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取代——弁天
弁天  发于:2013年1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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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柯宇头上三条线赶紧往后方看去,果然见助研们一脸好奇的往这观望,赶忙把人推出门,再顺手关上门。

今天没多少人加班,走廊上阒静一片。

柯宇对着关谷生的孩子气感到好笑又好气,但转念想想,对方这么不安也是理所当然的吧!自己像是愿意接纳他了,却不愿给他承诺甚至是碰触的可能。这一走,那么远的距离,那么多的不确定,叠加起来是该心焦。

真该反省的是自己才对。

这么一想,便倾身向前,亲了他一口。

唇唇相触的时间极短暂,约莫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关谷生一时还意会不过来,愣住再回神,立马抗议道:厚,太快了太快了,再来一次。说着,就搂着人要亲。

柯宇手一抬把他的猪哥脸给推到一边去,淡定道:这里是公司,剩下的,回家再继续。

听了这话,关谷生真要心花朵朵开了,啊了半天连话都说不齐了,半会后才一装娇羞道:那,人家回去洗干净等你哦!

柯宇当下,真想抬脚踹他一把。

不过,到很晚了,柯宇还待在实验室里,因为助研之一弄错了他指示的菌株,导致结果一差千里,本来这实验到今天可以告一段落的,没想到因为一个错误,得一切重来。

关谷生已经电话催了几十次了,前面几通,柯宇自觉理亏还轻言轻语安抚他,后来就被电话铃声弄烦了,传了封简讯:今天不回去了。然后就把手机丢到听不见铃声的地方。

等柯宇补完数据,结束报告,抬头看壁钟,竟已经凌晨一点了,他站起身动了动僵直的身体,还在迟疑着要不要打电话吵醒学长,让他来公司接自己,这时,实验室的门却开了。柯宇抬眼看去,只一瞬,脸色就变了。

还没下班?对方开口,声调客气有礼,磁性中又略带沙哑。

柯宇一时不晓得如何作答,一堆问号涌上脑门,推推挤挤让他拿不定主意。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进来,关门,向着自己走来。

柯宇的呼吸渐急,表情像个刚被猎人逮着的小鹿。

那人在实验枱边站定,隔着一段距离看他,脸上表情高深莫测,说冰冷也不是,但绝对称不上悦色。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彼此,半响,余承和才终于开口:工作还没结束吗?

嗯?!柯宇定定心神,一边觉得这样慌张的自己真丢脸,一边努力找回自己的语言。许久才回道:刚,刚刚结束!

喔!他淡淡笑着:要不要顺便送你一程?

不!柯宇直觉的回绝掉,瞥见对方挑眉神态,便赶紧补充道:待会,有人会来接我……

,所以不用麻烦了……

沉默一阵,余承和问:男……朋友?

柯宇看他一眼,又很快移开目光,而后才无声点了点头。耳边听对方轻啍一声,桌边一个动静,他人半坐半倚着桌子,手插裤袋,斜睨着柯宇。

柯宇被他看得手足无措,一手紧握着手机,恨不得随便找个谁来解救自己。

你干嘛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调侃的笑语落进柯宇耳里,怎么听怎么讽刺。

你以为过了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你?对方轻笑:你也太自恋了。

说真的,现在重新再看你,也觉得不过就是这样,那时候怎么会当你是块宝呢?真是可笑的一段过去!

所以……,你就不要再介怀了。现在,我们就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可以吗?要是以后你在公司见了我,也像在KTV那时一样逃跑,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柯宇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慢慢消化他的话,无知无觉地“嗯”了声,不知怎地,有种被抽尽力气的无力感,勉强靠近桌沿撑了撑身子,静了静心神,才想到开口询问最初的疑惑:请问,你刚刚说,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是……

嗯?公司烤肉那天你没去吗?那时就有说了,我从这个月接任这里总经理的位置。

啊?!所以,这也是伯父的公司吗?

嗯,你新人吗?老板是谁都不知道?没等柯宇有所回应,又接着讽刺道:也对啦!你这个人壁垒分明,离你太远的人,你是没兴趣去认识的。

对了,你“男”朋友还真慢耶,半小时都过去了,还没见人影……该不会是放你鸽子了吧?

哪!他站起身道:还是我载你一程吧!等我一离开,公司上下大概只剩你一个人了,不怕吗?

柯宇迟疑的久了点,对方又笑道:干嘛?纯粹基于朋友立场,你怀疑吗?

为难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手上安静的机子,过了半响,才勉强地点了点头。

走向停车场路上,柯宇一直落后在距离他十步开外的地方,以至于等他在车前站定时,还等了柯宇一段时间。高大的身子,如今穿着剪裁合身的西服,矫健的气息却没有因此稍减几分,反而更像是只巧妙融合了优雅与力量的黑豹。

这样的人,实在难以想像他坐在办公桌前办公的模样。但一想到他在黑道厮杀场合上喊杀喊打,柯宇立时摇了摇头,觉得,他还是这副模样比较好。

走近后,便清楚看见他脸上讥讽的笑意,他说:真是一点变也没有,一样慢吞吞的。

柯宇则是看着他身后的漆黑休旅车,问了声:嗯,换车了?

他喔的声,滑进了车内,边说:对啊!以前的车都被我卖了。

柯宇坐定后,心想,果然年纪长了,口味也不同了,以前的飙风少年,现在也成了中规中矩的上班族了。

人生的际遇真奇妙,想不到两人日后还在职场上重逢。

柯宇渐渐放松下来,看着对方轻松自如的转着方向盘,神态自如,就觉得自己之前的诸多反应真的多馀又可笑。

能当朋友也不错啊!

柯宇这么想,然后就看见他若有似无瞟来一眼,接着说道:先说啊,我只是好奇才问一问的。

嗯?

你现在这男朋友,你爸妈知道吗?

不晓得。

哦!瞒着交往的……没打算带他回去见见你爸妈?

其实,就算他们知道,应该也不会反对了。

怎么说?

柯宇不大想讲那年他大病的事,只含糊道:毕竟他们年纪也大了嘛,思想观念也慢慢在改了。

……是吗?

谈话告一段落,柯宇这才将脸挪向窗外,瞥见景致不大对,便问口道:那个,好像走错路了?

啊!抱歉,也没问你地址,就……,那,你现在住哪?

柯宇一时也说不上来,从他搬来这,一切都是关谷生在打点,他只负责跟着人家,几时去认过路,背过地址。当下便皱眉深思,一会才想到打手机问学长,便说着:请等一下,我打电话问一声。

才刚拿出手机,一只大手便横过眼前,轻松取过他的手机,柯宇一时反应不过来,愣在当下,跟着便眼睁睁看着人家摇下车窗,下一秒,把他的手机往外丢。

刚刚明明,还很正常在对话的人,在丢了他的手机后,还轻松笑着对他道:抱歉哦!一时手滑。

手……手滑?

第二十五章

车内气氛瞬间骤跌到冰点以下。柯宇不是心疼手机,而是懊恼自己怎么会轻信这家伙的话。

但,对方这种行为,是不是意谓着……

存着质疑往旁边看去,对方也正肆无忌惮打量着他,视线一交集,柯宇立时如遭火烫猛撇过头去,没出息的心脏又开始不正常地加快跳动频率。

别气嘛!他说:改天再赔你支新手机,你那种老爷机早该丢了。

柯宇心想:重点根本不在手机,而是你莫名奇妙的行径,简直像是在……

想到“吃醋”两字,柯宇赶忙在两字上头划上大叉。

他不觉得自己现在有何魅力可言,对方年轻气盛时,或许对自己还有点探奇的心理,而今对着一个不再年轻,又沉闷古板的人,不见得还有兴趣。要说有什么其他心思,应该只剩报复心了吧!

他会避他,纯粹只是一个“愧”字而已。

当时对他的伤害,柯宇一直牢牢记在心里,一开始想到就痛,后来才慢慢衍生成愧疚。

而人世间最难偿还的债,就是感情债。

想到这,柯宇苦笑一下。这时听到对方说:既然想不起来住哪,不然再陪我一下好了。这么多年没见了,叙叙旧也好……

对方斜睨来一眼,微微笑道:你该不会拒绝吧?

柯宇当然没有拒绝的立场。

僻静巷内的小酒吧,灯光虽昏暗,但小小的空间流泄着轻柔的音乐,窝进舒服的沙发椅,倒有几分回到家的恬适。

两人促膝而坐时,柯宇还有些紧张,后来见对方没有越雷池的意图,才放松下来。

桌上一瓶洋酒,瓶身黑漆,余承和倾身倒了半杯给他,看他犹豫,便笑道:放心,浅尝而已,让你放松一下嘛,你紧张成这样,害我都不晓得要跟你讲什么好?

柯宇听了,才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小啜了一口,甜香微辣的口感让不嗜酒的他,微微惊艳。

真好喝!他叹道。

对方笑着:是吧!这瓶酒可不便宜,光你刚喝的一小口,就要价近千元喔!

啊!柯宇讶异看着桌上的酒,嘟嚷着:那这瓶酒不就几乎是一台国产车的价钱?

恩,想不到你还知道点车的行情,还以为你除了工作其他都不懂呢!

对此,柯宇老实说道:那是因为以前有人送了台车给我,等我问清车价,立刻就把车还给人家了。

哦!余承和的目光深晦些,嘴角还是带着笑的问:人家没事怎么会送你车?

柯宇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没为那人做过什么善事,这车送的真的满蹊跷的,想不出原因,最后也只耸肩道:我也不大清楚,可能是有钱没地方花吧!

余承和微微皱了眉,但很快回复平常,仍又笑问:该不会是你现在的男朋友送的?

柯宇摆摆手,否认道:才不是呢!学长他是个穷光蛋,哪来的钱买车乱送。说完,想到

学长就要离开了,而自己竟然放他鸽子,脸色便沈了沈,看了腕表,竟是凌晨三点了,学长也不晓得明天几点走,可,明天还要上班……要不,回去时问问学长行程,明天请个半天假,送学长一程吧!

这么一番心思,表情数变,全进对方眼里。

余承和专注看着他一会,移开目光时,自嘲地一笑,疲累地闭上了眼。

柯宇回过神时,看见余承和闭着眼彷佛假寐,便问:你累了吧?要不要回去休息了?问完,便见对方睁开双目,琥珀色双眼直直看来,那无声的压迫不直觉令柯宇往后退了退身子,一时哑然无话。

许久,才听余承和问:那之后,你交了几个?

……?

都是男的?还是也有女生?

……!

你不是说柯宁是唯一的吗?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他的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你在耍我?

……

伪装的镇静、不在乎全然褪去,剩下的是赤裸裸的伤痛。他弯身将脸埋在双手里,令柯宇痛极的嘶哑嗓音缓缓诉说着:我以为不会在乎你了,我以为不会再痛了,我以为只要把你逼的走头无路,让你对我说声对不起就够了,……为什么?为什么柯宇,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爱任何人,却不可以爱我?

曾经感受过的痛苦再度毫不留情袭卷柯宇所有感知,他茫然伸出手,却被对方一掌拍去。余承和恨恨回看他,咬牙道:你在干嘛?同情我?还是要再度委屈自己假装接受我?看见柯宇无声流下的泪水,他头疼地揉了揉额际:你哭什么?该哭的是我。是我……,该死的为什么就是放不下你……

语末,已经无声。只是突然认知到,再多的话,也填不了彼此间已经存在的鸿沟。

时间在无声中流转,彷佛许久,他才平静说道:对不起,你找他来接你吧。我先走了。

人离开许久后,柯宇只是坐在原地发着愣,也不晓得过了多久,才在酒保的询问声中慢慢回神。

店要打佯了,柯宇顿时有种不知何去何从的无措,茫然走在晨光未至的清晨街上,不着边际的走着。心里念着那人,想到对方还带着自己给予的伤痛,便无力再走,索性蹲低身,趴在膝上无声鸣咽。

柯宁最后找到了他,看他哭的那么凄惨,还以为他被怎样了,但柯宇只是趴在他的肩头,伴着哭音喃喃念着:怎么办?怎么办?他再也不相信我了,再也不相信我了……

柯宁不清楚他指的是什么,看人哭得一塌糊涂,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当下只能把人带进车里,同时联络另外两个人。

柯宇被带回关谷生家里,因为很累,哭着睡着了。

三个人围在床边看着他,等他呼吸平稳,这才安静退到门外。

一出房门,柯宁立刻指着关谷生的鼻子骂:你怎么当男朋友的?你知不知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蹲在街上哭得多惨?你是不是欺负他?啊?你说啊!

关谷生无奈地看他一眼,这才跟他说了昨晚柯宇说要加班,后来又简讯说不回家,直接睡公司的事。

柯宇以前就很喜欢以实验室为家,虽然也有想过柯宇可能因为临阵退缩不敢回家,但总归没有想到其他方面,不管于公于私,柯宇都有自主选择的权力,他不想太咄咄逼人。所以拖到很晚,想说反正也睡不着,干脆去公司看看人,看他有没有好好休息。

只是没想到,到了公司却没看到柯宇人影,打手机也没人接,怕他跑去公司别地方睡,还全公司上下找遍了,等全没人影,他就急了,连忙通知这两个家伙。

现在,人找到了,他就觉得够好了。虽然状态不大好,但总归是回到自己的眼皮下了,

想到这,人一松懈便觉得累了想睡。

这头,阿彻走去阳台边打了通电话,等回来便拉着还气冲冲的柯宁道:行了行了,怪错人了。

什么意思?柯宁初时不解,下一秒立时瞪大了眼,问:知道是谁带走他的?是哪个王八蛋?

阿彻苦笑一下,然后耸了个肩。

关谷生是看的一头雾水,柯宁则立时联想起另一个人。也对,他怎么就没想到是那个家伙。不过,那个家伙这次也太过份了,竟然把人丢在街上就跑了。柯宁气的,真想立马冲到他家去扁人。

像是知道他的心思,阿彻按压着柯宁的肩,说道:这是他俩的事,你不要再多管了,介入太多反而会变成麻烦。

关谷生在旁静静看了会,听了会,而后终于开口道:可不可以告诉我,柯宇以前的事啊?

对此,柯宁的回应是:等柯宇想告诉你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柯宇这一觉没有睡的太久,他一直反反复复梦见以前的事,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最后一次醒来,意识到身边有人,便彻底清醒过来。

转头看去,学长就睡在他的床上。

还没问口质疑,就被亲了一口,他愣着,然后又被亲了一口,等关谷生将手从衬衣底探进,柯宇便立时抗拒后退,而后一屁股跌到床下。

这一撞击太痛,柯宇眼泪都差点飙出来,抬头只见关谷生坐在床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痛吗?关谷生不痛不痒的问着。

你怎么不来跌跌看?柯宇没好气地回道,同时拍掉关谷生伸过来的手。

关谷生看着他老半天,才忍不住开口:柯宇啊!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柯宇也看了他一会,久到布丁都结冻了,才说:对不起,学长,我对你的喜欢可能跟你对我的不一样。

听柯宇这么回答,关谷生没觉得失落,反而有种解脱感。

其实他早就察觉了,只是一心抱持着,如果能在短距离内相处一段时间,说不定就可能得到柯宇的心的想法,而柯宇瞹眛的态度更让他信心满满……然而现在,他是整个知道自己没望了,因为柯宇心里有个更重要的人,有个会让他痛哭到狼狈的人,在这个情况下,柯宇如果再对他瞹眛,只会让他痛苦。

时间再久一点,他怕自己就真的放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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