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感+番外——错染落银
错染落银  发于:2012年10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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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竹比陆朝稍矮一点,此时像讲悄悄话一样,嘴巴快贴上陆朝耳朵。后者怕痒一缩,还拿手掌用力搓搓,瞪着魏竹。「到底怎样?!」

「没怎样。负责帮王仁贺开刀的医生就是吃他的毒药才受控制,所以,如果你能找到什么线索的话……就能帮上秦直的忙啦。」

陆朝想了下,‘嗯’一声肯定。「我知道,谢了。我不会让他知道是你跟我讲的。」

魏竹不知为何笑的眼睛弯弯,伸出右手摊开掌心朝上,说:「我帮你做抓耙子,你要请我吃东西。」

「OK,你想吃什么,我请你。」陆朝觉得好笑,这姿势跟招财猫很像。

「不要什么,随便买个零食就好,我不挑吃的。」

「行啊,现在去。我们去seven买,随便你挑。」陆朝说了就要走,魏竹拦住他,讲:「下次,下次你遇到我的时候再拿给我。不要忘记了。」

「喔,好。」陆朝感觉魏竹有点奇怪,尤其在说『不要忘记』这一句。但他没多想,抓抓自己一头杂毛,「那我先走,掰了。」

「掰。」

路灯下,魏竹静静站立,就在陆朝刚才蹲着的位置。看着陆朝小跑步轻快远去,没再回头。

第46章

星期五,项平端约好喝酒,下午三点。

胖子夺命连环叩把陆朝催魂一样赶到项平端家,胖子不知道几点钟就到了,狂喊无聊叫陆朝过去陪他。他们以前早习惯在项平端家出入,只差没一人发一把钥匙而已。

「人勒?」

胖子开的门,陆朝弯腰在门口扯带子脱运动鞋边问,客厅空空没半个人,倒是桌子上堆了不少零食。胖子奇怪的看着他回:「橡皮载南日去学校交作业,说还要等改成绩,但是应该快回来了。」

脱完鞋顺手贴着墙壁边摆好,陆朝一抬头见胖子盯着自己。「看什么看!」

「没!」胖子一扭他的短脖子朝客厅方向走,陆朝也没放心上,反正胖子老发神经。

两个人一左一右占据掉整一条长沙发椅,胖子递给陆朝一罐啤酒,想起来前天才喝过。当然,还有别件事一起。

「想得怎么样?你第二个春天。」

陆朝一脚踩在桌缘,半个身体瘫在沙发上。说是懒散,更多的是烦躁。

「不知道。昨天被他赶出来,家都不让我进。」那种被忽略的感觉,真的很难受。陆朝仰头喝下一口,半凉不温的口感流入胃袋,闷的不知道什么味。他皱起脸骂:「干!不冰啤酒怎么喝啊?」

「是不是!」胖子一副终于找到人吐苦水的脸,巴着陆朝不吐不快。「橡皮那个恶心巴拉说南日不能喝冰的,出门以前就把这一堆通搞出来退冰。我叫他拿两三罐出来就好,反正他也不可能让南日喝多少。你知道他讲怎样?他讲每家厂牌不一样,不一样的都要给他喝一点试味道。恶不恶烂你说!」

垂下眼,陆朝抬头又吞下好几口,努力寻找半温中的一丝凉意,没想到不冰的啤酒喝起来更苦。胖子看他没反应,隔着衣服抓抓肚子,心想不好,试坏了。手肘一推他,带点迟疑问:「哎,不高兴?等下那两只回来,更恶心不怕没得看。你……撑不住的话,我帮你找个理由,南日回来你算露过面就能走了。」

「听你放屁。以前没怎样,现在也不会怎样。」

怎样来怎样去倒没把胖子绕晕,手肘搭上陆朝肩膀一沉,「金毛,第二春知不知道你『人在曹营心在汉』?」成绩不好是一回事,三国志可没少看少玩,难得胖子取这么一个妙喻

陆朝咬着啤酒罐的金属边,负气般重重点一下头。胖子吹口哨弯弯的尾音,讶异而半亏陆朝的讲:「难怪人家给你赶出去。你有没有这么老实啊?越活越笨,干嘛讲干嘛承认。你看现在怎么办,两头空我跟你讲!」

陆朝也觉得自己快分裂成两半。一边是项平端,一起打架一起疯,一起闯祸一起落跑。只因为项平端一句话,陆朝开始习惯走在他背后。只需一个眼神,什么都不必明说的默契,那种满足感绝没有谁能代替。渐渐地,以项平端为首,眼光再离不开他左右。

什么时候,对项平端身边的位置生出独占欲,理所当然,没想过未来多久。直到,南日这个名字从项平端口中出现,看他不自觉得意,想炫耀又怕被别人抢走的样子。那一瞬,让陆朝看见这段关系的尽头,进而拼了命全力阻止,不计代价。

结果呢?陆朝知道,是胖子找的自己。自己对项平端来说早就可有可无。不对,为了南日,根本不要自己再跑出来害他才对。那点不甘愿的情绪越积越多,越叠越高,这么多年之后仍旧压在胸口,得不到一次爆炸。

‘喀拉’。钥匙转动的声音,胖子在旁边喊:「喔!回来了回来了!」门一打开,项平端走在前面。和从前不同的是,项平端一直别扭地歪着身体回头盯着南日一举一动。南日背着包,一贯素面简单的衣着,一贯冷冷淡淡的表情。陆朝很有自知之明,同一条牛仔裤穿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南日就是干净,而自己,就是随便。

近乎自暴自弃,陆朝逼迫自己大方一点,拿起啤酒对着刚进门的南日喊:「来啦,喝!」

项平端马上变脸色,没料南日迳自走到陆朝面前,同样拿一罐台啤‘啪’地拉开拉环,朝陆朝那罐一碰。

「我酒量不好,你多包涵。」

陆朝仰视着南日,他不懂,为什么南日能这么骄傲。所以故意刁难,耍流氓一样的嚷嚷:「不行!进门酒,你乾掉这一罐,我陪你!」

「好。」南日回答,毫不拖泥带水,仰脖子咕噜咕噜一口气全乾。

「慢点!不要一口气喝那么冲!」

项平端果然抢着救驾,南日咳嗽连连,眼神却不服输的望着陆朝。后者与他对视没几秒,偏开视线。不是怕了,而是不想看项平端责骂中掺着心疼的脸。自惭形秽。

「你们先开始,我去换件衣服。」

好像有点酒液滴到衬衫上,南日脸上露出困扰又麻烦的表情,向胖子和陆朝打个招呼以后自己转身走入拐角。胖子不在意,陆朝知道那是项平端的房间。从客厅这里只看得见厕所,厕所隔壁也就是电视正后方的墙壁后面,是卧房。

当然,项平端不带招呼做南日的跟屁虫。

「胖子,干脆弄一壶白开水放这,南日不能喝酒算了。」

陆朝一提议,胖子眼珠睁圆圆好像看见外星人。「太可怕了,你要变身之前喊一下我准备照相机。」边说,胖子爬起来往厨房去。

滞了一下,陆朝也从沙发站起,放轻脚步走向厕所。

隔壁卧室门没关实,还留下一个指截的空隙。他握紧拳,能说自己太了解项平端吗?不,应该是觉得被看到也无所谓吧。或者是知道自己会偷窥,才故意这么干?陆朝越想越觉得可笑,他所认识的项平端,一定恨不得光明正大公开和南日在一起。

「出去!……唔嗯……」

南日压低声音喝斥项平端的无赖,却被狠狠吻住。

「你刚刚喝酒的样子好强,害我都硬了。」

项平端抓南日的手按在他裤裆上,南日看起来很生气的骂:「你有病!」换得项平端痞痞的笑,「你帮我摸摸把毒排出来就好了。」说着将下身往南日手里蹭,又捏着南日脸颊,几分诱惑几分诈骗般的语调。

「南日……嘴巴张开。」

南日瞪着项平端,没几秒钟闭紧眼睛,任由项平端亲他的嘴,溢出黏腻呼吸声。

陆朝看见,南日推拒的手被项平端拉来环在自己腰间。项平端则半眯着眼,似乎欣赏南日情态,掌心异常轻柔地顺着他的头发,呵护无限。

口干舌燥,陆朝这时候想起胖子说两个人都试试看的话。不由得假想,如果,把南日代换成自己……

突然,肩膀一重,陆朝一惊从幻想中回神。回头一看,是胖子。

「看够了,小心长针眼。」

胖子满脸横肉难得归位,却是对着陆朝。房内的两人全然不知,还浸在蜜一样的甜里。胖子抓着陆朝手臂往客厅走,很少看胖子绷脸,陆朝不切实际的妄想也终于冷静下来。

「金毛,实话告诉你,他们就那样,要是能拆散他们我早八百年前就帮你干了。你也不要死赖着不放,有志气找你的第二春发展去。」胖子一反常态真用上力气拍陆朝的背,好像想把他拍得更抬头挺胸起来。

陆朝被胖子拍的肺都发痛,干咳几声,讲:「你干脆一掌拍死我,否则我没办法跟你保证不捣乱。」

胖子长叹气,「我一定上辈子他妈的欠你们三个,赶紧乔好让我安享晚年吧。」

没多久,项平端悻悻然从自己房间走出,看就知道没吃进嘴里的饿肚子相。过一会南日也整好衣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客厅。胖子卖力敲边鼓热场子,项平端搭个三两句便和胖子打打闹闹起来,时不时陆朝插嘴,南日点头摇头,气氛终又恢复活络。

很快,桌上一栋酒盖的堡垒被他们四个人一一击破,金毛喝的最多,胖子力图清醒。项平端边注意南日,一边接收胖子的挤眉弄眼不懂什么意思。最后南日不声不响乾掉三瓶台啤,就算对他们来说小case,但南日是几乎不碰酒的人,后劲不容小觑。

胖子把金毛架走以前,给项平端一个勉励而沉重的拍肩,叹:「你多保重。」

第47章

一出项平端家大楼,初夏的夜风一吹陆朝没有被吹醒反而更迷糊。胖子才想到不知道陆朝住哪怎么送他回去,不过没关系,回自己家也一样。可怜的是,陆朝属于越喝越疯魔的类型,胖子一个人想抓住他已经够吃力,偏偏陆朝十万个不合作,扯着嗓门喊:『回家!我要回家!』

「喂!死金毛你到底要去哪里啊?!」

胖子急了,在这里大呼小叫肯定进警察局,可是又不能回头上楼找项平端,只好揪起陆朝的耳朵粗着声音问。陆朝歪着脑袋比手画脚,口齿不清的讲:「回家!」

有说等于没说,胖子气的把陆朝耳朵扯到发红,「你家在哪?!」

陆朝仰脖子看看天再转回来看胖子,竟然还真报出一串地址。清楚到胖子想直接把人扔在路上,看他是真醉假醉。

没办法,只好花钱消灾。胖子好不容易拦下一台愿意载醉鬼的计程车,司机大哥不忘提醒如果吐车上必须加付三千块清洁费。胖子不用掂荷包就知道没钱,死命把陆朝的嘴捂住不然也要让他吐自己身上。胖子悲愤的想,他妈的人肉皮都没这么贵。

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到地点第一件事先踹陆朝下车,要吐马路吐去不用钱!胖子肉痛的付车资,看陆朝躺地上真想多踹几脚。

不过……胖子找门牌再背了遍地址,惊叹:「靠北的花园洋房哎!」

第一个念头胖子觉得被陆朝骗了,凭他哪可能住得起这种地方。注意力分散的后果是等胖子一看,陆朝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巴住雕花大门,歪歪倒倒的朝里面走去。

胖子一个箭步冲过去拦下陆朝,「不要乱闯被警察抓走啊!现在先跟我回家,明天再跟你算帐!」

可惜喝醉酒的人岂是道理讲得通,陆朝不知哪来力气,一下子甩开比他重不止十公斤的胖子,直接抡拳往不锈钢的防盗大门猛捶。

「惨死!金毛我们快跑!等人家屋主来开门就完蛋啦!」

何奈陆朝像强力胶一样死贴在门上,胖子撕不开他,就听‘喀拉’一声,里面有人问:『谁在乱敲门?!』胖子很想抛弃陆朝落跑,但是为了兄弟义气,他只能硬着头皮赶紧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朋友喝醉酒发酒疯,吵到你真是抱歉!我一定马上把他拖走!」胖子抬头看,心里更叫惨,人家还是伤患拄拐杖来开门,罪过啊罪过!

没料想到的是,男人皱紧眉头一脸不好惹的样子,却对着那只醉倒的酒鬼喊:「陆朝?为什么醉成这样?!」

目光一转射向旁边的胖子,后者立即缩起脖子,仍不减惊讶问:「你们认识?!这里真是他家?」

男人空出没撑拐杖的右手,伸到陆朝后颈施力一捏,陆朝‘嗯!’的仰起脸哼一声。胖子大惊,全身起鸡皮疙瘩,怎么叫的这么……胖子自己往后脑勺呼一掌,断了那些乱七八糟。

男人沉默盯着陆朝,胖子偷偷在心里读秒。没数到十,听见男人叹了一口气,再度看向胖子的眼神也缓和许多。

「他有时候会在我这里住。麻烦你,跟我进来扶他到床上去。」

不能把陆朝交给不认识的人,但是……胖子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可能。

陆朝安分不少,胖子半拖半拉的跟着男人进到屋里,他好奇地四周张望,男人推开房门顺手把灯打开,胖子藏肚子里的小电灯泡也一块亮起来。

看就知道主卧,床很大,房间更大。胖子以为陆朝会被扔去客房或储藏室那种地方。

「他……他可能会吐,弄脏你的床不好吧?」

男人手指向床示意胖子让陆朝躺上去,无所谓的样子说:「脏了再换就好,吐出来应该比较舒服。」

加十分!胖子心里‘滴滴’按着计算机,数字持续往上飙涨。

这时候,陆朝又开始不安分,脑袋左摇右摇,不知道在找什么。胖子拖不住,他歪着歪着竟一把抓住男人,整颗头往人家身上拱,狗一样闻来闻去。

男人脸色不改,揉揉那一头金色杂毛,「陆朝,去床上睡。」陆朝含糊应一声,没动作。男人出手‘啪’一下打陆朝屁股,牛仔裤布料听着特别响。

「快去!」

陆朝茫茫然抬头,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居然真的就一步、两步、三步,乖乖把自己甩进床铺里,然后跟死尸一样动都不动。

胖子大喜,虽然怎么看都像在演『主人与狗』。

胖子和男人出房门,胖子不吝啬给出一个大姆指,赞扬男人漂亮的驯服。

「真有一套!先生贵姓大名?啊,他都叫我胖子。」往房间方向一比,胖子觉得他绝对有必要与这颗未来之星建立友谊的桥梁。

「秦直。直接的直。」

胖子在肚子里吐嘈:『弯了啦弯了啦!』但表面佯装热情不变。「那金毛就拜托你照顾。有事的话,他手机里有我电话,找我马上到。」

秦直送胖子至家门口,胖子怎可能让瘸一只脚的人送到底,只是他低头套鞋子的时候愣了下,一正一反像庙里面的掷筊。

与秦直告别,胖子站在两扇雕花大门前看了看整座洋房。玄关门口整齐摆放的鞋子,让他想起陆朝以前没那么好习惯。穿了脱脱了穿,从没在绑鞋带,后跟都给踩的扁扁。再回忆刚才陆朝顺毛的样子。

胖子想,明显驯化后的行为。他自称火眼金睛,猜测应该正确,这个人,九成九九就是金毛的第二春。

胖子眯着眼睛打算盘之际,房间里,同样有一个人陷入苦战。

陆朝消停没多久,不知道哪根筋抽到了又闹起来,抓着秦直不肯放手,害秦直一同跟着倒在床上,打肉搏一样靠四肢压制。可怜秦直少一条左腿使力,陆朝酒意正浓,两个人平分秋色僵持着。

「不要!……我不知道!」

勉强还能辨识的词就是『不要』和『不知道』。陆朝挣扎出一头汗,当然秦直也没多好。凶不听,更不可能和他讲道理,秦直想起来很久以前曾经领教过陆朝喝醉时候的阵仗。当时,他们差点在草皮上打一架。

但是现在不同。

秦直没办法,只好用最原始的方式。手掌扣住陆朝正忙着喊话的下颚骨,对嘴密密合合地吻住。

效果无疑迅速,半压在秦直身上的躯体软下来,秦直手肘撑着,藉弹簧床的力一翻,将陆朝给按在下方。很快,彼此相通的口腔内传出闷闷水声,混合丝丝绵绵的鼻音。秦直右臂横撑着自己,手掌拨开陆朝的发丝,露出饱满的额头。半阖的双眼水色迷漫,似不经人事,又似无意识的勾引。舌尖不舍分离,探出口裸在空气中,再度被含住。浮躁的身体由掌心温柔地抚慰,所到之处,紧绷的肌肉逐渐松弛,不再警戒。

蒙胧中,陆朝感觉到有谁在吻他,手指顺着他的头发,那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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