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四人拼命往前跑,紧张中一时都忘了前方不远处就是敌人的先遣营!
“不好,前方也有动静!”王铮突然看见先遣队营也轰动起来,赶紧对其他人说道,“情势对我们不利!”
“狭路相逢勇者胜!冲出去!”靳天扬起长枪,高声道。
“去他奶奶的,宰了他们!冲啊!”张龙急红了眼,也扬起大刀冲向迎面而来的先遣队敌人,两队人马立刻厮杀在一起。
“冲出去,不可恋战!”王铮一刀砍到一个北蛮士兵,赶紧对其他人命令着,“冲过去,冲过那土丘就是胜利!”
“啊……”又是一个士兵倒下!
“锵锵锵……”李言在马上翻飞,左右攻击者马下的敌人。
“啊……”近身敌人倒下一片!
李言边厮杀边看看后面,只见后面的追兵已经快到了,他们被包围了,再不突围就很难活着回去!
“快,后面追来了!”
“抓住他们!”先遣队一个队长模样的军官大声对士兵道,“围住他们!啊……”
“咻”的一声,一支飞镖射向那边,那军官惨叫一声倒下了。顿时候,敌军群龙无首,让四人冲出一道血路出来!
“走,快!驾驾……”靳天招呼着,一同向那缺口奔去。
“咻……咻咻……”顿时无数只箭从身后射来。
“小心身后!”李言一边驾马一边左右挥剑挡住扑面而来的箭雨。其他人也不住的开始抵挡敌人的箭阵。
“小心!”李言看见一枝箭射向靳天背后,大叫一声,立刻飞身上前,落在靳天马背后,两人同乘一骑向那土丘奔去。
“当当当……”后面的箭雨还继续着,李言挥剑抵挡,渐渐地拉开了距离,箭也越来越少,直到冲出箭阵范围,上了土丘,敌人才没有追击上来。
“回城!”王铮在前,打马道。
“哒哒哒……”四人三骑一同奔向城门,楼上守城士兵得令打开城门,三匹马依次进了城。
“吁……”勒马停下来,靳天对身后李言道:“回来了!”
没得到回答,靳天还想再说什么,只听见“滴答,滴答……”的水声,猛回头,“李言!”只见李言将脸埋在他后背,一动不动,右手的衣袖已经完全湿透了,鲜红的液体顺着耷拉下来的手掌一滴一滴落在尘土上,被吸进灰尘里。
“啊,李言受伤了!”王铮看到地下的血渍,一直延伸到城门,大叫一声!
“啊,李言!”靳天慌了,赶紧转过身一把扶住李言的肩膀,“李言,李言……”大声叫唤着他,可是李言不答话,低着头,靳天看见,李言的双唇发白,看来流了不少血。再仔细一看,右肩胛骨下面赫然一枝箭矢穿破衣服露出来,显出点点寒光!
“李言……快,快叫军医,有人受伤了,快啊……”靳天小心将李言扶下马,大声对其他士兵道。
“先把他扶回先锋营,张龙,你去找军医,我去汇报!”王铮立刻指派着,自己也赶紧向城楼走去,汇报今夜情况。
“他奶奶的,那帮蛮子,看老子不收拾他!”张龙气得跺脚,粗声对靳天道:“我去找军医!”说完赶紧骂骂咧咧跑开了。
将李言半拖半抱着往营里走,半路上絮飞就过来了,两人一同把李言弄回帐。回了帐以后,李言被箭射中,不能躺着,靳天只好抚着他坐着,将李言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絮飞一边七手八脚的忙着给他止血,可是没药品,效果也不尽人意。
“这是,这是怎么了,你们遇伏击了?”絮飞一边忙活一边问靳天。
“被发现了,拼命才出来的!”靳天想到刚才那样的场景,有点心有余悸,李言好像是为了挡住射向自己的箭才受伤的,想着不由把他抱得更紧了点。这样舍身的举动实在让他很感动,以前也没有任何人愿意这样对待自己!
“快,快,你快点啊……”张龙在帐外大声催促着军医,老军医一边唯唯诺诺,一边麻利的掀起帐门进来。
“军医,你快,他正流血呢!”絮飞赶紧过来,接过药箱,让军医上前查看。
老军医俯下身子,先在李言手上搭了一把,后看了看那枝箭的位置,叹口气:“哎,希望没伤到筋骨啊!”
“您老这什么意思?”絮飞干着急,急忙问。
“不管了,你们,先找些热水过来,还有将那烛台端过来,”回过头又对靳天道:“你将他抱紧了,锁住四肢,这有点疼,不要他乱动,现在把箭取出来!”
靳天依言,按住李言,一把抱紧他,将两手紧紧箍住,李言轻轻哼了一声,但还是没醒过来。
“来,这箭刚好刺穿右肩,箭矢露出头,从前面不好拔,后面拔的话箭矢会勾住里面的肉,疼痛难忍啊!”军医一边说,一边用剪刀剪开李言伤处的衣服,然后拿出一把匕首,在烛火上烤了一会,对靳天道:“抱紧了!”
“嗯!”靳天应着,手紧了紧,眼睛紧紧盯着李言微微蹙起的眉目,满是微汗的额头,心里也紧紧地。
“嗯……”李言突然哼出声来,疼痛让他醒过来,睁开眼睛看着靳天,模模糊糊的。军医用匕首在李言前面箭矢处又开了几个小伤口,好让箭矢等会容易出来些。
“年轻人,你忍着点,啊!”见李言醒过来,军医对他说着,一边用手探了探身后的箭柄。“找个东西给他咬住,不让他咬破嘴唇!”
“李言,来,咬着我的肩膀,快……”靳天赶紧对李言说着,李言低下头,紧紧含着他的衣服。
“一,二,三!”
“啊……”靳天觉得肩头一阵剧痛,李言大叫出来,随后便伏在他肩上不动了。
“啊,好了,快,止血!”军医也顾不得被溅得满身血迹,赶紧拿出止血药品以及绷带,先帮伤口清洗一番后敷上药,缠上绷带,这才忙完。
“哎!好了!”军医洗洗手,对其他人道:“先修养几天吧,伤口不要碰水,再看看有没有伤到筋骨,不过应该没事,年轻人,复原快着呢!”
“多谢军医!”絮飞赶紧道谢,与张龙一起送军医出门。
“李言,李言……”靳天轻轻唤着,李言又静静昏过去了,脸色苍白,嘴角有淡淡血迹,还破了皮。头发凌乱,有一缕贴在脸庞上,被汗水染湿了。
小心将李言放好躺下,担心压倒伤口,还特意将枕头垫在背下面,再将那缕头发理到耳后,轻轻叹口气。
絮飞进来了,看见靳天盯着李言,问“王铮?”
“他去汇报了!”靳天没回头,轻轻答着,仿佛怕吵醒李言似地。
“哦,那,那我去看看!”絮飞不想打扰,借口出去了。
絮飞走后,靳天从怀里掏出那封信,就着烛光读起来,一看不要紧,直把他气得发抖,这字迹,这口气,哼,不是那个废太子是谁!真想不到,靳龙还居然在岭南不安分,手都伸到北蛮去了,还向北蛮求援,要求北蛮出兵,帮助自己夺回天下!
靳天站起来,在帐内来回走动:还真是会卖国求荣居然向敌人求助!不过,那些军营地形分布图呢?是张远自己给北蛮的,还是?
想到这里,靳天大悟,自己在军营城楼里怎么找也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想不到真在敌营找到了,与北蛮达成协议的不是张远本人,而是他的旧主子靳龙,靳龙从张远这里拿到地形分布图,在转手递交到北蛮大汗手里。看来,着张远也是对那旧主子想念得很,居然将这机密都告知他。
“碰!”靳天一把拍着桌子,眼睛里闪出狠厉的光,哼,斩草不除根,果然后患无穷!
12.兵马元帅
李言悠悠醒来,微微一动,自右肩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啊……”低低叫了一声,放弃想起身的想法,看着帐篷,外面已经是大亮,呼呼地北风吹着,大帐发出呜呜的声音。帐里没有人,帐外也很安静,想来该是去训练了。
李言呻吟一声,转转头又想睡,可脑海里偏偏出现模糊时候的影子:有人紧紧抱着自己,有人低低唤着自己,有人喂自己喝药……是谁呢,是——靳天!
哼,想来,和他还真是有来有往,曾经救过自己,昨个自己为他挡了一箭。现在想来,居然不记得当时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去挡那箭的,完全没有任何的准备,本能一般就扑上去了,完全没有想过为什么,直到现在也想不出来!
模模糊糊想着,外面的练兵场上似乎是出现了很大的骚动,一阵阵的,渐渐地李言又沉沉地睡着了。
模模糊糊中,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自己像是置在云端,晃晃悠悠的,一段时间之后又是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有人给自己盖上被子,还看了自己很久似地。
再次醒来时候,入眼的不再是大帐的圆形顶,而是一个屋顶,李言愣了很久,突然挣扎着起来,扯动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轻轻抚着右肩,四处打量着周边环境,这是一个房间,不是大帐,里面有桌椅,有书架,这,这到底是?
挣扎着下了床,慢慢向着门旁走过去,“哐当”一声开了门,门外两个守卫回过头,立马道:“元帅有令,请回去好好休息!”
李言被他说得更乱,元帅?这里哪来元帅?不就一镇北将军张远吗?蹙着眉头正想问那守卫,可那守卫请他回房,把门关上了。
“啊,这……”李言拍拍门,门外守卫一点动静都没有。无奈,只好回到床边,坐在床沿上。
这元帅到底是谁?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看刚才那守卫也该是天朝人,说明自己在军营的,可为什么?李言想着想着,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元帅做什么要如此优待自己一个小卒?难道……隐隐约约,李言开始猜想到一点异常了。
随后几天里,李言不仅没见到所谓的元帅,连靳天、絮飞、王铮他门一个也没见着。每天定时会有人送汤药,送饭,还有人来帮着换药,伤势倒是一天天见好,可心里的疑问一点也没解开。
“多谢大夫,我的伤好多了!”李言解开衣领,露出右肩伤处,大夫看看伤口,又给他上了点药,和蔼对他说:“是啊,年轻人就是不一样,这几天可以四处活动活动,应该没伤着筋骨,但也要小心,怕是伤口要裂开的。”大夫上完药,收拾一下,嘱咐李言。
“多谢大夫!”李言再次感谢,犹豫一下还是问:“大夫,您知道这里元帅是谁吗?”
“哎呦,老朽还真不知道,我只在这里帮助看病,还没机会见到这新来的元帅,不过……”大夫说到这里,还是面露难色。
“不过什么?”李言追问。
大夫摇摇头,重重叹口气,道:“人生啊,真是无常。听说张将军被,被押解回京了!”大夫一边摇头一边背着药箱开门出去了。
“什么!”李言吃了一惊,想不到自己在这屋内几天时间外面已是天翻地覆了。
押解回京,这张远到底犯了什么错,怎么会呢?一定是现在这元帅的意思,难道这元帅真的拿到张远的数目把柄吗?
李言坐在床上,这下更是迷糊了,随后叹口气,又躺在床上睡下了。
晚饭过后,军营里士兵各自回营,逐渐听不到外面的喧闹声了,李言白天睡得太饱,现在躺下就觉得头昏脑胀的,只想出去看看,可是屋外那两个守卫……不管了还是碰碰运气吧!
“吱呀”一声,李言打开门,守卫还是一动不动,腰里别着把剑,看向前方。
见他们这副摸样,李言轻咳一声,道:“两位兄弟,我,我出去走走!”说完就往外走,奇怪的是这次居然没有人拦他。
李言对着城楼上也不太熟悉,便走便四处张望,有的门口守卫多,靠近就被拦了下来,一番碰壁之后,李言只好往楼台走去,那里左右都站满士兵,每个士兵都手握长枪,肃穆的看着远方。
此时真是黄昏过后,天色昏暗,朦朦胧胧中只有一轮残月照着天地,残月边上忽明忽暗,偶尔有几个小小的黑影掠过。李言静静看着这北国的夜晚,夜风呼呼作响,吹起他随手挽起的头发,被夜风带起的发丝在脑后舞动着。
远远眺望,在远处,虽然眼前是一片光影交界的草原以及黑影,但是李言知道,就是那里,驻扎着北蛮的军队,此刻的宁静只不过是暂时的,可能不久后就会有一场残忍的厮杀在那里进行!
“在看什么呢!”一个沉重的脚步声渐渐往这边靠近,李言紧了紧长袍,回过头,有点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人!
一身缁衣,肩披着披风,手里还握着一把剑,李言记得,这就是两人大战狼群的时候靳天用的剑。来人头发整齐束起,脸色晦暗光洁,眼睛却有神的很,整个人显得气势非凡。看着这样一个人,李言差点没认出来。
以前的靳天总是头发随便束着,穿着青灰军服,脸上也是一脸胡须拉碴的,看久了,李言意识里靳天就该是那副模样,现在乍看,居然有点不习惯,拘谨得很。
“见过元帅!”李言随即弓下腰合着手,拜见元帅!
靳天皱皱眉,前些日子夜探北蛮军营,居然真的挖出了一个隐患出来。岭南王居然还心心恋恋着自己失之交臂的皇位,而且还想借助北蛮势力。自己寻思着事不宜迟,在众目睽睽之下赶紧亮出身份,摆出尚方宝剑与天下兵马大印,这才压制住了张远,可那张远并没有直接通融外敌,而是泄露了机密,赶紧八百里加急休书京城,要求惩治岭南王以及张远!
不仅如此,北蛮知道边疆易将,也似乎想趁着军心未稳要有所异动。只是这些事情都是在李言昏迷时候做的,这几日又不见他出来,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份,难不成很早就怀疑只是没说破?
“哦,呵呵呵呵……”靳天走近,在他面前大笑道:“李言,真有意思,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现在的身份!”
“属下斗胆,妄自猜测的!”李言还是弯着腰,平静回答。
“好了,不必多礼了!”靳天看向关外,夜色更深了些,阵阵风里也带着些寒意了。“李言,怎么样了,你的伤……”
李言站直,低低道:“多谢元帅,已好多了。”
“是吗?”似乎是对他回答不满意,靳天转过头来紧紧盯着他,但看见右肩,心又软了似地,柔声问:“李言,那夜,你为什么救我?”
“啊!”李言一愣,抬头看他。
“别说什么忠君为国,那时候我还不是元帅,除非你事先知道我身份!”
“不是,我以前不知道,”李言闻言,赶紧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靳天看着他,满脸疑惑,不知道李言是在回答哪个问题。
轻轻地,李言慢慢说:“我,我不知道,那夜前后受敌,情况危急,我,我见有一支箭,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为兄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