粹却又深不见底,刚刚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容熙心中似有所动。但是很快,他压下心中的异样,笑了笑,说:“看来雪翁把你教的还不错。”

这句话其实算是容熙现在的真心话。他了解厉宁雪跟景瑜性格,而且他现在还不知道厉宁雪很有“责任心”地、摆了个自己追悔莫及的乌龙,所以,他一直觉得容云活泼顽劣些也属正常。不过,现在看来,他真的觉得雪翁这次教得还不错。

然而,容云听了父亲的话,却觉得脸上微微发烫,羞愧不已地说:“是云儿顽劣,愧对师公教诲。”

“呵呵,这么说你可明白本王昨天为什么用冰火锦教训你?”

“父亲是在替师公教训云儿。”

容熙没有再说话,而是走向了一旁的兵器架,察看了一下,便从中间抽出了一条乌油油的黑色蟒鞭。

看到这条恐怖的鞭子,容云没有什么表示,如果何远还在一旁的话,可能会吓一跳。那条黑色蟒鞭,可是深山巨蟒皮炮制而成的、真正的、杀人凶器,并不适合家法。

容熙拎着黑色蟒鞭走回容云面前,站定,说:“你懂军法吗?”

“懂得一些。”

“儿戏军法,该当何罪。”

“回父亲,军棍,轻则三十重则上百。”

“看来,你还是明知故犯了。”

“云儿知错。”

“好吧,既然你说你愧对雪翁的教导,现在就让本王看看苍云山的规矩吧。”说罢,走到容云身后。

“是。”容云颔首,宽衣。与昨夜相同,将染血的外衫与里衣退至腰间,容云用左手撩起自己背后的长发,放到胸前,将自己的后背完全袒露在容熙面前。

容云的身体颀长匀称,肌理分明。犹如雪豹,优美而危险。目前,烈亲王府中还没有人知道,这具身体中隐藏着主人怎样毁天灭地的力量。

看着容云身上纵横的鞭伤,容熙暗暗皱眉。枉何远掌军法这么多年,居然把人打得这么难看,实在是不能说不丢人。说来,这其实也不能怪何远,冰火锦可不是那么好用的,何远没有招呼到容云脸上,已经很不错了。好在何远也谈不上功力深厚,而且好像还给容云上了药,所以,看起来狰狞些,实际上应该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

“请父亲教训。”容云的声音温和平静的传来。

“昨天打你儿戏军法,今天,打你明知故犯,十鞭。”容熙最终说出自己的意图。

容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声音中带着些欣喜:“云儿多谢父亲原谅,谢父亲宽容。”

容熙没有答话,而是破空虚甩了一鞭,意思很明显:原不原谅,十鞭之后再说。

容云绷紧身体,撤去了护体真气,闭上眼睛,算是回答。

容熙自然能够感觉到容云的身上真气的变化,抬手打出第一鞭——

“嗖——啪”

容云只感觉到背上一股大力袭来,先是一阵冰凉,随后便爆出灼烧一样的疼痛,胸口气血翻涌,一阵阵发闷。

……

厉宁雪昨天有一句话,说对了一半,容熙是打算给容云下马威,但不是昨天的冰火锦,而是今天这十鞭。

容熙打得不快,但是,每一鞭夹杂着破空之声甩到容云背上,立即入肉,带起一串血珠,足够让看的人头皮发麻。

九鞭,正手五鞭,反手四鞭,交错在容云背上。整个过程,除了鞭子的声音,便只能听到容云因为压抑痛苦、而听起来有些凌乱的呼吸。

最后一鞭,容熙夹杂了自己的内力,打在容云身上,容云再也维持不住跪姿,扑倒向前,双手撑地。

“云儿失礼了……咳——”容云连忙为自己没有撑住向父亲道歉。然而,原本强压下去的冲到咽喉的鲜血,因为出声说话的关系,直接呛咳了出来。

——受罚时失仪,酌情加罚。

“……”容熙皱眉,他忽然发现,如果容云不是故意装乖巧,那么,厉宁雪把容云教的,似乎比他理想中的还要好。

容云努力平复了呼吸,重新跪直身体,等候父亲发落。此时,容云的黑发已经汗湿,伏贴的贴在他的脸上,冷汗已经顺着他的下额一滴一滴往下落。刚刚呛咳而出的鲜血正顺着嘴角,顺着颈项往下流到胸前。只不过,这个时候容云可是不敢失礼抬手去擦的。

“……算了。”容熙握鞭的手紧了又松,手中的鞭子最终还是没有再甩出去。

“多谢父亲,原谅。”依旧是好听的温和的声音,只是因为呼吸不稳,说得有些轻。一开口,便又有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容云背后更是一片狼藉,鲜血已经顺着衣服开始往地上流了。

容熙闭了闭眼,不知道自己此刻算是什么心情。然而,如此时局之下,愿意也好,不愿也好,情报是真也好,是假也好,既然他百般思虑后已经作了决定,便不会轻易改变。

“容云。”容熙忽然唤到。

“云儿在,请父亲吩咐。”

“本王身边,贴身侍卫一职,空缺了二十年,现在开始你来做吧。”让他看看,是留了一个奸细,还是逼走一个孩子。

“云儿遵命。”容云回答得没有迟疑。

“你懂得怎样做侍卫吗?”

“云儿懂一些,不懂的可以学。”

“很好。民间盛传你顽劣,本王就让你做侍卫学学规矩,另外,你昨天是说要尽孝是吧,本王这也是给你一个机会。”

“多谢父亲。”

“既然是侍卫,当以属下自居。”容熙现在确实不希望容云再叫他父亲,无论他是不是自己的儿子,无论从哪个理由出发。

“多谢王爷教训,属下明白了。”容云只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父亲的意思,立即从善如流。

“……”你,不在乎“父亲”这个称呼吗?也好……

容熙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对于容云来说失去“父亲”这个称呼,除了“有些遗憾”这个想法之外,容云还不明白他还应该有种感情叫做“失落”。因为,此时此刻,在容云的心中,只要能够斩断天下间的腐朽仇恨,只要能够帮助父母获得幸福,只要父亲高兴,叫“父亲”,还是叫“王爷”,他其实可以不在乎。其实,从父亲一直对他自称“本王”而不是“父王”来看,原本就不打算让他叫“父亲”的吧。

整体上来说,容云很满意“做侍卫”这个结果。父亲主动把他放在身边,应该算是认同他了吧。起码,父亲好像是不那么生气了。而且,贴身侍卫,算是父亲身边一个地利人和的位置,他甚至可以名正言顺的保护父亲。

“既然如此,本王一会儿要沐浴,打理干净自己,过来伺候吧。”用手指了指何远所在的小轩室,示意容云去找人。

“是,属下明白。”

“退下吧。”摆摆手,容熙转过头,看向远处假山,不再看容云。

“属下失礼,告退。”容云这次是真的有些艰难地站起身来,背后的伤口算是比较严重了,容云明白自己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会变得更加麻烦。所以,容云就维持着上衣垂在腰间的样子离开了。现在他觉得,伤口疼或许还是其次,主要是……失血太多,他需要找何先生要些吃的东西,毕竟身体太差的话,就失去了来到父亲身边保护的意义了。

……

另一方面,在容云离开视线后,容熙一边将手中蟒鞭一抖,甩去上面的血迹,一边冷笑着说:“本王教训儿子好看吗?看完了,还不滚。”

容熙话音刚落,远处假山后就摔出了两个似乎早就已经被刚刚那一幕“教子”吓得脚软了的禁军,两人互相搀扶着,一路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苍蝇已经太多了,是时候开始赶了。”容熙低喃,并未掩饰眼中的杀机——这些人居然已经开始堂而皇之的来演武场探听消息了。

******

戏下小剧场:所谓“受害者”

庄仪:“(cos实况播报员ing)走了,走了,还是什么‘打理干净’!当当当当当~恭喜,烈亲王府的第一个‘受害者’即将出现!”

何远:“你是说我吗?我只是一个龙套。”

司徒枫:“呵呵,龙套也没有特权。你见过BOSS的全地图无差别攻击还带龙套豁免的吗?何况,陛下现在还是精神系的。”

厉宁雪:“(心有戚戚焉)你挺住吧。”

何远:“……真的这么严重?”

厉宁雪:“没事,没有生命危险。”

何远:“哦。”

厉宁雪:“……实在受不了就把自己敲昏吧。”

何远:“为什么是我自己?”

厉宁雪:“你打得过他?”

何远:“……”

第六章:如此疗伤(上)

百木凋零,秋风送来落华的腐朽,岁盘之下,枯荣轮回,江山流转。

烈亲王府·林间小径

积满枯黄落叶的林间小路上,一道颀长劲美的身影飒飒独行,半身鞭伤纵横,半身蓝衣染血。

半身染血的人本应是狼狈的甚至是骇人的,然而,他走得不疾不徐,没有刻意从容,却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因为疼痛,形状漂亮的眉峰微微蹙着,唇间略有些苍白干裂、带着些还没有完全擦干净的血痕,半湿的黑发垂在脸颊旁边。一双深黑色的眼睛,即使透着并未掩饰的淡淡疲惫,依然纯粹迷人,浩瀚深邃……犹如风平浪静的大海,美丽得让人无法抗拒,却也,极尽危险。

突然,一阵秋风袭来,吹起半湿低垂的黑发,露出主人霸气飞扬的眉尾……

******

容云抬手,拂了拂被风吹乱的头发,又按了按仍在阵阵发闷的胸口。他知道自己硬受了父亲十鞭之后,终究是,受了内伤。

并指,对准自己的胸口,容云习惯性地刚要往下点,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按照正常情况来说,确实是把胸中的瘀血逼出来比较方便,但是,考虑到他自己目前养着血灵芝,失血,还是能避免就避免吧。他现在处境不比平时,身负“艰巨任务”,接下来很可能继续因为其他的原因受伤,所以,如今实在是一口瘀血也浪费不起,还是麻烦些,耗费内力,将胸中的瘀血化开好了。

于是,走在无人的林间小路上,容云一边调息内伤化开胸中瘀血,一边思考着刚刚小演武场假山后,那两个禁军背后的意义,以及可能牵引而出的影响。

是的,在容熙发现有人的同时,容云也发现了假山后的两个人。说起来,虽然因为血灵芝的关系,容云的内力相当于被封了五成,而且相反相成地算起来的话,他如果不用坤重元,内功威力甚至减少了六成不止。但是,不能用内力是一回事,他因为内力精进而通灵敏感的视觉听觉,却没有受到血灵芝的影响。所以,昨夜,容云才能听到厉宁雪从思过室外经过时、运行轻功的脚步声。同样,也是一样的道理,容云发现假山后来了人,事实上,如果不是当时他疼得眼前发黑有些耳鸣,他会比容熙发现得更早。

说来,烈亲王府中不受欢迎的禁军,可不止刚刚假山之后的两个。就如厉宁雪昨夜被所谓“人山人海”惊到了一样,容云本人不论在昨天还是在今天,在他跟着何远在府中走路的过程中也看得满眼都是。

容云一边走路,一边疗伤,一边思考着……

从他至今为止收到的暗部的消息来推断,这种情况,应该是他回到王府的几天前,几个西弘官员上本造成的。奏折的内容,按他的推测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应该是:听闻东霆逃亡的前擎亲王欲重新夺回权势,为了在东霆重新树立威信,决定刺杀我西弘堂堂烈亲王来成其威名云云。巧舌如簧,贼喊捉贼。

而他的皇帝叔叔(西弘皇帝容承是烈亲王容熙同父异母的弟弟),不论是故意的也好,还是只是为了平衡朝堂势力,纵容了一下某些大贵族势力也好,总之,最终,这些禁军,打着皇帝关心哥哥的旗号,堂而皇之地进了烈亲王府,成为了很不好打发的不速之客,尤其,其中,不知道夹杂了多少势力的多少耳目。

而说到解决这个麻烦的方法,容云觉得他似乎能想到父亲接下来会怎样做。……这几天应该已经够父亲的人观察清楚了吧……哪些禁军是别人的耳目,哪些禁军是单纯的执行任务,而且,从刚刚那两个人的行为来看,这些耳目根本就有恃无恐不怕被发现……时机已经成熟,看来这几天晚上不会平静了……

另一面,父亲让他做贴身侍卫的这个消息,因为府中这些耳目的关系,今天一天时间,足够被传出去了。大概又会被有心人利用,到处煽风点火……

不过,他做了父亲贴身侍卫这个消息被传出去后,阿闲(指逍闲侯庄仪)大概很快就会出现在他面前了吧……毕竟,他做了贴身侍卫,不方便到外面交换情报,而府中核心区域的守卫布置,实在是,连他都觉得很恐怖……就算没有那些禁军,天下间能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来去自如的,活人应该也不会超过十个。阿闲,是非得自己亲自进来见他不可了……而等阿闲自己送上门来,九霄环佩的问题,大概也可以提前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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