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虎点头，这不废话吗？我都捡了个脏东西回来了。

三丫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老大，俺看到了。”

张小虎这下注意力集中起来了，其实他早知道三丫是有些灵力的。可惜没有人加以引导，那种半吊子的风水术，压根没什么用。而三丫这次如果‘看’到的话，说明三丫的天眼开了，这样的话，以后工作起来恐怕就比较麻烦了。

作为拆迁的工人，一年当中不知道要拆多少老旧房子，每个房子都换过很多主人，谁也不知道这些地方曾经发生过什么。碰到不干净的东西，那肯定是难免的。

穆宁冷笑一声，“三丫，你恐怕是糊涂了吧？我跟你一起的，我怎么没看到？”

三丫用称的上严厉的目光瞪着穆宁，“你不知道你差点死了吗？”

穆宁哼了声，“那只是意外！”

“才不是！”三丫激动的小脸都红了，“俺看见了！俺看见有个女的就站在门边！她飘在半空中，从上面把剪子丢下来的！”

穆宁神色僵了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铁齿，“完全是无稽之谈，我要走了，懒得跟你们瞎扯！”

三丫想拉住穆宁，被张小虎阻止了。

三丫着急的喊道，“虎哥，你拦着他啊！那个女的还会来找他的！”

“你怎么知道她还会来找她？”三丫根本没注意到张小虎的神色如常，根本不像个正常人听到的反应。

“俺看到那女鬼在穆宁身后拍了掌！”

“你确定？”

“俺可以保证！”

张小虎沉吟了下，“这件事我会注意的，三丫你就先回去吧。”

三丫也受到了些惊吓，虽然很担心穆宁，但也在张小虎的劝说下回去休息了。

见人都走光了，小鬼才委屈的憋着嘴，“你干嘛把我捆起来？”

张小虎面不改色，“我怕你被别人看见。”

“为什么怕我被别人看见？”

“因为别人会害怕。”

“为什么会害怕？”

“……”

张小虎看这小鬼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懒得继续浪费时间，指着桌子上的水果，“那里有好吃的。”

小鬼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盯着桌子上的水果，“我可以吃吗？”眼巴巴的瞧着张小虎。

“吃吧。”

小鬼兴高采烈的对着水果深深的嗅着，鬼是不能进食的，小鬼不过是在吸食水果的精气罢了。

张小虎暗暗在心里考量，锦华小区竟然还有不干净的东西，从三丫那边看来不是善类。为什么那么好的封印不拿来封印厉鬼，却用来封印一个傻鬼，难道说当年那个高人封印错了？看来最近得把穆宁看紧了。

第三章

让张小虎感到奇怪的是锦华小区竟然一直很平静，他也曾经悄悄注意过穆宁，他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常。印堂也很正常，第一次去锦华小区回来后，他印堂的确是发黑了，说明有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奇怪的是，过了几天就散了。反正也没什么事，拆迁工程也进行到一半了，张小虎也懒得去找麻烦。只要麻烦不来找他，他向来懒得动弹。

从锦华小区捡来的小鬼现在被张小虎喂养在家里，每次出门，张小虎都把小鬼揉到黄纸里了事。在小鬼多次怯怯的控诉下，张小虎换了个人道点的方式，用寄生符贴在玩具鸭子神身上，出门就让小鬼附身在上面就行了。不错，就是那种塑胶鸭子，一捏就响的那种！

B市正值立夏，天气炎热到不行，大中午的大家都昏昏欲睡。张小虎却不得不去拆迁委员会一趟，虽然恼火，但拿人家的手软嘛，只能跑一趟了。

更加倒霉的是，张小虎的摩托车被交警扣了，小警察非要张小虎交出驾驶证，好死不死的张小虎忘了带。张小虎只好跟警察磨破了嘴皮子，慢慢跟小警察解释着。

被张小虎揣在兜里的小鬼悄悄探出头来，打量着这些陌生的地方。恩？小鬼眨了眨大眼睛，身边，也就是马路旁边竟然坐着个穿着警服的男子。从小鬼的角度来看，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看起来年龄在三四十岁之间，脸上有显示了年岁的皱纹。

奇怪的是，这个警察一直坐在地上，任何人都不搭理，眼睛直直的盯着马路中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小鬼看了许久，忽然笑了。因为他刚才看见有人从警察身上穿过去了，也就是说这个人跟他一样。小鬼第一次遇到‘同类’，很是兴奋的探出头。“你好！”

警察似乎很诧异，听到声音，猛然回过头。

小鬼惊叫一声，猛的缩回兜里。那个警察的那边侧脸，已经完全凹陷进去了，血肉模糊的一片。滴答滴答的鲜血把那半边身子几乎染红了，眼珠子也凸显在外，把胆子小的小鬼吓得不轻。

警察鬼似乎意识到自己吓到他了，赶紧转过头，用温柔的声音说到，“小弟弟，对不起，吓到你了。”

小鬼紧紧揪着衣兜的口子，只探出眼睛盯着警察看，警察鬼已经转过去了。他虽然不是对着小鬼的，但是小鬼却知道他微笑是给自己的，胆子也稍稍大了点，探出了头。“你……疼嘛？”小鬼傻兮兮的问。

警察鬼一愣，随后苦笑了下，“疼？早就感觉不到了。小鬼，你怎么死的？”

小鬼揪着小脸，“死？我不知道……”

警察鬼再迟钝，这下也明白了。他知道这个小鬼有点傻了，他笑着说，“哦，那你怎么跟着这个男人呢？”

张小虎其实早看到这个男人了，好像是三天前在这里出车祸死了的。其实，这个男人死的蹊跷。一般除了车祸之类的，都是属于天灾，也就是人的阳寿已尽，上天收回了他的命。自然，死后便会跟着鬼差会地府投胎转世。而这个男人却一直不能离开，男人应该属于地缚灵了。杨寿未尽却死了，而且也不知道自己的死有冤情，所以不能离开自己死去的地点。

张小虎虽然知道这些，但他却没有要帮助他的意愿。他才懒得管这些闲事，把小鬼的头按进口袋里。开着摩托车刷的就走了，小鬼又伸出脑袋往后看，那个男人好像很失望的朝这边张望了一下，又继续低下头去了。

小鬼隔着衣服捶了张小虎一下，“坏人！”

张小虎哼哼着，“我要真是坏人，你早被拿去炼丹药了。”

小鬼气呼呼的坐在口袋里，时不时的隔着衣服捶一下张小虎。

锦华小区的工程进展的相当顺利，刚开始那种阴森的感觉已经完全没有了，张小虎虽然感到很奇怪，既然没发生什么事情，那就跟他没多大关系了。

“狗子，怎么样了？”张小虎递给狗子一瓶矿泉水。

狗子憨厚的笑了笑，“老大，没事儿，有俺在这儿监督，能出啥事儿？”

张小虎放心的点点头，眼睛一瞟，看到狗子放在屁股底下垫着的报纸露出一角，照片上的人很熟悉。“狗子，把底下的报纸给我瞧瞧。”

“好嘞。”狗子把报纸递给张小虎。

展开报纸，头条便是‘警察半夜车祸而亡，竟是贪污潜逃！！！’，硕大的字体和感叹号向来是新闻报社管用的伎俩，既无聊也无趣。细细瞧了下去，贪污？张小虎随手把报纸插在裤兜里，休息了一会儿就跟工人们热火朝天的干起活来了。

到了下午五点半，张小虎下工回家，经过那个红绿灯，果然，那个男人还坐在那里。张小虎骑着摩托走过，裤兜里报纸掉了出来。从后视镜里，张小虎看到男人拿起了报纸，吹着口哨，张小虎决定晚上回家吃蛋炒饭。

“小鬼，来吃饭！”张小虎端着两碗香喷喷的蛋炒饭放在桌子上，本来工人们是上头安排住的平房，但是张小虎却选择了自己花钱在外面租了间两室一厅的房子。一个单身男人的家，可以想想出来到底有多混乱，张小虎家唯一干净的地方就是厨房。一间是卧室，另一个房间张小虎从来不让小鬼进去，当然，小鬼也进不去。房门口贴着两门神呢。

“哼，坏人！”小鬼还气鼓鼓的，两个小腮帮子都快像青蛙了。

张小虎挑挑眉头，“你不吃啊？那我一个人吃好了。”张小虎作势要吃的样子。

小鬼虽然没有出声，但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的围着蛋炒饭转悠。

张小虎叹口气，“过来吃吧。”

小鬼很有骨气的哼了声，把头转了过去。张小虎摇摇头，自己把自己的那份吃了，转身就去卧室睡觉去了。

小鬼看张小虎关上门，咽了口口水，当然，他是没有口水的。瞧着房门似乎不会打开的样子，小鬼扑上桌子上的蛋炒饭就大快朵颐起来。

这样平静的过了两三天，终于出事了！出事的不是张小虎的工地，而是当地的公安局。这三天来，林林总总，公安局竟然死了将近十二个警察！诡异的是这十二个警察都是在办公的时候出事的，而是在局里值班的时候死掉的。

这天早上，张小虎还在睡，小鬼也四肢大敞的躺在他身边，这时候张小虎接到了一个电话。“喂，是小虎吗？”

“我是。”

“我是你高中同学贾文，我有件事，你能出来吗？”

张小虎跟他约好在一家酒店见面，为什么是酒店？当然是敲他一笔了，这家伙可比张小虎有钱多了。

点了满满一桌子菜，张小虎跟贾文都没动，只有小鬼在一边吃的开心极了。

张小虎叼着烟，“有什么事说吧。”

贾文年纪跟张小虎应该差不多，长的虽然不算英俊，却是一脸正气。只是此时，他脸色灰暗，不停的搓着双手。贾文是张小虎那届算得上有出息的人了，自己考上了警校，毕业后就被分配到了B市。因为高中玩的比较好，所以平时也跟张小虎联系。

贾文不安的敲了敲周围，似乎很担心的样子，只要周围有人稍微靠近，他都要紧张的抖一下。见张小虎开口问了，他才吞吞吐吐的说，“小虎，你知道我们警局最近发生的事儿了吧？”

张小虎深深吸了口烟，“知道，死了十几个人了，报纸电视上都报道了。”

贾文抬头用求助的眼神盯着张小虎，“小虎，我记得你会驱鬼，对吧？”

张小虎的本事只有高中几个好朋友知道，因为高中也发生过一些事情。张小虎眯着眼睛盯着贾文，“遇到麻烦事了？”

贾文这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平静了下来，从张小虎的烟那里抽出一根点着了，烟雾缭绕中，贾文叹了一声。“前一阵子一个警察被撞死了，这件事你知道吧？”

“恩。”

“那小子，死的很冤枉。”贾文苦笑道，“你知道吗？现在的警察所谓的正义感也就刚从警校出来的小牛犊才有，警界，比任何地方都黑暗。”

第四章

张小虎不可置否的耸耸肩，“没有哪行是干净的。”

贾文声音低沉了下来，“他不一样，他做这行都几十年了，却从来没改变过。他叫王刚，我刚进警校的时候，他是我的搭档。”说到这里，贾文捻灭了手里的烟。“他很有责任心，第一次看见他，我就知道了。不受贿，不贪污，不赌博，不喝酒，不吸烟，可以说，他才是真正的正人君子吧。这样的人，在我刚进社会时，的确是让我满怀激动。

每过多久，我就厌恶了这样的生活。你知道吗？当我看见同期进来甚至在我之后来的那些人，工资都翻了好几番了，职位也不停的往上升。我却还在原地踏步，最困难最危险的工作，却总是派我们上去，等领功的时候，完全没有我们的份！”贾文激动的握紧了拳头，连眼睛里都充血了。他似乎感觉到自己太激动了，勉强笑了一下。

小鬼被他吓了一跳，迷茫的盯着贾文看，张小虎不动声色的把一盘菜推到小鬼面前。

贾文咳了声，继续说了下去，“不好意思，我扯远了。后来，我们分开了。据他同届的学长说过，他都做了几十年的小民警了。就这样一个人，竟然因为贪污潜逃？这绝对不可能！”

“你的意思是？”

“他……是被上面的人做掉的！”贾文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透露出森森的恨意。“我让他不要管了，他不听我的。我只不过出个差而已……”贾文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张小虎不耐烦的敲了敲桌面，“这个跟驱鬼有关系吗？”

贾文再次确认了周围没人注意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说，“自从他死后，局里就开始发生怪事了。已经接连死了十二个人了，我想……”

“你认为是他？”张小虎叼着烟，并没有点着。

贾文挣扎了一会儿，“不，我不知道。我只希望你能帮我把它超度了，无论是不是他。”

张小虎跟贾文约定好今天晚上去公安局，张小虎先领着小鬼回家。小鬼吃饱喝足，满足的咋着小嘴，乐呵呵的牵着张小虎的衣角。小鬼非要出来走走，消化消化。张小虎低头瞅了小鬼一眼，就算再不怕太阳的鬼，也不敢在正午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这时候是阳间阳气最盛的时候。小鬼不简单啊，张小虎似乎一点也不把晚上驱鬼的事放在心上。

回到家，张小虎倒头就睡，小鬼也乖巧的趴在一边。“哥哥，晚上要去哪里玩？”

张小虎打了个哈欠，“带你去好玩的地方玩，先不要吵。”

到了深夜，其他地方都是灯红酒绿，一片热闹。而警局这地带却连个鬼影子也瞧不见，看来警局闹鬼的事情在周围传播的很快嘛。

寂静的马路上只有路灯孤零零的照射在地面上，一个人向警局这边靠过来。

张小虎叼着烟望着天，因为工业污染，现在城市里很难看到星星了。小鬼在郑小虎四周跑来跑去，嬉笑着。到了警局门口，张小虎借着路灯打量着从来没踏足过的警局。

警局一般鬼是不敢进来的，因为这里煞气很重，而且阳气也应该很足才对。普通人或许看不到，但从张小虎这边看上去，本来应该闪亮的警徽被一层黑色的雾气笼罩着。张小虎冷笑一声，难怪会被鬼怪光顾。

刚推开门就看见贾文了，他似乎等了很久了，见到张小虎进来，连忙迎了上来。“我已经让今晚值班的先休息一下了，你可以随意走动了。”

张小虎只点点头，晚上的警署很安静的吓人，偌大的警局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了似地。仿佛看出张小虎的疑惑，贾文苦笑着说，“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晚上除了必须值班的人，其他的早回家去了。”

张小虎点点头，继续往里走。“那些死的人有什么异状吗？”

贾文似乎不害怕，一直跟在郑小虎身后，“他们的死法很奇怪……”

“奇怪？”张小虎转过头，“他们的尸体还在警局吗？”

贾文点点头，“因为实在太奇怪了，所以被冻在警局里。”

“带我去看看。”

看到尸体的时候张小虎明白为什么说奇怪了，第一时间，张小虎把小鬼拎了出去。小鬼很委屈，站在门口盯着张小虎瞧，看他似乎没有让自己进去的打算，才垂头丧气的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死者的全身布满了长形的坑，的确是坑没错。死者的全身就像是被强力胶黏上了什么长形的东西，然后被强力撕扯下来。留下一块长方形的血肉模糊的坑，不止是一层皮，有的地方还深可见骨。唯一完整的皮肤就是脸上了，死者都是眼球充血凸出，口鼻大张，显然是被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