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月玄马上穿上睡衣下楼，子桑隐瞒一半事实回答，“他说他找不到虞澄碧睡不着觉，还喝了咖啡。”

“找虞澄碧？”月玄拍了下沙发上睡觉的黑曜，“你看到刚才变化成我的样子的人吗？”

黑曜用猫爪子揉了下脸，“是天枢，他还说让我别揭穿他，不过他自己就把自己揭穿了。”它更想说天枢是变态，还是个傻了吧唧的变态，变谁不好非要变成月玄骗人，被揭穿了也是活该。

“那他人呢？”子桑追问，刚才他确实怀疑是天枢，可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无聊，好玩，他应该没那么闲吧？

“出去了，不知道做什么去了。”黑曜回答完趴回去继续睡。

月玄看了看子桑，像是在问天枢做什么去了。

子桑拉着月玄回卧室去，“我约了虞皓见面，你先去洗漱，吃过饭我们去见他。”管他天枢做什么去了，反正那就是一神经病。

外出的天枢打了一个很大的喷嚏，揉揉鼻子在想自己是不是感冒了。

第21章

“欢迎欢迎，两位里边请。”

月玄和子桑来到虞皓所开的夜店时，虞皓正在调酒台和调酒师谈话，因为背对门口所以没看到。当门口的接待传话时，他才知道约见自己的人到了，马上同他们打招呼。

“虞老板真是好勤快啊，侄子刚死一天就来照顾生意了。”月玄看虞皓那谈笑风生的样子就有火。

虞皓的笑容僵住了，不过多年经商的脑子很快想到了话头，“店里忙前忙后都是我一个人，这么多人要吃饭，我怎么也得过来看一眼，不能让大家饿肚子是吧。”

月玄刚要开口，子桑就说，“不过虞老板你这店规模不小，生意一定不错。”大厅中央有个平台，周围摆着不少套桌椅，一角还空出来摆着一架钢琴。因为这才到下午，所以店里人不多，就连服务生都没几个。

“承蒙夸奖，马马虎虎了，怎么能和您相比呢。”虞皓指着调酒台旁边的通道口说，“这里人多混杂，我们去里面谈，请。”

调酒台旁的通道口连接着一条走廊和楼梯，虞皓直接带着他们上了楼。来到三层的总经理办公室，虞皓热情地请他们坐下，并询问喝什么饮品。

“两杯果汁就好。”子桑说。

虞皓僵了下，“我们这里的蓝色之恋不错，两位要不要尝尝？”

月玄眼睛亮了一下，“好啊，是鸡尾酒吗？我还没喝过鸡尾酒呢。”“不用了，给我们两杯果汁就行。”子桑挡住夙大师的好奇心，夙大师半杯红酒都能醉，要是喝了鸡尾酒不是连北都找不到了，那还怎么去南极看熊。

“不，我要喝鸡尾酒。”

“回去在给你喝。”

“回去的不如这里有情调。”

“关了灯都一样。”敢情夙大师还知道情调了。

在两人争吵的时候，虞皓已经叫人去准备橙汁了。没两分钟，橙汁送到，夙大师端着橙汁直运气。

“能不能说说虞澄碧的事？”子桑起了个话头转移月玄的注意力。

虞皓坐到办公桌后说，“我弟弟虞鸣，也就是他的爸爸在十年前去世的。他妈妈身体本来就弱，生下澄碧落了一身的病，没两年撒手人寰，全靠我弟弟一人抚养。弟弟他很有本事，自己开了家公司挣了不少钱，在澄碧八岁那年带他去海边玩，结果一不小心溺水而亡。”

“我成了澄碧唯一的亲人，以及监护人。我帮澄碧办理了他爸爸的身后事，却不知道弟弟的公司怎么管理，所以变卖了公司，将那些钱存起来当做澄碧的抚养费。从我成为他的监护人开始，我就当他是自己的儿子看，因为我的是个女儿，所以我想百年后由他继承我的财产，可我没想到他就这么……”

虞皓说的声泪俱下，眼眶红了，声音也颤抖了，一副非常悲伤凄凉的样子。在月玄和子桑看来，他这完全是在演戏。如果他真的关心虞澄碧，绝对不会放任虞澄碧和北宫羽翎交往。

“你知道北宫羽翎吗？”月玄打断虞皓装腔作势的回忆，虞皓收起泪水眨眨眼看着他，“认识，前两年经常来的。”

“那么虞澄碧和北宫羽翎的事，你知道吗？”子桑问的很小心，很怕这老油条岔开话题。

果然虞皓叹口气，“哎……怎么说呢。北宫羽翎有一次来我们店看到了澄碧，看澄碧被一位客人纠缠就过去帮忙，从那以后这两人一来二去的熟悉起来了。他有时候还接澄碧过去玩，人家是北宫家的少爷又不是贩卖人口的，我看澄碧和他玩的挺开心也就没拦着，多一个朋友毕竟是好事。”

听他讲话的两人已经懒得吐槽了，这虞皓变相把北宫羽翎夸了一遍。就算他看出不对劲的地方，碍于北宫家财大气粗也不敢吭声，说不定他听说虞澄碧和北宫羽翎的关系还拍手叫好呢。

“虞澄碧和北宫羽翎就是在这家店里相遇的吧？”月玄喝了口果汁问。

虞皓点头，“你们也知道的，像我这种店三六九等的人都有，哪天都得有个找茬儿的。而澄碧每天放学都会经过这里，这孩子心眼还好，经常帮我个忙什么的。所以难免有那么几个找茬儿的，看澄碧这孩子小就欺负他。”

子桑大概已经猜出以前发生的事了，“那你就没管管？”虞皓见钱眼开，有个这么漂亮的孩子在店里晃，不可能不吸引顾客来。

虞皓比他想象的要滑，“我也得管的了啊，这孩子倔强着呢，他喜欢的事，我这个做大伯的怎么管？”

三人就这么聊，聊了整整一下午。天一黑，下面开始热闹起来，歌声、谈话声都传到三楼了。

“你这里好像开始忙了，我们就不打搅了。”子桑说着客气话拉月玄起来。

“不忙不忙，两位应该饿了吧，下面有清静的空房，不如在这吃点？”虞皓很好客，不过他套近乎的想法月玄和子桑怎么会不知道，婉拒了他的好意从楼上下来。

回到一层，这里可以用人满为患乌烟瘴气来形容。彩色的霓虹灯在大厅内狂乱地晃动着，劲爆地舞曲掩盖了大厅嘈杂地谈话声，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正在那块平台上跳艳舞，引得围观的人不住叫好。不少男女嘴里都叼着烟喝着酒大声叫嚷着，玩的那叫一个开心。

月玄站在通道口那里愣了几秒，似乎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子桑看他不动拉着他往外走，走了几步被他拉住，他指着角落的那架钢琴说了什么，但是这里太吵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子桑凑到月玄嘴旁听他说，他大吼着，“我说，虞澄碧那么喜欢钢琴，这里又是他和北宫羽翎第一次遇见的地方，说不定他会来这里！”

“哦，那我们在这里等等。”子桑说着瞄了眼大厅，发现角落里还有个空位过去坐下。

两人才坐稳一名服务生过来询问，他们点了一些小吃和两杯饮料。服务生去准备，很快将他们点的东西送来，并和他们说今天的消费有人请。两人狐疑地往他视线的方向看过去，虞皓正站在调酒台那里看向这边。

月玄摆摆手示意他离开，对子桑耳语，“你魅力挺大。”“也许他是看上你了。”子桑很了解这种人，一旦和这种人沾上关系，那就别想轻易甩掉。

“那我去问问。”月玄说着就要起身，子桑马上拉住他，黑着脸笑道，“你去问个试试。”

这醋味可真大！

月玄低头看着拉住自己的手，心想让我去你到是放手啊，可子桑的手就是攥的死死的。夙大师面对醋坛子也没办法，只好坐回去。他刚坐回去，就有一对化妆妖艳的女人走了过来，并不客气地分别坐到两人身边。

“两位帅哥是生面孔，第一次来吗？”

其中一个女人嗲声嗲气地问着，有意往月玄这边使劲靠。月玄本能躲了躲正好贴在子桑身旁，接着他转过头很不给面子的冲着女人打了一个喷嚏，那女人顿时僵住了。

“啊，不好意思，最近得了重感冒，不知道会不会传染给你。”月玄虽然这么说，眼里却是捉弄人的笑意，一转头就看另一个女人的爪子摸到子桑胸口，他一把抓住女人的手丢了出去，然后对那女人说，“带着你的同伴走远点。”

两个女人被他黑瞳中渐浓的寒气吓到了，在看旁边那个人好像拍脏东西一样不停拍刚才被摸的胸口。多年狩猎经验告诉她们，这两个人不在她们的猎食范围内，只得仓惶逃走。

“切，真是让人厌烦的地方。”月玄伸手在鼻子前挥了挥，刚才那女人的香水味真让他恶心。

子桑点头，视线扫了眼整个大厅，这里除了香水味，还有刺鼻的烟味和酒味，闻久了会觉得头晕。

两人才轰走了那对女人，又有一个化妆很清纯的女人靠了过来，还没走到近前，月玄端着杯子的手一不小心倒在地上，溅了女人一身。月玄也没说话，只是盯着女人看，她知道自己出师未捷，转身走掉了。

“切，是你招来的，还是我招来的？”月玄在赶走第五个来搭讪的人后转头问子桑。

子桑耸耸肩，看不远处又有个人向这边走来，视线还频频往两人身上瞄，他拿过身旁的外套罩在两人身上。那个人见状停住了，狐疑地看着他们，看了几秒悻悻走开。

“做什么，太闷了。”月玄伸手去扒外套，子桑按住他的手叫他别动，“嘘——这是一个好办法。”

对啊，办法是好，一看就这知道这两人蒙着头不知道做什么好事呢。

月玄翻翻白眼，被外套罩着温度比外面高出几度，在加上左则脸颊传来温湿的热气，他开始觉得燥热。

“你往那边过去点，太热了。”月玄轻轻用肩膀拱了下子桑，耳边仿佛传来子桑的笑声，“夙大师擅长怕冷，什么时候也怕热了？”

月玄窘然，正想闭上眼睡一小会儿，手被握住了，暖暖的很舒服。子桑似乎知道月玄睡着了就没吵他，悄悄把头探出外套看看外面，大厅里气氛依旧，各色男女玩的越来越疯狂。这时，一道模糊的身影在人群中穿过，人群涌动很快没了踪迹。紧接着，激情地舞曲中出现了几声「铛铛」响，像是有人敲琴键试琴音。子桑警觉起来，摘下外套叫醒月玄。月玄被突然扩大的吵闹声吵醒，一脸迷惑地看着他。

“你听。”不等月玄问话，子桑示意他别出声。

月玄竖起耳朵，钢琴声毫无预警地从扩音器里传出，在舞曲中也能听的很清楚。很多人专注于台上的舞蹈，没多久也听到了那琴声。琴声渐渐地比舞曲还醒目清晰，最后盖过舞曲成为唯一的声音在大厅内回响。

“怎么回事，这琴声哪来的？”

“谁放的琴曲，去播音室问问。”

“我才看了一半舞蹈哎，这叫什么事啊！”

“快把刚才的舞曲播出来。”

“这曲子也不错，就放这个吧。”

人群里传出褒贬不一的声音，服务生一看事情不对，马上去把他们的领班叫来，领班开始安抚这群人。

月玄和子桑两人没在坐着，起身往钢琴那里走。距离钢琴不远时，他们从侧面看到钢琴上琴键在动，而琴声是从钢琴旁的话筒传进扩音器里的，因为扩音器里的声音更大，所以一时间没人注意到这个钢琴。

“虞澄碧。”

月玄试着叫了声，没有回答，但是钢琴曲还在继续。几秒后，钢琴前的凳子上慢慢浮现出一个人形，人形渐渐显露出虞澄碧的样子，很模糊，其他人也看不到。虞澄碧转头对他们笑笑，然后低下头继续弹。两人没打扰他，站在一旁等。店里的人在想办法把舞曲切回去，可不管他们是换曲子，还是断电钢琴曲还在继续。直到十分钟后一曲终了，琴曲骤然消失，舞曲再次播放才一切正常。

虞澄碧弹完一曲似乎很满足，笑着对他们说，“我死的仓促还没对你们说声再见。”他大概是想开个玩笑，不过他的笑话很冷。

“你还真说对了，我那傻徒弟哭着说要见你。”不知道常乐听到这话是什么反应。

“常乐那人挺好的，”虞澄碧的眼神暗了暗，“但是……我们不是一路人。”确实不是一路人，一个是在复杂地方生活了几年至死才脱离的人，一个是在学校环境下还没见过社会黑暗的人。

子桑说，“你好像对谁都说好。”虞澄碧一僵，辩解道：“也不是……”

这时，虞皓发现他们走了过来，虞澄碧躲到两人身后似乎很不想见到他。他过来后解说了刚才的事，并一个劲道歉。两人寒暄几句离开，虞澄碧跟在后面。

“你不想见他？”从店里出来后，月玄问道。

虞澄碧摇头，“毕竟养了我八年，至少没让我饿死街头。”对他这个大伯谈不上喜欢，也说不上恨。

“可他对你不好吧？”子桑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虞皓确实不是个好东西。

“也没有，只是……”后面的话他没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转过头，天枢一脸平静站在他身后。

“天枢大哥。”虞澄碧看到熟人很欣喜，不过很快就情绪低落起来，因为天枢看不到他。

月玄和子桑两人绷紧神经，拉住虞澄碧就想把他拽过来。天枢却拿出了他的那个五色石，虞澄碧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头一晕飞入石内。

“天枢，你做什么？”月玄伸手去抢石头。

天枢一晃身出现在十米外，看了看石头对他们说，“该做的事。”

说完，在夜幕下消失。

第22章

“这个该死的天枢！”

天枢一走，月玄骂了句，才骂完打了个喷嚏冷的哆嗦了下。他以为天枢躲在附近，小心察看四周却没发现可疑视线。

“他会把虞澄碧带去哪里？”子桑问着往自己车子那里走。

“至少不会是家。”因为回去做什么，在虞澄碧面前把吕璇打到魂飞魄散？看虞澄碧现在的样子一点怨气也没有，只是普通的一个魂魄而已，那么虞澄碧绝对不会让天枢这么做。既然不是回家，那么还能去哪里。

子桑启动汽车看着前方，“该做的事又是什么，除了给虞澄碧报仇还能做什么？”

虞澄碧的心愿好像都了结了，除了常乐也算是和朋友告别了，钢琴也弹过了，那么还剩一个北宫羽翎。可北宫羽翎已经到地府了，他要是想见应该会迫不及待去地府见北宫羽翎最后一面才对。

“北宫羽翎……”月玄念着他的名字，现在他只剩下一个没死的身体而已，没死的身体，没死的身体！

“快去医院，天枢应该也是想来个借尸还魂。”

月玄催促子桑快开车，子桑也想到天枢的目的了，朝医院开去。

与此同时，天枢带着五色石来到医院七层。他知道北宫羽翎现在就住在这层，可是他在七层转了一圈也没找到病房。

“天枢，你带我来这个做什么？”虞澄碧在石头里问，他真没想到天枢也是个特别的人。

天枢回答说，“复活。”

“复活？可以吗？”虞澄碧有点小期待，就算他看的在开也不想年纪轻轻死于非命，站在阳光下总比躲在阴暗的角落要好。

天枢还在找病房，石头里的虞澄碧又发出疑问，“要怎么复活，不会是把人杀了让我去附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