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敏行则有些哭笑不得,因为袁天纵显得比他还要骄傲得意,一个劲地自夸教导有方。不过也正是那时起陆敏行发现自己欠他的可能永远也还不清了——无论袁天纵对他做过什么,这几年他把自己养大已是不争的事实。
第二天男人差点因为男孩意外的热情而差点不愿意上飞机。可是到了约好的那天,陆敏行在家里左等右等也等不到袁天纵出现,连电话也没一个。
过了晚上九点,陆敏行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这基本上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联系袁天纵,平常的他可不会这么不识趣,而且那人在此之前也从未对他失约。事后陆敏行也不得不承认,当时他的心里多少是存了一些为对方担心的意思,最后证明那根本完全没有必要。
电话打了四次才有人接。接通之后陆敏行感觉很吵,满耳朵全是呼幺喝六和鬼哭狼嚎,这些声音他并不陌生。“卫城”的隔音效果一流,通常房间外都非常安静,哪怕在包间里翻了天外面也没人知道。
原本是个很普通的电话,袁天纵一开始并未在意。在听到陆敏行问他在哪儿吃过饭没的时候他才想起来,早上秘书似乎提醒过自己晚上有约,但是刚回国事情多,一忙起来就给忘了。傍晚卫岚给了他个电话让他到“卫城”来尝鲜,他也未加考虑就直接前往。
袁天纵在心里稍微内疚了几秒,正寻思着该怎么安抚过去。就是这么一踌躇之间,旁边一个宝贝拖住他的手臂大惊小怪地笑着说哦哟袁总这是怎么了,支支吾吾的可不像您,老婆查勤呢吧?
坐在他周围的人哈哈大笑起来,因为他们都知道袁天纵尚未结婚。
平时袁天纵很喜欢讲笑话,人也开朗大方不拘小节,身边一群狐朋狗友跟他开起玩笑来通常生冷不忌。谁也没想到这句玩笑让陆敏行一通好端端的电话变了味,袁天纵脸色一沉,没拿手机的那只手险些就要扇在那不知死活的家伙脸上。想到电话那边的人还在等着他的回答,男人当下硬生生地忍住火气起身走到一边去,口气却不由自主地恶劣起来,“我不在你自己不会吃啊?今天晚上我有事,回不去。”
听出他似乎心情不佳,原本的一丝期待霎时全都变成了莫名的尴尬,陆敏行很快挂了电话。
晚上袁天纵回家时,已经是深夜一点多。带了几分薄醉的男人进门看见晕黄的灯光下陆敏行靠在沙发上看书,像是在为他等门。和所有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一样,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有些烦躁。
“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陆敏行简短地回答,放下书起身动了动肩膀。
“为什么?”袁天纵扑过去将人压回沙发,全身的重量都加在他身上。肌肤的温热透过薄薄的睡衣传递,有种磁力一般奇妙的贴合感,“因为我没有干你?”
的确有无数次,陆敏行被袁天纵做到脱力昏睡在他的怀中。其实男人并非对任何床伴都如此不知餍足,他只是对于陆敏行的倔强比较介意,非得探到他的底线,比如弄到他哭泣求饶或者失声叫喊,再不复平时冷淡孤高的样子,才肯罢休。
“你醉了,去洗洗睡吧。”除了淡淡的酒意,陆敏行并未忽略他身上带着属于陌生人的味道,因为是第一次发现所以感受格外真切。被压得难受,晚上匆匆塞进肚子里的食物突然间造反,陆敏行有点反胃想吐,于是匆匆别开了脸。
这个动作看在袁天纵眼里却是另一个意思,他不悦地伸手捏着下巴拧回陆敏行的脸对着自己,“这么冷淡……你这是在抗议?”因为之前那通电话,袁天纵忘记约定而产生的几分歉疚早已荡然无存,同时也惊觉自己近两年花在这小鬼身上的时间太多了,以至于让他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东西。
“没有,肚子有点不舒服。”
“最好没有。”袁天纵摆明了不信,手机上那三个未接电话的记录让他看了非常恼火——这是讨厌束缚的男人平生最最痛恨的戏码。要是肯仔细看一下,他就会发现那是在同一时间内打出的,仅仅是因为他迟迟不接电话才会这样,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是陆敏行在玩紧迫盯人,“搞清楚你的身份。”
以前敢这样对他纠缠不清的情人无一例外地都立刻被扫地出门,念在这家伙还小又是初犯,袁天纵自觉很大度地愿意原谅他这一回。
搞清楚你的身份——袁天纵的狠话不用多,只此一句已经足以让陆敏行刻骨铭心。
一根烟抽到一半,袁天纵听见有人按响了房间的门铃。
“进来。”
他捻熄了烟放进烟灰缸,扒了扒刚洗好的头发。
白天强逼着卫岚纠集一批人陪他去打了两场高尔夫,弄得每个人都叫苦连天,他这一个多月的苦行僧日子才算正式宣告结束。傍晚回父母家一起吃了顿晚饭算是报告行踪,晚上继续出门找乐子——为了某个铁矿入股的事情,他已经在那个鬼地方陆续耗了好几个月,想到一个星期之后还要继续过去熬着,袁天纵打算趁这几天宝贵的时间玩个够本。
一个小麦色肌肤的年轻男孩带着好奇和兴奋走进房间,样子看起来很机灵。一进门就甜甜地喊了一声袁先生,还附赠一个慧黠的笑容。
自从将陆敏行放在身边养着之后,每次袁天纵出来玩,都会下意识地故意避开一切可能会联想到他的人或物。他找的那些男孩从外表到性格都没有任何陆敏行的痕迹,他们或者活泼开朗、或者清浅单纯,却绝对没有他总是若有所思的内敛和孤傲的气息,更没有他身上那种一直压抑着某种火焰、仿佛随时会燃烧的炫目。
后来袁天纵才不得不承认,那个男孩在他的心中是如此的特殊,特殊到他不肯用不相干的人来模糊他,晕开他在自己心中的印象。
可是此刻男人的心里只有自己千里迢迢赶回来看他,却被当成不速之客的愤怒。
“脱衣服,上床。”他简单地吩咐了一句。
男孩听话地应了,脱光衣服之后跪在床上,用嘴拉开袁天纵腰间浴袍的带子。
发觉对方替自己脱去内裤的手有点抖,紧张得抿紧了嘴,袁天纵一哂,“第一次?”
“嗯。”男孩舔了舔嘴唇,接着甜腻腻地求他,“袁先生等一下要轻一点……”
去他妈的第一次!
袁天纵在心中嗤之以鼻,大概知道他好这口,这些出来卖的人为了迎合他,果然什么都装得出来。伸手轻轻一推,男孩顺势倒在床上。既没有做润滑也不戴套子,男人就这么直接粗暴地压了上去——现在他不用担心任何问题,自从被陆敏行涮过之后,卫岚再送他人都会经过仔细地检查,确保不会再捅出当年的娄子。
将母亲送去做了一个收费最高的全身体检,有些结果一时还出不来,必须等至少两三天才能拿到报告。尽管医生告诉他不用担心,以刘芝萍的精神状况来说,这些年的保养已经让她恢复得足够好了,可是陆敏行想起刘芝萍最近老说这儿痛那儿痛,总是不太放心。
从体检中心出来之后他带着刘芝萍去了趟超市买晚饭的材料——因为不用外出,今天他特地关照过陈淑卿不用过来,反正只有妈妈和自己两个人,就随便吃点好了。
“敏敏啊,昨天晚上袁先生来过吗?”吃过晚饭刘芝萍坐在一边发呆,突然问了他一句。和袁天纵一直反感她正好相反,刘芝萍对袁天纵出奇的尊敬顺从。
“嗯,他早上就走了。”
“袁先生是我们的大恩人,你以后要听他的话,要好好报答他啊。”女人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说出来,面无表情。
每次听到母亲这样说陆敏行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
把这辈子赔给他,够报答吗?
陆敏行不知道。
第九章
那天晚上袁天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脾气这么大。
跟那个男孩做到一半,听他叫得连魂都快没了,男人心中不禁心浮气躁。顺手抄过扔在床边的浴袍带子在他的嘴上绕了几圈扎紧,世界这才安静下来。只做了一次袁天纵就腻味得够呛,起身再看那男孩已然气息奄奄,大概刚才他那一顿胡干猛操,弄得他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床单上红红白白的一片。
陆敏行记得自己是吃了一片安定才勉强睡去的,却在半夜里突然被人拖起来剥了个精光,不由分说地进入身体。大概是药效未过被强行唤醒的缘故,他闻到袁天纵身上陌生的气味,觉得直犯恶心,头疼欲裂。
多年的习惯让他没有拒绝袁天纵,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要他投入地去做那简直是匪夷所思。反抗不会有什么效果,陆敏行早就知道自己越是拒绝这人就越是来劲,这种时候根本没办法跟他犟。
“好了,别这样……太晚了,我妈在睡觉……”陆敏行提出各种理由不停地央求,几乎就要承受不住对方激烈的动作,“不要了,疼。”他皱着眉头直吸气,冷汗都要下来了,这时候他才发现今天袁天纵有些反常。
“咱们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搞什么欲迎还拒。”别扭了一天终于遂了心,袁天纵笑着在他耳边吹气,“敏敏乖,叫声好的给叔叔听。”自从在徐薇薇的生日宴会上被他这么叫过一次,袁天纵偶尔恶趣味发作就会拿这个称呼来和他调笑。
陆敏行此刻只觉得全身上下包括脑髓都在抽痛,根本没心思陪他腻歪,拼命掰开男人掐在自己腰眼上的双手想要摆脱他,却被死死拽住往后一拖,接着狠狠的插入迎了上来。
“啊!!”那凶猛的一记仿佛顶到心脏,立刻引起后庭一阵反射性的紧缩。陆敏行实在忍不住脱口叫出一声,声音曼长而压抑,颤栗中夹杂着痛苦。
不管多少年,袁天纵还是喜欢这样从后面搂着他做。他干过的人多得自己都记不清,却只有陆敏行是最符合他口味的一个,各种反应都能恰到好处地引起他的兴趣,就像现在这样,明明后面把他含得紧紧的撒娇一样翕张吸吮,嘴上偏又叫着不要,这样的举动让袁天纵从不认为他是认真地在拒绝。
“疼。”陆敏行轻喊,嗓音沙哑。只有这个字可以形容他现在的感受,此刻的交欢对于他来说是的确是身心的折磨——明明知道袁天纵刚才在外边干了什么,他不能拒绝却又不得不承受,男人的行为让陆敏行觉得自己真是贱得可以,“求你不要了,疼……”
“真的疼?”袁天纵死死地楔着他,不停变化频率时快时慢地用力探入深处。那被温暖的丝绒包裹一般的感觉让他无比舒爽,“小骗子,你明明很喜欢……”口说无凭,男人相信陆敏行身体的反应才是真实的,如果真的难受他不会勃起,更不会每次都HIGH到射出来。
他们在床上一向契合,尤其在刚开始那两年。渐渐取得陆敏行的信任之后,不管袁天纵在床上对他做什么,都能得到他热情的回应。陆敏行一向是个聪明的学生,不管是生活还是性爱,他很快就掌握了所有能够取悦男人的方式。那时候袁天纵对他迷恋之极,好像得到一个新鲜玩具的孩子一般,每天巴不得能将他别在裤腰带上随身带着。
陆敏行做爱的时候话不多,身体却极会撒娇。很多时候袁天纵明明已经满足了,回头一见他横陈身体急促呼吸,半眯着眼睛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又忍不住会硬起来,非要干到他失神求饶为止。有段时间袁天纵甚至觉得只要有他在身边,不要其他的人好像也无所谓。
可是没过多久这孩子就和他闹起别扭来,记忆中似乎是他刚上大学那阵子。如果说是叛逆期,那未免也来得太晚。袁天纵不是很明白陆敏行到底在想什么,那时候他不过是生气教训了他一句,警告他不要搞跟踪盯人那一套,这小东西竟然敢冷淡他!
现在想来,这家伙的确是从那时候起更乖巧更听话了,再也不和他闹别扭,除了坚持和刘芝萍住一起之外,什么都按照他的安排来。一开始袁天纵觉得很满意,可是相处越久,陆敏行这份顺从就越让男人有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的烦躁。
感觉身下的人开始全身颤抖,知道他快要登顶,袁天纵就着插入的姿势将陆敏行抱起来贴着自己的胸膛,两人向后慢慢躺平。伸出舌头正好舔上他粉红的乳首,男人坏心地逗弄啃啮,却在他就要失声叫出来的那一瞬间狠狠地翻身压上去身堵住他的唇,深深地霸占他的口舌。
在这种关键时刻被袁天纵一手环肩一手捏住要害撸动,嘴却被封住无法出声,陆敏行腰身忍不住大幅扭动起来。等到双唇获得自由,刚想喘口气,突然感觉男人的大手将他已经喷出欲望的前端牢牢罩住,像捏一个海绵球一般全部握进了拳头反复挤压。
“不……啊啊……”脚尖不由自主地蜷曲,纤细的腰肢高高拱起又颓然落下,白皙的身体仿佛砧板上跳动的活鱼。陆敏行已经不知道是欢愉还是痛苦,皱紧了眉头仰着脖子尖叫出来,声音哽咽,“不要……”
听到陆敏行终于哭出来,袁天纵似乎非常满意。不再拖延时间,他抱着已经叫不出声的青年狠狠再来了几下,痛快地射了出来。
陆敏行仍旧颤抖着,怎么也控制不住啜泣。男人亲了一下他的脸,将他拦腰抱起来带进主卫去清洗。被他折腾得几乎神智不清,陆敏行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是任由他摆布。
等到两个人打理清爽了,袁天纵披上浴袍又抱着他打算回房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爱上了这种宠着他的感觉。虽然陆敏行早已长大成人,可在把他养大供他念书的男人眼中总觉得他还很小。
“袁先生,你来啦……”突然角落里响起一个女人幽幽的声音,大半夜的没开灯还真有点渗人。
大概是以为他不会来,陆敏行舍不得将她锁在房间里,倒让这疯女人黑灯瞎火地跑出来吓人。不过袁天纵是公认的八字重命又硬的人,从来不害怕这些东西,借着微光他看见刘芝萍穿着件长长的白色睡衣,对他娴静地微微一笑。
陆敏行自然也听到了母亲的声音,险些无地自容。还好腰间围着浴巾,否则他真的没脸见人了。他想挣脱男人的怀抱站起来,袁天纵却抱紧了示意他别动。拿他没办法,陆敏行只好将脸藏在他怀中,心中又是羞愧,又是痛苦。
这不是刘芝萍第一次看到他们亲热。
原来他们还住在湖边的别墅时,有一年冬天陆敏行坐在壁炉边的摇椅上看书看到睡着,袁天纵路过客厅,被他映着炉火晕红的睡颜迷住,忍不住凑上去吻了一下,后来还差点直接在斑马皮上要了他——如果不是关键时刻陆敏行发现了在楼梯转角目不转睛瞧着自己的刘芝萍,慌忙推开了情人。
那次袁天纵大发雷霆,咒骂跳脚一定要陆敏行将刘芝萍送进疗养院,说受不了家里有个疯子盯着。不过陆敏行死活不同意,他不能为图享乐方便而抛弃母亲。袁天纵气得将他们两个都赶出了别墅,安排到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原本是打算眼不见为净,可是见不到陆敏行他又心痒难搔,最后还是忍不住跑来找他,为此事袁天纵算是忍耐到了底线。
“你出来干什么,赶快回去睡。”男人没好气地吩咐。
“哦哦。”女人显得有些惶恐,却又讨好地说了一句,“袁先生,我和敏敏会报答你的。”
“嗯。”袁天纵面不改色地抱着陆敏行径自走进主卧,狠狠地拍上门。
妈的,真晦气。
“我不会把她送走的。”陆敏行躺在男人的怀里闷闷地说,知道接下来一定又是这种戏码,他不想浪费时间老生常谈。
“靠。”袁天纵翻身压上他,“瞧把你急得,我都还没说什么呢。”这小王八蛋竟然还学会先下手为强了……嗯,反正他从小就很有主意,胆子也不小,“你都不怕被她看,我怕个屁。”这些年来他也差不多习惯了,不过是个脑子不正常的女人而已,根本无需多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