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站起来拖着几米长的绳子往铁门那里走，伸手去拉铁门，铁门被它拉的喀喇喀喇直响却没开。它歪着头思索一会儿，很快看到了铁门上系着的铁锁，于是用力去拉扯铁锁。

“噗，确实有脑子，但是不够。”秦唯的笑声缓解了休息室内的紧张气氛，除非尸体的臂力像牛一样，不然是死都拉不开那铁链。

咔！

秦唯刚这样说完，铁锁就被尸体给扯了下来，屋内的一群人顿时愣了，尸体悠哉地转头看他们一眼，他们才这知道尸体真的有脑子。

“快追！”

月玄第一个跑了出去，尸体在看他们一眼后推开铁门飞奔出警局。此时的尸体已经不像刚才那样行动机械，就像活人一样往前狂奔。几个人追在后面居然跑不过它，这让他们怀疑，尸体之前做出的动作全是假的，是逗他们玩的。

尸体很快跑出这条街，顺着前面的十字路口右转，奔跑的速度在转弯后提升了，很快与后面的几个人拉开更大的距离。

“怎么办，开枪？”秦唯这么问着已经去掏腰间的配枪，不过他很犹豫。

这里毕竟是居民区，这一枪下去附近的居民肯定会醒，引起骚乱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安抚的，可是尸体已经跑出五十米了，在不让它降下速度，天这么黑一会就会追丢。

跟在后面的月玄突然窜了出去疾跑起来，没几秒追上尸体，距离尸体不足二十米时掏出口袋中的道符，念咒、抛出动作一气呵成。他们看到道符打在尸体腿上，尸体向前扑倒很快又爬了起来继续跑，不过这次它的动作明显下降。

“月玄，干得漂亮。”

月玄的速度降下来，几名警察追上他夸奖着，他们真是被月玄刚才的动作吓到了，因为正常人不可能有那种奔跑速度。

尸体又往前跑了几十米速度彻底降下来，好像步行一样继续跑，几个人追了它几百米也有些疲惫放缓脚步跟着，又跟了有十米的路尸体突然倒地不起。

“怎么回事？”景组长站在不远处问道，怕尸体突然跳起来没敢过去。

月玄大口喘气累得有些脚软，“我怎么知道，我只是在它腿上加了百斤的重量，它跑的太快了。”不过尸体倒下后那急促铃声消失了，四周只有偶尔吹过的风声。

“就那张小小的黄纸？”齐越新奇地跑过去抬尸体贴着道符的腿，真的很重，一只手居然抬起不起来。

难道是召唤尸体的人放弃了，月玄这样想着就没有轻举妄动，其他人看他不动也只好站在一旁等。

几分钟后尸体确实安静了，月玄才走过去弯腰揭那道黄符，揭下道符的同时心脏猛地跳动一下接着是一阵刺痛。他皱着眉刚要起身，地上的尸体突然跳了起来，发现他后扑过去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其他人见状赶忙去拉尸体。

“月玄，你没事吧？”小周紧张地问，却发现月玄在发呆。

尸体被拉开后又莫名其妙地安静了，他们拿出手铐将尸体的四肢铐住免得一会又发疯。

“出血了，快送到楚云那里去。”景组长掏出手帕想给月玄堵下伤口。

月玄没理他那茬儿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拨了几个电话不通，接着在拨。剩下的人不知道他在干嘛，只好先给留守的段法医打电话，让他赶紧拿急救箱过来。

在拨了几个电话后，电话终于接通，月玄很激动地问，“他在哪儿！”

电话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月玄连理都不理那几名警察就往回跑，一边跑一边说：“别跟我支支吾吾的，我知道他出事了，快说他在哪儿！”

“在……仁德医院的……”电话里的声音有些颤抖，“抢救室……”

月玄有一瞬间差点窒息，跑到马路上想打车，等了两分钟连个车影子都没看到，于是跑回警局。看到警局内停着的几排警车，他没思考哪辆车开着拉风，拉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辆警车车门，钻到车内就往仁德医院赶去。

十分钟后，警车停在仁德医院门口，月玄下车却发现医院门口停着不少车，救护车、警车、各种轿车，并且有不少人堵在医院门口拍照，还有不少人拦着门口的记者。月玄挤进人群也想进去，门口的保镖不放行，月玄情急之下揍了保镖几拳冲了进去。他这一冲进不要紧，形成的肉盾隔离带就破了个缺口，几名记者抱着相机和照明灯闭眼往里冲。

跑进医院主楼里，月玄转头看了眼后面乱成一团的人群，转身将主楼的门关上，后面的记者、保镖和警察撞在门上，却发现门怎么也推不开。月玄顺着楼梯跑到七层，拐了几个弯很快在走廊尽头发现了几个人，幕家除了那两个小孩子全在。

“月玄……”子奇正靠着墙壁望天，听到跑步声转过头，没想到月玄会来的这么快，而且一脸苍白，身上居然还有血，“你受伤了？”

“没事，为什么会这样？”月玄跑过去，透过ICU病房的玻璃窗往里看，里面有各种医用仪器，孤单单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人，口鼻戴着呼吸罩，身上插着很多管子，头上、胸前缠着绷带，还有鲜红的颜色透出来。

子奇有些懊恼地说，“快到九点的时候，子桑说有事先离开了，到了停车场却被人袭击，然后……”子奇说不下去了，手有些颤抖地背到身后。

“不可能！”子桑的身手他见识过，打死他也不相信子桑会被人偷袭。

“那时候停车场的电力设备出了故障，整个停车场一片漆黑，酒店的人很快派人下去修，修好后就发现子桑……”子奇望着玻璃内的弟弟，“他头部受到重击，心脏被刺，失血过多。医生说瓷片距离心脏只差两毫米，如果正中心脏……会当场死亡，抢救了五个小时，现在还在危险期……如果一周内醒不过来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月玄双手放在玻璃窗上目光紧紧盯着里面的人，是自己下午和他说让他早点过来的，所以他才不到九点就离开宴会。如果自己没说过这话或者阻止他不要来，他会不会和子奇一起离开，那样的话也许出不了这种事。

“月玄，你还是先去看医生吧。”月玄眼中闪过一丝银色，肩膀被人轻拍一下银色褪下，他转头看着子妤，子妤的眼眶红红的，语气中透着无奈。

“我虽然知道人早晚会死，可我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月玄说完推开ICU的房门走进去，外面的人惊讶之余忘记拦住他，等想起时门已经关紧……

第15章

“你们做什么，不知道医院里要保持安静吗？”一名中年医生从病房旁边的观察间里跑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护士，医生指着病房里的月玄问，“他怎么回事，没穿无菌服就进去了？不知道里面要保持无菌的吗！”医生炸毛了，这么乱来的家属他还真没见过。

幕东明和钟莲向医生解释着，子奇、子妤、殷郅冉在外面劝说月玄快出来。与外面混乱的情况不同，病房内除了机器发出的沉长「嘀、嘀」声外很宁静，静到让人以为这白色的世界连接着死亡。月玄站在病房门口对身后的声音不予理睬，静静看了床上的人一会才走到病床旁，瞄了眼旁边的各种医用仪器。

“月玄，你把门打开！”子奇捶打着玻璃在外面大声叫嚷着。

月玄却好像没听到依然静静地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人，取下戴在子桑口鼻上的呼吸罩，“子桑，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后悔过……不管是烧毁功德殿，还是逃出来，我都不后悔。”轻轻抚摸着子桑的黑发和脸颊，手指抚过子桑的唇，软软地触感让他想起了傍晚时偷亲子桑的情景。

当时子桑被自己偷吻明显愣了下，被占了便宜就想讨回来，结果自己就这么跑掉了，让他带着遗憾离开。如果当时停下来让他得手的话……抚摸他的手微微颤抖起来，目光中除了疼惜还有悔意。

“可我现在后悔了，为什么今天没跟你一起去参加那个聚会，而去管别人的事……”月玄压抑着颤抖的声音无力地说，“你的身体好冰……”

面前的人依旧是自己的子桑，可是没了往日的生气。

在外面急得团团转转的几人眼看着月玄拿下子桑的呼吸罩都傻了，子奇赶紧去撞门，撞了几下肩膀疼，门却纹丝未动。医生一看事情不对，赶忙让护士去取钥匙。

“月玄，你别把他的呼吸罩摘掉啊！”子奇真恨不得凿碎这门冲进去，看月玄去拿桌旁的手术剪彻底惊了，“月玄，你想杀人，还是想自杀，冷静点！”

里面的人对子奇的吼叫无动于衷，伸出剪子去剪子桑胸前的绷带。幕东明此时也站不住了，和钟莲一起在外面劝说月玄快点放下剪刀。

子奇等不到钥匙急忙给家里的汐凌打电话，“汐凌，快到仁德医院来，月玄发疯了！”

撂下电话，他又去撞门，才撞了一下，护士带着钥匙回来了。护士哆嗦着手去开门，拧了几下钥匙，门却打不开。子奇推开护士不信邪的继续拧，只听「咔吧」一声钥匙断在里面，屋外几个人脸上滑下黑线。

“出什么事了？”

汐凌冷静地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子奇没想汐凌来的这么快惊奇地看向他，拉过汐凌来不及细说指着门喊道，“快，月玄不知道要做什么！”

汐凌没他那么惊慌看看里面的月玄，月玄已经剪开了绷带，他来不及细想月玄到底要做什么伸手按在门锁下，用力一推门依旧没动。

“连你也打不开？”要不是现在情况紧急，子奇真想夸奖月玄的锁门技术。

汐凌思索了两秒说，“有结界，你们退开一点。”

子奇拉着父母退后几步，就看汐凌一掌拍在门锁上，发出一声很小的爆炸，门一下子开了。门外的人见状冲进去，子奇一把握住月玄拿剪刀的右手，此时月玄的左手腕上已经被剪刀划出一条伤口。

“月玄，你冷静点，你想做什么？！”

“我很冷静，放手。”月玄用力甩他的手，却甩不掉，吼道：“幕子奇，你放手，我在救你弟弟！”

“不放！”子奇握紧月玄的手死活不松，和他一同冲进来的殷郅冉也跑去帮子奇的忙，两个人驾着月玄往门外拖。

“你们混蛋，我在救他！”月玄使出浑身力气挣扎，却只能被他们往外拖。

子奇一手攥着他的右手一手抓他的腰往外拉，“我没听说过用自残的办法救人的，别找借口，现在不流行殉情了！”

“殉你妹的情啊！”月玄气疯了，自己有那么脆弱要殉情吗，“别以为你是他哥哥我就不敢动你，你给我放手，晚了就来不及了！！”

殷郅冉抓着月玄的双腿，和子奇两人将月玄抬了出去，然后说：“如果子桑醒着，也一定会让我们阻止你。”

还在挣扎的月玄突然不动了，睁大眼睛看着他，手术剪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两人看他不反抗了，才松手。

“哼……”月玄突然笑了，脸上居然露出一丝苦涩，“对啊……可他每次都没阻止住。”

月玄低头看了眼满手是血的左手，“真是浪费。”接着又抬头看向病房，抬脚往里走，站在门口说：“我才发现，他的魂魄不见了。”刚才太急躁完全没注意到病床上的子桑只不过是个空壳，魂魄早已离体，而且挂在他脖子上他的琥珀不见了。

“琥珀呢？！”月玄的脸色瞬间白了突然吼道，琥珀对他来讲很重要，放在子桑那里他很安心，如果不见了就另当别论了。

子奇愣了下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紧张，从裤兜中掏出琥珀给他看，“刚才送到病房时掉下来的，我给捡起来了。”

月玄抢过琥珀，上面的绳子断成两截，如果不是这绳子断了，他也不可能知道子桑真的出事了。

“断了就接不上了，”月玄有点可惜的说，然后走到床边将绳子的另一端绕过子桑的脖子重新给他系上。月玄俯下身像是要亲吻子桑，其他人见状赶忙移开视线，然而月玄的左手却按在子桑心口上。他们用余光看到月玄的动作，简直认为他疯了马上过去拉开他。

“你干什么！”

“不用太可惜了。”月玄挥挥手，甩掉不少血溅在病房内，一脸的无所谓。

他们现在才发现，这里根本没人能阻拦住月玄，只有子桑的名字才能让他冷静一点。

过了一会，月玄突然说：“我要去躺白虎山。”他看了下表，现在已经三点了，动作在不快点就天亮了。接着看到汐凌吩咐他留守，汐凌默默点头答应。

一直在旁边插不上嘴的医生气到脸都白了，没见过这么胡闹的家属，于是将他们全部赶了出来，并叫护士帮忙清理病人的伤口。

“你去白虎山做什么？”他们被医生轰出来时子妤好奇地问道。

“找人帮忙。”月玄简单解释一句转身离开，他不相信凶手在得知子桑没死的情况下会毫无行动，所以他要来个守株待兔，找魂魄的事只能交给寻鬼专业户来办。

子奇看看父母，又说：“我带你去。”

“不用，我有车。”

“车？哪来的？”难道子桑偷偷给他买车了。

“警车。”

“警车？难道你偷的？”

“抢的。”

月玄最后的回复消失在走廊转弯处，幕东明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说，“他向来都这样……疯狂？”正常人不会偷警车，不会硬闯病房，也不会动不动就拿剪刀刺伤自己，这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啊，不是。”子奇抓抓头发，不知道该跟父母怎么解释，“他只是太担心子桑了，人激动了难免会做些过火的事嘛。”

这时，给子桑清理伤口的医生出来了，一脸惊奇地说，“真是怪了，他胸前的伤口愈合了，可以拆线了，不过我们要检查下。”

几个人跑到玻璃窗前看，果然看到子桑胸前的伤口愈合了，如果不是还有缝合的线完全看不出这是个新伤痕，而且子桑苍白的脸色居然出现了血色，完全不像个生命垂危的病人。

幕东明黑着脸问身边的人，“你们就不觉得他很可怕？”就算自己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种的，那根本是人的能力，什么能力能让人的伤口转眼愈合。

“他是人吗？”幕东明看儿子和女儿不出声紧追不舍地问，“万一他哪天发狂……”

“我不会伤害子桑。”去而复返的月玄站在幕东明身后，目光坚定地盯着他，“不要管我是不是人，我现在看不懂人。”有的人会为了别人拼命，有的人会为了一己之私毫无顾虑伤害他人，这就是人吗？他不懂……

幕东明目不转睛地盯着月玄的眼睛，阅人无数的他知道人的眼睛不会说谎，一个人隐藏再深，眼睛中透出的神采是不会骗人的，不过他却在月玄那双黑瞳中看不到任何悲伤色彩，只看到了失望。

月玄说完转头问子奇，“你那里有电脑没？”

“有，你做什么用？”子奇忽略月玄刚才的话回答着，月玄说：“送礼。我才想起来，请人帮忙要送礼。”

子奇一听这话急忙答复，“我那里有新的电脑，你要什么样的，笔电、台式还是一体机？如果想要最顶尖的，我现在就去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