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对林凡的感情还不够确定，但是林凡在他心里的重要性与爱人无异，如果说他是朋友，那便是生死之交，哪果说是兄弟，那便是不亚于血亲的存在，大约还没出动物园时他便已经这样认为。

时间在等待中缓慢流逝着，宁国栋几乎想了所有的办法去打听林凡的近况。石开月基本天天都会给他打电话，但是不能切身去了解的感觉还是让宁国栋压抑不已。

早先和唐朗达混久了，他知道毕家暗地里做了多少上不了台面的事，他也清楚毕宗明和他儿子的手段，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总是有坐立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他的神经，让他想放松一刻都做不到。

他知道林江晏在国外混得很好，这几年也在国内做大了，但是在A市，实力占上风的还轮不到他。

A市闻名的有四家，其中黑道唐家掌权，商场陈、宁两家领头，而官场则首选毕家。

正待出神间，宁国栋突然感到外头有人来了，仔细闻声，居然是他爷爷？？？

第39章：一团乱

宁冠华已经是两鬓斑白，但是走起路来仍然是步步生风，说话也是中气十足。

宁国栋记得他爷爷身体一直不错，在同一辈老者中算是格外硬朗的，不然也不可能几次被他的事打击还能保持现在的状态。

一件件数起来，他做的缺德事还真够不少的，先是念书念了一半说什么都不念了，之后又变着法儿的要跟唐朗达好，连父亲给安排的空降兵也不当，还愣是去当上了混混，当混混当成了唐家未来掌权人的枕边人也就罢了，你倒是好好当下去啊，还半道出车祸先离世了，弄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宁冠华是和长孙一起来的，宁国栋之前听到他爷爷说话应该就是和他大哥说。

老爷子重新看到孙子脸上难免激动，但可能是因为这孙子和原来的长相多少有些出入，所以激动之余还有些不适应。

“爷爷……”宁国栋头一次发现叫一个亲人时胸口会如此透不过气来。以前从来不觉着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有多珍贵，总是找机会找借口跑出去找唐朗达玩儿，现在想想当时真是傻得可以，还好可以再重来一次，他还能多陪陪家里人，努力多学学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孝子贤孙。

宁冠华先是看了看长孙，见长孙郑重地点点头他才转而面向宁国栋，他双目湿润地看着眼前的小孙子，手抖了半天才抚上小孙子的头，哽咽道：“国栋啊，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宁国栋使劲咬着牙关，愣是把即将滑下来的泪也忍了下去，他挽着老人的手臂道：“爷爷，外头风大，咱们先进去再说吧。”

“好好，进去说，进去说。”老爷子也是久违的开心，一大把年纪的，脸上竟也露出了年轻人独有的兴奋之色。

一老一少相伴着进了屋门，宁国臣慢慢地跟在身后，露出一抹欣然的笑容。

进屋后，宁冠华还在抓着小孙子的手，他急着道：“国栋啊，快说说你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宁国栋抬眼看了下他大哥，他大哥道：“没你自己讲出来有趣，再说我都说完了，你跟爷爷不就少了话题了吗？”

宁国栋感激地笑笑，他觉得他大哥应该是希望他自己决定哪个部分告诉爷爷，哪个部分保留起来，毕竟有些事情，对于老人来讲冲激力过大，不一定能接受得来。

想了片刻后，宁国栋把自己死了之后遇到的种种缓缓向他爷爷道来，但他并没有把自己变成过猴子的事情给说出来，毕竟老人年纪大了，万一知道自己的孙子曾被关在动物园里还不一定怎么想，没准想成妖精（？）那就不太好了。

当然，依他的了解，护短如他爷爷，多半会把他说成美猴王转世……

总而言之，他把他是猴子的那段做了下修改，告诉他爷爷时是说他当时变成了动物园里的员工，在动物园里受欺负，被林凡救了。

宁冠华听了之后连连说着要感谢林家，特别是要好好感谢林凡，宁国臣听了之后哼了一声，没插口。倒是宁国栋，趁热打铁，赶着他爷爷对林家充满感激之情的时候，把林凡的麻烦说了出来。

“爷爷，哪怕是间接的，咱们帮一下林凡不行吗？您看我都踏他人情这么久了，还什么都没为他做过呢。”

宁冠华刚要答应，却听宁国臣凉凉道：“把自己都送上门了还叫什么都没为他做过？”

宁冠华纠结地看着小孙子，“你又……喜欢上这个林小子啦？”不是吧？他好不容易盼着那个唐朗达出局……

“呃……没有。”宁国栋傻笑，笑完瞪了他大哥一眼，明摆着说——谁让你多嘴！

宁国臣赏他一个爆栗子，“你还想瞒着爷爷不成？”

“我有什么好瞒的？我和林凡又没怎么样！”宁国栋这句说的是理直气壮，不管林凡怎么想的吧，他确实是还没怎么样呢。

宁国臣给自己点支烟，决定不去和睁眼说瞎话的人谈问题。

宁冠华叹了口气道：“可是小孙儿啊，这个‘呃……没有。’里的水分也太大了，照爷爷对你的了解，你肯定的事从来都不会用这么犹豫的语气来回答的，你老实跟爷爷说，真的没和林小子怎么的吗？”

“……”宁国栋挠挠后脑勺，“应该没有吧。”

宁国臣又哼一声。

宁国栋使劲在桌底下踩住他大哥的脚，再狠狠地一念，用口语道：“你哼个屁啊！”

宁国臣把他的脚踢开，跟踢垃圾袋似的。

照理说，一直期望能抱上重孙子的宁冠华听到小孙子说不喜欢男人是该高兴的，可他奇怪地瞅了半天，就是觉得根本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觉得，他小孙子挺不是东西，不知道知恩图报。

这对于把恩人视若天高的宁冠华来说是完全说不过去的，想当年他和唐朗达的父亲被陈旭的父亲救过一命之后，甘心为那人手上沾血，为其报仇，可这小孙子跟他比起来，完全不对味儿么。

他这小孙子从小没什么大长处，但是有一点非常直个佳许的是，他像他一样很重义气，也很讲信用，这样一想来，眼前这个倒不太像他小孙子。

宁冠华两眼带着满满的疑问又看了看长孙，长孙顿时明白他的意思，重重地点了点头道：“爷爷放心，没搞错。”

“爷爷，您就帮帮林凡吧，您不是一直教导我和大哥做人要知恩图报吗？他帮了我那么多忙……”

宁冠华摆摆手，“帮他当然是要帮的，但是既然你都说了和他没什么，那你就找个喜欢的姑娘结婚吧。”

“啊？！”这也太跳跃了吧？

“爷爷我活还能活几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两眼一翻走了，你说我什么时候能抱上重孙啊？万一没这机会了……”

宁国栋双手交叉打段他的话，“爷爷停！我跟林凡没什么不代表我喜欢姑娘啊，这是两回事。”他都断袖了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突然喜欢女的？而且最开始喜欢的人就是唐朗达，是个男的，他确定自己是个纯GAY。

“唐小子都能，你为什么不能！”老爷子一急，脱口而出。

宁国栋窒了两秒才道：“他是他，我是我。”

宁冠华自知口误，连忙补救道：“既然你不喜欢姑娘那就算了，爷爷也不勉强你。往后还和以前一样，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反正我还有你大哥可以压榨。”

宁国臣刹时抬头，“爷爷您开玩笑，我和他都是您亲孙子，凭什么他搞特殊？！”

宁冠华自动无视这个问题，“小孙儿啊，今天就和爷爷回家吧，你想和林凡做朋友是好，但是没结婚就这么总住在人家家里也不好，让外人笑话。”

没人笑话我，反正这里除了林凡没人知道他喜欢我。宁国栋默默道。

“再说了，爷爷也想你了，还有你爸妈，都急着想见你，要不是因为今天家里有客，他们早就跟我一起来了。”

宁国栋本来有点想回去，但一听有客又不太想回去了，他不喜欢家里有外人，便问道：“客？谁？”

“无关紧要的人，估计我们回去的时候早走了。”宁国臣抢先道。

宁国栋看出他大哥抢话的样子略显急迫，心下有些怀疑他这么做的意图。宁家长孙从来都是从容镇定的，几时会这样？

“国臣啊，你也不用总是瞒着你弟弟，唐家和我们家都亲近了两三代人了，不是说不走动就不走动的。”

“……是的爷爷。”

宁冠华点点头，又道：“再说了，撞了国栋那人不也是唐小子收拾的嘛，不管他是不是马后炮，总比什么都没做强。”

宁国栋闻言一愣，“爷爷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大哥没告诉你吗？撞你的人是酒后驾驶，唐小子知道了之后就把那人给弄进去了，估计一辈子都出不来。”

“……”宁国栋突然沉默了下来。

宁冠华拍拍他的肩，“小孙儿啊，人该豁达的时候就要豁达，有些事情不要总放在心里，放下了活着才轻快，别太执着于这些看不着的东西。爷爷不是一早就告诉过你吗？唐家就一根独苗，唐小子结婚生孩子是迟早的事。”

宁国栋没给他多说的机会道：“我知道了爷爷，咱们回家吧。”

宁冠华赞许地看了小孙子一眼，起先离开。

宁国臣也随后起来道：“你收拾一下吧，我和爷爷在车里等你。”

宁国栋恩了一声，但还是坐在原地没动弹。他觉得没必要收拾，因为就算回家了他还会时不时来这里玩儿的，谁让这里有仙仙那一大班朋友。

可让他原地不动的不是这件事，而是，他大哥和他爷爷是怎么进来的？难道是林凡有先见之明，先和门卫打了声招呼？

宁冠华和宁国臣等了半天，但是等来的还是只有宁国栋一个人，并没有多出箱子背包一类的东西。

宁国臣打量弟弟一番道：“你这么半天都干什么了？”连身衣服都没换，给他的时间都用哪了？

“没干嘛，早上起得早，你和爷爷出去没多久我又睡着了。”

宁国臣：“……”

宁冠华呵呵笑道：“果然是我小孙儿啊，说睡就能睡，够大器！”

宁国臣咬牙切齿，“爷爷！”

宁冠华眼皮一抬，“干吗？”

宁国臣边发动车子边道：“马屁不是您这么拍的！”

一路上宁国栋话不多，只是他爷爷有问题的时候就老实回答，其它的时间他都用来整理最近发生的事。最近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而他突然觉得这些事都有些太过于“赶巧”。

宁家宅子够大够气派，但是跟林凡的养殖场比它就小得可怜，特别是有几十辆陌生的车占据了整个大院的时候，看着就更小了。可能是因为在场地大的地方呆惯了，宁国栋突然有些不适应起来。

他们的到来并没有任何家人出来相迎，只有在开大门的时候，出来的管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说为什么这人和小少爷长得有点像。

宁国栋紧跟在他大哥身后，一步都没敢落下。事隔数月回家，竟有些忐忑的感觉。

然而进了屋子后，他才明白这种忐忑并不是因为他久违回家，而是因为这家里有着他最想看到的人和最不想看到的人。

——林凡、唐朗达！

林凡起身，有礼貌地对宁冠华点点头：“爷爷好！我叫林凡，是国栋的朋友。”顿顿，重重申明道：“男朋友！”

唐朗达似乎也想说些什么，但他的眼神却从始至终都没能离开宁国栋的脸。

宁冠华活了这么些年岁，什么阵势没见过，对于林凡的问候只是欣然一笑道：“好好，坐吧，不用客气。”

宁国栋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的，“林凡，你怎么在这儿？”

林凡大言不惭，“来提亲。”

宁国栋：“= =”

林凡又道：“可是我来的时候没看到爷爷和爸妈。”

喂你要不要这么自来熟啊！

唐朗达平静道：“我告诉过他他们还有我父亲出去了。”

林凡冷笑。他进来后这个姓唐的就没说过话，现在装得倒是挺像。

宁国栋脸上一阵扭曲，最后只换成五个字：“你们两个，滚！”今天是他和家人团聚的日子，谁也别想跟他家里人抢时间。

林凡换上真诚的笑容面对宁冠华，“爷爷，我是真心诚意来提亲的。”

宁国栋挡在宁冠华面前，恨恨地瞪着林凡，“你抽什么疯！”

宁冠华先是叹口气，再来才一手横推开宁国栋道：“也好，反正早说晚说都是说，我这孙女……”

“谁是孙女啊！”宁国栋炸毛！

“国臣啊，带他上楼。”宁冠华径直说完继续对林凡道：“十年前我就拿国栋这小子当孙女养了，来来，林小子你说说你家里都有谁，是做什么的，你又看上国栋什么了？”话毕再瞅瞅唐朗达，“唐小子你过来什么事？”

宁国臣边拖着死命扑腾的弟弟边奸笑道：“妹妹，来跟哥哥上楼，哥哥给你糖吃。”

第40章：所谓进展？

宁国栋被强行拖到楼上宁国臣的房间，过程中不论他怎么挣扎都没能改变宁国臣的举动，而且最可恨的是，他发不出任何抗议的言语。

他失声了，短暂却肯定的。

被放开后他弯腰咳了半天才道：“呼～～哥，你搞什么鬼？让爷爷在那儿跟林凡胡闹吗？你居然没跟爷爷说我不想见唐朗达！还有！你不是说咱们到家的时候他们早该走了吗？怎么还在这儿？”不是他想躲唐朗达，但是不想见却也是绝对的。

“我能搞什么鬼，再说了，爷爷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既然确定你是他孙子他怎么可能让你过着见不得光的生活？至于姓唐的，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又不是傻子，早就知道你就是我弟了，你以为今天他来这里是做什么？”

“……做什么？”他怎么会知道……

“林凡来做什么他就来做什么，不然你以为唐老爷子干嘛把爸妈请出去？”据他所知，应该是去开两方家长正式的见面会去了，谈话内容基本与准备新婚的男女双方家长见面时说的那些相仿。唐老爷子和他爷爷是一辈人，唐家理亏，唐老爷子在他爷爷面前说不出什么来，但是跟他父母就不同了，唐老爷子长一辈，不管他说什么，做晚辈的还是多少要听着些。

“莫明其妙！”宁国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还想和唐朗达在一起？”

闻言，宁国臣露出些许喜色，“这就对了，我的弟弟怎么能吃回头草？一会儿你给爸妈打个电话，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宁国栋奇怪地看了他大哥一眼，小声地问：“哥，你真的不是神君吗？”如果不是的话，他刚才说不了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国臣直接把佣人叫来，吩咐她去厨房拿十个烧鸡腿上来。他转首对一脸无语的弟弟道：“去之前就让他们准备好的，一会儿你吃个够。”

宁国栋：“……”

楼下，宁爷爷已经听林凡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地说了大半天了，从他经营的牧场规模到为什么会喜欢上宁国栋，喜欢宁国栋什么地方，除了不能说的他都给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