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梁鸿健大吃一惊，“那个我见过，看着和真人一模一样，听说也很好用啊？！为什么要扔了啊？！”
“不喜欢就扔了。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
“呃……说实话，这么昂贵的高科技产品说扔就扔了真有点浪费啊……而且，听说它也是有感觉和有感情的，要让它们活活饿死街头，比抛弃小猫小狗还残忍啊……”
慕洵霄的眼神忽然凌厉起来，语气也一下子变得十分不客气。“你的废话怎么那么多？！我做事还需要经过你批准吗？！”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梁鸿健连忙解释，“只是有点遗憾就这么浪费了一个人类最尖端科技和最浓厚心血的结晶……你扔哪儿了？要不我去捡来用吧……”
“我没有义务再回答你的任何问题！！你给我闭嘴！！！”慕洵霄更加怒气冲冲地下了最后通牒，甚至还“啪”的一声重重拍了下桌子，差点没把桌子给拍断。
“……好好好，你冷静点，我现在不找你说话了还不行吗？”梁鸿健虽然不知道慕洵霄为什么要生那么大的气，但也知道他脾气一向不好，只得乖乖结束了这场一头热的初次交谈。
慕洵霄默默地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后，便起身下楼去了。
现在刚好到晚饭时间了，梁鸿健捉摸着他应该是要去食堂吃饭了。因为慕洵霄莫名的敌意似乎还是没有消除，也不好意思死皮赖脸地缠着他一起去，反而只有先等着他走远，免得路上遇到了尴尬。
梁鸿健从窗边目送着慕洵霄的身影，发现忽然有一群人把他团团围住，然后双方便动起手来。梁鸿健和周围的旁观者对此都并不惊讶。因为这样的场景发生在这所军校可以说是很平常的。因为军校的教育理念就是，要充分鼓励和发扬男生好斗的天性，让它给人带来不断锤炼自己的激励效果。当然，打架斗殴所引发的负面后果也要想办法规避，所以有明文规定，双方切磋可以，但不能用兵器，也不能给对方造成严重身体损伤。而是否严重，则是以是否造成内脏损坏和骨折为准。一旦违反了校规，就是轻则当众体罚，重则直接开除学籍。这对这些名门子弟来说都是种极大的侮辱，所以这条校规也一直发挥着极其良好的作用。
可此时此刻，原本抱着欣赏慕洵霄华丽格斗技巧态度观战的梁鸿健，却越看越觉得不对。慕洵霄的近战搏击能力虽然极强，但现在是寡不敌众，面对敌方的车轮战术，渐渐地也就有些体力不支了。
更让梁鸿健诧异的是，这些找慕洵霄麻烦的人当中，除了昔日对他恨之入骨的人之外，甚至也有他昔日亲卫队的成员。
“……唔！”面对脚下的一记猛踢，慕洵霄终于不支倒地。面对他的落败，那人却似还丝毫不满意，继续拳打脚踢着他的臀部。围观者中有一些面露不忍的女生，但即使能来这所学校的女生都是巾帼英雄，也毕竟不敢轻易上前挑战那些同样是同龄人中佼佼者的男生。
梁鸿健在下一瞬间终于忍不住愤怒地往楼下冲去。攻击这地方固然不会损伤内脏和造成骨折，对人却是种莫大的羞辱。骄傲如慕洵霄，恐怕宁愿被人一刀给杀了，也不愿被人如此活生生的折磨。
“你们都给我住手！！！”梁鸿健一声怒吼，“有你们这样欺负人的吗？！以多欺少，胜之不武！！！”
“……啊，是梁会长……！……我们快走！”那些男生们见了梁鸿健，都吓了一大跳，顿时作鸟兽散。
梁鸿健也不再去管他们，连忙走上去扶起已经鼻青脸肿的慕洵霄。“你没事吧？！”
“不用你多管闲事！我死不了！！”慕洵霄的脸上不禁没一点感激的神色，反而还恶狠狠地瞪了梁鸿健一眼，并且重重甩开了他的手，自己努力站了起来。
梁鸿健也不去计较他的恶劣态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得罪那些人了？”
慕洵霄冷冷道：“我天天都在得罪人，有什么奇怪？你以前难道没听说过有很多人讨厌我？就是那些所谓亲卫队，也有很多是当时假惺惺讨好我的人罢了。”
“这……这我倒是也略有耳闻，可是……他们平时也是这样联合起来对付你的？”
慕洵霄一声冷笑：“要是换了以前，他们敢？”
“那现在为什么又敢了？”梁鸿健越听越是奇怪，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慕洵霄恨恨地扔下这句话，掉头就走。
“……哎呀呀……”梁鸿健只得站在原地苦笑着叹气。
直到走出了很远，慕洵霄才低声喃喃自语了一句：“不过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罢了。”
2
这是L国的一次政府大会。
一个五官宛若人偶般精致的年轻男人，以毫无感情的语调淡淡叙述着：“再重申一遍我的主张。机器人一旦拥有了接近人类的智商，它们就一定会拥有接近人类的思想。长此以往，它们一定会想：统治这个世界的为什么是人类而不是它们？然后，它们有朝一日就一定会造反。以如今的局势，这样的情节绝不只是出现在科幻小说中的妄想。所以，我们必须趁现在停止一切拟人化机器人的运行，并且停止一切这方面的研究和投入。有人反对吗？”
“……”众议员一片鸦雀无声。没人敢反驳这个外表纤细，骨子里却冷血狠辣到了极点的男人的话。
前不久，位居准将的慕石，就是因为坚决反对这个提议，竟被直接开除了军籍不说，甚至还被随便扣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和他的妻子一起被秘密关押，并且被没收了全部家产。
“要是大家都没有意见的话，我们就立刻起草颁布一条法令，并从下个月开始执行全面清理拟人化机器人的工作。”男人淡淡地道。他叫卫寒，是国家最高元首兼军队最高统领曹昱恭元帅的副官，也可以说是这个国家的二把手。他的个性如同其名字一般的严寒冷酷，不知帮曹元帅铲除了多少反抗力量，使这个名义上采用民主议政制度的国家，几乎越来越快要回到了封建时期的君主专制。事实上，复辟帝制，正是曹昱恭和卫寒的最终目的。
“……那……那个……”终于有一个议员忍不住结结巴巴地开了口，“卫副官，我想，要停止这种机器人的研发和生产倒是容易，可是要把现有的全部停止运行，这……这就有点……您应该也清楚，为了高度仿真，在它们的身上并没有开关一类的东西，要中止其机能，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停止其能源补给让其能源慢慢消耗完毕，另一种是直接斩断它们的脖子……但不管是哪种……不是……不是都和杀人差不多？它们都是有知觉有感情的啊……不管是饿死它们还是斩杀，感觉都很残忍……倒不如，等它们像人类一样自然衰老死亡？”
“……呵。”卫寒的脸上拂过一丝冷笑，“残忍？和杀人差不多？解中校说了和当初的慕准将类似的话呢。”
“……！”解中校闻言顿时面如土灰，“我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沉默已久的曹昱恭终于开了口，“大家各抒己见而已，解中校何必如此紧张？其实，你刚才这话也有道理，要下个月就‘大开杀戒’也太匆忙了，还是先停止研发，对现有机器人的处理就再议吧——斩杀的确太过残忍，等它们自然衰老又太过耗时了。好了，如果没别的事，大家就可以散会了。”
他这话一出，众人便都前前后后地起身告辞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会议室，卫寒忍不住对曹昱恭叹了口气。“这事还要再拖吗？”
“现在就行动阻力还太大，怕会适得其反，”曹昱恭英俊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容，将卫寒一把搂入怀中，“冷吗？我帮你暖暖。”
“这里有空调，怎么会冷？”卫寒的回答一如既往地不解风情，继续着国家大事的讨论，“你说得对，是我考虑欠妥了，你决定总是最符合大局的……不过，有件事我觉得不太妥当……你真的打算处死慕石？不怕他的拥护者们闹事？还有，我怕这个人还有些秘密力量。”
曹昱恭听了这话，顿时收起玩世不恭的笑，现出肃穆的神情，一字一顿地道：“他侮辱了你，他就必须死！”
“……”卫寒的心中不禁荡起了一丝微微的涟漪。他当然也不会忘记，几天之前，慕石是如何义愤填膺地指责自己“比机器人还要残酷冷血，简直是丧尽天良的刽子手”。不过，这些话，卫寒自己倒是听惯了的，也并不那么在意，“其实，慕石说的也算是事实吧。”
“胡说！你怎么会残酷冷血呢？残酷的是我，冷血的也是我！小寒，我知道你做那些事都是为了我，就因为我必须要有相对中庸的国家最高领袖的形象，你才必须把所有黑锅都揽在自己身上……”曹昱恭说到这里，方才激动的语气变得柔情似水，“小寒，真是委屈你了。”
“你说的是哪里的话？”卫寒的表情却仍旧是淡淡的，“我有什么委屈的？我本来就很冷血，杀人也不会觉得有罪恶感。至于别人怎么看我，我更是从来都不在乎。”
“……”曹昱恭虽然知道自幼就被父亲曹乾收养并像训练机器人一样被培养长大的卫寒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但他还是很不喜欢听卫寒说自己冷血无情之类的话。
“恕我直言，你不该因为我而影响你的大计。我从一生下来的使命就是辅佐你父亲和你，这是我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唯一意义，不是吗？如果你因我而受了影响，那我……”
“……够了！别再说了！”曹昱恭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卫寒。他不愿再继续这样的谈话，而开始用修长的手指去解卫寒军服的扣子，并且在他胸前的突起上重重一捏。
“……唔！”已经被曹昱恭调教得身体极其敏感的卫寒忍不住呻吟了一下。
“呵~”曹昱恭的脸上终于再次绽放出了笑容，“你要真是机器人，你现在会那么舒服吗？你的脸会那么红吗？会发出那么诱人的声音吗？”
“……这……！”卫寒听了这话，脸更是绯红一片，“听说现在最高级的机器人也会有身体的感觉……那……以后要研发出有快感的也不是难事吧？”
“……噗……”曹昱恭不禁哑然失笑。“哼哼，我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他粗鲁地三两下剥下了卫寒的衣服，将他一把推倒在床上后，做前戏的动作却又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
卫寒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只得眼睛一闭，任由曹昱恭在自己身上肆虐着。
由于曹昱恭和他父亲曹乾一样，天生就喜欢男人，所以卫寒知道，自己的职责之一就是要满足曹昱恭的生理需求。因此，第一次听曹昱恭提出这种要求时，卫寒虽然羞愤异常，却又无法反抗。可是，每当这种曹昱恭像对待易碎的玻璃一样小心翼翼帮他扩张后穴的时候，卫寒又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感动与温暖。这种事对卫寒而言，也渐渐从应尽的义务变成了他自己会乐于其中。卫寒心里也不得不承认，他从小就很喜欢霸气却又不失温柔的曹昱恭——虽然他甚至不知道“喜欢”这个词的确切含义，只是觉得和曹昱恭在一起很舒服。
但曹昱恭的想法当然就没有那么单纯了。事实上，他最近还因为卫寒的事而很烦恼。
他知道，他的生活轨迹应该和父亲一样，即使骨子里喜欢男人，也该找个女人结婚生子。顶多就像曹乾现在一样，在把儿子抚养长大并且继承了自己的一切之后，再去和真爱之人长相厮守。这个年代的人对gay其实已经比从前宽容了许多，但对于上层人物有传宗接代目的的政治婚姻来说，却仍旧只能是一男一女的结合。然而，曹昱恭却发现自己深深地爱上了原本应该只被当做工具一样使用的卫寒。爱到自己根本不愿和别人成亲的程度。
如果是两情相悦，年轻气盛的曹昱恭有足够的勇气为了卫寒冲破一切桎梏。可是，卫寒对自己又是怎么想的呢？他大概只是把自己当做主人一样伺候吧？其实自己并不想用强迫和命令的方式来得到他，可是卫寒永远都是一副不知感情为何物的样子，自己也是无可奈何。
所以曹昱恭的心中很乱。
在烦乱之下，他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地粗暴起来。
“……啊！！”卫寒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
“……哎呀……”曹昱恭这时才反应过来，而且还猛然发现卫寒已被他弄出了斑斑血迹，连忙听了下来，“抱歉抱歉，我一时没有在意！……我去给你找药！”
“无妨。”卫寒漂亮的眉头因为痛楚而微微皱了起来，语气却仍旧是淡淡的，“这种事我的身体早就已经习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那么紧张，更不用擦什么药。”
“……嗯，你没事就好。”曹昱恭听出了卫寒话语中暗含的抱怨，用手轻轻缕着他柔顺的头发，柔声道，“我知道你讨厌我做这种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卫寒再次沦陷在这片温柔乡当中，一句“其实我并不讨厌”几乎快要脱口而出，但终于还是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好了，别在会议室呆着了，咱们回房去吧。”说着，曹昱恭小心地用双手抱起卫寒，把军服外套盖在他赤裸的身躯上，朝门外走去。
“……这……这样回去？！我自己能走！！”卫寒发出了抗议。
“……呵呵，你真可爱……”曹昱恭见惯了卫寒恭顺的样子，更是爱极了他这样偶尔的娇嗔，忍不住在他唇上重重地吻了一口，“放心吧，都这个时间了，路上不会遇到其他人的。”
“……”卫寒拿他自己这个从小欺负（？）着自己长大的坏心眼的少爷一向没有办法，只得认命了。
曹昱恭就这样把他以公主抱的方式带回了房间，往床上轻轻一放。“好了，今天你有伤，就早些休息吧……”他一边说，一边脱下自己的衣服，然后也往卫寒旁边一趟，让卫寒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卫寒这时也顺从地枕在了曹昱恭柔软温暖的臂弯里，并且向他心脏的位置挪了挪，感受着他的体温，听着他的心跳，更加感到被一阵柔情蜜意包裹，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温柔起来，“昱恭，我和你商量件事，好么？”在两人独处之时，曹昱恭不许卫寒称呼自己为元帅长官之类的。卫寒一开始只是简单地从命，但后来，他自己也习惯并且喜欢上了这样的称呼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