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错(穿越)下——代号虎
代号虎  发于:2012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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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一人吞吞吐吐道:“当真有此等事?不是以讹传讹么?”

“这是何等话来?”先前那人见有人质疑,不满起来,“当日天气晴好,寺前来往香客不断,许多人亲眼得见。更奇的是……”

他故意拖长声音,停了下来。

众人果然急不可耐追问起来:“还有甚更奇之处?速速道来。”

那人道:“那位跳崖的女人,被救上崖来时,已变身男人,虽衣衫褴褛,遍体鳞伤,却意外地出落得标致俊俏,肤若凝脂,眉眼如画,活生生美玉雕成,便如天人一般。”

我耳根一热,蓦地打了一个喷嚏。

众人自是不信,疑问道:“这男女二人,跳崖不死,已堪称奇事,竟然男人变身为王爷,女人变身为美貌男儿。真有这等匪夷所思之事?”

那托了老婆的福,自认是知情者的人继续说道:

“青天白日的,现场那么多僧俗人众,个个都是亲眼见的,还有假么?若果真是传讹,又岂会有连日来‘九连跳’之说?你当这九人是要跳崖寻死么?非也!这九人,绝非一心向死之人,相反,跳崖之人都认定自己只要不死,亦当变为王爷,跳崖的丑女,更是相信自己会就此变为美男。可见,财势与美色二字之诱惑,便是连死也挡不住。”

众人发出一片啧啧之声。

我愕然。

罪孽啊!我只不过随便便落崖一回,也能引来铁杆粉丝若干。跳崖就能穷人变王爷,丑女变美男了么?这都是些什么古人啊?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忽然,听得背后一个压得低低的声音插话道:“各位客官有所不知,小的方才在楼下大堂伺候几位客人,说是在‘来福寺’用了午膳才返回的,刚刚又亲眼得见一人跳了崖呢。”

我又一惊,手指碰到杯沿,洒出些许茶来。

身后也是一片惊呼声,众人颤声急急问道:“小二哥,所言非虚么?如此说来,岂不是‘十连跳’了么?”

37.谣言

我抬起视线,不知何时,两位王爷已不在交谈,正各自做出不经意的样子喝着茶。

“这么大的事?官府难道不知道吗?”我伸长颈子,低声问宁王。

宁王略略挑眉,温言问道:“何事?”

是不是在装啊?我就不信这些茶客说的话他就一句都没听到。

我悄声道:“这么多人跳崖?官府会一无所知吗?是不是一点伤亡都没有,才没有人报案啊?”

“跳崖之人,绝无生还。”萨虎并不看我,只是缓缓道来,且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道,“个个横尸崖底,无一例外。”

无一例外……无一例外……我的小心肝一阵乱跳。

我张了张口,却见俩位王爷不约而同地拿起茶杯,貌似喝茶,却都在拿眼睛瞄我。刚才萨虎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古怪。莫非,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不行!”我无心喝茶,腾地站了起来,“我要去那里看看。”

宁王碰的放下茶杯,厉声道:“不许你去!你还想再跳一次么?”

我生气道:“不要咒我!那种事,有过一次就够了。得想办法阻止那些为了不切实际的幻想而跳崖的人。”

宁王道:“你自己的脑中,便已是满满的不切实际的幻想,若不放下,何谈阻止他人?”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去!事情因我而其,不能眼看着这么多人因为模仿我而送命却一点办法也不去想。”我甩脸就往楼下跑。

是我不好!太有偶像气场!跳个崖都被追星追到疯狂!

见到陶管家,命他速速备车,直奔雾空山来福寺。

到了山脚,马车慢了下来。再往山里行,路人多了起来,临到快到断崖下,山路全部阻塞住。

陶管家来报,今日又有人跳崖,尸体还在崖下,围观的乡民太多,车辆行不过去。

我下了马车,只见两位王爷骑在马上,在马车前团团打转。

“你来又有何用?这般人挤人、人瞧人,能瞧出什么名堂?”宁王手持马鞭向人堆里指。

我也不言语,摸着山道旁的山石,伸着腿往下去,小心朝崖底走去。

萨虎下马拦住我,说道:“若是你还想从此处回到自己的世界,只怕风险太大。比起拿猪来试,真人跳崖的结果更可信得多。连日来,跳崖之人无一生还,亦无你所期待的半空中的无端失踪,只有摔死这一个下场。已经试验了十个人,你还不信么?”

“试验?”我有点不明白,“这些人跳崖是做实验的吗?”

萨虎顿时一怔,似是自知失言,攥着我的手腕,没有说话。

我一下子停住脚步,昂首问道:“你拿这十个跳崖之人做实验的吗?我不是说,用猪就可以了吗?”

萨虎的脸颊绷紧,咬了咬牙,说道:“死了那么多猪,也没能阻得住你往崖下跳。也许,只有见到真人的尸体,你才会死了心。”

“那是十条人命啊!”一把甩开他的手,低声吼道,“你怎么能随便断送别的的性命?你们这些皇家贵族,就从来不把平民的命当回事吗?”

顺便,我也狠狠瞪了宁王一眼,他正冷冷地看着我,唇角也挂着淡淡的冷笑。

萨虎快步跟上来,挡住我的去路,说道:“那些人的性命,非我所伤。我不识得他们,更不曾威逼或利诱他们。”

我转脸,横了他一眼。不威逼,不利诱,好好的人会跳崖?

“雅克,你可知,那日,将你救上崖之后,你的男儿身份便在许多人面前败露。”萨虎再次跨前一步,逼我听他解释,“旁观的人里,有人认出我是前些日子抛猪之人,骤然听闻我是王爷,自然惊讶。至于你,救你之际,仆从们称呼你夫人,旁人是都听到的,待得救上崖,却是个青年男子。众人愈加惊讶。是以,我便遣人四处散布消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宣称此崖灵妙异常。”

于是,就有十个蠢人信以为真了。

真是气死我了!

“雅克,你要相信,我所做的,都是为了保护你。”他看着我的眼睛,毫无愧色地说道。

我摇了摇头:“这能说得过去吗?为了我一个,就害了那么多条性命,你一点也不问心有愧吗?”

是不是我太不了解萨虎了?难道特权阶级都是这个样子的吗?这个人在骨子里,和宁王并无不同。

我转身想绕过他,他再次移步挡住我。竟然跟我卯上了,要比谁犟吗?

也罢,我不往那边走就是。一转身,宁王正迎头走来。

“不看了!我要回去了。”我对宁王说道。

宁王停下脚步,朝崖底的人群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萨虎说道:“王兄,且请稍候片刻,我有话必须和雅克说清楚。”

宁王淡淡的瞥了我一眼,一言不发走到旁边一块巨石上,坐了下去。

萨虎拉着我走到一棵长在石缝里的松树下,不等我在碎石杂草间站稳,便开口说道:“雅克,你明不明白,自从知道你是我王兄新娶的王妃,我便比你自己更加希望你能早日回到你原来的世界,早日离开这里。你可知缘由么?”

我睁眼瞪着他,不点头,不摇头。

“你果真不知?身为男儿,却嫁入皇室为妃,这便是欺君死罪。虽然我王兄宠你、护你,然而一旦被外人知晓,传入皇上耳中,便是王兄,也救不得你。我自小在宫中长大,深知当今圣上心性,他一心欲除去宁王而后快,只因皇太后健在,才不曾赶尽杀绝。若是皇上得知宁王妃是男人,即便宁王逃得过责罚,你却必死无疑。”

这番话,宁王也曾说过,自是不假。

“是以,我愈加心急起来。偏偏试了那么多头猪,无一能如你所愿凭空消失。只要你一日顶着宁王妃的身份,便一日难解性命之忧,奈何我用尽心思也无能为力,无法助你觅得回去的路。我便想着,猪与人,是否有所不同呢?偏生那日坠崖,暴露了你男人身份,我心中惊怕,情急之下,编了那套说话。不成想,有人信以为真,以身相试,我虽意外,却也当是意外之收获。”

说得真好听!谁知道你不是为了骗人去跳崖才编的?但我无言以对,只得闭上眼睛,垂下头来。

这个萨虎确实可怕。

我以为,只有现代人才会拿机巧谋诈当家常便饭,也只有现代人才精通运用舆论信息的力量,没想到,跟萨虎比起来,那些也许都是他玩剩下来的。

“雅克,我虽相信你所言,但你看到这些跳崖之人,想必也该明白,这条路,是死路,根本不会将你送回原来的世界。你,便断了跳崖的念头吧。”

他虽视人命如无物,对我倒是一贯真诚爱护,此刻劝慰着我,更是情真意切,令我发作不得。

我有气无力地看着他,说道:“我说过了,这种事,试过一次就够得不能再够了。你放心吧,我宁死也不会再去跳崖。”

“如此甚好。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萨虎朝着我微笑了起来,一贯的温柔无比。这一抹温情的笑,轻易地便抹去那十条生命存在的痕迹么?

但我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他?来到古代,除了破坏生态,我又做了什么?这些人,因我而亡,更有甚者,我还背负着那么多条猪命。

是该死心的时候了。

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古人吧。为了找出回去的路,为了我一己之私利,已经付出了太多的生命的代价了。

刚走回到宁王近前,就见陶管家从人堆那边跑过来,一向自制的脸上,有着些许慌张。

“不好了,王爷。”陶管家低声道,“跳崖之人,竟是东哥儿。”

“哦?”宁王离开那块大石,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声。

“东哥儿是谁?”我顺口问道。

陶管家稍微看了我一下,又瞄了宁王一眼,低首道:“回公子,东哥儿便是府中的一名哥儿。”

“哥儿?”我一愣,不由自主地去看宁王,却在宁王转身之际,看到他唇边挂着一个冷笑。

府中的几位哥儿,我虽不知名字,但都是见过的,个个谦恭有礼,恪守本分,更不像是没文化的愚人。怎么会有哥儿信了那荒唐之极的传言,就跳了崖呢?

宁王吩咐陶管家派人收尸,觅地安葬。说话间,神色如常,一张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回到王府,天色已晚。

首饰店已将护心甲修改成轻巧许多的小背心,穿上身试了一下之后,我的心情多少好了一些。胸前由坚晶石串成的那一大片,硬挺挺的实在称不上舒适,不过绝对可以克服。

二十四块石头串成的腰带,更是谈不上能发挥什么腰带的功能。往榻上随意那么一躺,后腰还被这些石头硌得生疼。

解下这两样东西后,我已经有了比较理智的心情来思考这起连环跳崖事件。

往事虽不可追,但也不能束手以待。

我当机立断,吩咐陶管家连夜联络好木匠,并准备木板和红色油漆,明日一早去雾空山断崖,立一个公益宣称广告牌。

第二天,一睁眼,我一点没赖床就爬了起来,陶管家汇报说所需一切都准备妥当。

匆匆吃了两口早餐,我就要出门,出于礼貌,问了问宁王:“王爷,你要不要和我一道去?”

宁王眉头一拧,反问道:“难道你打算自己一人去么?”

“那就一起去吧。”我催促道,“有件事,我想了一夜,一定要跟你说。”

为了避免引人注目,我和王爷还是从小门出去,一起上了马车,方便说话。

宁王与我并肩而坐,一脸悠然的窗外瞧着,似乎拿定主意不主动询问我要跟他说什么。

“王爷,还是请你尽快公布江宝儿已死的消息吧。”我开门见山说道,“如果让我继续当江宝儿,我会无法在这个国家待下去。”

“放心,我会给你一个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的身份。”

他望着窗外,尽管嘴巴上叫我放心,可那副态度并不怎么可靠。重要的是,我根本不想待在他身边,好不容易争取回男人的身份,我当然要按自己的意愿来过日子。

“我可不要女人的身份了。我要以男人的身份,以雷雅克的身份活着。”我加强语气,充分展示坚定不移的决心。

宁王微微转过脸来,斜睨着我,微微一笑。

到了断崖,陶管家和几位木匠已经到达,正将若干块长木板楔在一起。

楔好之后,便是高约两米,宽约三米的木板广告牌。

将木牌的边缘四边稍微刨得平整一些,我便让他们将木牌竖到断崖边最显眼的位置,并让陶管家用大号的板刷,沾着红漆,写下两行鲜艳的大字:

“禁止跳崖!!!

跳崖有害身体健康!”

38.钦差

宁王抱着手臂,单掌抚着下巴,在大木牌前走了几个来回,端详半晌,问道:“你一大早赶来,便是要竖起这木牌子么?”

他那不以为然地语气和表情,让我不快。

“总不能一点办法都不想吧。我不想看到更多的老百姓因无知和愚蠢而送命。按理来说,这种事应该由地方官府和你这个地主来做才对。”我稍微提醒了一下他,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懂。

他淡淡笑了笑,踱到我面前,问道:“明知道这些人无知又愚蠢,你还指望用这块牌子来阻止他们么?雅克,休做这些没用的事。”

“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什么也不做,眼巴巴地任人跳崖吗?这些人都是你治下的百姓,身为领主,你有责任和义务保护他们每一个人。”这个只知索取,不知回报的寄生虫,索性我教育他一顿得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从哪来的?在你的土地上生活的千千万万的人,辛勤耕耘,辛苦劳作,种得的作物,赚取的收入,相当一部分无偿的上缴给你,你才能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人伺候的生活。你不用上班,不用下地,穿金戴银,库房里还有多到没天理的珠宝,这些,所有这些,你也不想想是托了谁的福!”

宁王果然被我镇住,一脸愕然地望着我。

我被自己的凛然正气感动,不得不暗暗叮嘱自己要谦虚,要沉住气,万万不可露出得意之色,否则反而会激起他的逆反心理。

我抿紧嘴唇,力图冷静,诚恳地看着他。他却也正在望着我,满眼忧色。

“雅克,你究竟在何处长到这般大?你竟然不知,是我给他们地种,是我给他们工做,这些人才得以生活下去么?便是我王府中那些下人,若非在我府中有事做,又何谈养家?”

这般振振有词,倒让我怔住了。

“你进过我府里的库房,那只是我众多收藏中的一处而已。你觉得,凭这些乡民所缴的蝇头税赋,置办得起那些珍玩么?我名下的土地、城池及诸多珍藏,皆是先皇所封所赐。当今太后最为钟爱宝石珍玩,我乃母后幼子,极得母后宠爱,是以从母后处得到的赏赐,比别的兄弟多得多。不但如此,我连年征战,灭国掠地,每每赢获无数战利品,尽在我府库之内。我手中财富充盈,治下的属地,才得以比别的王爷属地的赋役轻了许多,百姓生活也比它处富足许多,你道是托了谁的福?”

我想,这就是阶级意识吧。

就像现代人常做的那样,在申明自己的立场之前,必先推出一套漂亮的说辞,来掩盖和巩固自己赤果果的剥削和掠夺的本质立场。

试问,你父皇的财富从哪来?那不过是剥削了更大范围的百姓罢了。你爹地自己劳动干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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