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面上总算显出了喜色，因为他从朵朵的报告中感觉到了宁国栋对他的在乎。

朵朵飞到他眼前道：［司令，仙仙和班班，还有小兵它们来了，你别发花痴啦哎哟，你这么笑中说不中看啊！快换个严肃的表情！］

林凡轻咳一声，依照朵朵说的，换了个严肃的表情，就见场里常见的鸟全部飞了进来，并在他眼前一字排开。

众鸟齐声高喊：［司令早上好！］

林凡：“早上好……”

仙仙最先发言道：［报告司令，据可靠消息回报，十分钟前司令夫人向本市最贵最好吃以最奢侈闻名的华盛府订了餐点。］

瑞瑞接棒，［内容有：青舟过江，鸡汁鲍鱼菇，香辣籽虾，栗子牛肉，海鲜丸子等等。］

刚从朵朵那里已经听说了，国栋搜刮了他大哥钱包里的所有钱财，只是没想到居然最先用来订餐。

“他说他要请我吃饭吗？”应该表示一下了吧，他照顾他这么久，又给做吃喝又给房子住。

仙仙捂脸，［不，他让我们来告诉你准备出去买单。］

林凡：“……”

宁国栋洗完澡换了身衣服来找林凡的时候，林凡正好拿着钱包要出门，看见他进来，他用钱包拍了拍他的头，道：“你个小吃货！”

“你还真准备买单啊？”宁国栋捂着头问。其实他只是说说的，华盛府的东西，点两三个就要千八百块了，他再怎么厚脸皮也不好意思让林凡掏腰包，尽管知道他很有钱，但这是两回事。

林凡带头往外走，边走边道：“难道你还想赊帐？你不付当然我付。”说完停步看了看宁国栋，半晌飞快地用食指刮了一下他的脸颊奸笑道：“况且给媳妇儿买好吃的是我应该做的。”

宁国栋给他一拐子，小跑着先去大门口看情况。他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再不吃就要面临第三次死亡的问题。

仙仙和班班一路跟在他们俩后头叽叽喳喳个不停，仙仙一直在说：［嗷呜～～萌死个鸟儿啦！］

而瑞瑞则是不停地重复：［我嘞个去！真他妈养眼啊！］

其实俩人也没干什么，就是暧昧的气氛和微妙的和谐感让它们心里荡漾了而已。

宁国栋在电动门处来回走动了半天，一辆银白色的面包车才出现。上面下来个小姑娘，手里拿着一张单子，见到宁国栋时脸上一红，飞速低头核对信息。“您是林凡先生吗？”

林凡站在宁国栋身后道：“我是，他是我老婆。”

小姑娘脸上一抽再抽，半天才继续道：“欢迎您在华盛府订餐，现在为您核对一下餐点。”说完噼哩啪啦跟放炮似的连口气都不喘一下子说了十二个菜名，和一种酒名。

宁国栋在边上一直点头，恩恩，对对，没错没错……

“一共六千二，谢谢。”小姑娘伸手。

林凡异常痛快地给了七千，让人把东西全都送到了屋里。

宁国栋傻愣愣地拿着银行卡挠了挠头，饿的感觉都有些淡了下去。

饭桌上，俩人对坐着，谁也没有先动筷子。林凡把酒先启开，为彼此满上，期间问了宁国栋一个问题，“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宁国栋嘴里咬着筷子，吱唔道：“也不是什么特别日子。”其实就是想表达一下感激之情，然后还不太好意思开口，因为这饭钱让人家先付了，他没了表示的机会。

林凡大概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但也不去点破，他举起杯子，似真似假道：“国栋，我俩结婚吧？”

宁国栋彻底呆滞。

第38章：动摇

“我说，我们结婚吧。”林凡见宁国栋呆了几秒之后用看怪物似的眼神看着他，便又正重些重复了一次。

宁国栋这次干脆连表情都懒得给他一个，直接夹了一筷子就近的菜往嘴里塞。他觉得结婚什么的，大概是林凡一晚上没回家让风把脑子吹傻了，估计缓上一个中午就能好。

林凡见他不语，便放下手中的杯子去制止了他夹菜的动作，他握住他的手腕，认真地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我说我们结婚吧。”

宁国栋钝钝地咳了两声，把吃进嘴的栗子都给咳了出来，他勉强把嘴里余下的食物给咽下去，然后才甩开林凡的狼爪，用左手去摸摸他的额头道：“你是不是还烧呢？说什么胡话啊？”

这也就是林凡挨他坐着比较近，不然有那么多菜隔着，宁国栋也够不到。

林凡闭眼享受了一下宁国栋手上的温度，再睁眼时笑得很暧昧，宁国栋看看自己的左手，默默地在心里把它给剁了拿去喂小黑。

“我要是还烧着直接把你按床上，哪还有空在这里和你废话。”林凡再次抬起酒杯，少抿了一口道。

他说的是真的，如果当时不是因为某种奇怪的力量在控制他的行动能力，他必然会直接扑倒宁国栋，扑倒之后能不能吃到嘴是另一说，但扑倒是肯定的，他承认他的自律能力不是很强，毕竟这么多年一直活得很清淡，难得才遇上个钟意的。

宁国栋哼一声，“你说按床上就按床上？当我是姑娘啊？”开玩笑！当时他可是跟阎王说了他要黑带的，虽然肯定没有黑带水准吧，但经过昨天的奔跑他明白了一件事——他的体力比以前要好得太多！

“要不试试？”林凡放下酒杯给自己点了支烟，深吸一口之后吐在宁国栋面前，明摆着挑衅的样子道。他一晚上没睡没什么胃口，虽然饿，但是吃东西嘴里跟嚼纸似的，完全没有动筷子的念头。

宁国栋随便抹了一把嘴上的油，嘴里装得满满的，含糊不清道：“你等我吃饱的，看谁按谁。”

林凡淡笑一声，吸着烟，静静地欣赏着宁国栋的吃相，虽然谈不上雅观，但他看在眼里就是喜欢得不得了。如果有人问他最喜欢看到什么，那大概就是宁国栋吃东西时的满足样，那样子好像只要有眼前的食物就万事皆足了似的，没有任何过多的欲望，单纯而易懂。

宁国栋头也不抬，筷子左右翻飞，来回变着花样吃，到吃了差不多半饱的时候，他才漫不经心地问：“林凡，你去墓地做什么？”

林凡闻言吸烟的动作一顿，笑意渐渐从脸上消失，他沉沉道：“去看我妈。”

宁国栋没再接着问，因为他觉得不管他问的是什么林凡都会再次陷入不愉快的回忆，只要这问题事关他妈妈。当然，别的问题他也没什么好奇的。

气氛突然沉重了下来，宁国栋正努力想着要怎么去补救，却听朵朵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司令！你居然听得懂我说话了，我们终于能沟通了！］

宁国栋四处寻找朵朵的落脚点，实在是这位傲骄的花大姐目标太小了。

“我以为你突然跑来是想告诉我什么重大消息，原来是想告诉我你的反射弧比小白还长吗？”他也是回来之后才发现的，烧了一次居然连花大姐说的话都能听懂，不过他没想让宁国栋知道这件事，结果还是穿帮了。

［你！你太伤我心啦，难道这不算重大消息吗？］朵朵从林凡的脑后飞出来，不满地飞到了宁国栋的肩上寻求安慰，［司令夫人，我好难过好难过，你要安慰我。］

宁国栋：“你改路线了么？不做傲骄朵了，做忧伤朵？”话毕见朵朵做势要往他嘴里飞，他便忙着道：“好好，你想我怎么安慰你？”

朵朵：［桌上的东西我也要吃，我吃啥你都不能赶我走！］它知道人类是很讨厌盘子里出现虫的，飞的爬的各种虫都讨厌。

宁国栋无声地向林凡传递了某个信息之后道：“没问题，反正你也吃不了多少。”

朵朵一喜，道了谢之后就扑向某一荤菜盘。它轻轻地落在上面，用前爪扒拉了一点汤汁来喝，喝完还美美的，仰脸冲宁国栋笑了笑。

宁国栋根本就看不见花大姐的表情，如果给他个放大镜，他大概也只会被吓晕过去，或者清醒地告诉朵朵，你的脸还有很大的美化空间。

林凡把烟捻灭，去厨房拿回来一个勺子，二话不说就把朵朵给连着汤水一起舀了出去，他蛮不在意道：“你就这么吃吧，十分钟前才和秀秀一起碰过蛆，这菜让你挨个儿尝了司令夫人还怎么吃啊？”

宁国栋夹菜的手顿时僵在半空，在林凡说到“蛆”的时候。

“我说你故意的吧？你要是不满我吃这么久你大…”

宁国栋还没说完，朵朵已然道：［谁说的！我才没有吃过那东西！］

人家林凡说的是碰，不是吃，朵朵你为什么一定要此地无银三百两啊三百两，宁国栋恨不得一筷子敲死他眼前那个黑红相间竖着翅膀的小玩意儿。

林凡道：“朵朵你不用掩示了，我已经得到可靠消息回报，你和秀秀一起去过猪舍，还留在猪粪便上停留很久很久。”

朵朵顿觉语塞，但没过多久它继续气焰嚣张道：［吃过蛆怎么啦？那是高蛋白食品！我的营养我做主！就算你是司令你也管不着！］

宁国栋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啪一声把筷子拍在桌面上，“我操你俩活腻歪了！我刚吃到兴头上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说完直接端了三个朵朵没沾过的盘子，流星大步往他卧室里走，再在这里听下去他怕他吃进去那点东西都留不住了。

亏他意志坚定，要换一般人早吐了。

把菜挨个放好，宁国栋却已经有些失了兴致，他觉得这感觉就好像刚做完了前戏要进入正题的时候突然出了点事，攻萎了。

有些烦燥地把刚拿起的筷子一丢，宁国栋恨恨地爬上床郁闷。他生平没什么爱好，就好网络游戏和吃美食，来了林凡这里之后网游基本戒了，可谁知道这难得给嘴过回年还被半路打断了，最闹心的是，林凡抽疯的问题他还没问个清楚。

没多久林凡便跟了过来，到门口之后他站那里先抖落了一下衣服，宁国栋不用想都知道他这是在防朵朵跟来插一脚。

“就算朵朵真的跟来你也抖不掉。”宁国栋翻着白眼道。不是他高看朵朵，而是花大姐落下来之后真的不太容易靠“抖”这样的动作弄下去，他以前都是直接用手抓了丢出去，至于死活，那就各凭造化了。

林凡走过来坐床边道：“谁说我在抖朵朵了？我是在看看我的衣服沾没沾灰。”他没忘记宁国栋好干净。

宁国栋蹭地坐起来看看林凡的衣服，“还行，挺干净的。”然后满意地笑笑，“我洗衣服的技术果然有进步，等以后没准可以弄个干洗店。”

林凡：“可我这是新衣服。”

宁国栋：“……”大中午的你换个屁衣服啊！

林凡脱了鞋躺到宁国栋身边，看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宁国栋偷偷地侧脸看了看他，发现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可是紧接着他那张嘴就又开始不安份了，“我脸上长东西了？还是你头一次发现我长这么帅？”

宁国栋抓起旁边的枕头压在他头上，“帅个屁帅，像老头子似的一头白发，我说你这臭屁的样子倒是和我小姑夫挺相像。”

林凡右手一使劲拿开枕头，呼了口气，继续笑道：“所以说我和他是好兄弟啊。”

“先不说这个，你昨天到底怎么了？别告诉我你忘记了。”宁国栋坐下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说实话？”

“废话！”

“你想听废话，那简单，我……”

宁国栋再次把枕头砸他头上，“说实话！”

“实话就是……”林凡一把扯过宁国栋的手，一使力便让他倒在床上，然后他顺势骑上去道：“我昨天想这样做，然后不知不觉就像后来那样了。”

宁国栋开始还用点心听，结果听几个字他就失了耐心，这家伙完全是拿他开玩笑一样，根本没什么实话么。他用膝盖撞在林凡的侧腰上道：“你还真以为我是病猫啊！”

林凡手臂一横挡开他的攻击，“那倒没有，你这样子像野猫，哪会像病猫。”话毕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宁国栋的唇压了下去。

宁国栋措手不及，只能牢牢地接受了林凡的第一个吻。

有些木了。

林凡压着他的手无比诚恳道：“国栋，我喜欢你，认真的，你考虑考虑。”

宁国栋开始不答应，使了劲想把他从身上弄下去，可发现不但徒劳，竟还激得林凡那里渐渐起了反应，他吓得连忙点头，以免再往下弄得不可收拾。

“那我给你一个小时时间，你好好想想，我在房里等你。”林凡说完很自觉地起身离开了他的卧室。

宁国栋小小松一口气，同时又开始想他该怎么回答林凡这个问题。

然后这一晃，一个小时便过去。

宁国栋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很窝囊地把门从里面锁住了，也没按林凡说的去找他。

他等着林凡来敲他房门，可等了许久，林凡都没有出现。

宁国栋不禁想他是不是又“抽疯发烧”，开始进入迷糊状态或第二人格了，想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敌过担忧的心，犹豫着往林凡的卧室走。

结果答案都不是他想的那样，林凡竟是趴在床上侧着头睡着了，后背有规律地起伏着，连他进来了也没所觉。

倒是小黑，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轻呼口气，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切都照常进行着，他准时在早饭时间出现在饭厅，而林凡也把饭都准备了出来。看得出，他依旧很疲惫，眼下甚至出现了淡淡的黑眼圈，但脸上却还是挂着笑。

对于之前的问题，他没有再问起，想必是不想逼他太紧，或者有可能他已经忘了（？）宁国栋不是滋味地想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太想给林凡答案，他并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但他清楚林凡的“忘却”让他心里不太舒服。

两人自怀心思吃着早饭，相对以往要安静了许多。

这次林凡吃了不少，像在补充前两天的亏损似的，他吃完后帮宁国栋在袋子里装着给仙仙它们吃的肉丝，头也不抬地道：“我要出去一趟，家里的事你多注意一下吧，场里的员工有人管，你不用担心，但如果有什么特别问题你就给出出主意。”

“你去哪儿？”宁国栋对“家”这个词没反应，反倒是好奇林凡要离开的原因和去向问题。

林凡答非所问道：“头一次有人关心我去哪里的问题，感觉不赖。”

宁国栋正色道：“需要很长时间么？”不然不至于交待他帮着看顾一下场里的事吧？

林凡笑笑，对于这个问题连一个字的答案都没给宁国栋。他也说不好需要多长时间，所以他不想做无意义的回答。

宁国栋还想继续问，但林凡已经把碗筷丢给他收拾，只身往车库的方向去了。以前不管怎么忙，刷碗的活都是林凡负责，因为他知道宁国栋最不爱刷碗，可这次他却把这活扔给了宁国栋。宁国栋心里是说不出的怪，可他又不知道到底是怪在哪里。

当晚，宁国栋接到石开月的电话，从而得知林凡是去了他父亲那里，而对于这个答案，宁国栋也有猜想过，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种光明正大的理由林凡却不说给他听。

石开月告诉他，林凡的父亲得到了他这许多年一直想得到的东西，所以大概父子俩对毕宗明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不告诉他大概是不希望他担心。

宁国栋一方面感激石开月相告，另一方面又气林凡隐瞒，他觉得兄弟也好，朋友也罢，或者说是爱人之间也行，很多时候还是坦诚相待的好些，他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任何时候，任何事情。

男人之间相爱与男女之间相爱有什么不同？他觉得什么都没差，只除了看待问题的方式，他希望如果他的另一半有难，他们可以站在一起，并肩承担问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林凡护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