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展容喜欢阳光(穿越)——麦又树
麦又树  发于:2012年0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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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之前的寻寻觅觅所赐,展容对主城的地形熟悉得不得了。推着送货的小车,展容扯扯戴在头上的帽子,一边穿过一条条街,一边四处张望,渴望奇迹的出现。开在主城的米店实际上只是针对一些大户的奢侈品店,胡番常年主食是面食,大米是从南边运来,价格贵得惊人,平常百姓根本吃不起。送米不能从大门进去,要绕到后门。这样一来,经常遇到来送柴禾的车。

“田东兄弟,今儿这是第几趟了?”推着木板车,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已经等在那里的大汉招呼着。展容笑嘻嘻地走过去,把车停在他柴车的边上,取下帽子扇风:“第七趟,大哥您咧?这家可是咱俩遇见的第四家了。”只是春日,那大汉已经只是穿着短褂子,两条肤色黝黑的胳膊露在外面。“差不多差不多。”正说着,后门打开,一位管家样子的人吩咐等着的他们把东西送进去。

领了钱一起走出来,展容戴上帽子,推着空车往回走,有些奇怪地问:“大哥,您身上怎么会有一股子……嗯……腥味儿?”对了,一直觉得大汉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始终没想起来是什么。刚才送米进厨房,看到水池里养着的鱼,才反应过来,那是鱼腥味。胡番的米金贵,水产品更是金贵到一个惊人的地步。送菜人身上有鱼腥味还说得过去,送柴的人身上有这样的味道就奇怪了。

“哎,别提了。早间送柴的时候,出巷口跟装鱼的车撞上了,水撒了我一身。这不,厚衣裳已经叫我脱下来晾在院子里了。”大汉揪起领口闻了闻,“哎哟这味儿,真是闻不惯。”

“怎么就撞上了呢?”

“没看到路呗。天天儿闻还是闻不惯,腥得慌。”

“天天儿闻?”

“那卖鱼的就在柴铺隔壁啊。”

展容觉得脑袋中的小灯泡儿“叮”地一声亮了,柴铺旁边鱼铺,山水相交?并且,买柴禾的都是独自活动,怎么会有柴铺这种东西?看上去合情合理,实际上根本讲不通嘛。“大哥,这柴铺建了多长时间了?”

“不长,也就几个月吧。说来也怪,这个店好像都不是用来赚钱的。”

“大哥怎么这么说?”

“你看啊,柴铺收了柴户的柴,然后再照着收来的价格卖出去,还要雇人来送货,加上铺面的钱。连我这大老粗都看得明白的亏本儿生意,老板怎么就不懂呢。”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为了赚钱。展容心里一阵激动,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大哥,我到了,先过去了。”展容极力保持着便面上的冷静,跟他道别。

虽然只是第一天上班,可是展容的踏实肯干已经为他在老板那里争取到了极高的印象分。因此,展容提出想要宿在店里的时候,也就没有多加刁难就同意了。跟展容准备要打的嘴皮战情况相去甚远。今日实在是顺利,一切都很顺利。摸摸放在胸口的书,展容闭着眼笑了。今晚养精蓄锐,明日在“青天白日”之时去探探传说中的据点。

虽然已经累得脱力,浑身酸痛,就像很久以前军训一般。躺下就没办法再挪动分毫,四肢像是死去一般僵硬。睡意袭来,模模糊糊地想,这个样子天天扛米,会不会被压得不长个儿了天哪。迷糊了一会儿,酸痛还是没压过疲累感,没多久便睡死了。

醒来是因为夜半内急,估计晚上喝了太多水。艰难地动动身子,胳膊儿腿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展容苦中作乐地想这比之前那些运动可是有用多了,肯定能练出肌肉来。挪动着生锈的双腿,动作不神灵活地绕过睡在外面的伙计,向外面走去。解决完毕,偶然抬起头看了一眼。只这一眼,展容一直眯着的眼不由睁大了。是在,做梦吧。站在不远处房顶上的那个身影……是……苏昕昱?

起夜只穿了一件单衣,被夜风一吹,打了个冷战,眨眨眼,那身影还在。不是幻觉!忍不住张大了嘴巴想要唤他,却发现怎样都发不出声音来。情急之下,随手从地上捡了一块儿东西就朝着那背影丢了过去。只是简单的弯腰和丢出去的动作,已经让展容咝咝吐气了。更糟的是,因为没什么劲儿,那丢出去的东西偏离了预想轨道,落在了苏昕昱身后,没有一点儿声响。展容欲哭无泪,却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发声。

35.适我愿兮

苏昕昱知道自己应该待在客栈里睡觉,而不是漫无目的地瞎转悠。可是,只要一想到容容和自己在一个城里,就无法平静。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坚持,总是感觉再转一个身就能看到他。于是不眠不休转悠到近半夜还是睡意全无,王者风范啊什么的全去见鬼。想见到他,一刻都不想多等。

照着小月的说法,给她传信儿的是以前一起行军打仗的兄弟。后来,因为不满上位者的统治,大家都散了。有像她一般远走他方当了宫女的,更多的是在两国交界三不管的地方建了寨子自给自足。昨日赶到那个所谓的寨子,拿出小月给的信物之后,果有一名唤作买买提的大汉提起几日前一起赶路的田东。苏昕昱知道自己问对方向了,于是来了主城。不大的地方,不多的人,一天下来却是毫无所获。这种明明知道尽在眼前却不可得的感觉非常糟糕。

今日应该是快到月半了,月亮毫不吝惜地展示自己的清辉。苏昕昱停下来,冷风吹着,发热的头脑慢慢冷却下来。这样,根本没办法找到他。这种无力掌控的感觉,就像年少时期拼尽全力也无法作出让太傅满意的策论,或者是很久以前被忘记在一片荒芜的冷宫时那种萧索致死的感觉。

这样下去不行,多少年来慢慢学会的波澜不惊在牵涉到容容之后荡然无存。对手看到这样的自己会不屑地说一句,啊,这就是皇帝,拿住他的弱点,他便就什么都不是了。明明该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不是么?可是却忍不住开心。幸福的事情不仅仅是只有被人爱、被人关怀而已,有一个人可以让自己放开心怀地去在乎,这样毫无所求的付出总是给自己一种归宿的感觉。朕是那么幸运,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宠着他。苏昕昱站在一个诡异的地方,在一个诡异的时间,感觉到一种诡异的满足。

背后细小的声响让苏昕昱回过神来,仿佛自己立在这里很久了。摇摇头,月光好像总有让人变得柔弱的魔力。刚才那一番念想,几乎可以媲美才子佳人话本儿里的情节了。苏昕昱决定还是回客栈去休息。提气跳起,可能不会有人知道陛下大人最擅长的,不仅仅是射击,而是轻功吧。

展容见苏昕昱终于动了,忍不住激动起来。回过头来,回头啊笨蛋,我在你后面!心跳得越来越快,好像快要爆了。然后,展容看见苏昕昱优雅地飘了起来,飞走了。一口气没提上来,展容几乎被噎死。眼见那身影越来越远,展容憋得面红耳赤,终于嚎了出来:“苏……咳咳……”还没嚎完,又被口水呛到了。眼见身影越来越小,都快飞出势力范围了,被呛得要把心咳出来的孩子终于忍不住啊呜哭了出来。

苏昕昱,个白痴!

也不管大半夜这鬼哭狼嚎有多么瘆人,展容可劲儿哭。男儿有泪不轻弹,老子一路来渴死饿死累死都没吭气儿,现在终于见到你了,你却愣是看不到我。身上也痛得不行,一边儿嚎一边儿咳,展容感觉这么久以来的种种委屈都一股脑儿涌了上来,索性任由自己瘫在地上,豁出去了要哭个死去活来。

“容容……”喵的谁在说话,没看到老子正在哭么,没时间搭理你。

“容容!”伴随着着一声惊呼而来的是突如其来的拥抱,以为自己已经快要记不起来的味道扑面而来。抱住自己人在细微地颤抖,抓着自己饱受凌虐的肩膀的手却大力得不得了。“嘶……”听到怀里小孩儿的抽气声,苏昕昱赶忙放轻了力道,真的是容容。

走了没多远,好像听到容容的声音。以为是刚才陷入回忆导致的幻觉,却在之后听到了哭声,声音确定是容容的。回来一看,果然就是放在心尖儿上的小人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间或咳个不住。搂在怀里,心里一阵后怕,差一点儿就走了。“容容,容容不哭了。”

展容半坐在地上,被苏昕昱搂在怀里。肩膀痛,腰也痛。一直到现在还在不停地咳,苏昕昱拿手一下下拍着自己的背,拼命想要说出话来,又被口水呛住,拼命咳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慢平息下来。“苏……昕昱……嗝……你都没看到我……”

苏昕昱把他揉进自己怀里,手下的身体摸上去冰凉,一看,原来他只穿了一件单衣。解开外衣把他包进来,那身体摸起来甚至瘦得硌人。“是我不好。容容,我们先回客栈吧。”感觉到被抱着仍然止不住颤抖的躯体,苏昕昱拿一只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水迹,见他终于不再大声哭喊,还是一抽一抽地仿佛喘不过气来,忍不住印上月光下那颜色水润的双唇。

凉凉的柔软,真正接触到才知道有多渴望。这样的感觉过于强烈,好像马上就会醒来的美梦一般让人心悸。轻柔地慢慢地碾磨,用舌尖儿小心翼翼地去温暖、去濡湿。渐渐地感觉到小孩儿不再抽抽,移开嘴唇,看到小孩儿的眼睛明亮,一动不动地瞅着自己。

“苏昕昱,我很想你。”展容揪紧手里的衣襟,呼吸还有一些急促。“我很想你。”没用的,还没说完感觉眼又湿了,脆弱个什么劲儿。

“我更想你。”苏昕昱弓起食指抹去他又滚落到脸上的泪珠,刚擦掉一颗,又有一颗。微微叹了一口气,虽然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应该是回客栈或者进屋里去,但是,他凑上去吻掉又开始往下掉的眼泪。顺着慢慢向上,吻住微微发红的眼眶。含住轻轻颤动的眼睫毛,听到细小的声音:“苏昕昱。”

展容从苏昕昱的外套里伸出手来,环上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去够他的嘴唇。显然苏昕昱试图粉饰的太平被这样的主动瓦解了,不再客气,卷住那不安分的舌头,带进自己的领地纠缠不休。

“怎么了?”展容还没从中回过神来,不满被放开的嘴唇,试图重新纠缠上去。“回客栈去。”一边这样说着,苏昕昱拉下他的双手塞回衣襟里,“手都冰成什么样子了。”展容有些生气,扭过头不理他。擦,老子那么主动还不肯接受。

苏昕昱直接抱着他站起来:“怎么轻了这么多。”走了几步发现展容别着脑袋不搭理自己,好笑地腾出一只手来扶过他的头,弯腰在他鼻尖儿上印了一个吻。

展容以为自己会一直生气的,可是事实上,他无奈地发现被这一个轻轻的,只是安抚性质的吻给成功地安抚了。见展容乖乖倚回去,苏昕昱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笑得眉眼弯弯:“这样才乖。放心,待会儿亲个够。”

展容再次炸毛了,冲着嘴边儿的肉咬了上去。苏昕昱本来姿势优雅地跃行在屋顶上,被这一咬,差点儿手一抖把怀里的小孩儿甩出去。

36.共剪西窗烛

“也就是说,你是以为我被胡番的人绑去了,才御驾亲征的?”展容猛地扭过头来,结果嘴角的火泡狠狠地蹭到了苏昕昱举着的布巾上。“咝……痛……”

苏昕昱无奈地又把布巾浸到热水里拧了拧,,一只手扶着那家伙的后脑勺,一只手拿布角蘸了那颗已经变得红肿起来的小包:“别乱动。”洗去一脸的眼泪,跟两月前相比,小脸儿已然褪去了大半稚气和圆润。瘦下来的脸已经开始有了男人的硬朗,皮肤的颜色也加深了,手指摸上去也不再是一片滑腻,脸颊一些地方甚至有了粗粝的感觉。小孩儿在这两个月里一定不怎么好过。

“打蛇打七寸,拿你的失踪来扰乱我……”苏昕昱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小孩儿纠起来的眉头,凑上去在那个川字上印了一个吻,后面的话轻得仿佛叹息,“我必然会上当啊。”

“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要是我再多花一点儿时间,亲自回王府交待清楚,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儿了。因为我考虑不周,弄出这么大事儿来,我……”展容觉得说出来的话要多苍白有多苍白,要多无力有多无力。自己太想当然了,随随便便拜托一个没有直接利害关系的当铺老板去报信儿,一个人不管不顾地出关,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动向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在这个敏感的地方到底意味着什么。原本想要见到苏昕昱后倒的苦水跟委屈一下子什么都不是了,愧疚和沮丧甚至比知晓自己高考失利来得还要猛烈。

想着这些,眼泪又快掉下来了。要是别的事儿没准儿还能滚到苏昕昱怀里痛快地哭一场,可是这件事,自始自终全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造成的,现在有什么立场哭呢。那些跋山涉水背井离乡不远万里来胡番的将士们,还有那些担惊受怕饱受别离之苦的亲眷们……展容死命咬着嘴唇,这不是游戏里面打错一个据点可以重新来过,现在要怎么办。

苏昕昱换了新的热水进来,发现展容坐在床沿一动不动。床头柜上一盏小小的油灯,如豆的火苗微弱地跳动着。“容容,要不要喝点水?刚才听你嚎了那么久,嗓子该疼了吧。”说着,倒出一杯水递过去,“还是温的。”

展容没有抬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地说:“我不渴。好困。睡了。”担心再多说一句话就要哭出来,动手解衣服扣子,解了两颗才发现原来身上只穿着内衣而已,于是又把它们扣起来。

苏昕昱没多想,自己喝了手里的水,把杯子搁桌子上。见展容脱了鞋子就要往被窝儿里转,赶忙端了盆子过去:“我刚去换的热水,泡个脚再睡。”说着,没等小孩儿动作,就干脆利落地退了他脚上的袜子,两只小脚趾都是红肿的,脚掌外侧也有被磨破的痕迹。感觉到两只脚微微瑟缩着,苏昕昱才反应过来,原来把小孩儿两只脚拿在手里半天没动作。不再发愣,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进水里,水估计有点儿烫,刚放进去小孩儿就想把脚拿出来。苏昕昱狠了狠心双手使劲儿按了下去:“忍忍,马上就不疼了。”

有水滴进水盆里,苏昕昱抬起头,发现眼泪从展容脸上成串儿地往下掉。“很疼?”见那孩子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摇头,苏昕昱站起来把小孩儿的脑袋搂进怀里,“容容受苦了。”

展容不再憋着,咬着苏昕昱胸口的衣服放任水漫金山。不要对我这么好,根本不值得。我除了给你添麻烦根本一无是处。这个世界根本不是自己熟知的那个,把所有事情想得过于理所当然的后果自己根本无力承担。不管初衷是要帮忙也好还是想要立功也罢,事情变成现在这样根本没有借口。“明天……嗝……去城南……嗝……我找到那帮人的老窝了……嗝……”展容把脸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使劲儿蹭在苏昕昱衣服上,自责够了还是要尽量去补救,能做多少是多少。

“嗯。”苏昕昱能感觉到展容的眼泪透过中衫浸进来的湿热,仿佛直接淹了心脏一样。有点儿难受,却又舍不得移开。“明天咱们一块儿去。”

本就扛米送米累了一整天,又因为逢着苏昕昱闹了这半夜,待到苏昕昱收拾完自己爬进被子里时,展容已经睡得人事不省了。就着微弱的光,可以看到他已经变得红肿的俩眼泡,固然心疼,还是有一些不可理喻的欣喜。不管是小月还是赵印,从未说过小孩儿曾经哭过。这一路上很苦吧,必然是的。即便如此,一想到小孩儿可能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流泪,就觉得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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