绊世 下——安深蒂固
安深蒂固  发于:2012年0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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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万万不可。”李墨纤急忙说。

“就这样。”张浩谦斩钉截铁,说出的话无可能收回。

“公子,请您和安赫唯先行回宫,待雨势小些我再和锦儿下山。”李墨纤坚持。

“你想抗旨不成?”张浩谦压低声音。

“臣不敢。”

“我等你。”张浩谦将伞交与安赫唯手中。

张浩谦和李墨纤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

“锦儿,你能走吧。” 安赫唯关切地问。

“当然,不用担心,走吧。”锦儿撑起疲惫的身子,走到安赫唯身边。

“你伤到哪儿了?要不要紧,我看看。”安赫唯说。

“不用不用,不要紧,快走吧,天色晚了。”锦儿连忙摇手,拉着安赫唯便朝前走,额头上渗出些许汗珠。

青竹伞,烟雨天,冷雨连成线。风骤起,萧瑟景,折煞陌路人。

安赫唯和锦儿到达山脚下时,张浩谦和李墨纤已经各自回轺车里了。锦儿撑着伞先将安赫唯送上轺车,两人共撑一把伞,还是湿了衣裳。

“都弄湿了吧。” 安赫唯坐在张浩谦旁边,用衣袖拭去张浩谦脸上的雨水。

“不要紧。”张浩谦轻抖衣襟,只有些微润。

“你是万圣至尊,哪能不要紧。”安赫唯拨了拨张浩谦微润的发,年复一年,尘世变迁,斑驳了人心却未斑驳张浩谦俊朗绝尘之颜。

“之于你,我只是张浩谦。”

安赫唯暖心的笑却被张浩谦接下来的一句话僵住。

“而你之于任何人,都只能是我的安赫唯。”

彦芷院

东西各三十六厢房,陈设简易素雅,香炉萦绕淡淡白烟。楚习影随竹轩到彦芷院,视察秀女入宫这半个月以来的作息。随便看了几个秀女住的地方后,便朝东墙头一间屋子去,开着的房门被楚习影轻轻掩上。

“玉人参见皇后娘娘。”白玉人本坐塌上休息,见竹轩前来连忙起身行礼。

“你知道自己是谁就好,本宫问你,白玉荞身在何处?”竹轩自进屋不曾看过白玉人一眼。

“白玉荞被误认为是其妹白玉人而被刺杀身亡。”白玉人抿唇而言。

“错,你应该说,我的姐姐白玉荞被误认为是我而被刺杀身亡。”竹轩缓缓侧头看向白玉人。

“玉人谨遵娘娘教诲。”白玉人颔首。

“习影,剩下的事你给她交待清楚。”竹轩转身而去。

“是。”楚习影应声。

“玉人恭送皇后娘娘。”

“你可记住了,你再不是白玉荞了,而是你死去的妹妹白玉人。千万不可说漏了嘴,再也不可对任何人提起,我和皇后娘娘也不会再提起。” 楚习影随即掩上房门。

“玉人知道了。”白玉人人如其名,温润如玉。

“你们呢,这辈子大概是出不了这宫门了,不过你只要照指示做,自然可以让你与家人相见。”楚习影轻叹一声。

“玉人姐姐,玉人姐姐在吗?”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是谁?”白玉人随楚习影的手势而问。

“是我陶樱。”陶樱又轻轻叩了叩雕花红木门框。

“找我有事吗?”白玉人上前开门。

“刚才发下来每人一幅刺绣,我见玉人姐姐没去领,便给你拿过来了。”陶樱手中提着竹篮,里面装着两幅刺绣和一些丝线。

“谢谢你,陶樱。”白玉人说。

“这幅刺绣好难,小樱有些地方不明白,想请教姐姐。”陶樱拿起其中一幅比划着。

“我晚些时候去找你好吗?”白玉人接过刺绣。

“姐姐不方便吗?恩,屋里有人?”陶樱微微伸了伸脖子朝屋里探去,身子好似黄莺灵巧可爱。

“我先走了。”楚习影手持银剑从屋里走出。

“是楚姐姐,楚姐姐你怎么有空到彦芷院来?”刚走到门外,陶樱便两步迎上去。

“自然有事。”楚习影看了看陶樱,这样娇嫩欲滴如樱桃般的女孩子,就该静守闺房娴心刺绣。

“楚姐姐,小樱没事的时候可不可以到倾竹宫找楚姐姐玩啊?”陶樱眼里盛满期望地看着楚习影,生怕被拒绝的模样让人看了不禁想要保护她。

“倾竹宫是皇后娘娘住的地方,你怎可跑去捣乱。”楚习影毅然回绝。

“小樱不是捣乱,小樱只是见得楚姐姐一身好武艺,倾慕不已。”陶樱有些委屈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得小声地说。

“没事不要乱跑,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有些地方你们是去不得的。你们这是要刺绣吧,好好绣,我走了。”楚习影瞥了一眼陶樱手中的竹篮。

“楚姐姐留下来一同绣吧,小樱女红学得不好,想请姐姐指点指点。”陶樱笑脸盈盈地望向楚习影。

“女红我是不会,你若是想让我在刀剑上指点指点倒是可以。”楚习影不理会陶樱愣在身后的摸样,兀自踏步离开。

袭香宫

“你来找我就为了喝茶?”安赫唯手肘撑在桌上,手指撑着下巴看着在他对面坐了一下午,几乎化成石雕的锦儿。

“在这般清雅的地方做石雕也不错。”这是锦儿在这个凉风阵阵的下午说的第一句话。

“你若要做石雕上别处做去,我这里可不缺摆件。”安赫唯直接下了逐客令。

“是吗?看来我做错了。”锦儿挑挑眉,舒一口气。

“知道错了就赶紧走,真没意思。”安赫唯起身,搭在肩头的发带顺势而落。

“石雕不喜欢,玉雕总喜欢吧?”锦儿慵懒的坐在木椅上,手上拿着安赫唯那日留在尘垣山山脚客栈的那块山茶白玉晃来晃去。

“这是我的玉佩。”安赫唯伸手想抢过来,未遂。

“干什么,抢劫啊?”锦儿拿着玉佩的手往胸前一带,瞪着安赫唯。

“这是我的。”安赫唯倒是说得振振有词。

“你说是你的,掌柜说是他的,我还说是我的呢。”锦儿微微撅着嘴。

“你都带来了,就是要给我的吧,我懂的。”安赫唯走到锦儿身边。

“叫声哥哥吧,叫锦哥哥,我就给你。”锦儿眼珠子机灵的一转,脱口而出。

“我比你大,干什么要叫你哥哥。”安赫唯说。

“你比我大?不可能。”锦儿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我已经千岁了。”安赫唯说。

“我还万岁呢。”锦儿笑得就差没从木椅上翻下去。

安赫唯无言。

“快啦快啦,叫一声就给你,不然我可走了。”锦儿好不容易才收住笑。

“不要就是。”安赫唯转身往木椅上一坐。

“是么?要是皇上知道你明明可以要回这块玉却不要,他会怎么想呢?”锦儿走到安赫唯身边,故作思考状。

“他不会怎么想。”安赫唯淡然道。

“你可别糊弄我,那天我可什么都看到了。”锦儿嘴边勾起一抹坏笑。

“你,好吧,哥哥。”安赫唯撇撇嘴。

“什么?我没听见。”锦儿把耳朵凑近安赫唯。

“哥哥。”安赫唯无不憋屈地又喊了一声。

“不是锦哥哥吗?”锦儿微笑着说。

“锦哥哥。”安赫唯朝他翻一个白眼,拿起桌上翡色茶杯。

“好好,我的千岁好弟弟,来,给你啦,就当为兄送你的礼物。”

安赫唯听到这个千岁好弟弟,口中的茶差点尽数吐出来,憋着气咳嗽了几声。

“丞相大人说得对,你真是口无遮拦。”安赫唯接过锦儿手中的山茶白玉,忽然想到那年张浩谦带他去月老祠的时候。

“他的话你可以当做没听到。”锦儿回到木椅上,翘着二郎腿。

“你平时就是这么对待他说的话?”安赫唯眼角余光瞥见锦儿脸上有些得意的笑。

“哪有,他说话声音太小,我听不见而已。”锦儿随口说。

“我走了,你想呆多久呆多久,变石雕都可以。”安赫唯说着便快步朝门外走去。

“你上哪儿去啊,我可是来找你玩儿的。”锦儿立起身来朝已经跨出门槛的安赫唯喊。

“朝谦宫。”安赫唯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我去你床上躺会儿。”

第二十六章

铜雀亭

夕阳中的铜雀亭像一只孤傲翩翩的孔雀,四周弥漫着金色的光,暖融熠熠。

安赫唯此刻正迫不及待地想要到朝谦宫去把手中的山茶白玉给张浩谦看,可刚到铜雀亭便被楚习影叫住,说是要他上去。

“你这么急事要到哪儿去啊?”楚夕影手中抱着纱衣,小家伙圆圆的眼珠子转来转去。

“叫我上来有事吗?”安赫唯三步并作两步跨上铜雀亭的青石板梯。

“纱衣病好了,陶将军把它送回宫呢,正说给你抱过去。”楚习影轻轻抚过纱衣白色绒毛,朝陶岑看了一眼。

“大夫说纱衣是着了凉,现在已经痊愈了,之前脚上的伤也全好了。”陶岑自一边走到楚习影身旁。

“谢谢你们啊,我现在有点事……”安赫唯抱抱纱衣,可又想早些去找张浩谦,便没开口。

“哥哥,哥哥。”一阵清脆的声音随着踏在青石板上轻轻的步履声,带着股淡淡蜂蜜的香甜味。

“是小樱。”

“哥哥,你怎么进宫也不来看小樱就只和楚姐姐玩。”

“你不是在彦芷院没有允许不能随意走动吗?何况我也不能随便去彦芷院。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刚给皇后娘娘送了些刚酿好的蜂蜜过去。”陶樱看见楚习影怀里的纱衣,嘴角翘起,“这只小狗好可爱,是不是叫纱衣?”

“你怎么知道?”安赫唯有些疑惑,纱衣基本都在袭香宫内不曾出去过,陶樱怎么会知道。

“宫里的人都知道它,都说可爱呢。”陶樱笑颜如花,明眸如月。

“纱衣名气真大。”楚习影揉了揉纱衣小巧的耳朵。

“安公子,你手中的白玉好漂亮,可不可以借给小樱看看?”陶樱指了指安赫唯手中的山茶白玉,纤纤手指白净如玉。

“这个……好吧。”安赫唯略微踌躇。

“是朵山茶花,真好看,安公子看起来很喜欢的样子呢。”陶樱接过山茶白玉,举起来透着夕阳光仔细端详,白玉通透如水,雕工精致秀美。

“跟了我很多年了。”安赫唯窝心地笑着。

“原来如此,啊。”陶樱紧蹙眉头,抽回手,随着清脆的声响纱衣挣开陶樱的怀抱,跳到安赫唯面前的石凳上。可怜巴巴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冲着安赫唯小尾巴直摇晃。

“小樱,你怎么样?来哥哥看看。”陶岑紧张地拉过陶樱的手腕,白皙的手背上三条不算太深的抓痕,所幸没流血。

“没事没事,没伤着,”陶樱紧咬着下唇,见安赫唯拾起掉在地上碎成两半的山茶白玉,“糟了,这可怎么办,安公子,对不起,小樱不是故意的,小樱……”

“我知道,算了,你还好吧?”安赫唯将碎玉紧紧地握于手心。

“小樱没事,谢谢安公子关心。”陶樱垂着头,很是懊恼。

“这玉佩可怎么办,都碎成两半了,不知道能不能修复的?”楚习影侧过头看着陶岑。

“玉碎了就补不回了。我先把纱衣抱走了。”安赫唯抱过趴在石凳上的纱衣。

“安公子对不起。”陶樱在安赫唯身后跟了两步,愧疚地说。

安赫唯将碎玉放入衣襟,想着既然都出来了,不妨去朝谦宫看看。可刚走到朝谦宫门口就见颜公公急急忙忙从里面出来,跟在身后的小太监抱着一叠奏折。

“哟,这不是纱衣嘛,小家伙病好了?安公子,来找皇上的?”颜公公风急火燎地从朝谦宫出来,差点和安赫唯撞个满怀。

“恩,好了。我也没什么事儿,就过来看看。”安赫唯心想纱衣果然走哪儿都认识。

“哦,既然没什么事的话,安公子还是先回吧,皇上现在在御书房和众大臣商议江浙地区洪灾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的。”颜公公比划着。

“最近一段时间好像洪灾很严重,有想到什么对策吗?”自从上回从尘恒山回来后,安赫唯便多了个心眼,半夜里迷迷糊糊地醒了后都会看看张浩谦在做什么。果然要么躺在旁边思考事情,要么在书桌前处理国事。有那么两三次给他添衣裳时都看见他在批阅关于治理洪灾的奏折,

“这天灾可不比人祸,现在正从河道着手呢,老奴这就先过去了。”颜公公说。

“好,你忙吧。”安赫唯到朝谦宫转悠了一圈,张浩谦这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想想是决定回去了。

安赫唯半路上把纱衣放到地上,小纱衣有模有样地跟在身边,偶尔跑远一点儿,见安赫唯没过来便乖乖地跑到跟前蹭蹭安赫唯的鞋。好半天才回袭香宫,安赫唯让艾璃先带纱衣下去玩,说累了要休息,兀自往里屋走去。

安赫唯关上窗户,脱掉外衣钻上床。可刚掀开被子,床上的情景便让安赫唯吸了口倒气。锦儿穿着亵衣面朝下呈大字型睡在床上,发带掉在枕边。安赫唯疑惑他吃的东西都长什么地方去了,躺床上被子一盖几乎看不出里面有人。

“锦儿,锦儿。”安赫唯摇摇锦儿。

“你给我起来,别睡我床上,回家睡去。”安赫唯用手推锦儿,结果锦儿迷迷糊糊的伸手乱舞一气,手腕被安赫唯胸前的衣带缠住。

“怎么睡得像头被宰动物,你快起来。”安赫唯用力一扯,衣带却将锦儿的手腕缠得更紧了。被缠得不舒服,锦儿手一拉,安赫唯的衣服直接被拉开。

“哦,千岁弟弟,你回来了。”锦儿揉揉眼眸。

“快把你的手拿出去。”安赫唯抖抖衣带。

“快把你的衣裳脱了。”锦儿一本正经地说。

“你说什么?”安赫唯惊恐的眼神看着锦儿。

“让你脱衣裳!”锦儿一把拉过安赫唯,安赫唯脚下一滑扑倒在床上,伴着银器落地的声音。锦儿顺势扑到安赫唯身上,张开双腿坐上去,捣鼓着手腕上的衣带。

“你让开,让别人看见会误会的!”安赫唯慌乱的伸手像将锦儿推开,抓住锦儿亵衣的领。

“反应这么强烈干什么,窗户都关上了,谁会看见。你别乱动,这衣带是丝绸的,越扯越紧。”锦儿打开安赫唯的手,亵衣的领口被拉到肩下。

“艾璃,艾璃。”安赫唯冲门外叫。

“叫什么叫,让宫女进来看见这副样子会被笑话的。”锦儿捂住安赫唯的嘴。

“那你就快点。”安赫唯侧过脸,大呼一口气。

“来来来,好弟弟,让哥哥看看你的冰凝雪肌。”锦儿见安赫唯慌乱的样子,乌黑的大眼珠子一转溜,嘴角勾起坏笑。

“你别乱来,流氓!”安赫唯睁大了眼睛,双手做抵御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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