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大乱 下+番外——蟹粉小笼包
蟹粉小笼包  发于:2013年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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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了魂魄的太傅迷路一园春色。

失了魂魄的我却跌落满地冬雪。

闭眼。

他温柔的话宛转耳边,宛转出我一身彻骨寒意。

于是我收起匕首,依他所言,闭眼。

我不要看。

我不想看。

所以我要离得远远的。

想明白后我转身,极有骨气地迈了一步。

没料到脚下是一块凸起的石头,我一脚踩上去猝不及防,重心把握不住,人便往前“噗通”摔倒在了草泥里。

风呼呼吹过,我这才想起来我刚才是闭着眼睛走路的。

“什么声音?”太傅含糊问,沉沦欲海竟然还撑得一线清明。

“一只野兔罢了。”阮双平静答。

然后我身后的草丛里,各种声音都开始剧烈了起来。

我半爬起来,一边仔细地把鼻子嘴巴里的泥土抠干净,一边听着身后那些烦人的动响。

我真心觉得那些动响很烦人。

我觉得就算我一气之下一走了之,这些烦人的动响也会在我脑子里回荡一辈子。

我不要它们回荡一辈子。

所以我站起身来重新折回去,坦荡荡绕到他们跟前。

太傅依旧闭着眼,半跪在前,一副至疯至癫的样子。

太傅平时很正经的,如今这般放荡的模样让我很是吃惊。

阮双见到我去而复返,也很吃惊。

他正从背后一手勾住太傅,另一手捏着太傅的身下。

我也不看他,只是低头很认真地观察他套弄太傅的动作。

以前他套弄我的时候,我都宛如鱼入汪洋,鸟翔云海,开心得忘乎所以,哪还会记得要去观察一番。

今天我难得不开心,所以我正好能够观察仔细。

观察完毕后我在腹中默默排演了几遍。

然后我伸出一只手,也去捏太傅的身下。

阮双大惊,慌忙抽出正在套弄的手阻拦我。

这是在我预料之内的。

我顺势反手,凌空扣住他的手腕。

“嗯?”突然脱离了套弄的太傅轻叫一声,极不满足闭着眼微动身体。

阮双发力要抽手,没抽走。

我觉得他的力气今日甚小。

阮双无法,只好将勾住太傅身体的那只手费劲往下移去。

我微微一笑,赶在他之前,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捏住了太傅的身下。

然后我学着阮双先前的样子,依样画葫芦上下套弄一记。

“轻一些。”太傅皱眉道。

我放轻了一些。

“恩,重一些。”太傅还是皱眉。

我又重了一些。

这下太傅满意了,眉头也舒展开来。

这种雕虫小技,阮双会,我也学得会。

而且是一学就会。

我很得意地抬头看阮双。

他却脸色铁青地盯着我正在套弄的五根手指瞧,眼神仿佛要把它们吃下去。

天上有一颗星划过,映照出他眸底莫名而来的巨大恐惧。

我想了想,朗声对阮双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压人的本领也不过如此?所以害怕了?你放心,将来我会好好教教你的。”

太傅冷不防听到我说话,浑身一颤,睁开眼来。

我很镇定地侧脸看住太傅,清清嗓子道:“太傅,阮双他压人真的不行。你就别老惦记着他了。”

太傅情欲未褪,半脸潮红半脸青白地微微抽唇。

“他都不晓得要用猪脂,你看,你后面血都流出来了。”我放开扣住阮双的手,指了指太傅的大腿根处,道:“所以我最讨厌他压人了。”

然后我顿一顿,认真补道:“特别是,除了我以外的人。”

说完这句我再次极有涵养地笑了笑,另一只正覆在太傅身下之物的手突然发力收紧,对准他的命根狠狠捏了下去。

太傅毕竟是太傅,不妄我思慕他这么多年。即便是被情欲所缠,他还是在我发力之前便看出了我想干什么。

他反应甚快。在我还没有完全捏到废了他之前,他的双手已经狠狠砸向我的腕间。

不能搞废太傅,我甚觉可惜。

不过我转念一想,太傅教我十多年,对我的秉性有所了解,也是合理的。

而且这手我还是要的。我刚刚学会了一个雕虫小技,还没有来得及用在阮双身上呢。

所以我乖乖撤手。

太傅双手下砸,胸口自然露出了一个极大的空档。

我直接伸腿,对牢那里狠狠踢了一脚。

太傅身体往后仰。

后头是还停留在太傅身体里的阮双。

阮双依旧是先前那副恐惧莫名失魂落魄的模样,死死看住我的手,对周围一切毫无反应。

所以太傅理所当然地和阮双两人一起飞了出去。

我跑到重重摔落地下的阮双跟前,一把将他拖离了太傅,气愤道:“你就这么喜欢太傅的身体吗?都不肯退出来躲一躲?”

他不理会我的话,抬头肃然看住我,问:“你现在可有不适?”

语调难得关怀急切。

我心里甚是满意,便诚恳点头道:“有的。”

他的脸色变得更糟糕了。

“哪里?”

我揉揉先前发力踢太傅的脚,回道:“脚底痛。”

他的嘴角抽了一抽

然后我点点自己的胸口,又道:“这里好像更痛些。”

他的嘴角第二次抽了一抽。

我想了想,再摸上自己的眼皮,补道:“眼睛先前看到了不开心的东西,现在好像也痛得厉害。”

他的嘴角已经抽不动了。

“死人就什么也不会痛了。”太傅这时缓过气来,在旁似笑非笑插上一句。

我侧头看着他。

他向来清润如水的眼睛里莫名倒映出许多层叠交错的赤红焰朵,飞一般地奇怪膨胀。

我猛然伸手拔出匕首,抵上他的心口,大喊一声:“你们谁敢上来杀我,我就先杀了太傅!”

太傅眼睛里奇怪膨胀的焰朵停止了,在原处突烁地闪耀。

我抬头,学着阮双平日里的样子,扫了一圈已经将我们围得水泄不通的侍卫们,力图让自己看上去有气势些。

太傅裸露的胸口顶着锋利匕首,眉头也没有皱,只悠悠道:“阮欢,这套小孩子的把戏我劝你还是趁早收了,留着到阎王爷那里再去玩玩吧。”

“我不是小孩子。”我纠正他道,“这也不是把戏。”

他笑了,直截了当道:“你不会杀我。”

我咬唇看着他。

“你和古宜不一样。他要杀我,是求我死;你要杀我,是求己活。”他道。

然后他侧头看了阮双一眼,又道:“你可知道,阮双曾说过,这世上,从来都是求死易求活难的。”

我想了一想,突然觉得甚有道理。

于是我点头道:“太傅,你真是个好老师。你只旁征博引说了两句,学生我就茅塞顿开了。”

太傅的面色瞬间一僵。

我笑眯眯看着太傅在星光下有些发白的脸,道:““求死易,求活难。太傅,我想反正我这么容易就要死了,那么我就再拉一个人,让他也一起这么容易的死好了。

说完我匕首抽回,一个反手狠狠扎进旁边阮双的锁骨里。

其实我本来是想割他脖子的,但是上次我差点割死了他,所以我觉得还是扎锁骨比较保险起见些。

阮双没有躲也没有吭声,抵死的沉默。

“阮欢,我知道你也不会杀他。”太傅沉声道。

清凉夏风吹过,我能听出,他温润的声音开始起发颤的寒色。

我笑了。

太傅的软肋,当日我在江边捏过一次;如今又被我捏了一次。

这种好事真是千年难得呀。

我冷笑一声,回道:“太傅,要是阮双为了刺激你故意压我,你会不会想杀了他?”

说完我一把将阮双从地下拖了起来,撩开他的头发仔细看了看他的脖子。

脖子上有一个疤痕,那是上一次我将他从太傅手里救出来的时候割破的。当时,那伤口血流如注。阮双说:只要再往上一点点,就会要了他的命。

可是,究竟是往上多少一点点呢?

我好像忘了。

背书我一向是不在行的。

我只好用手指摸上那个疤痕,凭着记忆往上挪了挪,胡乱指个地方接着道:“太傅你不知道吧?人脖子上有地方是割不得的。轻轻一割,人就没命了。所以说,求死的确是很容易的!”

说完我做了个割的动作。

失魂落魄的阮双锁骨受伤后终于回神过来,侧头瞥我一眼,一副“你指错地方了”的鄙夷眼神。

我也鄙夷地瞥回他,朝他凶恶道:“你看什么看!你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压人,这辈子你都别想再压人了!包括我!”

然后我突然意识到我刚刚威胁过太傅,我要杀了阮双做垫背,因此这话是有些疵漏的。

所以我改口补上一句:“下辈子你哪怕投胎是只老虎,也别想再压人了!”

他突然凑上我,一本正经低声问道:“那要是老虎肚子饿了,可以连肉带骨头把野兔吃干抹净吗?”

我莫名其妙:“你做了老虎,吃不吃野兔关我什么事?”

他闻言邪笑一声,神情玩味却不再说话。

我带着他,往后退了两步。

侍卫们得不到太傅的指令,只好也往外退了两步。

我退得小心翼翼,尽量避免地上凸起的石头。要是现在再磕碰上石头摔一跤,那我可真是求死了。

然后我突然想起先前我摔了一跤的时候,太傅曾问阮双那是什么动静。

阮双当时答:是一只野兔罢了。

我顿时醒悟过来他刚才那一声邪笑的含义。

“不准连肉带骨头吃干抹净野兔!”我气急败坏朝他大叫,“你要是投胎做了老虎,我就叫人扒了你的皮做成虎皮床褥,天天睡在你的上面!”

第二十章

我就带着阮双这样一步一步往外退。

走过地上衣裳的时候,阮双停了一停。

我看出了他的心思,断然道:“我不准!”

我不准他再穿地上被太傅褪下来的衣服。

那衣服的确是红色的。可却不是当日我买给他的那一套。

太傅先前说,这是他叫人做给阮双的衣服。

我宁愿阮双赤身裸体,也不要他身上有太傅的任何痕迹。

他也不再坚持。

我们在草海里走了很久很久。

繁星满天,似乎在我的头顶打着圈,耀得我有些莫名晕眩。

于是我停下,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撕成两块,扔给他。

一块是给他遮羞的。一快是让他包扎锁骨上的伤口的。

做完这些之后我觉得头更加晕眩了。

我揉了揉额头,蹲下身来。

他看着我,突然开口问:“你现在是不是头晕得厉害?”

“是啊。”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要是看到我被别人上然后又当着你的面去上别人,你会不会头晕得厉害?”

他慢慢也跟着蹲下身来,不接我的话,只道:“喝些水就好了。”

我觉得他简直是莫名其妙,便道:“哪来的水……”

话还没有说完,他突然伸手,狠狠将我一推。

我晕眩得无力,就被他推倒在地。

他跪到我的身边,摸出我的匕首,神情十分严肃地看着我。

我害怕了。

“你要干嘛?”我结结巴巴道,“你别乱来啊。我先前的话都是气话……我知道你这辈子喜欢压人……这样好了,我收回我前面说的话,我允许你这辈子压人……”

他置若罔闻,匕首一挥,却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血滴滴答答地流下来。

我更害怕了。

“包括压我!”我赶紧做了最后的让步。

他已经把手腕伤口凑到了我的嘴巴上,让血流到我的嘴巴里。

不知为何,我觉得我浑身无力。

我勉强侧了侧头。

他按住我的头,不让我动。

“喝些水你就会好了。”过了一会儿他轻声道。

我瞥他一眼:“这不是水。”

“血水。”他朝我笑了笑,眼眸在星辰底下闪着微光。

然后他眼睛一闭,昏过去了。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可是自己又无力地动不了。

“阮双!”我只好朝他喊。

他没有反应。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他的呼吸声。

他的呼吸声我没有听到,不过我听到了脚步声。

我怕侍卫发现我们,拼命想撑起身体来将自己与他遮掩好。

可我的手脚莫名其妙都麻了。

或许我真的是缺水了。

所以我看着天空,努力咽下几口唾沫。

嘴里血腥气很重,我觉得我在把阮双的血也一起咽下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感觉我的手脚也在逐渐地有感觉。

我屏住呼吸,看了看刚才阮双割完手腕后随意丢在地下的匕首。

当脚步声距我近在咫尺的时候,那人停住了。

我深吸一口气,猛然抓过匕首,跳起就朝那人砍了下去。

夜风呼呼吹过,那人伸手牢牢钳住我。

“陛下……”他阻止我道。

我定睛一瞧,是古宜。

“陛下莫慌,是微臣啊。”他急急道,“刚才有歹人从背后偷袭臣,将臣敲晕了。臣醒来后就不见了陛下……臣怕陛下被歹人捉走了……”

我怔怔看着他。

“陛下当时可有看清那歹人是谁吗?”

我想了想,当时敲晕他的,不是我吗?

于是我惴惴问他:“你没有看清那歹……唔……那人吗?”

他甚是遗憾地摇摇头。

我连忙也摇摇头,一本正经回道:“你练过武的都没有看清,我怎么会看得清?”

他点点头,道:“也是。”

说完他上来拉我。

然后他极其惊讶地盯着我的嘴巴。

“陛下,你怎么吐血了?谁伤到了你吗?”

我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回头看着地下的阮双,道:“没有。他说我缺水,所以把血滴在我的嘴巴里。”

古宜闻言皱了皱眉。“不会是什么巫术吧?”他不放心地嘟哝。

我想,说不定真是阮双使了什么巫术。否则我的心,怎么莫名其妙就被锁在他的身上了呢?

于是我蹲下身来,把阮双抱住,恳切地看着古宜:“带他一起走吧。”

古宜甚是踌躇。

“我们已经离山脚很近了。宫里侍卫追不上了。”我补充道。

他还是很踌躇的样子。

我想了想,觉得自己和古宜硬上,肯定是不行的。

软的这一套他刚才也不吃。

我思来想去,只剩色诱一条路了。

我好歹也做过皇帝,沦落到此,这笔帐我以后一定要和阮双好好算清楚。

于是我叹口气,重新站起身来,握起古宜的手。

我把他的脸想成了蛋黄酥,于是我就用我平日里看蛋黄酥的眼神看着他。

浅白色的星光里头,他的脸红了。

“带他一起走吧……”我再一次道,“我答应你……”

然后我顿了顿。

一般人家色诱,总归要给个什么好处。

我能给古宜什么好处呢?

我正搜肠刮肚地想着,他已经慌慌张张挣脱了我的手。

然后,他一把扛起地下的阮双。

“我……我……来背他吧……下山劳累,陛下自己走就好……”他一边说着,一边顶着大红脸沿着山坡疾速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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