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番外——另一个可道
另一个可道  发于:2012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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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又如何?阿扬,启尧,以及……就算追究了,也不会再见到他们,还是让这场恩怨安安静静的落幕吧。

车路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之后恢复了畅通,萧坎一脚踩下油门,刹那间两侧的景物向后飞逝。身旁的女人总算是暂时停了口,一心一意的哄着怀里依然还在呜咽的孩子,萧坎无声的叹了口气,随意的垂眼扫过一排表盘,刚要舒开的眉心较之前拧的更紧。

车油将尽了。

回国后的这一周,生活像被狠狠砸碎了一样毫无规律可言,一日三餐,若不是母亲天天叮咛,可能至少会被漏掉两次,更不要说是车油量这类秋毫之末的事了。车子连着转了几个弯,在加油站前渐渐缓下速度,萧坎身边不饶人的美丽女子一脸的硝烟弥漫,二度蓄势待发。

“车子没油了。”为了防止女子的发作,萧坎没好气的扔出原因,说话的同时他停稳了车子,故意把注意力转移出车外。加油站正门前两名身穿橙黄色工作服的青年正在给一辆乳黄色的轿车加油,那明艳的色调再配合了刺目的光线只一眼就能让人心里起火,萧坎刚要推门而出,极度挑战他耐性的声音终于再次充斥车内,反反复复高高低低长长短短,窜如耳郭震的脑中“嗡嗡”鸣响。

“你还有完没完?”不张扬,也不深沉,却是一场明明白白的爆发。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很愿意和你说这些吗?!”

“我懒的跟你说。总之,我现在不想听见你的声音!”

“好啊,好啊,你现在居然能这么和我说话了!我早看穿你了,我算是你什么人,就算我现在死了,你的眉毛也不会动一下!”

……

越战越激,越激越战,而此刻竟有人不识相的来敲这辆车的车窗,实在是勇气可嘉。其实这也怨不得他,这辆车子又能隔听又能蔽视,从外面自然是无法洞悉其中的战况。萧坎原本就郁结于内,又被身侧的女子折磨的满腹戾气,此刻再加上这极富规律的敲窗声终于一怒攻心,头也不抬的摇下车窗:“走开!烦不烦!”

然而……

然而流光若影,影淡成辉,清请浅浅的笑容依旧,印入眸,烙入心,如山涧的映日新泉,璀璨而安详的平息了一切不安与躁动。取而代之的,是情悸,汪洋似海。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有两个字载着三年来的百般滋味摇曳的浮上心间,如同樱花的花瓣曼舞伤逝。

……林却。

“对不起,我只是想问您是否需要给车加……油……”

栗子色的瞳,蓦然加深,蓦然没了焦距。时空苍白,语言荒芜,眼中的彼此成为世界的尽头。

婴儿的啼声骤然升高,惊动的色泽温柔的眸光从萧坎游移至他身侧母子,短暂的朦胧迷惑之后,瞳孔集聚收缩。待到再次平复,已有笑容融融入微,恬静,柔和,如春风夏草,如秋月冬阳。

只是冥冥中,有伤寂哀恻无声的蔓开的幽深的瞳眸里,永无止境。

他的声音散发着暖洋洋的味道:“今天我要负责的顾客只剩下最后一位了,如果是您的话,我愿意破例打个八折。”

萧坎沉稳的坐在车里用心的看着橙黄色的身影一滞一顿的忙碌,墨黑的双瞳盛满了不为人知的深意,身边的噪音发声源不知何时已失去了效用,连同实体一齐被忽略掉了。当简单的交易完成,林却又一次以他独有的姿态与方式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时,萧坎舔了舔唇,浮起了胸有成竹的笑色。

推开门,下了车,某女人立刻在身后大呼小叫,萧坎被迫停步手扶车门,带着仁至义尽的表情:“这回车子满油了,自己开吧,想多快都可以。”

“萧坎你不要太不像话了!开车,你叫我怎么开车?!你看不见孩子在闹吗!”

“这就要看你的能耐了,表姐。”心中积攒多日的重重阴霾,因为一种失而复得的颜色,因为一种失而复得的声音,因为一缕如暮霞般温柔的笑影而瞬息倾散。守得云开见月明,沉伏在萧坎心底的闲情涌上,他故意抬起腕眼瞄表针,不怒却笑:“生气事小,误机可就麻烦了。啊,对了,见到表姐夫代我道一声珍重,从今天起我会诚心诚意的为他的余生祈祷。”说完,潇洒的甩上了车门。

从前的我,总是跟随在你身后做着优柔寡断的保护,所以最后丢失了你的踪影。而这一回,却啊,我将作一个四面围网的狩猎者,不会再留下半点余地。

夜黑灯孤,一条普通旧巷尽处,萧坎对照着从加油站管理处要来的地址再次仰目数了数,没错。楼梯窄仄,看着不怎么舒服,但是此刻的心情被不安分的欣喜占满,过眼之色根本不入于心。上到三楼,萧坎走到破旧却分外干净的青花门前,不轻不重的敲了几下,黑暗中依然双眸熠熠。

稍时,伴随着门后渐渐临近的特殊的脚步声以及一声慵懒的问句,一道柔和的光扇驱散了满眼的漆暗,萧坎敛起眸,怔怔的端量着门栏内被光笔描绘的轮线,太珍贵,太凄怆,太难以割舍,揪扯着一生都不能甩脱的过往,一同封坛入窑,久成陈酿,必苦辣,也必甘深入髓。

还未完全看清眉眼,心就已然醉了七分,可是却见这近在咫尺的人摆出一副远若天涯的姿态,一字一音也霎时清清冷冷:“有事?”

时年一久,萧坎倒还忘了林却有这样的本事,作戏嘛,谁不会,当即就调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只是这笑牵动着一些细碎的伤痛,细看之下竟存苦涩。“嗯,有点事。”

“什么事?”

“……怎么说也是旧识,不请我喝杯茶也就算了,连门也不肯让我进吗?”

林却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松了口,萧坎随着林却进到并不宽大的卧室兼客厅,看见墙面灰白班驳,具设半旧,惟有窗台上的盆栽还绿的盎然,被角落里的落漆风扇鼓吹到时,摇曳娉婷,魅夜生姿,萧坎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茶水奉上,是清澈的白菊花,隐隐的淡黄更像陈年旧事的色调,萧坎看向林却,还是先前的疏远淡漠。

“找我为什么事?”

他们之间有屏障,若置之不理,这屏障将会把他们彻底变成陌生人,分别生活在屏障的两侧,再无交涉。要不然,就奋力击碎它,只是这屏障究竟有几重,怕是只有林却一个人知道。

所以,戏还是要继续做的。

萧坎悠然的啜了口茶,大方方的找来把椅子坐下,也不再看林却,顾自垂头沉思半晌,突然无惊无澜的吐出一句话:“林却,这几年你还好吗?”

林却的讶意只闪过一瞬,随后又立即将自己武装的毫无破绽,他若不经意般的把脸偏向一旁,目光穿过窗棂落进无限迷离的黑夜,“谢谢关心,我很好。”

客气而生疏,似乎彼此从未共过那些如今依然历历在目的旧往,萧坎早知道他会这么答,也不计较,继续淡淡的问:“林却,当初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

萧坎轻笑了声,又说:“林却,你想我吗?”

当最后的问题如咒语一般一个字一个字低呢出口时,萧坎蓦然抬起眼,双目如剑,剑气如虹,笔直的指向对面的林却,似要穿透他冷漠的壁垒直抵内心,而后,锐意散去,化成一缕温柔浅笑,蛊惑重重,“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你想我。”

林却“腾”的扶着椅子站起来,不带任何表情:“时候很晚了,你请回吧。”

萧坎又喝了口茶,把身子往后一靠:“林却,我今晚没打算走。”

“你真以为我不会打电话告你夜闯民宅吗?”

“我知道你会,但是我不怕。”萧坎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叠单子,闲闲的往两人之间的小几上一甩,“你认为我为什么现在才来?”

摊开在小几上的各项房产转让手续单,印证俱全,清清楚楚的表明此房已被高价易主。这差不多就是萧坎半个下午的杰作。

“如今我是你的新房东,我留在这里的原因当然是为了和你协商新的租住协议。”盈盈的笑意在一双黑瞳中晃动跳跃,脸上却还是一本正经,眼看着林却的目光浮起又落下,便知道以他的脾性今次自己势必要耗费些精力了。

“对不起,刚才并不知道你是房主,这套房我不租了,低压金也不必退回,现在我就把房间空出来。”

林却转身就要行动,却冷不防落入一个温暖的桎梏,萧坎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的绕到他身后,双臂稳稳的锢着他的腰身,丝毫都别想挣脱。温言软语拂过耳畔,宛如秋夜轻吟低唱,携着春心,带着夏意,“却,这种手段三年前的天文塔上你用过一次,现在对我已经没有效果了。”

然后不等林却有所回应,脚下突然使了个绊,原本林却的腿就很不方便,这下更是没了重心,全身的支撑点都集中于倚在萧坎胸前的背部,萧坎邪念顿生,借机向前一扑,两人双双跌进正巧置于身前的木床中。

如游鱼得流水,萧坎一稳住身就压下林却,并将他可能会抗拒的双手按在头顶,占尽了先机。然而倏然的,一丝异样感滑进心里,他下意识的垂下眼,心亦随之沦陷。

没错,林却并没有反抗,他只是静谧的、安恬的、不含有任何意图的看着他,他的柔和的栗子色双瞳盛着微光,缓慢的流淌着,没有一分错乱,没有一丝动摇,至于那深隐其中的如雪崖之颠的奇株所散发的凛冽清艳,以及那清艳背后的绝望和寒冷,却已不是任何人都能读出了。

“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知情知势知责的人。萧坎,不要让我看错你。”

扣着林却双腕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萧坎一阵心烦意乱,情形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那段事事都被身下人牵着走的日子。他低下头,用眼神细细的描过他秀雅的眉、温柔的眼、淡薄的唇,他变漂亮了,由当年的清雅秀致变成现在的显丽华姿,唯一一成不变的是那眸底的伤迹,依然埋的这样深,不管他刻意掘出还是假装忽视,都跟随着纠缠着,仿佛一切都是他的错。

罢了,确实是他的错,一经迷惑就反进为退,一被阻拦就滞止不前,起因经过结果,他无一不错误连连,所以……所以这一次,决不能一错再错!

萧坎俯身,慢漫漫慢的含住了林却略显苍色的红唇。

已经预料到林却不会反抗也不会回应,萧坎倒也不忙于一时,舌尖由浅入深,展转的扫过每一处细微的敏感,轻轻的逗弄刺激,然后沉迷在熟悉的芳馥中,不休不止。风,晚夕,清月,秋蝉,郊外的路灯,小镇的山顶,漫天的繁星,失散的情侣衬衫……如梦,如蜃,如此刻绵长的吻,苦则苦矣,却又甘美的终生舍不得罢休。

终于是林却坚持不住,首先挣开了,萧坎伸手擦了擦嘴角,转眼瞥到喘息微促的林却两颊浮起不明的红晕,忽然笑的意味深长。

干脆靠在了被压于身下的人的颈窝,嗅着他令人心安的味道,萧坎说:“你没看错,我的确是。”

“……那么你就应该知道,你刚刚的行为会对不起谁。”

“这话怎么讲?”

林却转开颈,没有立刻说话,细柔的栗子色发尾若有似无的摩挲着萧坎的脸侧,引来一阵轻轻的悸动。许久,耳边传来一声叹息,而后的话,平淡里带了灰暗,灰暗里夹了痛楚,窗外的天,墨了又墨,深了又深。

“萧坎,父亲这个角色很重要,不能有一点疏忽。你既已为人父人夫,就不能以任何形式去伤害他们。”

一愣,随之苦笑浮起,萧坎懒的多辩,只悄悄把罪恶的手探进压在身下的衣服里,“嗯,然后?”

林却的神色此时更添一份深寂,眼眸的颜色快要融入窗外的暗夜里,这是萧坎熟悉但一直不能掌握的他,虽然沉静安恬,却是源自幽深无底的寒冷与殆亡。

带着决定般的对上萧坎俯视他的双眼,看起来完全没有破绽的林却微微起唇,然而突然唇形一变,含着深栗色瞳眸的眼睑惊惧的睁大,成为了萧坎眼中直截了当的诱惑,:“啊……你!”

先前潜入的手指没有经过任何前奏,已经在林却没有丝毫察觉的状况下风驰电掣的占领了胸前的重点地带。

“你……住手!”林却很快回神,一边推拒着更加迫近的胸膛,一边拉扯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萧坎第一次看见林却蹙起眉,较愠怒而更似慌乱。

嗯?

若是以往的林却,应该会觉得并无所谓,至多也是带着淡淡的绝望无以回应,而像此刻这样的抗拒,却是萧坎怎么也没想到的。

既然如此,何不探个究竟!

萧坎自认比不起林却的敏捷,但是在力量上还是极有自信的,如今他把林却压在身下间接的缩小了他的活动范围,优势的体现自然尤为鲜明。衣扣一枚一枚的被解开,衣衫大敞,萧坎的唇在承载着旧伤痕的雪白胸膛上四处游走,纵是林却不停的闪避,仍是留下一路暧昧羞涩的印记。遇到玲珑的阻碍,先是逗弄般的舔到晶莹水润,然后抬起眼看着那个不断压制自己渐渐聚起的情欲的人,挑衅似的一口含入吮吸,由缓到急,由轻到重,直到感觉身下的身体在剧烈的起伏。

平坦的小腹再往下便是腰带,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做了什么手脚,轻轻一拉就开了,萧坎也不急着把林却的裤子脱掉,只是伸手进去摸索。这里……那里……呵……富有经验的手指手掌在享受的同时故意加重对手中物体的刺激,一直闷声不响力图挣脱的林却忽然软下力,萧坎抚着手中微微胀大的热源正想要仔细观赏观赏其主人那光想象就很诱人的情欲表情,却被突来的一拳击中了左颊。

还是在全力抵抗,不,应该说果然在全力抵抗,困惑盘旋在萧坎的脑中,使他在被林却打中推开后沉入了短暂的迷茫中。林却习惯于事事顺应,几乎从未因为自身而积极的付出过什么行动,如果他认为是伤害,那么以他的性格和思考方式就会迫使自己全部承受下来,如果他认为是不能碰触的……对了,曾经有一次,郊外夜幕中的一个吻,林却以异于往常的消极来回避,理由是害怕无法再忘记他,而今次是比那一次更深一步的动手抵抗,原因在于……嗯……交合……结合……若不算三年前如分别仪式般带着悲怆而为的那次,这回还真是第一回,第一回认真的与人结合所涉及到的除了情事、欲望还有就是……恋情,所以,这样全力抵抗应该就是因为——

萧坎在醒悟的瞬间,眼中含满了笑意,他从容的望着即将从满床狼击中恢复的林却,温柔的问:“却,你在害怕什么?”

林却避开他的视线,神态不存半点柔和:“我没有在害怕。”

“难道是怕把我更多更深的纳入记忆之后就……再也离不开我了?”置若罔闻于林却的回答,萧坎继续不予喘息的逼问,果然看到林却如预料中别无二般的变了脸色。

“……不是。”

“不是的话,就证明给我看啊。”悄声细语落在耳边,带着那个人独有的温度与气息,如同催眠一般控制了精神。混沌于朦胧间,林却随着自己心中那把转不开的锁,再次被萧坎缓缓的压倒在床上。

刚刚穿整好的衬衫被褪至肘间,下身则毫不留情的剥光,萧坎揽住林却的腰,细碎的吻着如瓷洁肤上的每一处伤疤。手指慢慢抚上淡绯色的敏感点,一阵揉按后夹在两指间,另一处被灵活的唇舌寻到,却不肯温柔相待,只以牙齿时轻时重的细细啃咬,不依不饶。附在腰间的手也不甘寂寞,渐渐向下滑直到触及双腿之间的要害根源才停住,暧昧的弹弹碰碰,虽然还不见有什么变化,却害的被作弄的人深深的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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