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出电话拨出一个熟悉的号码：“喂，我准备好了……恩，我知道。”
挂断电话以后，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了警局。
“老大，不好了！”
“你又忘记敲门了。”程瀚扬看着从来无视自己办公室大门的薛子轩笑着说。
薛子轩没有在意程瀚扬的调笑，皱眉急急的说：“刚才我接到王局长电话，说是让我们去他办公室，马上。”
“出事了？”
“对，路尧被带走了。”
笑容瞬间凝结在程瀚扬的脸上，他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慌，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
一行九人全部赶往王一龙的办公室，没等众人追问，王一龙便开了口：“好了，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想问。暂时
先不要问，瀚扬，这个你拿着，立即跟着信号的指示去把路尧给我带回来，还有，沈云清，一定要让他归案。”
不论死活。
程瀚扬在心里补了一句，随后被自己吓了一跳。
程瀚扬接过王一龙递来的东西，大约只有7寸左右大小的一个显示器，上边标注的红点在不断的向西移动。
北……南……东……西。
程瀚扬的手紧了一下，什么都没说，飞快的带着众人冲进了停车场。
路尧，你一定，不能有事。
程瀚扬不敢大张旗鼓的追上去，安排了几个人从三条不同的线路拦截，也不敢拉警报，只怕沈云清破釜沉舟先干掉
路尧，几辆车间不断用电话和对讲机来保持联系，渐渐的，红点停住了，程瀚扬也发现自己的车辆离目标越来越近
。
城西的一片树林外，程瀚扬、薛子轩和林杰的车率先赶到，接下来的路程不能用车开进了。程瀚扬摸了摸腰间的枪
，冲薛子轩和林杰打了个手势，三个人分不同的方向往树林里前行。
程瀚扬缓缓的前行，树林中稍有动作就很容易被人发现，为了不打草惊蛇让沈云清再次带路尧跑掉，三个人只能轻
轻的小心的移动着。很快，距离不远的三人同时发现了树林深处的一间石屋。程瀚扬向薛子轩示意一下，拿着手枪
上前去。
薛子轩慢慢移动到了林杰身边，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林杰迟疑了一下，慢慢向后退开，薛子轩看着接近石屋
的程瀚扬，没有动作。
程瀚扬转眼已经到了石屋外，这间屋子的通气窗太高，不借助东西无法从那里观察里面的情况，程瀚扬略一思索，
仍然选择了从正门进入。
门慢慢打开了，程瀚扬觉得自己居然找到了几年前刚入警队时的紧张感。
路尧就坐在屋里靠角落的小木箱上，手被反绑在身后，全身上下的衣服都不见了，只穿着一条内裤。
眼前的景象让程瀚扬莫名的愤怒起来。
沈云清！该死！
第二眼，程瀚扬就看到了坐在另一头凳子上的沈云清。
果然不愧是路尧曾经看上的人，虽然几年的牢狱生活难免让人憔悴一些，但是在这个人脸上却显现出的是一种沧桑
感，目测了一下沈云清的身高和体格，程瀚扬突然觉得，可能要活着他，不太容易。
“程警官，你在想怎么活捉我？不过以我的身手，要抓我，恐怕你时间不够。”
虽然心里一惊，但是程瀚扬没有让表情出现在脸上。
“你是贼我是兵，抓你难道不是应该的？”
沈云清一笑而过，并没有跟程瀚扬多说话，看着已经慢慢转醒的路尧，沈云清直直的盯着他：“小路，我们终于又
见面了。”
“是啊，真是好久不见，不过，我还真是受不起你这么大的见面礼。”
“不用担心，还有10多分钟呢。”
“呵呵，你还是想想你要怎么脱身吧。”
听着他们的对话，程瀚扬才注意到路尧的不对，程瀚扬用枪指着沈云清，一面慢慢移动到路尧身后，果然，路尧坐
在一个炸弹上。
“恩，这个炸弹小路坐下去的时候就开始计时三十分钟，如果中途重量消失，哪怕只是消失0.01秒，那么，它都会
……嘭！”
沈云清笑了，笑得十分阴森。
程瀚扬收起手中的枪，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在乎是不会会死，也不在乎是不是会被抓，但是，他程瀚扬却不能不在
乎路尧的命。
看到程瀚扬收起枪，沈云清似乎也有些赞许的点了点头：“程警官是个聪明人。”
程瀚扬面无表情道：“说，你的条件。”
“瀚扬……”路尧有些急了。
“爽快！”沈云清看着一边的路尧，脸上的笑容更加阴森了，“你知道，小路，其实我还是很爱你的，我也不想你
死，不过，你也该知道，我想杀的人……”
“你做梦！”
程瀚扬没有说话。
这样的情况，应该怎么办？
炸弹只有10分钟左右，这里是城郊树林，拆弹专家就算坐直升机过来可能也赶不及了。眼前这个人不用指望会主动
束手就擒拆炸弹，路尧不能死，可是也不能让KEN去送死。
难怪人说关心则乱，以往再复杂的案子，再危险的时刻，程瀚扬也没有觉得如此心乱。
“瀚扬，”一边的路尧终于恢复了镇定，“拿起你的枪。”
“路尧……”程瀚扬愣住。
“快点！”
“……”
“小路，”沈云清笑着说：“没想到，你比以前狠了不少，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这都是跟你学的。”
“程组长，时间不多了，你考虑好了吗？再拖的话，恐怕连我都拆不掉这个炸弹了。”
一个电话打断了三方僵持的局面，程瀚扬接起来，听对方说完，只回答了一个字：“好！”
挂断电话，程瀚扬看向沈云清：“KEN就在外面，你不是想见他吗？”
第十一章
看着沈云清迈步走出石屋，路尧急了：“程瀚扬，你搞什么！”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虽然我已经猜到了，你是找王局用什么事威胁或者利诱了他，还保证了些什么才让他同
意你用自己做饵的吧？可是居然落到这样的险境，难道你没有想过吗？”程瀚扬难得的动怒了。
路尧第一次看到程瀚扬生气，有点反应不过来，愣愣的看着他。
屋外传来一阵枪声。
“老大！”薛子轩冲了进来，看到路尧的装扮也是一愣。
顺着薛子轩的眼神，程瀚扬也发现了，赶紧脱下外套盖在路尧身上。
“外面怎么样。”程瀚扬问。
“没有抓到，被他躲过去了，拆弹专家马上就到。”
“很好，继续追。”
“恩，树林外面有其他几个人在等着他，另外林杰叫了支援，马上就到。”
原来程瀚扬进来以前打出的手势，正是这个意思。早已猜到一定会有炸弹等着他们，这种时候拆弹专家是必须的，
还好，运气不错，被叫来支援的拆弹专家正在里城西不远的地方。
正说着，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我们还真是有缘，就这么几天见过两次了。”来人笑着说。
“大哥，赶紧的，别废话了。”后面跟着进来的林杰有些着急了，这时的时间已经跳到了7分钟。
“没问题，你们都出去吧，这种炸弹小意思。”
程瀚扬扫了一眼他胸前的名牌：雷策。
“你们都出去吧。”程瀚扬把薛子轩和林杰敢出门，自己却走了回来。
“你怎么不走。”雷策挑眉，似乎觉得很有意思。
“你动手吧，别管。”程瀚扬还有些气，口气不太好。
雷策没有再说话，埋头开始工作，程瀚扬盯着雷策的动作，也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程瀚扬，你出去。”路尧终于忍不住了。
“路医生，我记得我是重案组你是法医，好像轮不到你命令我。”
“程瀚扬……你……”
“我有问题要问你。”
路尧扭头，没有搭理他。
程瀚扬并不介意好好的收拾一下路尧，在炸弹被拆掉以后。能够把他逼急，路尧本事可真大。
程瀚扬心里苦笑着摇摇头，是啊，能把他这样的人逼急，那么有些一直在躲避不愿意去思考的事，还有什么可逃的
。
还能够逃的掉吗？
“你身上的衣服都被扔掉了，为什么还有追踪器的信号？”
路尧想了想，还是回答了，可是却并没有看着程瀚扬。
“因为这个追踪器是植入式的。”
“哪里？”
“脚底。”只有那里，不容易被发现。
“沈云清说得没错，你真狠。”
程瀚扬知道，就这两天的时间即使手术植入需要切开的伤口很小，也是肯定是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在脚底，也就
是说，每次路尧行走的时候……
“不疼吗？”
“伤口不大，缝合的很好，很少流血。”
两人只顾着一问一答，却没注意到路尧身后拆炸弹的雷策嘴角勾起的笑意。
“程组长，”雷策埋头说着，“你还是出去吧，我不确定是否能在时间内拆除。”
“不用管我，你拆你的。”
“程瀚扬，你TM给我滚出去。”路尧眼睛有些红，疯了一样的吼出声。
这是路尧在行动前没有预料到的，他预料到自己会被抓，甚至猜测过沈云清会不会虐待他，也做好了准备会死，可
是，他却没有准备让程瀚扬陪自己一起死。
程瀚扬无动于衷。
路尧很想扑上去咬死他或者踢死他，可是他现在不能动，他一动，三个人都会死在这里。
时间只剩下了3分钟。
路尧心里一边想着，要怎么要弄死这个眼前的男人，用刀捅死他，用水淹死他，或者用福尔马林给他拌饭，种种恶
毒的念头他都有了，也通过嘴巴里冲程瀚扬喊了出来，却仍然控制不住越来越红的眼眶。
看着路尧一点点失控，程瀚扬第一次真正的感觉到了薛子轩曾经说的“路尧很喜欢你”这句话的含义。他慢慢的走
上前，伸出手抱住路尧。
路尧很想用脚踹他，可是却只能一动不动的任由程瀚扬抱着自己。
雷策很想提醒他们，这里还有人，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开口。
“沈云清我们一定会抓到他，不会让他伤害KEN的。”
白痴，现在谁担心这个了，路尧一口咬上了程瀚扬的手臂。
“路尧，活下去，活下去才会有以后，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谁TM想听你说废话，你赶紧滚，我不想看到你，听到没有，出去，出去。”
时间只剩下1分钟。
“程瀚扬，求求你……你出去吧。”路尧再也无法控制住眼眶的泪水。
如果知道几年前自己的决定会造成今天的结局，他还会帮助KEN去抓沈云清吗？
如果没有抓过沈云清，而是跟他和平分手，自己回回到这里吗？
如果没有回到这里，那么要去哪里遇到程瀚扬？
如果没有遇到程瀚扬，那么他就不会在这里等死了……
全部，都是自己的错。
路尧想起了第一次遇到程瀚扬，想起了第一次吃饭，想起了他看到自己手上从停尸间里拿出意大利面时的表情……
路尧以为自己是不怕死的，可是在一刻，他怕了，更怕有人陪他一起死。
已经多久没有哭过了？
路尧不记得，似乎从15岁那年母亲执行最后一次任务时，被枪打中神经差点瘫痪的时候？
“我说……”路尧身后传来充满笑意的声音，“你们打算抱到什么时候？”
程瀚扬带着疑惑的表情看看雷策，对方的表情十分轻松。
“如果你们还想抱，我也不介意，但是我还赶着回去陪我亲爱的吃饭，能先让我收工吗？”
“……”
“程组长，炸弹一分钟前就已经拆完了，本来我是不太好意思打扰你们的，不过……嘿嘿，我也挺赶时间。”
在程瀚扬的坚持下，路尧第一时间被送进了医院，拆掉追踪器的同时，也被好几个严防盯守。
路妈妈、路爸爸、KEN、程瀚扬、薛子轩、林杰、易成溪，几人来回的换班，路尧终于也觉得有些眼晕了。
“我说你们，我没有受伤，有必要这样吗？”路尧咬牙切齿。
“尧尧，你的脚动了两次刀子，怎么也要养好，不然走路会痛的。”路妈妈闪着大眼睛看着路尧说。
路尧开始头疼，真是拿老妈没辙。
“就算要休养，也不用开一个月的病假啊！”
正在这时，程瀚扬提着水果走了进来。
路尧转过头，不看他。
“尧尧，爸爸妈妈饿了，我们去吃东西，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路妈妈明显是想溜。
“不用，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
两人风一样的溜出病房，只剩下程瀚扬一个人面对路尧的风暴。
程瀚扬坐在病床边，拿出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沈云清已经被峰哥他们抓到了，可是他现在什么都没有说。”
“……”
“即使他什么都不说，我们也够证据告他，这次他跑不掉。”
“……”
“路尧……”
路尧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明明那天已经……路尧很确定，程瀚扬也是喜欢自己的，不然谁脑残了喜欢陪人死
？可是，这两天，程瀚扬的表现却让路尧有些拿不准了。
他们在一起时，程瀚扬没有了那天的气势，一如既往的温柔有礼，可是路尧却有些感觉不到他的心了。程瀚扬会说
很多事情来给自己听，可是却再没有说过一句关于感情的话。
路尧觉得自己快被他逼疯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当作自己已经疯了吧。
“程瀚扬，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路尧面无表情的问。
“什么？”程瀚扬有些愣。
路尧恶狠狠的盯着程瀚扬一字一句的说：“你这个白痴，我喜欢你。”
“这个……我知道。”
“如果你觉得恶心，可以不用来看我，不需要同情我。”
“我什么时候同情你了。”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路尧觉得牙痒了，又想咬人。
“我以为，我表现的很明显了。”程瀚扬无奈。
“你……呃……你说什么？”骂人的话还没有出口，路尧愣了一下。
“路尧，我以为，那天抱着你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算是在一起了。”
“靠！这种事，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那么，你要我说什么。”
“你这个白痴。”
“我从来没跟人交往过，何况是……男人，所以，我不太清楚……到底应该怎么做。”很难得的，程瀚扬有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