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把手地教小孩该如何处理这样的生理反应，看着小孩通红的脸颊湿润的眼眸，还有起伏着的胸膛，齐欢忍不住吻了下去。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一瞬间不知身在何处，却又突然像是被雷击中一般，从床上跳了起来，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畜生！”

“哥，你怎么了？”小孩抱着齐欢的胳膊问他。小孩知道只有亲密的人之间才可以互相亲亲，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有时候甚至觉得很——高兴，因为这表示他和齐欢之间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齐欢从来没有亲过其他的人，哪怕是那些漂亮的姐姐们。

齐欢深吸一口气，挣开小孩的手，对他说：“就照着刚刚教你的，你自己来吧，哥出去抽根烟。”

齐欢戒烟很久了，他现在比谁都惜命。外出应酬，要喝酒他也是能尽量能让人顶着就让人顶着，烟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

红色的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齐欢慢慢平复着心绪，以及下面硬得难受的小兄弟。刚刚的那种感觉就好像过电一样，甚至让齐欢有些欲罢不能。

可是小孩还这么小，什么也不懂的一个傻小子，自己如果这么自私地把他往这条路上引导，以后小孩会不会——怨恨自己？

门被打开一条缝，光线从门缝里透出来，照亮了齐欢站着的楼道。

齐欢踩灭烟头转过身看着偷偷打量着他的小孩：“怎么出来了？”

齐欢把门关上，问小孩：“舒服了吗？”

小孩点点头。

“哥没事，你先去睡，我去洗个澡。”

小孩乖乖地回房间去了。

这个夏天燥热地让人难受，齐欢觉得自己心底住着一只知了。

这个夏天，小孩经历了第一次离别。

秦斐请小孩和刘小胖吃雪糕，三个人坐在公园湖边的树荫下。

小孩子一起上过树，一起下过河，来回几次就成了铁哥们了。

“我……明天就要走了。”

齐锦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他，嘴上还糊着白白一圈奶油：“你要去哪里，出去玩么？”

秦斐伸手擦掉小孩嘴角沾着的东西。刘小胖看着他雪白修长的手指发愣。

“我回家。”

“喂，娘娘腔，你家不就在这里么，回哪门子的家啊？”

小孩跟着点头。

“我——爸来找我妈了。”秦斐脸上露出一个及讽刺的笑容，刘小胖长想这人脸上怎么总露出些稀奇古怪的表情。

“然后？”刘小胖问，秦斐这人还有个毛病，说话总喜欢卖关子，要是没人问，他能把后面半句话一直憋到烂，偏偏刘小胖总是对他的后半句话很感兴趣。

“要我跟他走，我妈拿了钱后答应了。”

“走就走呗，多好啊，大少爷真成大少爷了，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他儿子出意外死了。”秦斐低头拔着草，看不清表情。

齐锦手上的雪糕化了，黏在手上。他腾出一只手拍拍秦斐的背：“我没有爸爸妈妈，但是我还有我哥和你们。你有爸爸妈妈也还有我们……”

刘小胖撇撇嘴：“什么跟什么呀，男子汉大丈夫的应该顶天立地，整天爸爸妈妈哥哥的，腻不腻啊。我妈把麻将当儿子养，我爸一年到头也不见得回趟家，也没见我怎么样嘛。娘娘腔你以后可就是堂堂正正秦衙内了，多拽一件事啊，横着走路都有人给你开道~”

秦斐抬起头来，笑。

“阿锦，其实我觉得你画的画挺好的，真的。”秦斐对小孩说。

小孩抿着嘴角乐，前几天学画画的老师说他没悟性没灵性，伤心了好久，但是他哥和秦斐都说他画得好。

见秦斐拍拍屁股要走了，刘小胖在他身后吼：“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呀，都是要走的人了。”说得秦斐好像是要去投胎一样。

秦斐转过头来将刘小胖上下一番打量：“身上的膘，减减。”气得刘小胖咬牙切齿，挤出一句：“死娘娘腔！”

秦斐走那天，齐锦趴在窗台上看他。有个司机模样的人来接秦斐，他什么也没带，就是怀里抱着小孩送他的玫瑰花，仰起头对他招招手。小孩觉得眼睛酸酸的。

第二十九章

当燥热而漫长的夏天拖着尾巴依依不舍地离去时，齐锦已经是毕业班的学生了。

就好像所有的家长一样，齐欢从很久之前就开始谋划着小孩的未来。看着小孩在自己的培养下一点点地成长，那种满足感与成就感就像是要溢满出来一样。

他的工作压力越来越大，能够挤出来陪小孩的时间也是少之又少，更不用说给他进行课外辅导了。但是齐锦学习很刻苦，尽管不是很聪明，那种在学习上的较真却足以弥补这些不足了。

齐欢难得地赖了一次床，眯着眼睛躺在床上，看着小孩的身影在卧室的门缝里闪来闪去，隐约间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喊齐锦的名字。

小孩踩着拖鞋哒哒哒地跑到窗户边探出头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小孩抱着篮球打开卧室的门，对齐欢说：“哥，我去打篮球，早饭在桌子上。”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当齐欢以为小孩已经出门了的时候，门又被小孩推开：“哥，中午想吃什么菜？我刚好路过菜场。”

“番茄鸡蛋汤。”

当房间里重又安静下来的时候，齐欢又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小孩还没回来，看看时间也不过是早上九点多。

齐欢伸了一个懒腰，起身洗漱去了。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时间真的就是金钱了，睡懒觉简直就是天大的奢侈与浪费。

桌上放着齐锦一大早就熬好的皮蛋瘦肉粥，虽然已经没热气了，但齐欢还是就着油条喝了两碗。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平淡，朴实，两个人的世界。

目光扫过墙上小孩量身高留下的划痕，齐欢忍不住笑了起来。

直到初三还坐在第一排的小孩开始在意起自己的身高了。隔三差五地都要贴着墙看看自己长高了多少。每次量完后都要坐着生一会儿闷气。

齐欢希望他能多出去和同龄人接触，不要总是呆在家里埋头写作业，就给他说打篮球可以长高。

小孩听后挺高兴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放学回家身上都是一股汗水味，衣服裤子上也都是灰尘和球印。

齐欢知道齐锦是高兴的，男孩子很容易就会喜欢上篮球这项运动，也很容易在这项运动中找到志同道合的伙伴。

“哥，我回来了。”齐锦回来的时候，齐欢正架着眼镜看文件。

对于这幅眼镜，齐欢有些无奈，上辈子学习那么刻苦，也没见自己近视，这辈子不过是多看了点文件资料之类的就成了四眼田鸡了。不过小孩曾说过他戴眼镜的时候看起来特有学问，虽然他觉得自己本来就挺有学问的，但还是特地去配了副骚包做作的银丝边眼镜回来装模作样一番，谁让小孩喜欢呢。

齐欢接过齐锦手上的篮球和买回来的菜：“你先去洗个澡。”

“嗯。”

齐锦边脱衣服边往卫生间走，齐欢斜着眼睛假装没看见。小孩还是有长高的，虽然不是很高，但是小身板不再是一副瘦鸡样了，变得结实了很多。对于常年靠右手解决问题的齐欢来说，没有比这个时候更让人难以忍受的了。

“哥，哥，能帮我拿一下衣服么，就在沙发上。”

齐欢捏着衣服，要不是有肋骨阻隔着，他觉得心脏突破皮肉跳出来都是有可能的。

等到从厕所退出来，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少年匀称的身形，健康的肌肤让他忍不住开始浮想联翩，却只能撇着腿走回卧室，苦逼地关上门。

等到心绪平复，卧室内的气味散尽之后，齐欢才开了门出来。

桌上已经摆了几个菜，齐锦端着番茄鸡蛋汤从厨房里出来。

“哥，可以吃了。”

齐欢捏着筷子看着小孩狼吞虎咽的样子发呆。

“哥，你不舒服吗？脸好红，是不是发烧了？”

齐欢赶忙低下头扒拉饭菜：“没事，没事，就是有点热。”

很热吗？我怎么觉得今天还挺凉爽的，齐锦想。

这样下去不行啊，齐欢想，小孩对自己一点戒心也没有，天真烂漫到让人又爱又恨啊，要是自己哪一天克制不住了对他作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来……小孩快到18 岁了吧，但是看着无论外形还是内在都不够格成年的小孩，自己怎么下得去手啊。小孩子不懂事，但是他作为一个拥有相当丰富的人生阅历的老男人却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齐欢点了一根香烟看着小孩把窗户开到最大，幽怨地吐出烟雾。

当齐欢把自己多余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去努力挣钱养家糊口，忙得没有心思想这像那，每天一回家就躺在床上像只死猪的时候，却在无意中发现了小女生写给齐锦的情书！齐欢一下子就有危机意识了。

那天小孩正在整理书包，齐欢眼光无意中一瞟，就看到他的语文书里露出一个粉红色的信封角。

小孩还一脸茫然地和齐欢一起看来着。

看着小孩慢慢红起来的脸颊，齐欢的心情是沉重复杂的。一直以来，他从来就没有想过齐锦喜欢女人的可能性。如果……他喜欢女孩子……那他该怎么办？

“……哥，我……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齐锦有些忐忑地解释着，不知道齐欢会不会误会他早恋。早恋这个词在老师的极尽渲染下变得就像是病毒一样可怕。刘小胖曾经还因为“行为作风不检点”差点被学校开除，这给小孩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阿锦，你喜欢她吗？”

齐锦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她”是指那个给他写信的女孩子。她是隔壁班的，性格大大咧咧的，每次在操场上都能看到她在边上加油，那会儿齐锦还以为她是在给她班里的男生加油呢。平时在学校里也常常会遇到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就熟悉起来了。有时候还会一起写写作业什么的。但是他从来不知道女孩喜欢他，更想不到她还会给自己偷偷地塞情书。在齐锦单纯的世界里，从来没想过什么是喜欢，也从来不懂刘小胖整天挂在嘴边的情啊爱啊是什么感觉。

“……我……”

“阿锦……以后如果也遇到这样的情况，一定让哥知道可以吗？”齐欢打断他，齐锦回答“喜欢”是他所不愿听到的，齐锦回答“不喜欢”他又怕找到一个可以随心所欲的借口。

“嗯。”齐锦点点头。如果换成像刘思宇这样叛逆早熟的小孩，可能早就齐欢掐架了。但是齐锦向来唯齐欢马首是瞻，对于齐欢的话一项贯彻地很好。

即使这样，齐欢还是放心不下，这种安全感的缺失，源于他一直将小孩当做自己在这个时空的维系，如果失去了小孩，那么他重生一次是为了什么呢？

第三十章

客厅的灯没有打开，齐欢雷打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新闻，明灭变幻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五官特别地深刻。

齐锦站在卧室的门口呆呆地看着齐欢坐得笔直的身形。

他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目光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齐欢。

“哥，你说，喜欢是……什么感觉。”

突然听到小孩开口问这样一个问题，齐欢的身体一僵，然后又慢慢放松下来。孩子长大了，对于这些当然会有好奇心。但是，在谈判桌上言辞犀利所向无敌的齐欢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小孩什么是喜欢。他的情感世界一向是复杂的，或者说，他是一个善于将简单纯粹的感情复杂化的人，单纯的喜欢是怎么样的，他也没有感受过。

“喜欢……就是……喜欢。”

小孩蹭到齐欢身边坐下，光明正大地打量着他的侧脸。

“那，哥，你喜欢我吗？”齐锦问齐欢。 还是少年的嗓音，透着一丝柔软一丝清洌，却将齐欢的心紧紧地缠缚起来。

“……喜欢。”他感觉到自己在说出这个词的时候嗓音都在微微颤抖。在工作上齐欢一向是雷厉风行的，但是在处理和小孩的感情问题时却一直处在一种矛盾之中，小心又小心地对待着。他做不到像小孩这样一派天真地问出“喜欢还是不喜欢”这样的问题。

“我也很喜欢哥。”

“……像那个女孩子喜欢你一样喜欢我吗？”齐欢转过头看着小孩在黑暗中亮晶晶的眼眸。

齐锦的目光闪了闪，说：“不一样的……哥，你生气了吗？那封信我已经扔掉了……哥，我不会早恋的。”

原来小孩是担心自己责备他早恋啊，齐欢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心中隐隐地失落。

“阿锦，你有没有对女孩子有不一样的……感觉？”

小孩似是有些难为情不敢看齐欢的眼睛：“会……会害羞，还会，有时候还会，心跳得很快。”

齐欢把自己陷在沙发里，整个人被巨大的失落笼罩着，他以自己的经验判断，这个只会用理性来分析问题用利益来权衡价值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男人，得出了齐锦喜欢女人的结论。

“哥，你怎么了。”感受到齐欢一瞬间的情绪波动，齐锦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我没事，你也早点睡吧。”

齐欢站起身进了卧室，他想也许他需要好好睡一觉。

齐欢背对着齐锦躺在床上，听着齐锦窸窸窣窣脱衣服上床的声音。直到隔壁床响起小孩浅浅的呼吸声，他也没有丝毫的睡意。

透过昏暗朦胧的光线，他可以看到小孩清秀精致的眉眼，记忆中的陈锦已经越来越远，眼前的是会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与人生的齐锦。

第二天齐欢是被梦惊醒的，醒来后却忘了内容，只觉得心中闷闷地难受。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齐欢拿手阻挡着光线，眼角竟然还带着梦中的湿润。原来自己竟变得这般软弱了。

“哥，你醒啦。”齐锦系着围裙探着身子对他说：“早上吃炒饭，哥你快起来，凉了就不好吃了。”

如果，世界上只有两个人该有多好。

心情不好的齐欢，除了吃饭说话，脸上的肌肉一整天都没有拉动一下。中午在食堂吃饭，就连整天甩都甩不掉的单身女同事们也被他的寒气逼出三里之外，只敢远远站着冒星星眼。

下午下班回家，齐锦正站在阳台上浇灌着他的花花草草，齐欢不知道小孩哪来那么多老年人的爱好。

齐欢就这么倚在门口的墙边看着齐锦的背影。四年前还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孩现在已经到他的肩膀了，那个瘦弱的，受了委屈只会往他怀里钻的孩子，现在恐怕已经不能像当初护着小兔子一样把他护在怀里了。

吃饭的时候，齐欢问小孩：“阿锦，有没有想过考哪个高中？”

“我想考一高。”齐锦咬着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就怕自己考不上。”

一高离齐欢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很近，坐公交车半个小时就到了。但是学校对生源要求很高，就齐锦他们学校的档次来说，每年能够考上两三个就已经是值得拉横幅广而告之的大喜事了。齐锦学习很刻苦，勤能补拙，成绩在学校里来说也是名列前茅的，如果再加把劲，考上一高也不是不可能。

齐欢点点头对小孩说：“嗯，要对自己有信心。”但是他心里却有另一番思量。

一牵扯到教育，齐欢就想到了户口问题。小孩没有B市的户口，以后在B市上学找工作就比较麻烦。这几年，他通过各种手段也已经攒了一笔小钱，就想着什么时候找个好地段买间房子。也不需要大，两室一厅就足够他们两个人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