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绛眉+番外——木木迟默
木木迟默  发于:2012年0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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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前一匹健壮的栗色马正拖着马车沿着官道慢慢的,滴答滴答的往前迈着步子,悠闲,没有目的,仿佛要走到天的尽头似地。

已经是冬天了啊,还真没觉得。

李言缩回车棚,紧了紧身上的狐裘披风,倚在车内,脑袋随着马车晃动着:要去哪里呢!

良久以后,他才注意到马车内还有一些东西,一些散碎的银子,一把佛珠,一个卷轴。

佛珠?李言嗤笑一声,靳天啊靳天,何必这么多此一举,今日离京,定当永世不回,何必拿母亲来要挟呢。

眼神定在那卷轴之上,李言胡乱猜测着里面的内容,书信,字画?

取过那卷轴,拆开,随着一阵墨香,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墨竹图!

“靳兄这一丹青妙笔,绘出的青竹也是一副铮铮铁骨,妙,妙啊!”

“还请李兄给提个词,李兄莫推辞啊。”

……

“怎么罚都行,就是别要我题字。”

“好,这可是你说的哦,嗯,来,让我在你脸上画个乌龟,算作是惩罚!”

靳天,靳天,你……

手中卷轴赫然就是那日书房内靳天所作的墨竹,原本空荡的右上角此时却写了龙飞凤舞的几行字:

有节骨乃坚,无心品自端。

几经狂风骤雨,宁折不易弯。

“哗啦”一声,手中的卷轴脱下来,此时早已经是心乱如麻。

靳天,你运筹帷幄,机关算尽,到头来,可得到了你想要的?但是,无论如何,此去经年,天涯陌路,永不相逢!

李三一惊,从梦中醒过来,深叹一口气,抚着额头,又靠在椅子上。

岁月不饶人,已经是十多年的事情了,看来还真是老了,竟然靠着回忆来度过。但是,无论怎么样,十余年来,确实是未曾相逢,也算应了当日心里的誓言吧。

挣扎着从椅子上起来,透过窗户,外面已经是日落西山,屋檐在院内拉起了长长的影子。

刚想挑开门帘出屋,李三一怔,迟迟没有掀开。

有人,虽然武功尽失,但是应有的警觉还是比常人敏感一些。隔着门帘,有人,李三紧紧握住拳头,凝神倾听,似乎能听见那人均匀的呼吸,仔细感觉,似乎能感受那鼻息的温度隔着门帘传到他的身体里面。

“一别数十年,别来无恙!”门帘被挑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进到里屋,浑厚的声音吐出一句话。

33.重逢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十几年来,李三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忐忑、波荡过。

见到面前的人,听到他的声音,过往的记忆尤同潮水般瞬间涨起来,铺头盖脸涌向脑海,仿佛中间十几年全都是空白,时间直接将其跳过一般。

李三以为自己早已经不在乎,早已将他忘却,像是从前游历时身边经过的无数过客,但是,心里真真切切的呐喊着:不是,不是!

稍稍镇镇心神,李三,撇过头,不着痕迹的往后退去两步,努力装作面无表情,淡淡道:“恭王爷,哦不,摄政王爷安好?”

来人无声的笑笑,不再站在门处,而是迈进里屋,慢慢踱着步子,慢慢道:“哟,这里虽偏僻荒野,倒也不是不知世事,竟也知本王现下身份。”

李三慢慢随着他的逼近后退着,一时无话可接。

来人逼近,挑起他的下巴,轻轻在耳边蛊惑的说道:“我的嫣儿,跟我回去!”

撇过头,李三微微闭上眼睛,胸中的怨气怒火霎时间被点燃,熊熊燃烧,仿佛要把自己活活烧死。强压着怒火,李三恨恨道:“靳天,有没有人说你很无耻?”

靳天一怔,很快就又笑起来,笑着道:“活着的,就你一个!”

慢慢靠近,一把勒紧李三的腰,轻轻用唇触碰着他的鼻翼、耳侧,喃喃道:“跟我走!”

李三无声激烈的挣扎,可是早在十几年前,武功全失,说什么也不是靳天的对手,最后像是任命一般,冷冷说道:“摄政王爷,难不成想要出尔反尔?”

靳天一听,痴痴笑起来:“怎么,本王可不记得十几年前对李二公子许过什么承诺啊,难不成,本王忘记了?”

“王爷说过,会放我走!”

“没错,本王是说过,可没说过不再找你回去,怎么,本王有说过?”靳天还是笑,轻轻说道,“这可就要李二公子提醒一下了。”

李三无言,确实,那也之后,醒来就在官道上,再也没见过他,也没有书信表示用不相见,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潜意识里给强加进去的。自己不愿见他,并不代表他会放过自己。找一个形似嫣妃的人难,况且自己和嫣妃还有血脉相连!

闭上眼睛,李三突然间觉得很累。这些年来,一个人出入这个小作坊,身体虽然疲惫,但是却是欢快的紧。以前自己总是漂泊不定,从未在任何一个地方停留过,渐渐地也就习惯了路人的身份。十几年前,心血来潮就在这个偏远地地方落了根,这才体会到闲适与安宁。

“我不会回去!”睁眼,李三望着与他鼻息交缠的靳天,坚定的开口,“我发过誓,不再回去!”

靳天突然一个浅吻,贴在李三唇上又立即离开,李三马上撇过头,不料耳侧又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回不回去,轮不到你来做主!”靳天如是说着,一边略显急切的啄着李三的脖子,下巴,一边把李三紧紧箍在自己怀里,全身紧贴,下身的热度透过衣料传出来,带着灼热的感觉,像是要把彼此点燃烧毁。

李三再次闭上眼睛,还是那么霸道,那么专横,刚愎自用,还是那么让自己失望!不仅如此,对于自己,也是心寒,十几年了,他的鼻息,他的温度,仿佛一直都活络在自己内心最底处,现在已经挑起,全都一跃而起,占据了自己的感官。

原来我竟是这么下贱!

“李大叔,李大叔,你在吗?”

忽然屋外响起一个声音,在李三听来,简直就像是救苦救难的佛音。趁着靳天微微愣神,李三一把推开他,也不管被自己一把推倒撞在衣柜的人,尴尬的挑起门帘出去了。

“李大叔,你在啊!”进来一个青年人,青年热络的对着李三笑笑,突然,眼神定住,出神的看着李三身后!

“大叔,你有客人啊!”

李三淡淡看了靳天一眼,也没打算介绍,倒是靳天抱拳:“敝姓靳!”

“靳先生。”青年点点头,算是打声招呼。

靳天细细盯了那青年,回过头:“即是有客,不便打扰,在下先告辞了!”

李言冷冷的说道:“不送!”

城里最大的客栈内,靳天将马交给小二,径自要了一间上房。

一到房内,靳天就失去了原有的沉静,变得焦躁。不停地在房内来来回回,像是努力思考着什么似地。

十四年,已经是十四年了,自己早应经不是风华正茂的恭王爷。自从做了摄政王爷之后,可谓是权倾天下,誉满四野。

嫣妃死之前,将还是二皇子的靳傲托付给了自己,自己竟然也就放弃了皇位,拥立一个小娃为帝,还尽心尽力当起了保姆。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嫣妃的死,仿佛是在给自己敲响了警钟,越是想要得到的东西,往往由于太过于偏执而擦肩而过。他害怕了,迷惘了,抱着怀里温热的尸体,突然想起如若那夜死的不是嫣妃,而是被自己囚禁的李言,他会怎么样,是会无动于衷,冷冷一笑,还是会如这般的痛苦,或许更胜这般。

当日交代郑怀将人送走,克制自己不要看,不要知道以后李言会去哪里。心里很是不安,惆怅,像是有一块被人挖去一般。带着这份隐痛投身到辅政中,渐渐像是忘了这回事似地,但是自己明白,忘不了,也不愿意忘却。

等到一切安排好,朝政按部就班进行,教习年幼的皇帝,日子就像流水一般一晃十几年。直到几个月前,看见小皇帝一股认真的跟着自己学习批阅奏折,还在一边不停地献计献策,这才恍悟,原来小皇帝已经长大了,再过几年,羽翼丰满,怕是要展翅高飞了。那时候,自己没有了精神依托,没有了负担,没有了束缚,是不是可以自由游走天地之间?

李言,我从未说过一世不见你,你若不肯随我回京,那么,等一切安排好,我来陪着你,可好!

李三傍晚时分与肖家村的肖莫离聊了一会,那孩子心质单纯,但内心总有股不服输的气质。李三躺在床上轻轻一笑,还真是少年人,血气方刚啊。想来自己,十几岁时候游走天下,二十岁的时候无端卷入了一场阴谋之中,再次抽身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如今,就在这里,闲来看看云,喝喝酒,倒是享受了十几年的清闲!

但是?李三想着就开始不安起来,怕是自己的这份闲适就要被打乱了。靳天无端出现,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想来二人相处还不过三年时间,可隐隐觉得怕是注定要一世纠缠了。

“哗啦!”外面响起一阵声音,李言一惊,睁开眼睛,难不成是小偷?可是这些年来从未出现过。

赶紧坐起来,这时候,窗棂上月光的影子就被遮起来,一个人影立在房内。

李言皱皱眉头,看着眼前的人,室内暗的看不清他的表情。李言叹息一声,心里又起波澜,默默的躺下来,开始无视那黑影。

靳天慢慢走到床边,翻身躺在床上,轻轻拉过李三,拥住他。

李三不悦,挣扎起来,但是靳天搂得紧,没挣开还落得一身薄汗,索性也就不再挣扎,由他去。

“呵呵呵!”靳天在他耳边低低笑着,得意的道:“瞧,这下乖多了。”

李三懒得理他,偏偏头,没说话。

“李三?”靳天自顾自说着,一只手慢慢在他的脸上游走,突然好奇的问:“怎么叫这么个名字,不雅,太不雅了?嗯?”推推李三,继续问着。

李三在心里恶狠狠地给了他几个耳光,但也只是心里。面上还是懒懒道:“好记!”

“哦,”靳天大悟,好一会又道:“世人都道张三李四,怎么不叫李四?”

李三再也受不了,一脚踢过去,但是那脚过去就回不来了,被靳天紧紧压住,愤恨的瞪了他一眼。

“王爷今夜有何事?”

靳天笑嘻嘻,道:“怎么,想我了,嗯?”

李三一听,心里一热,很快偏过头,忽视身边的人。但是,怎么也忽视不了正在他腰上不停动作的手掌。

渐渐地,再也受不了,李三转过头,准备破口大骂。可这一转头,就碰到靳天灼灼的眼神,那眼神犀利,灼热。辗转心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李言,想我吗?”靳天这时候贴近他,彼此鼻翼相碰,亲昵至极。不等他回答,靳天又说:“我想你,很想你!”

一霎那,李三知道,自己的心乱了,想他吗,不知道,自己永远不想想起他,只是想忘掉他,可是越是逼迫自己忘掉,越是会记得清清楚楚。

不自在的想要偏过头,可是,这次靳天紧紧固定住,不让他逃开,低声又说:“我想你!”说罢,突然堵上他的嘴唇,噬人的亲吻,想要把他吞进肚里似地。

李三不适的推着他,靳天不仅没放手,反而翻身压在他身上,抓住他的双手,死死扣住,十指交叉。

濡湿的亲吻,绵长而激烈。李三渐渐放弃了抵抗,细细体味着唇舌相交的美好。彼此的嘴唇胶粘着,舌头交缠在一起,嘴里的津液不断地被吸走又被送回,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嘴角滑落一丝凉意,垂落在席子上。下身的越来越多的血涌,搅得两人具是心慌意乱,动作开始急躁起来。

“呃……”衣襟被拉开,胸前被靳天一口口啃噬吸吮着,李言觉得心脏都快被他吸出来吞下去了。

一双大手沿着拉开的衣襟慢慢探进去,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腰际升起,蔓延全身,李言越来越抵抗不了,节节败退,只能摇着头喘息。

下身一凉,李言猛的惊醒,赶紧想要遮住身体,这时候后,灭顶的快感自小腹处升起,燃起噼里啪啦的火焰,炸的他脑袋一麻。

李言此时像是一尾被抛上岸的鱼,屋里的挺动身子,头来回的晃动,嘴角张开,大口大口吸着空气。

“不要,”李言激烈的喊着,被湿滑温暖的口腔含住,浑身像是被火烧一样。想要伸手去推开埋在小腹的脑袋,却在靳天一个小动作之后,刚伸出去的手无力的放开。

身下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指甲紧紧扣住床上的席子,发出吱吱的声音,眼泪顺着眼角慢慢溢出来,滑在脸颊上,湿湿凉凉的。

突然,激烈的感觉堆积到顶点,李言湿湿的呻吟尖叫着,全身颤抖,浑身脱了力气,只剩下喘气的份。靳天却不打算放过他,死死吻住喘着气的嘴唇,一双手慢慢往下面探去。

“呃……”李言无力的随着他的动作摇晃着身体,全身软绵绵的,噼里啪啦的火苗继续燃烧着,渐渐地烧毁了彼此的理智。

“李言,等我!”激情燃烧殆尽,靳天搂着浑身汗津津的李言,低声呢喃着,也不知道怀里的人到底听见没有。

34.除夕来客

清晨,李三早已经醒来,但是没有像往常一样起床。躺在床上,初秋的早晨总是有点凉飕飕的,不自觉的裹裹薄薄的被子,睁开眼睛盯着屋顶。

昨晚的事情现在想来放佛是一场梦,真实的梦。十几年前的旧梦重温,还是留着淡淡的羞怯、喜悦,直到今早醒来,梦毕竟是梦,不管多么真实,那也是虚无缥缈的,抓不住的。他不奢望那人能在自己身边停留,也不希望他再来打扰。

既然走了,就别再回来了吧!

不久之后,肖家村的肖莫离就住进来了,跟着他一起学习酿酒。别的不敢说,这酿酒的技术可是当年与师傅在一起的时候学的,师傅教的技术,总要有一样从自己身上流传下去的。

莫离仿佛有着不同一般的经历,总是笑着对人,可是李三看得出来,那孩子笑得很落寞,很孤单。

果然,人都善于给自己披上一层面具,再去以面具对待其它带着面具的人!

靳天很忐忑,心情有点激动,像是春情萌动的少年人。

回京已经好几天了,但凡想到那夜李言暧昧的态度,自己心里也是大舒一口气,还好,来得及。

靳天觉得自己很可笑,刚见到的时候就有种恨不得揉进骨血的冲动,但是李言冷淡的态度让他火大。他一向喜欢掌控,不喜欢脱离轨道的事情,李言算是生命中的一个特例,完完全全没想到自己会与他一直纠缠十几年。

近几年来,朝廷内外还算太平,边境没出什么大的战事,中原也是一片升平的景象。

不管每个人的心里到底则怎么想,怎么看,但是时间永远往前流逝,历史的长河也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停留,那些尘封的往事虽不时被提及,但多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不会有人较真的来一场辩驳。

仿佛,曾经的偏执就这么过去了!

皇宫内,一个小太监慌里慌张的跑到大殿内,急忙跪下,赶紧道:“启禀王爷,皇上,皇上又不见了!”

靳天随意翻翻奏章,抬抬眼皮:“又哪去了?”

“奴才不知,皇上刚下朝就不见了!”

“啪”靳天把奏折一扔,挑眉道:“还不快找。”

小太监赶紧爬下去,央了一大帮人在御花园内大呼小叫,试图将失踪的小皇帝找到。

靳天站了站,心里叹口气。靳傲,嫣妃的儿子,倒是很随李言,都说外甥像舅,倒是不假。重情重义,这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特别是处在高位!

祭天的时候,靳傲就一脸兴奋地想要找机会见见大他四岁的哥哥,也就是梅皇后的儿子。当年大皇子被靳天交到观内修行,一来是为了圆梅皇后的事情,二来,也是为了将来二位兄弟不想上一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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