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还算欢畅，席间弟弟一直在说学校里的趣事，那个女孩也会附和几句，而哥哥只是在需要的时候点头微笑。

吃饱喝足之后，又聊了一会儿，弟弟说不打扰哥哥工作了，他带女朋友到附近逛逛。

哥哥点点头，打开皮夹子抽出两张大团结，塞给弟弟，微笑着说：别嫌哥哥小气，拿去买点吃的，玩开心点。

弟弟也没推拒，理所当然地就收下了。他觉得拿哥哥的东西是天经地义的，一直以来受哥哥照顾惯了。

逛街的时候女孩对弟弟说：你哥哥好严肃嘞，我在他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还有，他吃饭的时候，优雅得好像王子一样，害我都不敢大口地吃。

弟弟笑了笑：不会啊，我哥人挺好的，没什么脾气。吃饭细嚼慢咽是因为他胃不好，初中的时候还因为胃出血送医院急救呢。

原来是这样啊～你哥哥对你真好，要是我也有这样一个哥哥就好了！女孩感叹地说。

弟弟捏捏女孩的鼻头，调笑地说：那你快点嫁给我不就好了？

讨厌啦你！女孩害羞地推了弟弟一把，跑了开去，两人在繁华的街头追逐着，留下一串笑声。

哥哥的工作真的很忙，虽然没有接触到真正重要的东西，但杂七杂八的事不少，所以弟弟有女朋友了这件事很快就被他忘掉了，更没有和家里说起。

周末的时候，哥哥跟经理去见客户，对方是个白胖的中年男子，目光看起来很锐利，给人的感觉就是久经商场的那种老狐狸。

哥哥很安静，但是他的应变能力很强，能镇得住场子。开始，经理还担心他是刚出校门的大学生，会不习惯商场上的应酬，事实上，哥哥的淡定自若超乎他想象。看起来温温和和柔柔弱弱的一个人，骨子里却有着能够经历风雨的坚韧和勇气。

牵扯到合作项目的问题，哥哥不太懂，所以只是安静地听，并记在脑子里，尤其是经理是如何和对方周旋的，谈话也是一门艺术。若是谈到其他方面，哥哥偶尔也能给点意见，他的见解有时候甚至比经理和那位客户都深刻。

就是有一点哥哥不大喜欢，就是喝酒。他算是喝得比较少的，可那是白酒，不是啤酒！而且，哥哥的胃不好，本来就不能喝酒，越到后来就越觉得胃里不舒服，翻江倒海的。未免在客户面前失仪，哥哥小声说：经理，我去趟洗手间。

经理点点头，本来带哥哥来就是撑场面凑人数的，不需要他真的参与进来，中途离席一会儿没什么影响。

哥哥一路快步走到洗手间，刚刚关上门，哇地一声就对着洗手池吐了出来，满嘴辛辣的酒气，刺激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吐干净了，他才打开水龙头，用手接了水漱口，直到嘴巴里没有让他反胃的酒气为止。抬起袖子拭去嘴角的水渍，哥哥转身准备出去，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哒声，猛地回头，发现那个白胖的客户正笑眯眯地站在门后看着他，眼睛里的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哥哥礼貌地微笑点头，然后打算开门出去，谁知被那客户一把抱住，压到墙上，哥哥惊呼一声：你干什么？

小美人儿，陪我玩玩，阮经理出多少价我出双倍。

你在说什么？哥哥再迷糊也知道对方话语中的轻佻，隐约感到了害怕。

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忽然被人敲响。

里面有人吗？谁把门锁上了？还让不让人上厕所啦？听声音似乎是位喝得差不多的老兄。

哥哥趁着客户愣神的功夫，立马推开他打开门。一个满脸通红的男人几乎是摔进来的，哥哥侧身避开，跑了出去，身后传来阵阵呕吐声。

经……经理，我不舒服，可不可以先回去？

经理略微疑惑地看着脸红不已，急促喘息的哥哥，想了想，说：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这里也没什么事了。

哥哥如蒙大赦，说着谢谢经理，朝对面的那位秘书小姐点点头就离开了。

哥哥走后，被醉汉吐了一身的客户回来了，脸色发青，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经理若有所思地摩挲着玻璃酒杯，隐约知道了哥哥匆忙离去的原因。据说这位客户是个男女通吃的主，看来是真的。

客户脱了外套，急着回去换衣服，而谈判也差不多了，只差正式合同。走的时候，经理借着送客户上车的机会，靠近他低声说：不要打他的主意，他不是那种人。

客户脸上的肥肉抖了一下，没说什么。

周末发生的事哥哥没有放在心上，社会上这种事很多，第一次就碰上只能算他倒霉。若是换做老练一点的人，根本不会这么慌张。哥哥觉得自己的处理方式欠妥，还太嫩了啊。

那以后，经理还是会偶尔叫上哥哥去应酬，不过，另外还叫了其他人，哥哥更加是个陪衬了。但哥哥知道，经理这是在给他机会，锻炼他。

从第二次饭局开始，哥哥就说明胃不好，每次都以茶代酒。往往吃到最后，哥哥反而是最清醒的那个。

有一次的饭局比较大，几方人马轮流敬酒，把千杯不醉的经理也给灌趴下了。另一个一起来的同事大着舌头把哥哥和经理塞进同一辆出租车，说是经理的人身安全就交给哥哥负责了。

哥哥刚想问经理家住哪啊，那位同事已经晃晃悠悠爬进了另一辆出租车，比他们还走得还快。真是，太不仗义了。

哥哥只好把经理拍醒，问他住哪里，经理还没完全醉倒，报了个地址，然后哥哥就让司机开车。

到了目的地，哥哥付了钱，心中暗自庆幸，还好他有出门带几百块钱的习惯，不然难不成要去扒经理的皮夹子？把经理从车里拖出来，经冷风一吹，经理略微清醒了些，在哥哥的搀扶下还算稳当地往家里走。

走到房门口，哥哥想，这算是送到家了，他可以打道回府了吧？已经很晚了呢。谁知还没走到电梯那，就听到一声钥匙落地的清脆声响，转身发现经理竟然歪倒在门边睡着了？

哥哥只好叹口气，走过去捡起钥匙打开房门，然后把经理拖进去。经理看起来不壮，但实际上很沉，哥哥虽然身高180，可骨架子细，又比较瘦，也没什么力气，所以几乎是把经理拖进去的。

哥哥把经理扔在客厅的沙发上，想走吧，又觉得把一个烂醉的人丢在家里有点不太放心，于是又把经理拖进卧室。他也不知道哪间是主卧，反正挑了那间最大的。把经理搬上床，哥哥又一手一脚帮他脱了鞋袜还有外套，犹豫了一下，帮他把长裤也脱了，然后用被子一盖，就准备回家了。

就在哥哥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咚的一声，回头一看，经理怎么摔地上去啦？不过，好像有点醒过来了，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哥哥再次无奈地走过去，把经理扶起来，问他需要什么。

经理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会儿，然后说要洗澡。

哥哥说那你先别动，我去放水。

等哥哥放好热水回来，发现经理一只脚挂在床外面，一只手搭在额头，又睡着了。以往照顾弟弟习惯了的哥哥，这会儿又母性泛滥，心想，经理肯定是极爱干净的人，既然说了要洗澡总不能就让他这么睡。但是，现在这样要怎么洗澡？

有了！哥哥到浴室拿了干净的脸盆和毛巾，端了一盆热水，回到房间，把经理的衬衫解开，用热毛巾帮他擦拭了一遍。大概是很舒服吧，睡梦中的经理哼了声，懒懒的鼻音很好听。哥哥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喝醉酒的人就像小孩子一样啊！擦完了正面，哥哥又把经理翻过去，帮他把背面也擦了一遍。全身都擦过之后，唯独短裤覆盖的部分哥哥没有去碰，毕竟那是比较私密的部分，不经人同意就乱碰是不礼貌的。

拉过被子把经理盖好，哥哥端着脸盆就去了浴室，顺便把脱下来的衣服也拿走了。

哥哥看着那堆衣服，心想都是他见都没见过的名牌，想必不能随便洗，于是仔细地叠好，放在衣篮里。

做完这些，哥哥已经热出一身汗了，实在是难受。心想，他帮忙照顾经理，在他家洗个澡总不过分吧？于是，哥哥关上浴室门就脱衣服洗澡了。

第七章

哥哥本来想随便洗洗就算数的，但是头里觉得有点痒，就想干脆洗个头吧，于是挤了点经理的洗发水在手上，抹开之后再往头发上涂。洗完头，哥哥觉得身上有点油，光用水洗好像洗不干净，哥哥也是很爱干净的人，于是又借用经理的沐浴露把身上涂了一遍。

哥哥终于把自己拾掇干净了，身上散发着清新的味道，穿上本来的衣服，准备回家了。可就在这时，浴室门忽然从外面打开了，经理扶着墙壁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哥哥的时候愣了一下，眼中闪过迷茫的神色，好像不知道自己房里何时多出来这么个人。

哥哥也愣了一下，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红着脸说：对不起，我借用了一下浴室，我这就回去。

哥哥急急忙忙地往外走，突然被一只滚烫的铁钳一样的手给拽住了，抓得他好疼！

好痛啊，放手……唔……

哥哥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他、被、经、理、吻、了？

经理的舌头很有力地撬开哥哥的牙关，深入他口中肆虐。哥哥快被酒气熏晕了，刚刚又在浴室里熏了一会儿热气，这会儿真的要晕了。他感觉胸口好闷好闷，眼前一黑，就这么晕过去了。

哥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肌肤贴着光滑的被面，呃，身上居然没穿衣服？刚刚醒过来的哥哥还在犯迷糊，不太清楚自己的处境，直到看到门口走过来的男人，只穿着短裤的男人，这才恢复了大脑回路，这是经理家啊，他把喝醉酒的经理送回来了，然后他帮经理擦身体，然后洗了个澡，再然后……

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啊？

经理走过去露出抱歉的神色，昨天我喝醉了，没考虑到你的接受程度，害你晕过去了，对不起。

呃，没，没关系。我该回去了，我的衣服呢？

现在是凌晨三点，你怎么回去？

啊？

哥哥傻傻地转过头，看到床头柜上的闹钟的确指示着凌晨三点多一点的时刻，原来还没到早上啊？都是刚刚被经理说的昨天误导了。

况且，衣服送去干洗了，下午才能送过来，就是天亮了你也走不了。

哥哥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穿着一条陌生的短裤。难道是经理帮自己换的？他晕过去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啊。

放心，是我没穿过的。经理安慰似的说了一句。

那个，这条裤子多少钱，我赔给你。哥哥觉得，自己穿过了的就不可能还回去了，所以只能买下来。

不用了，就当昨晚我强吻你的补偿。经理觉得哥哥有时候精明，有时候怎么迷糊得这么可爱呢？虽然他喝醉了，但是隐约还是有印象的。哥哥先是把他送到家门口，打算走了，可是发现他倒在门口，又回过来把他搬进屋子，本来打算把他扔在沙发上就走，后来又回过来，把他搬到床上，再后来更是帮他擦身，之后，大概是出了汗就在浴室里洗澡，被进去上厕所的自己看到了，当时哥哥的脸红扑扑的，嘴唇也红红的好像花瓣一样，他一时冲动就……可没想到，还有人接个吻就昏过去的，害他好一阵手忙脚乱。

迷糊也有迷糊的好处，比如不会因为没有衣服穿，裹着被子在经理家待了一天而感到尴尬。星期一的时候，哥哥又神清气爽地去上班了。

去给经理送文件的时候，哥哥的手腕从袖子里露出来一截，经理眼尖地看到他手腕上一圈青紫的痕迹，想到似乎是前天被自己抓出来的，不由歉疚地说：那天我太用力了，还疼吗？

啊？哥哥顺着经理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随即微笑着说：不疼了。我天生容易出血，稍微碰一下就青了，其实没那么严重的。

容易出血？是血小板过低吗？

也不是，大概体质特殊吧。

过后的一个星期，经理总算见识到了哥哥的体质特殊到什么程度，因为手腕的淤青一直消不掉，哥哥只好买了个护腕戴着，搞得其他人以为他扭伤手腕了，哥哥只是含糊其辞。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弟弟上的是本市的大学，放假的时候会去他那里住，要是给弟弟看到他手上的淤痕，大概会以为又有谁欺负他了吧？

哥哥住的地方是一个亲戚家的老房子，因为是自己人，所以只要自付水电煤气费就好了，可比外面的出租房省不少钱。

五一节到了，哥哥起了个大早等着弟弟过来的时候好给他开门，可是一直到晚上都没看到弟弟，电话也打不通。哥哥心里很着急，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去学校找吧，又怕万一走了岔路，和弟弟错过去呢？焦急不已的哥哥一遍遍地给弟弟发短信，却没有收到一条回复。

快凌晨1点的时候，哥哥眼皮打架地靠在床头睡着了。这一睡一直睡到十点半，因为睡姿不好，哥哥的脖子疼得没法转动，只能不停地揉着，希望能缓解疼痛。

到下午的时候，哥哥终于听到了敲门声，肯定是弟弟。弟弟从来都不知道按门铃，都是直接拍门。哥哥很想告诉弟弟这样声音太大，会吵到邻居，但怕弟弟不高兴，就没说。

哥哥。

弟弟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打了声招呼就往里走。

要不要喝水？

不了，我想先洗个澡。

听弟弟这么说，哥哥立马去给他找换洗衣服还有毛巾。

哥哥，帮我搓搓背。淋浴房里的弟弟拉开玻璃门，对着外面喊。

哥哥开门进去，卷起袖子，看到手腕上的护腕，想了想，反正弟弟背对着看不到，就拿下来，免得被水打湿。

淋浴房里面比外面高，哥哥让弟弟弯下腰，不然不好用力。弟弟干脆蹲了下来，享受哥哥的搓背服务。无聊之余，弟弟转头看向左侧的镜子，突然睁大眼睛，转身一把抓过哥哥的手臂，厉声问道：谁干的？

哥哥知道躲不过去，含糊地说：只是被一个醉鬼拉了一下，已经好多天了，没事。

弟弟低着头，打量着哥哥手上的淤痕，因为淤血已经散开了，看不出原本的痕迹，现在看起来很像是被绳子捆出来的印子。弟弟的目光暗了暗，忽然换了撒娇的语气：哥哥，陪我一起洗好不好？

里面太小了，两个人会很挤。哥哥心中奇怪弟弟怎么没追究，这不符合常理。虽然他也不算说谎，但解释得太简单了不是吗？

我们靠紧一点就不会挤了。

哥哥总是无法抗拒弟弟的要求的，说了声我去拿衣服，就去房间了，不一会儿，又进了浴室。这样一来外面就没人了，哥哥想了想，把门上了保险。

哥哥脱了衣服跨进淋浴房，弟弟往里边靠了靠，让出一半的空间。为了不让水洒出去，哥哥把玻璃门关上了。热气很快在玻璃门上聚集起水雾，从外面看就只能看到隐约的人影了。

哥哥，我帮你涂沐浴露。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哥哥放下花洒，想从弟弟手里拿过沐浴露的瓶子，但弟弟已经咕唧一声，在手上挤了一堆沐浴露，甘菊的清香顿时散发开来，还有薄荷的凉爽气息，令人精神一振。本着勤俭节约的原则，哥哥只好让弟弟帮他涂了。

许久没有这样亲密地站在一起了，哥哥发现，弟弟居然比自己高了一点点，大概有两三公分的样子，即便如此，压迫感也很明显。

可以了，我自己搓就好。哥哥抓住弟弟在他大腿内侧游走的手，脸上红红的，不知是被热气熏出来的还是什么。

弟弟收了手，眼底有什么一闪而逝。

两个人挤一个淋浴房空间就变得十分狭小了，哥哥随便搓了搓，就洗去了身上的泡沫。哥哥的皮肤红红的，好像煮熟的虾米一样，还有一些细小的划痕。

哥哥～

嗯？

你转过去，我帮你擦背。

哦。哥哥转过身去，尽量靠着淋浴房的玻璃。

弟弟的手轻轻滑过哥哥的背部，引得哥哥一阵颤栗。

稍微用点力，这样很痒。哥哥抖了抖肩膀，因为脖子还在疼，所以没办法回过头去。如果此时他能回头，就能看到弟弟看他的眼神，是那样炽热。

哗啦一声，淋浴房的玻璃门被拉开，哥哥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无力地撑着淋浴房的边沿。

不行了，弟弟，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