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巧不成书——百花巷
百花巷  发于:2012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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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思远把自行车存好就进了小广场朝他俩走去。

阮匀一看见郑思远就松了一大口气似的把狗绳递给郑思远,“我套不上,你搞定吧。”说完又朝麦盟鞠躬,“实在对

不起,我现在有急事,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他提,我回来会再正式跟你道歉的。”说完跟郑思远做了个“麻烦你了

”的口型就心急火燎的赶公车去了。

麦盟看着一身休闲装,神清气爽的郑思远,心想只不过是手指头让小狗划了个小口而已,按现在的情形,他还是赚了

的,于是扬起讨喜的笑脸,“好巧啊,真心人。”

3

狂犬病的特征是什么? 一旦发病致死率100%。

所以作为冷静理智的成年人,郑思远没理会麦盟的明媚笑容和满面春色,直截了当的问,“咬在哪儿?”

麦盟伸出左手食指,“只划了个小口,血都只出了一点,我已经用清水冲了很长时间,我看这狗挺干净的,应该没事

吧?”

郑思远捏着那根指头趴过去仔细地看,麦盟被喷到手上的温热气息撩的心中旖旎一片。

看了一会儿郑思远把他手放开,“再干净也是条狗,今年的疫苗我还没给它打呢。”说完弯腰把狗绳扣在项圈上,然

后一手牵着地主一手拉着麦盟的手腕快步往出口走。

麦盟一个没防备被拉了个踉跄,“去哪儿啊,走这么快。”

郑思远一本正经的看着他,“医院,打针,我可不想等你发病了流着口水来找我。”

走到出口,郑思远取了车把地主抱起来,地主虽肥,但个头并不大,塞进自行车前面的车篓里还是问题不大的,他推

车下了人行道,看向麦盟,“你会坐自行车吧,我先蹬两步你再跳上来,最近的医院离这儿就几个路口,快点。”

麦盟愣愣的点点头,在心里消化着郑思远的意思,然后在郑思远骑上车后紧跑几步跳上后座侧坐着,右胳膊自然而然

的环住了郑思远的腰。

麦盟试图把自己的思想控制在“他衬衣面料很好”“价钱一定不便宜”上未果后,中指还是控制不住的顺着纽扣间的

缝隙钻了进去,指腹触到肌肤的一瞬间自行车便发出“嘎”的噪音停了下来,郑思远单脚触地,扭过脸看他,表情相

当不友好。

麦盟连忙摆出最无辜的神情,“不好意思手滑了,不会有下次。”

郑思远轻微的点了下头转过身去继续骑车。

然后为了自己不再被色诱,麦盟开始说话来转移注意力,“你姓郑?刚那个女生说的,她说你是她老板。”

郑思远应了一声,亏得麦盟耳力好,不然那微不可闻的回应就飘散在风里了。

“你的狗很漂亮,它应该也没想咬我,可能就是咬我手里的鸡翅时心急了点儿。”麦盟继续找话。

“地主是公狗,你称赞它英俊它会更高兴。”郑思远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看不到表情,但麦盟感觉他应该是微笑着

的。

于是麦盟就开心起来,他从郑思远身后探出头去,“嘿,地主帅哥。”

地主听到有人叫它名字就扭过了头,瞪着乌溜溜的黑眼睛看麦盟。

“乖。”麦盟说着就想伸左手去摸地主的头,被郑思远及时制止,“别乱动,你想翻车?”

于是麦盟只好老实的坐回去,“它为什么叫地主啊?”

“本来是我的外号,我是大地主,它小地主。”

麦盟脑补了郑思远和地主一起坐在沙发上的情景,瞬间被秒杀。

“听那个女生说你是市场部经理?”

“市场拓展总监。”郑思远答。

“年轻有为啊,厉害。”

这句话郑思远倒是听了很多遍,半晌才悠悠的接话,“你记得刘明杰吗?你来我们们公司应聘,他应该有面试你。”

麦盟想了想,“记得,刘总也很年轻的样子,看着和你差不多。”

“他30岁生日还没过呢,留学回来的,27岁就全权负责公司的广告策划了。”

麦盟没有对面试他的年轻总监做什么评价,却留意了郑思远话里的另一个含义。

“你已经30了?”麦盟吃惊的问。

“那你觉得我多大?”

“27,8吧,反正不超过30。”

“男人到30左右年龄就不明显了,我11月11号31。”这悲剧的出生日期哟,郑思远已经做好了麦盟笑翻过去的准备。

但后面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就在郑思远忍不住想回头看的时候麦盟出声了,“天蝎男啊,神秘,性感而冷酷。”

郑思远问,“你还信星座?”

“没事看着玩儿玩儿,有些还挺准的。”

郑思远随口问,“你是什么?”

麦盟慢悠悠的回答,“巨蟹,最容易被天蝎吸引,我就说这东西还是有一定准确性的。”

郑思远哦了一声没再接话,医院也要到了。

郑思远把车存好,又拜托看车的大婶看下地主就跟麦盟进了门诊大楼。

进到皮肤科没看到医生,只一个小护士在桌子旁整东西,郑思远问,“医生呢?有人被狗咬了。”

护士抬头看他一眼,“你?”

郑思远摇头,招呼麦盟过来,把手指上的伤口给她看,“他,被我的狗咬了。我的狗有按时打疫苗,但今年的还没打

。”

护士只瞄了一眼,轻描淡写的指着墙角的洗手池,“那儿有肥皂,把伤口好好洗洗,再去防疫站打个破伤风和狂犬疫

苗就行了。”

“防疫站?”郑思远心想那可在大东郊,这还能骑车去?

麦盟插话,“我小时候养猫让抓过好几次都没打过针,现在不也好好的?”

护士鄙夷的看了麦盟一眼,“狂犬病是通过唾液传播的。”

郑思远问,“一定要现在打吗?你们这里没有?”

护士摇头,“白天刚用完,被咬后24小时都可以,当然越早越好,手上神经分布比较丰富,病毒感染的快。”

郑思远无奈只得出去,麦盟尾随。

取了车郑思远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你自己打车去打针行吗?”

麦盟摇头,“没关系的,你有事先走,我明天再打也一样,其实我真的觉得这么点儿小伤口不管它自己就能痊愈。”

郑思远把钱硬塞进麦盟手里,“你没听护士说越快越好吗,等真发病后悔就晚了,现在去吧,这会儿晚高峰过去的差

不多了,不会很堵。”

麦盟把钱又塞回去,坚决的摇头,“我晕出租车,明天倒公交去一样。”

郑思远叹了口气把钱收回来,“走吧,先去我家,我把地主安置好开车送你去。”说着跨上自行车就要走。

麦盟拉住郑思远的胳膊,“我带你吧,你以前肯定很少骑车带人,我屁股都快硌烂了。”说着把郑思远拉到一边跨上

了车,“你现在上来吧,不用跳车了,让你体会一把什么叫宝马般的自行车。”

郑思远犹豫了一下坐上去,环上麦盟的腰,这家伙看着连T恤都撑不起来,身上倒也不缺料。

于是郑思远说着方向被麦盟一路带回了小区,还真的挺稳,地主都放松的睡着了。

麦盟在楼下等着,郑思远把地主送回家,拿着车钥匙下来开车。

等他带着麦盟打完针从防疫站出来已经快九点了,郑思远坐上车,刚想问麦盟家在哪儿要送他回去自己肚子就咕噜咕

噜响了起来,他这才想起晚饭还没吃就被阮匀拉了出来,他中午陪小外甥吃牛排,自己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半。他现

在回想那一大块儿肉,觉得口水都要出来了。

麦盟坐在副驾驶上自然听到了,正想开口自己肚子也响应号召咕噜起来。

于是两人相视一笑,麦盟说,“我知道一家味道巨正的包子铺,他家灌汤包和蒸饺都很赞,一起去?就在大学路和桃

园路交叉口附近。”

郑思远思付一下点头,开车前往麦盟说的地址。那儿有一条美食街,郑思远上大学时经常去,毕业后就没再去过。

开车到了小弄堂口,两人下车走进去。

拥挤又嘈杂的小店,热腾腾的蜜枣豆花汤,唧唧喳喳的学生,恍然间,郑思远还以为自己还在上大学,傻不啦叽的抱

着单纯而坚定信念跟朋友约好要一起创业。

快吃完时麦盟忽然说,“我家就在附近,要不要去坐坐?”

郑思远摇头,“算了,也跑了一大圈儿,我想回去洗洗睡了,明早要开例会,我的报告还没弄完。”

麦盟像是猜到郑思远不会答应,也没有特别失望的样子,只是掏出手机,“留个号?”

郑思远顺嘴报出号码,然后手机在自己口袋里震动起来。

麦盟伸出右手,“麦盟,小麦的麦,结盟的盟。”

郑思远伸手回握,“郑思远,郑重的郑,思想的思,遥远的远。”

吃完饭麦盟和郑思远一起走到小巷口,看着他开车走远,心情舒爽。

麦盟伸了个懒腰打哈欠,一睁眼看见宋早和蔡谢站在马路对面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他俩过来后宋早问,“你新男友?质量空前的高哇。”

麦盟笑着摸摸头,“还早呢,我那天跟你说的桃花运,就是他。”

蔡谢问,“你怎么认识他的?”

麦盟反问,“你认识?”

蔡谢点头,“我写结业论文老板给介绍的一个调研公司里的,周五我还跟他探讨市场饱和度来着。你跟他认识多久了

?”

麦盟了然,“刚认识,但很喜欢。”

蔡谢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兄弟,他跟你不是一路人,那家伙年纪轻轻,做生意的眼光和手段毒辣程度在业内都已

经排的上号了,性格可见一斑,哥怕你吃亏。”

麦盟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我知道啊,天蝎男嘛,毒辣是自然的。”

这么说着麦盟掏出手机给郑思远发了条短信,“认识你很开心。”

没有等到回应,不过无所谓。麦盟还是心情很好的回了家跟他俩玩儿斗地主,输的奇惨去洗澡睡觉,出来时宋早卧室

的门关着。他擦着头发回了自己屋,刚躺下手机就响了,美桃花三个字在屏幕上蹦的欢快。

麦盟接了电话,就听那边传来不带间隔的一句话,“阿阮,就那个女生让我跟你说千万别在伤口上抹红药水,就这样

,晚安。”

麦盟微笑起来,说了句“晚安”就挂了电话。

晚上,他把17秒的通话记录放在床头,睡得又沉又香。

4

第二周的周五下午麦盟接到了阮匀的电话,对方说要请他吃饭,算正式给他赔礼道歉。

麦盟不想去,说不用了。但阮匀很坚持,他只能去。

两个人的唯一共同话题就是郑思远,所以麦盟很自然地问起了郑思远的情况。

阮匀说大概十年前,也就是郑思远刚毕业那会儿,他和最好的朋友一起去了深圳创业,他朋友的老爹掏了启动资金,

跟他合伙开了一家投资公司,他倾注了全部心力奋斗了5年,和朋友一起把公司从一个5个人的小办公室变成了员工近

百的知名投资机构,还上了市。但就在公司蒸蒸日上的时候,郑思远被他的合伙人在背后捅了一刀,他名下的股票被

稀释到了几乎没有的地步,还在股东大会上被决议除名了。

他被兄弟背叛,辞职从深圳回来,颓废了近半年才恢复,进了现在的公司,跟着聂总,那时候公司规模还没这么大,

他刚进公司时负责的是客服,做了一年后颇有成就,转到市场拓展,用了两年做到总监,所以外面有人说他下手狠天

生冷情,其实都是被历练出来的生存手段而已。阮匀说她在郑思远总管客服时就给他做助理了,后来郑思远做到市场

拓展总监就又把她调过去继续跟着他。郑思远实际上是很重情的,就像当初把他踢出去的公司和兄弟,他在跟别家合

作有机会时没少跟人推荐,但却说什么都不肯接受朋友的和解,也尽量不去深圳。

最后,阮匀忽然突兀的说,“你如果不是认真的,请不要轻易追求他,地主不是gay,他只是够开放,他如果真的动

了心,而你只是抱着玩儿玩儿的心态,会伤到他的。对不起,我并没有质疑你人品的意思,只是你们那个圈子太乱。

麦盟听得出来阮匀是真的没有恶意,只是作为郑思远的朋友替他考虑。但麦盟还是生气了。既然阮匀能跟他说这个,

那就说明郑思远肯定跟她提到过自己,而且应该用了玩笑的语气说“有个男的说喜欢我”之类的。他自己都没当真有

什么立场要求他必须满心赤诚,尤其是实际上麦盟对他是真的一片赤诚。

于是这次谈话后麦盟刻意不跟郑思远联系,倒是郑思远,像把他当普通朋友一样,会发一些搞笑短信或者心血来潮请

他出去一起吃饭喝酒。麦盟无法抗拒,即使他知道他差不多是在饮鸩止渴。所以他尽量把他现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工

作上。

麦盟现在应聘在一家规模不大的广告公司实习,说不大都是抬举它,实际上它从老板和员工加一块儿也就20人,主要

业务就是接一些报纸杂志上的平面广告,拍成片的少之又少,且一般都是没什么名气的东西,拍片的预算最多不会超

过20万,而拍出来了也只会在网站或者一些不知名的地方电视台播出。公司里真正做广告设计的算上麦盟就三个人,

其他都是拉客户和联系报纸杂志网站电视台的业务员。麦盟之所以选择这家不成气候的小公司很大原因是因为公司老

板是高他一届的学长,在学校时和他关系还不错。

在人才凋敝的公司里任何一个人才的重要性都会被放大。譬如麦盟只在公司里呆了一个多月就被提拔为广告部主管,

和他手下的两个女生负责做业务员拉回来的广告。那两个女生一个是学绘画的,一个学中文,都比他大一点,在他来

之前都在争那一个升职名额。因此老板空降他做主管的原因并不单单是对外所说的专业能力好。

麦盟是抱着反正只是实习而且是上半学期,多吃点苦也好的想法留在这架公司的,而必须承认的是,那种公司离了他

就会转不开的感觉在极大程度上满足了麦盟的成就感和虚荣心。

但最近麦盟还是越来越觉得在这儿呆下去纯粹是浪费时间,自身能力得不到任何提升,起因是最近他们接了一个药厂

的报纸广告,张宁,就是学中文的女生做出来的竟然是随便在网上找了一个外国老头子的图片,冠以美国XX大学医学

院院长的头衔,然后在一旁配上吹嘘药效的词。麦盟毫不留情的把它打回去了,要求重做。结果张宁去找了老板,然

后老板就把麦盟叫了过去,说什么他的专业精神很让人敬佩,但现阶段他们公司太小,无论干什么,第一原则就是以

最小成本换取最大收益,做广告也一样。麦盟指着那个外国老头问,“只要为了节约成本,那就可以胡编乱造吗?你

知道这个老头是谁?!”

老板兼学长不在意的瞟了一眼,“我不知道,不过估计看广告的人也都不知道,这就是广告要的效果,不认识的外国

专家,有XX大学的头衔就够了。”

麦盟指着图片,严肃的看着对方,“他是奥本海默,原子弹之父。你不知道没关系,但不能把消费者都当白痴,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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