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他家里没有厉鬼了？”如果没有厉鬼，为什么灯泡会爆开，那鱼又为什么自己跳出来。

月玄睁开眼看着面前的方向，“这我也不知道，有厉鬼的话屋内一定会留下强烈的怨气，可是我什么都没感觉到。”

“灯泡会爆开也不一定就是有鬼魂作祟，就好像天热了车子会爆胎一样，也许灯泡内温度高气压高就爆开了，至于那鱼……大概游累了就上岸透透气。”说道后面，月玄换上无所谓的语气，靠着座椅休息。

“那是自杀行为。”有时候夙大师的脑子总是能想到莫名其妙的东西。

想不明白的两人也只好先回去，等过几天在去李璠家，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自杀？”

看上去好像高中生的警察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做记录，向他诉说事情原委的女人一边哭一边用质疑的眼神盯着他，心想警局没人了，连警察的儿子都派来了。

“嗯，绝对是自杀。”女人声泪俱下的诉说完就一口咬定了案件性质。

这个警察指着不远处倒在假山前的尸体说，“有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头撞死在假山上吗？”就算吃了鸡血也不见得能做出这种事来。

女人抹着眼泪说，“你也说是大庭广众了，还能是谋杀不成？”

“……”年轻警察差点掐断自己手中的笔，大庭广众这词可是这女人叙述事情时说的，怎么现在变成自己说的了。

“秦警官，老王他确实是自己一头撞上去死的，就好像魔怔了一样。”死者的邻居替死者妻子辩解。

事情发生在两小时前，老王在家里待得好好的，突然心情糟糕起来，还和刚回到家的妻子郑莉媛大吵一架。究竟因为什么事而吵，郑莉媛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总之就是老王自己突然发火，然后推开郑莉媛跑了出来。郑莉媛被他这么一吵心情也糟透了就没追，生着闷气做晚饭。结果半个小时后就听外面吵嚷起来，然后她才知道自己的丈夫不知道因为什么一头撞在小区内的假山石死了。

“你们为什么吵架？”一个巴掌拍不响，既然能吵起来就一定有原因。

郑莉媛想到吵架心情更糟糕了，“我怎么知道，那时候我刚刚下班回家。本来工作一天就很累很烦，谁知道我刚一到家，他就喊我是老妖怪！我老吗？！”

秦唯立马摇头，郑莉媛四十岁左右，也就比年轻的老点，比老的年轻点，要是被喊做老妖怪确实会让人火大。

“他这么一喊我还以为他在跟我开玩笑，但是接着就骂我怪物还大吼大叫，街坊四邻都要听到了。”郑莉媛火大的说道，“我一听他这话也火了，就和他吵了起来，他居然推开我嚎叫着跑了出来，好像我能吃人似的，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郑莉媛撸起右臂的袖子给他看，“你看看，这就是他推开我时撞的。”小臂和手肘青了一大片，看起来撞得不轻，依她这年纪没十天半个月是不会好的。

“然后呢？”秦唯的视线转向另外几个小区居民。

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妈胆小却又好奇的撇了白布盖起来的尸体说：“老王跑出来时我正好坐在楼下和姐儿几个聊天，我们亲眼看到他一边两手乱抓一边叫着往前跑，我们以为他出事了就跟过来看，他跑到这里……”她指指假山继续说，“突然不要命了冲过去，‘砰’的一声撞上去，腿还抽了几下，躺到地上就不行了。”

剩下几个大妈心有余悸的拍拍心口，以示她说的全是真的，她们被吓到了。

秦唯好心安慰这几个大妈几句送他们回家，然后他来到尸体旁，掀起白布看了看。死者前额部分血肉模糊还凹进去一块，可见当时撞击的力度非常大，不过死者的表情却不像那几个人说的那样一脸惊慌恐怖，反而带着一种宁静，就好像……真的想自杀得到解脱那样。

“不过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突然想死呢？”秦唯不解的说道，又去找郑莉媛了解事情，“死者除了今天莫名其妙的吵架外，最近几天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他的性格是怎样的？”

郑莉媛已经哭够了只剩下红肿的眼睛，听到他的问话认真想了想，“以前挺好的，对人也挺和善的，就是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是心烦气躁的，还说什么碰到怪物了。我以为他撞邪了，还叫邻居帮他戳鬼来着，没戳中还突然昏了一天，不过后来他真的好了几天，哪成想今天就……”

秦唯淡淡的看她一眼，如果是以前他会觉得这女人说的很荒谬，不过自从从两界岛回来后他就不这么认为了。

戳鬼这么一说他也听说过，不过是从老人那里听来的，真假不知道，只觉得很神奇。例如谁家最近死人了，后来谁晚上出去被那个死去的人附身，或者不巧的被鬼看上一眼，就会出现腿脚不灵疼痛、精神异常、或者精神萎靡等症状。上了年纪的老人就会用筷子戳鬼，将筷子立在桌上念着附近死者的名字，念到谁筷子就会在无人扶住的情况下立在桌子上。还有一种做法是将三根筷子戳在有水的碗中，嘴里在念着什么，筷子立住了附身的鬼就会走，身上的病痛也会消失。当然，戳鬼的办法很多，还有用米的，用盐的，用温水的。

“死者从什么起出现这种情况的？”秦唯继续问道。

郑莉媛不太肯定的回答：“半个月前吧？至少也有十来天了。”

“嗯，死者的遗体我们先带回去解剖，以验证他的真正死因。”秦唯说着吩咐勘察现场的人赶紧将尸体装走。

郑莉媛不解的问，“不是自杀的吗？”“表面看确实是自杀，不过我们还是要确定他的真正死因，结果最迟明天下午告诉你，然后你就可以给死者办理后事了。”秦唯解释着，觉得这人可能死的不简单。

郑莉媛听得一知半解，只好装明白的点头，在几个邻居的劝慰下回了家。秦唯收了尸体后，叫人清理下现场的血迹就回局里去了。

第7章

砰！

走廊上经过的人听到这巨大的开门声吓了一跳不约而同转头，发现制造出噪音的是谁后加紧脚步快速离开。

“段大法医这是怎么了？”

因为担心案情提前到警局的秦唯，正巧看到解剖室的门被段楚云踹开的一幕，于是好心询问什么事让段法医一大早就发脾气。

段楚云忙活了一晚上一脸的憔悴，黑眼袋也跑出来光顾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他听到声音转过头，看秦唯和宁局向自己这边走过来，手里还提着便当盒。

“知道大法医辛苦了一晚上，所以我给你带早餐来了，趁热吃。”秦唯讨好似的把早餐放到段楚云手里，段楚云撇他一眼，碍于宁局这尊石像在场不好说些过激的话。

段楚云也懒得找清静地吃，靠着走廊的窗户面对解剖室吃了起来，算秦唯有良心便当里有鱼有肉很丰盛，但是看了一晚上尸体的他是看到肉就想吐，挑了些菜只吃了几口不想吃了，开始喝秦唯带来的豆浆。

“楚云啊，有结果了吗？”秦唯看他吃的差不多了忍不住问。

段楚云将喝完的豆浆杯扔进袋子里，“有，头部受到重击导致失血过多当场死亡，死亡时间是昨天下午四点到五点之间，和你们接到的报案时间差不多。”

“其他的呢？”秦唯就是一个好奇宝宝，一脑子的问题等着问，“死者的妻子郑莉媛说，他这几天精神不好有点像疯子，有没有测出服用过药物什么的？”

“化验结果要过两天才能出来。”段楚云简短回答。

秦唯嘟着嘴说，“不能现在就出来吗？我答应郑莉媛下午还她尸体的。”

段楚云再也忍不住怒火吼道，“你知不知道昨天我休假啊？你大晚上一通电话给我叫回来让我陪了尸体一个晚上，还是一个自杀的人，你觉得我很闲啊！”一般来讲，只有非正常死亡的尸体他才会解剖，昨天又是他这两个月来唯一的一天休假，却因为这具自杀的尸体而毁了。秦唯却想用一顿饭就收买他，做梦吧！

“我这不是急吗，小吴那里也有几个尸体处理忙不开，我没办法才叫你过来的。”秦唯知道自己做错了，陪笑着扯扯段楚云的手臂撒娇似的说，“段大哥～你还有什么发现，快说来听听。”

“停！！”段楚云受不了的甩开他，秦唯看起来确实像个高中生，长得又挺可爱，好像隔壁家小弟弟似的，但是那是一个快奔三十的人——卖萌可耻。还有宁局盯着自己被抓的手，脸也越来越黑。

“别叫我大哥，我消受不起，你别忘了你比我大半年。”段楚云这脸也快黑的和宁局似的了，带他们进到解剖室，“要说发现我还真的有一个。”

秦唯一下子来了兴趣屁颠屁颠的跟着他，宁局像条尾巴一样尾随。

解剖室内有一排雪柜，旁边是一个摆放着医用工具的架子，中间则是一张解剖台。因为平时放尸体，所以整个屋子显得阴气森森，白天还好说，到了晚上就瘆人了，真亏得段楚云在这里待一天都不觉得害怕。

段楚云带上一次性手套拉出一个雪柜，死者老王的尸体展现出来，他指着尸体的左手臂说，“看到上面的黑线了吗？”

宁局和秦唯伸着脖子往里看，老王不到五十，体态有些偏胖，一张青色的脸映着雪柜内的灯光显得愈发恐怖。他们顺着段楚云的手指看向老王的左臂，泛着青色的皮肤上有几条淡淡的黑色线条，有点像血管，但是就算再瘦的人也不可能能这么清晰的看到血管。

秦唯歪着脖子想看看手臂下还有没有黑线，于是伸手去摸尸体，宁局快速将他的手抓了回来。

“干嘛？”秦唯疑惑的看着宁局，宁局冷静的回答一句，“带手套。”“哦～”秦唯故意拖长音转身去拿。

段楚云把他叫住伸出手去抓尸体，抬起尸体的手臂给他们看，并解释说：“他的整条手臂上都有，你们刚把它送来时黑线更明显，就好像用墨画上去的那样，现在过了十多个小时淡了很多。”

“为什么会有黑线，会不会中毒了？”宁局皱着眉忍不住问，这案子好像有点意思。

段楚云摇摇头，将雪柜关上，“表面看没有中毒现象，不过还要看后天的化验结果。而且除了左手臂，他的背部和大腿也有，背部最多几乎占满了。”

“看来我还要去问问郑莉媛，昨天做笔录时她没说。”秦唯思考了一会儿，决定去拜访郑莉媛。

于是，秦唯和宁局两人开车再次来到郑莉媛家，此时的郑莉媛刚刚吃过早饭，下了楼刚巧碰到他们。

“秦警官，这么早来啊。”郑莉媛经过一晚上的休息精神好点。

“您这是要去哪里？”秦唯很好奇她不在家里收拾死者遗物这么早出来做什么。

郑莉媛苦涩一笑，“我儿子在另外一个城市上大学，昨天我通知他，他今天早上到，所以我去接他。”

“是吗，用我开车送您去车站吗？”秦唯好心的提出建议。

郑莉媛不好意思的摆手，“这多不好意思，怪麻烦的。”

“没关系，我们的车就在不远处。”秦唯说着往路边停车的地方走，接着又问：“老王他应该没有画刺青的习惯吧？”

郑莉媛听到他这问题一愣，“没有，他平时除了工作就是侍弄花草，怎么喜欢年轻人的那些东西呢？”

“那么你有没有看到他手上和背上的黑色线条？”秦唯坐到副驾驶，由宁局开车往车站驶去。

“黑线？”坐在后座的郑莉媛回忆着，“你说他身上的那些黑线啊，我见过，看久了很恶心的，好像虫子一样。”

宁局突然开口问道，“黑线什么时候出现的？”

郑莉媛从后车镜上只看到了宁局那双冷死人的眼睛，有点胆小的问，“这位是？”

“这是我们局长，宁局。昨天他也在现场，可能您没看到。”其实秦唯也没看到，因为收拾完现场回到警车时宁局就站在警车旁，可能存在感实在太低，导致现场的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他，这是让秦唯最汗颜的地方。

“大概就是从那次昏倒后开始的吧？”郑莉媛不太确定的回答，“起初以为只是脏东西，不过他洗了好久都没去掉，后来越来越多，我们还去医院问过，医生也检查不出什么，只当这是一种新型的皮肤病，开了些防过敏的药也没见好转。”

“那次之后还有其他事发生吗？越细节越好。”也许老王的死没他们想的那么简单了，“言行举止除了有些过激外还有什么？”

郑莉媛想了半天，直到他们到了车站她也没想起其他怪异的地方。两人将郑莉媛送到车站觉得他们母子之间肯定有话说，该问的也都问了就借口有事先回局里去了。

“或许，这次又要夙神棍出马了。”在车上，宁局很不情愿的说。提起夙神棍，他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可是碰到这种怪异的事又不能不让夙神棍出马，他无奈地叹口气。

“里里，你怎么好像和月玄有很大仇一样，他救过我们的。”秦唯一脸的不解，他猜得出这两人认识，但是如果是朋友不用一提起对方的名字就恨得咬牙切齿吧。

“没大仇，就是看不惯他。”宁局将车停在警局外，“不管什么时候碰到他离他远点，就当他是空气。你看段楚云每次见到他的反应，那属于正常反应，你学学他。”

“……”秦唯一脸黑线，言外之意就是没大仇有小仇了，居然还叫自己学段楚云见到月玄就逃走，是说月玄和瘟神一样，看到后有多远躲多远。

“阿嚏！”正在路上走的月玄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揉揉鼻子，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在背后骂自己。（其实，你就有够缺德的。）

“怪了，这附近真的没有小悟的气息。”

今天看天不错，月玄想起失踪了一段时间的小悟，于是从子奇家那里开始往小周家的方向走，希望沿途能发现些线索。

“我在路上发现过几个冤魂，问过他们，他们说没见过小悟。”跟月玄一起出来的汐凌说，怕自己的头发和眼睛引人注意，还将蓝发蓝眼换成了茶色，在加上本身那股清秀的气息，看上去有些像时下里搞艺术的青年。

月玄撇了眼街道，又看看周围的建筑，突然问：“你是怎么问那些鬼的？”

汐凌发现身边正巧有一个电线杆，于是停下来把电线杆当成鬼站在那里学着当时发问的样子，“你有见过一只带着身份证的鬼吗？”

月玄看他像相声演员一样表演觉得很有趣，“他们怎么回答的？”

汐凌看他一眼，站到电线杆旁对着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说，“‘没看到’。”

“你就没追问一句？”月玄开始笑了，这汐凌就算变回以前那个水精灵脑子依然呆呆的。

“问了，”汐凌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他笑了，有点不知所措，“我说‘他叫小悟，和你一样是鬼’。然后他还是回答我‘没看到’。”

“噗——哈哈哈哈！”月玄再也忍不住爆笑出来，抱着肚子肩膀抖个不停，“有你这么问的吗，傻子才回答你的问题。”

汐凌一时窘迫呆在那里，不觉得自己的问题哪里怪，也不觉得自己的问题很难让人回答，可为什么他要笑。汐凌不解地撇了眼一旁的电线杆，结果引来月玄更夸张的爆笑，和几个路人惊异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