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1943:富贵花+外传——眉见
眉见  发于:2013年1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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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的肩膀很宽阔,肌肤很温暖,身上还隐约传来一种淡淡的酒气。这种味道让他想起父亲,有这种味道的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爸爸了——十六不禁感到好笑,没有爸爸的孩子就想着有一个爸爸,大哥哥的确是“大哥哥”,大了他十岁,他十岁的时候,大哥哥二十岁,很经常将他扛起来又是抛又是接的——小小的他不知道怕,居然快乐得尖叫。

——十六想,这大概就是有爸爸的感觉了。

大哥哥仿佛是统一地扮演了他生命中所有的男性角色,爸爸,哥哥,老师……十六也仿佛是专门为大哥哥一个人而活,没有“自己”,是大哥哥的左膀右臂——人不能没有手,所以大哥哥不能离开他——离不了手。

周慈脸上还残留着方才的笑影,这时轻轻问了一声:“十六,大哥哥要睡你。”

十六凝神想了想,仿佛是替大哥哥想,最后他是含羞抱愧地笑着摇头:“大哥哥,我不好睡——还没有洗澡呢!”

周慈点了点头,突然在十六的脸上亲了一口——十六脸孔都生得白净,皮肤很好——口感尚可,随即周慈笑微微地说:“没关系。十六很香。”

十六真的香——都是糕点的甜香。

这两位哥哥弟弟是有商有量,一团和气,然后大哥哥突然单方面终止谈话,一拍十六的屁股,让他跪在床沿上,狗一样趴着,翘起臀部。

周慈没什么性致,仿佛是要实验什么似的,他没有脱衣服,只是将裤衩褪到膝盖弯,男人伸手掏出胯下这套传宗接代的东西,这东西仿佛也是兴味索然,半软不硬地“竖”着,周慈这是第一次跟一个带把的行床第之事,这时歪歪头,男人仿佛是在回想着什么,末了,周慈击掌叫了声:“是了!”

他依样画葫芦,取来一盒生发雪花膏,涂完自己的粉红家伙,又去涂十六的粉红肛门,周慈将手指探入人家的甬道里,一边“探访”,他又一边闲闲问:“疼不疼——十六?”

十六撅着一个圆屁股,这时闻言,笑笑地回头答了声:“有点疼。”

疼是必然的——因为男子这里本来就不是用来性交的。周慈毫不怜惜地想,不久前,自己也是受过这么一场的!

周慈干了十六。

干了一场,把精水持续地射在十六的体内,然后周慈是若有所思的、深以为然地对自己点头:“是比女人插得爽——紧得很呢!”

——紧得很,这就说得通了,老七为什么好男风。

周慈提枪上阵,亲自体验一把冲刺的快感,然后得出结论,不怪人家——不怪他干男人,自己也干了男人——就是比较快活!

周慈这下真正放宽了心:“情有可原。”

二周在房内耗了一下午,真刀真枪地上演了一桩床事,然后二人下床,穿戴整齐,周慈照样一声“十六”,十六也是心平气和地应了一声“大哥哥”,两个人泰然自若,格外安然——因为真的只是“睡”,睡完了,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周慈坐在房内,等待十六取来酒水侍候。他悠悠地想,看,十六被我这个大哥哥干了——他也是男人,也是让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家都不计较——连计较的心都没生。“将心比心”,周慈下意识点点头,是这个理,大可不必——何必呢,日子该怎么过,那就怎么过吧。

十六是个长身体的年龄,饭量很大,这时借着端酒的功夫,让下人摆了一桌子的热饭热菜,他由着胃口,挽起袖子坐在膳桌前,单是一言不发地大吃大嚼,因为大哥哥还在房里等着酒喝,十六速度很快,风卷云袭一般,呼拉扫了一肚子存货,然后腾腾地跑上了楼。

正是掌灯时分,周慈房里亮起大号白炽灯,男人坐在光影中微微出神,姿态放松,十六站在门口,抓着一壶酒,猛然间一阵心悸——大哥哥长得真勾人呀!

十六失魂落魄,走了进来,忘了锁门,只是虚虚掩着,而周慈把注意力放在酒上,满足了性欲,他那食欲大可一放,不过倒是要贪上两杯。

周慈喝完了一壶酒,酒意朦胧,借着灯光一瞧,就见十六四只手脚爬在床上,露出来的胳膊肘儿都雪白,衣裳皱褶,身上散发出一种奇异气息——一看就是被人干过了!

男人心中一动,想要再干一次。

周慈想做就做,他扑上去,压住十六就是叭叭一阵好亲,没头没脑,玩闹一般——仿佛不带丝毫情欲,天真得很。

十六笑闹着捂着嘴,含含糊糊地说不清道不明:“大哥哥大哥哥,我刚吃得饱饱的——要是待会儿让大哥哥顶撞得吐了,不好啦。”

周慈衣冠楚楚,然后很快就衣不蔽体了,一边听着十六的大白话,一边压了上去,男人真的觉得这小十六——怎么就天真到淫荡的地步呢!

——自己本来不硬,听了这句话,大家伙马上就硬了。

这二人在房内胡天胡地,欢声笑语,嘻嘻哈哈,把一幕春宫戏唱得跟笑话似的,令一门之隔的李少闻是听得又好笑又好气,以他这个风月老手的经验之谈,干爹的花样……?就是没花样——单是顶撞。

李少闻浪漫归家,迎接他的,除了楼下的一室安静,接下来居然是楼上干爹和小十六的床上肉搏——这可真是……哎,真是……太刺激了!

感官刺激,李少闻透过一线门缝,两只眼睛竖了起来,透过朦胧的灯光,看到干爹赤身裸体,身上仿佛是上了一层金泽似的,溜光细滑,李少闻再一次若有所思地捂住脖子上那一块肌肤,他又接着捂住心口——仿佛是要按下一腔爱意,李少闻悄无声息地带上门把,他转身拐进隔壁的卧房,走进浴室,冬天里,李少闻洗了一个冷水澡。

他闭上眼睛,眼前突然浮起干爹那赤裸的胴体,他口干舌燥,心猿意马。

李少闻再一次舀起一瓢冷水,浇了自己一头一脑。

05.一家团圆

天气渐渐冷了,李少闻现在都不大出去混,小佛坐宅一般,四平八稳地坐在干爹家里,一时调调留声机,又一时捡两张电影画报看——他是个识文断字的,总能找到乐子消遣——没关系,没有女人消遣,他消遣自己。

在一九四三年公历的正月初十,这一天,是阴历的大年三十,温师长遣人到周府,送上一份年节礼物——心意罢了,同时也是一点心机。

温子周带着一点试探的机心,因为前后三个月,他在家里是等了又等,总以为阿慈会忍不丁上门踢人——然而左等右等,总是等不到人。

这下温老七慌了,一拍大腿直喊坏了坏了——事情真的坏了,不怕打也不怕骂,就怕人家不理你——人家连看你一眼都欠奉,这一“凉”——黄花菜也都凉了!

这份年节礼物送上门的时候,正好是李少闻人在下面。李少闻早就听说这个七师叔现在大不一样了,是一支劲旅的师长,留守大沽口,从不安分,本人专同天津卫里的大佬做些烟土板子的买卖——都是从热河那里运过来的,身家丰厚,自然此番出手也是阔绰得不得了,李少闻绕着一车东西转了一圈,就见都是市面上难得的布匹白面和药水,男人是大手一挥,痛快笑纳了:“来人,都给本少爷搬到储藏室里去。”

他说话的同时,心里也是盘着小九九:看来以后要跟七师叔多亲近走动两下——多亲近走动,总不会少了他李师侄的好处!

李师侄想,不仅是想,而且他还做了——李少闻差人包了一份海鲜——这个时节,也只有鱼虾而已,李少闻让送礼的人带回去,说是让师叔笑纳,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然后,三天后,在大年初三的下午,温子周连人带点心,一起乘坐汽车前往了周公馆。

因为本人事先已经和人家李师侄在电话里有来有往地寒喧过了,故而眼下二人一见面,那是格外亲近友好。大过年的,李少闻西装笔挺,衣领挺括,新年新气象——他是一年到头都是新气象,这时长手长脚地走到七师叔面前,李少闻孝子贤孙似地深深鞠了一躬:“七师叔,过年好。”

七师叔,温师长,值此新年佳节之际,照旧是一身将校呢军装打扮,只不过外面多罩了一件披风,而周宅的楼内都装有暖气,处处温暖如春,温子周随手摘下披风,脱掉大衣和手套,显露出来的身裁挺拔、修长,是最适宜穿正装的,别有一番神气。

温子周听了贤侄这声问候,当下神情姿态越发的和蔼可亲了,他是轻声细语地回了一声:“贤侄,过年好。”

男人稳稳地坐在大客厅的玫瑰红丝绒沙发上,架起一条腿,温子周的神情做派都有点主人的意思,脸上笑得很从容——堪称雍容自得了,他是个白面书生的长相,一端起架子——很有那么一点矜贵的意思。

李少闻站直了起来,看到对方的这个做派,不知怎地,有种引狼入室的错觉。

他规规矩矩地站着,喊着下人,让人送上热茶热点心和干果。

——不知怎地,他其实不是一个讲规矩的人,可是在这位师长师叔面前,总想着不能失了礼数——失了礼数会怎么样,也不能怎样,就是不大好。

——这就是心气上的高低了,他心气高,但是身份地位比不上人家,故而处处总要显得“正”一点。

客套的话还没有说上两句,温子周忍无可忍地开门见了山:“这个贤侄呀,你干爹——咱们阿慈呢,怎么不见人影?”

咱们阿慈,李少闻听了这话,直觉太“体己”了,不过他这个人素来是个不动声色的,这时就似笑非笑、面色古怪地道了声:“嘿!他们在楼上呢!”

温子周笑得当仁不让,这时耳朵里捕捉到一个不对劲的词:“他们?”

自从入了冬,天气渐渐大冷了,这二周两位都不大舍得分开了,终日厮混在一张大铜床上面,也不是非得干点什么,单就互相搂着抱着,十六有时候抬起半边身子,对准大哥哥的嘴唇就是叭叽了一口,面上笑微微的,心满意足,神魂出窍一般。

周慈并不回他吻,是个不主动也不拒绝的姿态,仿佛是纵容,又仿佛是收敛,脸上笑得很稳定——稳如泰山,周慈心里却又奇怪着,怎么就跟小十六处到这个份上呢——睡一张床铺的份上,道理上讲不过去,但是情理上又仿佛可以,奇了怪了。

周慈家里没有长辈上人——他自己就是长辈,又未娶亲,好像有大十几的师兄弟几个,然而师兄弟们四海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仿佛都活在传说里一般——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周慈这些年来,身边一直待着的,就只有一个小十六,他知道十六是喜欢自己,怎么个喜欢呢,好像也不用说,光看他愿意撅起屁股让大哥哥干就明白了。

周慈明白归明白,可是显然没拿人家当一回事儿,他长到三十岁这么大,好像从来没有喜欢过谁——男人也好,女人也罢,没有喜欢过一个。他不懂得情爱这个东西,仿佛没有一个明白的对象,谁只要能让他高兴就好——按照这个标准来看,第一个出局的大概就是温老七了,而目前这个十六,又好像不够格,是个小玩小意一样的待遇——这也怪不到周慈身上,十六对自己都不心疼,别人当然也不心疼

房内温暖,房外严寒,玻璃窗上都结了一层水雾。周慈仰面,半躺在床上,放出目光,懒洋洋的,看着窗前倒贴着的一张“福”字,男人是间或抿两口酒喝,银锡所制的一壶酒,断断续续,能让他喝上好久——在酒这个东西上面,周慈从来没有节制的,他不好色,就是好酒。是人都有个嗜好,周慈觉得自己这点爱好非常有气质,君不见曹植七步成诗、李白醉后题诗,都是在一个酒字上面,周慈知道自己一身拳脚,堪称武夫气质,一直都很羡慕读书人。

——他很羡慕,所以打阿闻小的时候,就赶着孩子去教会学校念书,能念多少就念多少,人这一生,只有知识和健康是自己的。

十六在这个读书方面,就不如阿闻了,不过,他比谁都会侍候人——侍候周慈最得力。

十六四只手脚爬在床上,从床头爬到床尾,又从床尾爬到床头,然后爬到大哥哥身上,揭了被子将自己同大哥哥一起裹了起来——其实也不是冷,小孩子就是贪恋大人身上的体温,十六凑过去,亲亲大哥哥的嘴角,把上面的酒渍都舔干净,然后长久地趴在大哥哥胸口,不说话,好像是睡着了。

日光透窗而入,一切都历历在目,温七站在房门边上,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神气就登时不对了,虎虎生风地闯进门,他一阵狂风似地闯到床畔,温七抬手一把揪住了小十六的白绸衣领,把人生生扯了下来,像扔麻袋一样,扔到了地板上,“好你个周慈!”当着李少闻的面,男人是目龇眶裂地怒骂道:“你眼里到底还他妈的有没有我这个七哥哥!”

“——你!”周慈半躺着,仍旧仰着头,同时像看到一只苍蝇或者一只螳螂似的,目光里满是厌恶,一时又充满了不可思议:“你,怎么敢进来——居然还敢过来?”

他像是疑问,又更像是责难,总而言之,周慈是十二万分的不敢置信——不敢相信呀,这个人,在做下这样一桩恶行后,不是应该趁早有多远滚多远么!

——他都不计较了这是!

温七见阿慈嫌恶兮兮地皱着眉头,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本来就是一双大眼睛,眉目浓秀,这时就显出一点孩子气了。温七是又气又笑,觉得阿慈又可爱又可恶,真是伤心呀,怎么可以这样呢——他是受刑一样地等在原地!

他总是想,这是我心爱的阿慈呀,是要捧在手心里哄着的人呢。

——当然,他这样想的时候,正是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年龄,十七八岁的人,一般也念不出什么正经来。

“信不信我现在就一枪崩了他——这个小十六!”温七愤然转身,一脚将地上的小十六踢到了角落里,“小十六,你敢挖我的墙脚!”

十六捂着肚子,想要站起来,然而大概是被踢狠了,站到一半又跌坐了回去,十六茫然张望了一下四周,就见大哥哥是个暴怒的姿态,而少闻哥哥站在门后边,沉默而不错眼珠子地看着。

周慈和温老七吼了起来。

两个人牛头不对马嘴,一个含情脉脉,一个怒气冲冲,末了,周慈直接抡起手臂就是一巴掌,扇道:“什么叫挖你的墙脚!老子什么时候是你的!滚你妈的七哥哥——哪有哥哥对着弟弟发情的!”

哪有哥哥对着弟弟发情的,温七低头很认真想了想,真的,他好像从来没有对阿慈说过喜欢他,没有说过——他的一切感情都是旧式的,欲语还休、尽在不言中——以为睡了人家,人家就是他的了。

温七想着,笑着没说话,该,这一巴掌扇得应该。然后,温七突然一把拽过阿慈,捧起阿慈的脸蛋,对准阿慈的嘴唇就是叭叽一大口,男人笑微微的、一团温柔地说:“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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