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斯底里的小少爷+番外——墨也
墨也  发于:2013年1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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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不是情侣就可以么?”加斯东按着他肩膀说:“你养一只流浪猫也会养它一辈子不是么?”

“话是那么说,但你是人又不是动物……”

加斯东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当我是不就好了吗!!!”

墙壁传来“咚咚”的敲墙声。

程宋一把拉低他压低声音说:“你小声点……这里是医院。”

加斯东捂着脸,但是大颗大颗的泪滴从他手掌里滑下来,他压抑着颤抖的声线说:“要怎样你才能爱上我啊?我很努力了……虽然说着陪在你身边就够了,但这……这是谎话,完全不够,只是这样的话完全不够!”

明明淌着泪水,却“哈”的一声笑了起来,看上去情绪在崩溃边缘一样,“我想和你在一起,想触碰你,抚摸你,想亲吻你,想……”加斯东在程宋耳边轻轻吐出两个字。

程宋惊愕地看着他,被雷劈了一样怔住了。

有些事知道是一回事,被亲口说出是另一回事。

不等他反应过来,加斯东握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胸膛,漂亮的灰瞳中带着几分不正常的狂热:“不然你上我吧!我真的……”

加斯东在说什么,程宋完全听不到了,他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嗡嗡的耳鸣声淹没了一切。

程宋看着加斯东在月光下更显美艳的容貌,忽然莫名地想退缩起来,比起小时候,现在的加斯东更加不正常,有一种从里而外的疯狂,那种感觉,让他更像一个亡命之徒。

第十七章:还

在纳米比亚的时候,程宋曾经跟踪过一只成年雄性猎豹。那时候它的年纪已经足够大了,大约十岁或者更老。

不知是因为捕猎还是争斗,总之它的下颚的弯曲方向很奇怪,像是受过很严重的旧伤,这让他即使能奔跑捕猎,但却在地盘争斗中非常吃亏。

程宋至今还记得它被年轻健壮的猎豹按在地上撕咬的样子。

这是在程宋挥拳砸上加斯东的脸颊的时候,莫名想起来的。

加斯东闷哼一声捂着脸颊呆在原地,既无限委屈又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程宋也不禁愣了一下,他扶着眉梢叹了口气,把争执中被拉扯开的病号服拢了拢。

“你……今天先走吧,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你根本什么都不……”

程宋截口道:“你最好不要逼我说出“滚”或者什么更难听的话。”

加斯东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下意识地狠狠咬住食指关节——这是他的恶习,每当他情绪不稳的时候。

事实上他左手的食指关节已经反复被咬伤,最严重的一次甚至隐约露出了白色的指骨。这让他的食指弯曲变得很困难。

程宋冷眼看着他自残,加斯东蹲在地上狠狠地掉泪,喉咙里发出呜咽声,看上去委屈极了。

“……”程宋在心里不断告诫着自己“把他赶出去,赶走吧现在可不是个谈心的好时候”,但是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没有说出口。

加斯东颤抖着死死咬着食指,这让它的关节很快不负重荷地流出鲜红血液。

程宋终于按耐不住捏住他的牙关,大声说:“好了!不要用这种蠢办法博取同情!”

加斯东小心翼翼地仰望着程宋,带点讨好地舔了舔他的指尖。

程宋真的很想用一句八点档的白烂台词形容现在的心情。

“我该拿你怎么办!”就是这样了。

“……所以你还是留他睡了一晚?”姚淮夏唾之以鼻地摇摇头:“我说程先生,面对一个想上你的人还能如此……抱歉我想不出形容词——总之你既然这都能忍,那还折腾什么呢?不管喜不喜欢他都去结婚吧。驯兽师都可以和狮子老虎结婚,你们真是太正常了不是么?”

程宋把脸埋在手掌里,想了想还是没把后半句说出来,不然姚淮夏一定会说“当年我果然没说错”什么的。

“姚总,你搞错重点了,都说了我今天来是和你辞行的。”如果不是姚淮夏打破沙锅问到底,他也不打算说出这么丢人的事。

姚淮夏“哈”的笑了一声:“仔细想想,我现在还真没什么可要挟你的事了。”

程宋平静地说:“不要这么说了,如果你有需要帮忙的事,我会尽我所能。”

姚淮夏仰躺在宽大的皮椅上,望着天花板逐渐收敛了笑容,他沉默了很久。

“如果非要说的话……”他难得带些迟疑,“我还是想请你不要走——或者把加斯东带走。”

“……所以,加斯东真的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

“相当麻烦,麻烦到我很后悔当初没斩草除根。”

程宋摇摇头说:“你明明不是这种人,不要总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了。”

姚淮夏注视着程宋,忽然微微笑起来——在他不是冷笑或者不屑的笑的时候,不得不承认他笑起来很甜,看上去似乎还有一点害羞。

程宋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无奈地说:“就算你对着我这么笑我也不可能把加斯东带走的。”

姚淮夏瞬间恢复成一副面瘫脸。

“姚总,我无意打探您的家事,但是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也许你们可以坐下谈谈,就像上次一样。”程宋诚恳的说。

比如我授意让人撞死他结果险些撞死你么?姚淮夏心中翻着白眼,嘴上却说:“不,我想这件事永远……也不会被妥协。”

“好吧,这真遗憾……”程宋摊手。

事实上以前也问过加斯东,但加斯东也是坚定的回避了这个问题。

兄弟俩很难得的在“不告诉程宋”这件事上保持了一致立场。

“那么就这样了……我一定会给你寄明信片的。”程宋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毫无诚意地飞吻,“这几年多谢你照顾啦,我终于可以回纳米比亚了。”

“听起来你还真是对他一点不舍也没有呢……”姚淮夏在他身后说:“即使当你回来时发现只剩我——或者他?”

程宋顿住脚步,他甚至已经抚上冰凉的门把,却终于还是停了下来。

“究竟……为什么要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半晌没有得到姚淮夏的回应,程宋心情很复杂地说:“不……在发生那种状况之后,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我觉得他哪里变得很奇怪,很……疯狂。我需要换个环境。姚先生,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但是现在做不到。”

姚淮夏冷哼一声说:“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早就知道你这家伙关键时刻掉链子。我才没指望你呢,”他想了想,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不过看你那么迷恋非洲的样子,我偶尔也想去看看啊……”

“后来……我是怎么回答的呢?”程宋努力地回想,究竟是“你才不会喜欢那里”还是“欢迎来玩”呢?

好像都有说吧,真是记不清了。

“这样重要的事……竟然会忘记。”程宋一手支着眉梢挡住眉眼,滑到鼻尖的不知名液体却出卖了他。

“如果知道这是我对他说得最后一句话,我一定会好好记住的……”

在三年后的夏天,姚淮夏一语成谶。

而当时的程宋完全没有意识到。

他告别姚淮夏后,去久违了的姚家别宅收拾了些衣物,说起来姚淮夏对他的薪水还算慷慨,至少买一张去温得和克的机票还是绰绰有余的。

学校那边本来就是代课老师,早在车祸之后就辞掉了,好在并不是主课,也不是什么会给人家带来困扰的事。

总之,如果说有什么担心的事,那就是他很担心使不上力的右膝会拖后腿。

不过复建这种事,就算到了那边再慢慢做也是一样的。

至于加斯东,想到他程宋就不禁叹气,他无意向他隐瞒这件事——但是也不打算特意去告诉他。

看得出来在他住院期间,加斯东依旧住在他的卧室,被褥和枕头都有这小鬼独特的香味。

他皱着眉收拾起屋子,把裹成一团的被子展开叠好,却从中掉落出一件白衬衫。

程宋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的,事实上这件衬衫是跟随他最久的一件衣服了,质地款式都是上乘的,那时他家还未破败。

他依稀记得自己少时离家那天正是穿着这件衬衫,在纳米比亚多数时候穿的耐脏凉爽的短袖衬衣,这件衬衫多数时候都挂在衣柜里落回。

后来被叫回国的时候正是和离家时一样的季节,程宋总觉得有些轮回的意思,他只穿了这一件,也没多带什么换洗衣服,他以为很快就能回来,没想到一耽搁就耽搁了这么多年。

程宋看了眼窗外的明媚天气,看起来现在穿这件衬衫又是刚刚好。

他揪着衬衫肩线提了起来,本想把他叠起来,却眼尖的发现下摆处有一块像是什么白色液体凝固的脏渍。

程宋愣了一秒,烫手一样把它摔在地上。

究竟是羞耻还是愤怒他已经分不清了,他咬着下唇坐在床边,试图使自己平静下来。

但这很难不是么,程宋只觉得耳鸣又开始了,震耳欲聋的噪音让他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包括门把扭动和推门的声音。

第十八章:有

程宋抚着眉梢,等耳鸣声渐渐退去,缓缓睁开眼,才发现不知道何时面前站着一个人。

对上那双灰眸的时候,他不由的有些怔忪。

恍惚间他了然了,加斯东小时候不显,可是越大越像弗雷德,尤其是那双灰眸。

典型法国人的下垂眼型,和深刻的双眼皮,看上去非常美艳,也非常……机械,难怪他越发不喜欢。

加斯东蹲下身,捧起他的脸颊,抵着他的额头沉默不语,就像小时候程宋对他做的一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两人之间很少有这样安安静静呆在一起的时刻,加斯东忽然很恐惧这沉静被打破。

然则这也只是奢望而已。

“你到底……和姚淮夏怎么了?”

加斯东不答反问:“如果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原谅我么?”

程宋想了想,迟疑着微微摇头,他想说他真的不知道,“对不起”的事分很多种,可还没等他开口,加斯东猛地捂住他的唇,泄气的摇了摇头:“我不问了,我不想知道了……”

程宋叹了口气,不想再说什么。

加斯东使劲擦了擦眼角,低声断断续续地说:“如果……我、我不再烦你了,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走?”

程宋说摇摇头:“抱歉,我不能这么做。”

加斯东攥紧他的衬衫跌坐在地上,将它死死抱在怀里,无声地哭了起来。

如果说以前还会对加斯东有怜惜之情的话,那么看到那件衬衫时已经全部转变为感到羞耻和愤怒。

他烦躁站起身,从角落拖出行李箱,走向门口。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令人寒颤的响动,听上去很像枪支拉开保险的声音。

程宋转过身,见到令他足以噩梦一生的画面。

明明泪痕还在,加斯东的表情却非常沉着,这让程宋恍惚想起四年前他将胸膛抵在弗雷德枪口上时的样子。

而这次,枪在他自己手里,枪口也对着他自己的下颚。

程宋死盯着他,缓缓摇了摇头:“不要做蠢事,枪是哪里来的?”

加斯东有些哀伤地说:“弗雷德说,留不住的东西就让它消失掉,但是——”他咬牙说:“做不到啊……如果你死掉才能留下你,这完全没有意义!”

“弗雷德……”程宋一惊,这个危险人物怎么会又出现在他生活里?

他大声说:“但是你死了也没有意义啊!放下枪!!”

“不……我死不是为了留下你。我只是不能忍受看不到你,不能忍受你忘掉我,也不能忍受别的东西占据你的注意力!!”

“你不要太过分!”程宋不禁愣了愣,急忙摇头道:“哦不,天呐……总之你先把枪放下!现在!”

“很过分……么……”加斯东灰眸中露出茫然的神色,突然他有些神经质地笑了,“我果然只会给你带来麻烦——也难怪,像我这样的人……”

说着他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刹那间,程宋向前扑去,而预想的血肉模糊的场面和令人心悸的枪响都没有发生。

加斯东呆呆的被程宋扑到压在身下,喃喃自语:“手枪……”

程宋捡起那把枪,检查了下,“撞针,拆掉了么……”他猛地把它丢到一边,紧紧抱住加斯东,心有余悸的喘着气,

“拜托你……不要做这种事了,真是要吓死我了……”他这样颤抖的说着。

加斯东失神地摸了摸自己脸颊上的透明液体,“你……哭了?”他将手指含进唇中,“你也会哭泣?”

身后传来不急不缓的脚步声,程宋闻声回过头去,在看到来人的一刹那不禁怔住了。

“弗雷德……”程宋觉得现在真是混乱极了,而就在这么混乱的时候,竟然会出现弗雷德这个危险人物。

弗雷德把他晾在一边,走到加斯东身边蹲下,卷起他的袖口镇定的给他注射了一针。

直到加斯东陷入沉睡,程宋仍然一副在状况外样子。

“这是……镇定剂么?”

“程先生。”弗雷德这才开口:“现在你可以走了。”

“开什么玩笑!这种时候我怎么可以一走了之?”程宋抬头直视着弗雷德:“倒是你,怎么会出现这里,还有,为什么要给他手枪?究竟……”

弗雷德淡淡截口道:“你不要再做半吊子的事了。”

“什么!你——”

“留在这里?你真的想好了么?如果他醒来看到你,那时你再要离开他的话……这种事不就没完没了了吗?”

程宋怔怔地看着加斯东的睡脸,忽然发现自己对弗雷德指责完全的无言以对。

弗雷德闲闲地站在一边说:“程先生,如果你真是为了他好,要么留下来永远不要走,要么现在,立刻,马上从这里滚出去。”

“弗雷德,你真是很讨厌我啊……”

“很明显吗?那真是抱歉。”弗雷德半真半假地说:“我在考虑,如果杀了你再跟加斯东说你走掉了,可不可行呢?”

程宋暗暗打起精神:“比起这个……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弗雷德轻笑了声,看上去很愉快:“还记得四年前我说过什么吗?他后悔了——他后悔了!”他揽过沉睡的加斯东,亲昵地吻着他额头:“他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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