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李言愤怒的打翻了铜盆，水溅得他满身，顾不得这么多，抬起手拼命地在自己眉间搓揉，仿佛要褪掉一层皮。

25.争执

靳天进门，就看见李言一副恨不得毁了自己面容的样子。

“够了！”大喝一声，靳天上前劈手拉开还在脸上搓揉的右手，沉声道：“你这是做什么？都渗出血了。”

李言，这开他的手，退到一边，冷冷盯着靳天，胸膛不住起伏着，心里有太多疑问，但心情激动，口中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彼此都沉默了半晌，气氛早不似书房内的融洽，轻松。

“你想说什么？”靳天负手而立，站在李言面前，眼睛直视。

李言张张嘴，良久才道：“画中的，是，是嫣妃？”

靳天一听“嫣妃”这个字眼，有点不悦，但没表示什么，还是点点头，低声回道：“不错，是李嫣！”

“你的意中人……”

“是她！”

听到答案，李言长吸一口气，心里早已经是波澜起伏，翻江倒海。还是轻轻问出了自己不想面对的问题：“你，把我当做她了？”

靳天一怔，不置可否。他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把李言放在哪个地位上。初识时候，确实是因其与李嫣眉目相似而生的亲切感，但自己从没有将李嫣和他重叠到一起，只是偶尔能从他身上看出点李嫣的影子。

见他不回话，李言只当他是默认，心都凉了半截，原来这几年来，自己一直都是个影子，从军营到京城，一直都是。

怪不得，北疆时候，谢絮飞一直说靳天待他不一般，原来，还真是太不一般了。自己竟然浑然不知，还一次次的沉浸在彼此身体交融里，太可耻了！

想到这里，一股股羞耻感从心里冒出来，几乎将他淹没了。昨夜还是甜蜜的触感现在想来，只觉得一阵阵恶心，恨不得搓掉身上的皮肉。

“王爷好厉害，”李言忍住翻江倒海的情绪，恨恨讥嘲道：“只可惜，王爷没能珍惜大好姻缘，现在只能对着个赝品，以慰相思！”

这话一说不要紧，只听得靳天心里的怒气“腾”直冒出数丈之高，周围也都像是有无明业火熊熊燃烧着。

靳天眼神一沉，手也紧紧握着，低压着声线，道：“你说什么？”

“可惜，可惜啊。”李言也是怒极反笑，轻轻地，一字一字的，但是却很清晰的吐出几个字：“她已是嫣妃，是你的嫂子了。”

“啪”的一声，靳天一掌拍散了旁边的桌子，红着眼睛恨恨的盯着李言，恨不得吞了他的样子。

李言被他突然的暴露吓得一惊，但很快就又恢复，还是苦笑着大声道：“你生气也没用，这是事实，永远也改变不了！”

“唰”的一声，一只椅子直直的飞向李言，李言利落的一个转身，“啪”的一声，椅子撞在墙上，摔得粉碎。

李言不再说话，紧紧盯着朝他慢慢走来的靳天，靳天眼睛里褪去了暴怒，确实平静的很，这样的靳天，让李言觉得有股寒气自脊椎冒出来，窜遍全身。

警戒着，李言有种要与他对决一场的打算。

靳天不慌不忙走到他跟前，也不动手，只是淡淡道：“没受伤吧！”

李言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紧紧盯着他，没有放松警惕。

靳天也不等他说话，慢慢道：“你说的没错，李嫣确实是皇妃了，这点没错，但是……”轻轻看了李言一眼，带点笑意道：“但是，这也不是不可改变的。”

“什么？”李言一惊，被他说的迷糊，什么叫可以改变，改变什么，怎么改变？难不成，靳天要让皇帝废掉嫣妃？

“你什么意思？”疑惑的问着他，李言开始担心起来。

“呵呵呵，只不过是想改变一下身份而已，现在他是皇妃，要是我当上皇帝，那，她可就是皇后了！”靳天不再对李言隐瞒自己的计划，云淡清风道，“你们李家出个皇后，也算是祖上积德了。”

“你，难道你想……”李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难道，难道他想篡位！

靳天摇摇头，漫不经心道：“怎么，这点小事就吓着李兄了，看来李兄还真不经吓，倒是本王错看了李兄的胆量了。”

“这是死罪！”李言小声道：“你就不怕天下万民唾骂，甘背着这个恶名！”

“成王败寇，李兄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吧！”靳天也不在意，继续道：“教习我的太傅曾说过，当你成功了，别人就会忘记你曾经用的那些伎俩。可不是，你看，几年前夺位，也是有很多人说我，骂我，但是现在，谁敢说一声！”

李言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半天才悠悠憋出一句：“他可是你的亲哥哥！”

“哈哈，哥哥，”靳天还是满不在乎，接着道：“你知道岭南王吗，他也是我哥哥，只不过因为我一句话，还不是照样被处死！”

“你，你不能这样？”

“不能，为什么不能？”靳天这次再也平静不下来，大声吼道：“我只不过是外出北疆，他倒好，借着这个机会就纳嫣儿为妃，我为什么不能这样，是我先看到她的，我先爱上她的。只不过是夺回属于我的东西，有什么不该！”大吼之后，靳天一拳砸在墙上，李言感觉地下都震了一震，“你知道吗，我那日都写好了奏折，备好了聘礼，只等着他赐婚，可是，可是……”

“咚”的一声，又是一拳砸在墙上。

李言在一边听着，看着，此时的靳天又是另外一个他，憔悴，悲伤，愤恨，偏激。

靳天，你要抢回嫣妃，你要夺取皇位，可是，你当我李言是什么，是什么啊！

李言很想质问他，但是话到嘴边，悲哀的发现，自己并没有资格问。他不曾说过自己对于他而言是什么，自己也不曾理清他对自己又是什么。

他们之间有的只是君子之交，只是肢体纠缠。

停止了胡思乱想，李言调好情绪，找回理智。突然，却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靳天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为什么要说出他的计划，难不成，他想要……

意识到之后，定定神，李言出声问道：“哼，王爷真是看得起李某，居然把自己的阴谋都说出来！”

靳天回过头，地笑着道：“是啊，也不知道怎么，管不住自己的嘴，也就把‘阴谋’说出来了，怎么能让李兄听到不该听的呢，哎，这可怎么办啊？”

似是在沉思，靳天负着手走了几步，近了李言身，笑着道：“我知道，李兄向来是个会保密的人，不会对外宣扬的，是不是，李兄！”

“我若不从，对外宣扬，王爷是不是该痛快点，杀人灭口！”李言紧紧握着手，他没把握，对于靳天，从来都没看清。他能对自己亲兄弟下手，怎么会姑息了自己这个外人。

“哎呦，这可就麻烦了，李兄要是执意宣扬，本王该怎么办呢，那也就只有……”

李言心一沉，咯噔一下，看来，今日是在劫难逃了，自己带着这么个秘密活着，恭王爷怕是睡觉都睡不安稳了。想到这里，不由警戒起来。

看着李言紧张的样子，靳天反而笑起来，道：“杀了李兄，李兄就不会对外宣扬了吧，也是，死人吗，难不成还能说话，不过……”

听前一句，李言的心都拎到嗓子眼上，后来又生生掉下去。

“本王与李兄甚是投缘，不舍得啊，这可如何是好？”

“哼！”李言冷哼道：“王爷对胞兄尚能舍得，又怎么会舍不得我这个外人。”

“外人？”靳天大笑，“李兄这就不对了，你是嫣儿的兄长，怎么算外人。抛却这个不说，你我也算是……”说着还暧昧一笑，“怎么算是外人，况且，我实在是有点喜欢李兄的滋味，啧啧，那腰肢，那身子，啧啧，本王就爱李兄含着不放的感觉。”

“住口！”李言大怒，羞得满脸通红，盛怒下一掌劈过去。靳天一把接住，顺手一扭，近身从后背紧紧箍住他。

“李兄真是怪人，我说的可是实情啊。做都做了，现在才像女人一样要打要杀的，未免迟了点。”

“你到底要怎么样？是男人就痛快了解！”李言不住挣扎着，羞愤中只想靳天赶紧杀了自己。

“我是不是男人，李兄不是最清楚吗？要不，李兄再试试！”靳天好心情似地在大笑，一边用下身硬挺的抵着他。

李言吃了一惊，当然知道那根是什么，心里一急，不住地挣扎起来。

“呃……呵，李兄倒是热情得很。”靳天被他这么一挣扎磨得火气气血往下涌，气息不稳的咬着李言耳朵道：“那，本王就依了李兄！”

“滚开！滚开！”当被靳天箍着倒在床上，李言再也忍不住破口骂起来：“靳天，你无耻，滚开！啊……”

李言不是女人，是个男人，还是个会武功的男人，以前都是顺从，现在拼死挣扎着，几番斗争下来，靳天累得气喘吁吁，却没得到什么好处，看着李言不断挣扎的双臂，心里一狠，“咯吱”一声将肩膀关节拧错位。

“啊。”李言吃痛，紧紧咬住嘴唇，额上汗珠慢慢流下来。

没了什么抵抗，靳天迅速除去他的衣衫，一双手在他柔韧光洁的肌肤上游离着，紧致的肌肤，与女人的柔软完全不同，但是很吸引他，让他有种征服的快感。

一边亲亲他的鼻梁，一面笑道：“怎么，不骂了？”

“呃，混……蛋”李言痛的厉害，有种被挫骨扬灰的感觉。

靳天低低笑着，一边覆上他的前端，细细侍弄，吃吃笑着：“李兄，很精神嘛！”

李言羞愤的咬着唇，转过头，恨不得自己立刻死掉，原来是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下贱的人。

靳天撩开衣摆，分开他的双腿直接狠狠冲进去，痛的李言又是一阵闷哼。

“呃……”靳天满意的闭着眼睛，李言可以看见他那张被情欲操控的脸。

“舒服……”靳天一边动作，一边道：“李兄，你真好，看，舍不得放开……呃”

不知过了多久，床板终于停止响动，靳天一脸满足的躺在床上，一手轻轻搂着李言，两人都在不停喘着气。

“王爷，现在可以给个痛快了吧！”李言全身无力，双手像是被废掉一样，静静躺着，哑着声音对靳天说。

“杀你？本王现在还舍不得，也不能。你是李相爷送进来的，要是有什么差池，免不了本王要担待点。”靳天满足似地，轻轻抚着李言的脸颊。

“那王爷不怕李某告密？”

“呵呵，你会吗，别人信吗？”靳天嘻嘻笑道：“你不会的，且不说没证据，就算有，那也要皇帝相信，否则，可就是诬陷朝廷重臣，抄家的哦，想想你娘吧！”靳天好心情的解释着。

不，不是解释，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闭上眼睛，李言无话可说，确实，只是听了靳天的一面之词，他是否真的会篡位，怎么篡位，他完全提供不了任何信息。

又有谁会相信，一手扶持圣上登基的恭王爷会有异心。

26.行刺

天色暗下来，李言身上痛得厉害，靳天已经起身，立在床边整理衣服。

“王爷既然认定李言不会宣扬，那恳请王爷让李言回去吧！”

皇家永远是最复杂，最没有人情的一族，他李言只是个小小的蝼蚁，不想管，没资格管，也管不了皇家的事情。只愿离开这里，永远忘却这一切。

“哦，求我？”靳天倒似遇到什么新鲜事情，“说起来，李兄一身傲骨，还真没求过本王什么。”

“嗯，求王爷，让给李言离开！”李言不再坚持，低低的说着：“李言保证从此不再过问朝廷任何事情，甚至不再回京！”

靳天挑挑眉毛，面色阴晴不定。

离开，放李言离开。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不愿意，不想。也曾经悄悄想过，要是李言一辈子都在身边，一定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他内心很是霸道，想要得到李嫣，但是却从未有想过失去李言，只要李言在身边就好，不管是以什么身份。

从北疆回来，就发现这个想法，因此要求一同回京，李相爷给他觅职，校场里有更适合他的差事，但是自己还是执意留他在府里当侍卫，说来还真有点委屈李二公子。

“离开，哼，你觉得本王同意吗？”

“留在这里，王爷不觉得碍眼吗？”李言立即回道，“最起码，远离京城，威胁不到王爷。”

“呵呵呵，你永远也威胁不到本王。”靳天大笑着，一边近身，双手搭在李言的肩膀上，“咯吱”一声，接好关节。

“呃……”李言再次痛的咬住嘴唇。

“离开不行，但是，可以准你回相府两天，”靳天站起来，好心好意的样子，只差没挂个‘我是好人’的牌子，悠悠的对李言道：“让你回去陪你母亲几日，好让你们母子亲厚些，你在做事情的时候，有个牵绊。”说完，回李言一个大大的笑脸，朗声往外走。

“对了，”还未出门，靳天想起什么似地：“后天日落之前要回来，不然的话，窃取军事机密，可是大罪啊，你在书房呆过，这事可是有许多人证明的。记得，一定要准时回来哦。”

说完，再次对李言一笑，满意的走了。

“混蛋！”李言躺在床上，刚接上的胳膊没什么力气，轻轻捶动着床单，愤恨的巴不得咬碎一口白牙。

手臂力量渐渐恢复一点，李言撑着起床，不意外的又看见自己满身青紫。狠狠盯着自己身上的痕迹，巴不得眼里的怒火能将自己烤了。

简单收拾一下身上的痕迹，穿上衣服，轻叹一口气，提着自己的剑离开了房间。

靳天在远处，看见李言出了王府大门，才对身边的郑怀道：“都准备好了吧，要他今晚下手。”

“是！”

靳天放李言离开也是有用意的。李言是个不稳定的一个人，太过于正直，重义气。不可能像他身边的心腹们对他忠诚之至，自己也没有能力去收复他，只能一点点暗示他，威胁他。所以，他知道得越少愈好。

李言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相府，此时已经很晚了。早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但是母亲见到他却是欢喜得紧，执意要为他做点吃食。

李言推开自己的房门，准备弄点水洗澡。这时，李成进来了。

“爹！”见了李晨，李言还是要恭敬些，低低唤了一声。

“嗯，回来的这么晚？”

“明天后天不用当值，想回来，就趁着天黑回来了。”李言细细解释着。

李成听了，点点头，“家还是要人呆的，看你以前回来两天就跑，当家里是客栈，你看，现在回来了，不也惦记着家里吗。”

“以前是孩儿不懂事！”是的，以前总是四海为家，现在却越来越惦记这里了，靳天真是厉害，一语中的。

“来来，尝尝娘做的汤面！”吴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进了屋里。把碗放下来，赶紧拉着李言过来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