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宫旧事+番外——苔香帘净
苔香帘净  发于:2013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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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未曾想到林香与张仙竟然认识,而且看起来竟然还是老熟人的样子。

不过仔细算算,林香与张仙年纪相差无几,认识却也不奇怪。

林香曾是老宫主,也就是许博容娘亲徐紫的侍婢。这么说来,很有可能徐紫与张仙也是认识的。

果然,张仙开口便道:“徐紫何时过世的?”

“博容娶了妻未多久。”林香声音却是十分冷淡。

张仙叹了口气,道:“博容年纪轻轻,怎么会忽然病故?”

“你倒还真相信?”林香冷笑道:“他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便没病没灾,唯一的祸事就是认识了夏成周。”

“这么说博容他是……”

“我不知道。”林香冷硬地开口,半晌,又问道:“你当初为何答应徐紫的求亲,把孙菲嫁给博容?若是没有你这一出,说不定博容现在还好好的。”

“这与菲菲有什么关系?当初是我欠了徐紫,她说,当初不能同我在一起便罢了,我与他的孩儿们一定要在一起,否则她不甘心……”

“你倒还真是个好人!可你看看,就因你这般心软,害了多少人!徐紫!孙倩!还有博容与孙菲,他们都是间接被你害的!”林香说完,便拂袖而去。

张仙看着她的背影愣了愣,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夏成周疑惑,不知道林香说的孙菲是被张仙间接害死是为什么。而且许博容是他杀的,和张仙有什么关系?

他自然不能亲口去问林香,因此这件事便一直压在了心底。

夏日已至,天气越来越炎热,夏成周的脾气也跟着坏起来。这些日子,侍婢失手摔了个杯子,都要被他责骂一番,以前他是绝不在乎的。

秦菲菲日常起居都同他在一起,对他的变化自然是无比清楚的。她不免也有些着急起来,成亲已有数月,她的肚子却一直未有动静,现在夏成周或许还宠着她,过些时日却未可知了。

毕竟,夏成周这般形貌,不知道有多少人念着呢。

只是夏成周这些时日似乎是清心寡欲了一般,找她找得少了。

一旁的小侍婢便向她出主意:“宫主不来找你,你不能去找宫主呀?宫主就您一位夫人,他不着您能找谁呀?有时候,这做妻子的主动点,相公会更欢喜呢。”

秦菲菲听了,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当晚便命厨房弄了几个菜,亲自端了给夏成周。

夏成周见了这几个精致小菜,倒也感叹她有心,一边说笑一边同她一起用了。秦菲菲劝了几杯酒,自己也跟着喝了几杯,脸颊微微有些泛红。

酒至酣处,秦菲菲笑道:“以前奴婢曾习过舞,今日忽然想起来,想跳给宫主看看。”

夏成周欣然应允,看样子心情不错。

乐师早已在门外候着了,此时听见秦菲菲拍了拍巴掌,鱼贯入内。

秦菲菲合着乐声,款款摆动腰肢,姿态曼妙,翩然起舞。她一边围着夏成周跳舞,一边缓缓将外袍解了,脱在地上,一双美目眨也不眨地盯着夏成周。

夏成周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秦菲菲以为他已着迷,不由得一阵欢喜,越跳越是有兴致。却不知,夏成周看着她,心却早已经跟随记忆回到了从前。

当年他与许博容十几岁便出入江湖,十五岁时认识了张淼。那时候张淼的把兄弟孟涛行走江湖资历尚浅,不小心被黑心船家谋了财,未害他性命,只将他与一艘小船扔在野外。

孟涛不忿,于是也学那黑心船家,要谋过路人的财,初次下手便遇上许博容与夏成周。他被许博容狠狠教训了一顿,于是转头便找上张淼,要张淼出面一同教训许博容。

张淼却是个点子多的,他又擅长易容,当即便易了容,偷走许博容与夏成周的盘缠。许博容与夏成周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一路追着他直到塞外,顺便帮塞外的牧民赶走了强盗。

塞外牧民热情好客,当晚便宰了牛羊盛宴款待。

他们在空地上点上篝火,牧民拉着二人围着篝火坐着,大碗喝酒。酒酣耳热之际,牧民间有热情的女子便跳出来献舞。

许博容与夏成周都是俊秀少年,又武艺高强,塞外女子见了,怎能不芳心暗许。只是二人心中都只有彼此,对其他暗示皆装作视而不见。

这次牧女却有不少,是借着跳舞在赤裸裸地告白心迹。许博容见有不少女子围着夏成周,便有些好笑地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夏成周瞪了他一眼,用眼神告诉许博容,他自己的处境也未好到哪里去。

有牧女拉着许博容的手邀他一同跳舞,许博容也不推拒,大方地站起来与那牧女一同热情共舞。塞外月光下的篝火边,许博容跟随着牧女的脚步一同摆动,他虽然从未习舞,但是聪明学得快,他肢体协调性好,身材修长,简直就是一块天生跳舞的好料子。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被吸引过来。

夏成周微微有些吃味,脸上便露出不高兴的神色。许博容见了他的样子,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即跳过去,围着夏成周,故意扭动腰肢,做出些柔媚的模样,逗得夏成周也忍俊不禁。

许博容见他笑了,便向他伸出手要邀他同舞。夏成周便站起来,跟着许博容一起跳动。

篝火的暖光印象许博容的眼睛里,使得他的双目,在黑夜里灿若明星。夏成周盯着那双微笑的眼睛,好似着魔一般完全无法挪开眼,四肢百骸流窜着酥麻感,一路通进他心里。

夏成周回过神,看着眼前围着他跳舞的秦菲菲,仿佛是为了否定当初那种着魔的感情一般,一把将秦菲菲拉入怀中。

周围乐师侍者们见状,纷纷识趣地退出房间。

仿佛是干柴遇着烈火,秦菲菲很快缠上他的四肢,热情地与夏成周接吻。

她的手也在夏成周身上上下抚摸,移到夏成周下身时,她却忽然如同被蛇咬了一般缩回手,夏成周也立即推开了她。

夏成周那处,竟然还是软的。

05.算命

秦菲菲诧异的目光简直令他无地自容,夏成周皱起眉,冷着一张脸道:“出去!”

“宫主,你……”

“出去!”夏成周厉喝一声打断她,神色十分骇人。

秦菲菲显然是被吓到了,转身便出了房间。

夏成周独自一人留在房间内,仿佛是困兽一般不住喘气。

秦菲菲几乎以为自己这次要失宠,没有想到,第二日夏成周便来找了她,邀她一同出游。

秦菲菲哪有不应的道理,忙收拾了衣物,同夏成周一同出了春宫。

这次二人什么人都没带,一路下了春明山。秦菲菲道她从小在江南水乡长大,未曾去过北方,夏成周便带着她往北上。

秦菲菲可以感觉到,夏成周在努力地对她好,只是这好之中,却好似含着几分歉疚一般。关于那天的事,秦菲菲没有再问,只怕夏成周又要发火。

一日间二人在客栈投宿,晚上无聊,秦菲菲便拉着夏成周一同下了楼,挺楼下茶馆内的小老头儿说书。

二人到时,那老头儿已经说完一段,茶馆内叫好声迭起,纷纷道再来一段。

小老头儿笑笑,道:“今日承蒙各位捧场,既然诸位还有兴致,那小老儿就再说段江湖秘辛。”

一听得江湖秘辛,众人都不由得兴奋起来,连一直懒洋洋的夏成周也不由得抬起眼来。

“却说当年江湖上有一位徐神医,妙手回春,擅使药辩毒,技艺高超。这位徐神医有一女一子,他女儿名唤徐紫。说起这徐紫二字,诸位也许不熟,但是说到春宫,诸位想必都是听过,这江南第一宫的称号!”

在座的众人虽不过是普通人,但是对于江南第一宫,还是极为熟悉的。

“徐紫便是开创江南第一宫的第一任宫主。只是神医名门之后,为何会成为第一宫的宫主,这中间又有着怎样的曲折故事?其实,说来说去,皆不过是为一个情字。

徐紫当年待字闺中时,曾救了一名江湖侠客,将人带回家细心疗养。这江湖侠客年少英才,人也生得出众,二人每日间处在一处,便日久生情。这江湖侠客姓谁名谁,想必大家都知道。此人便是飘渺峰主人,张仙。”

他这一说,众人又是哗然,想不到江南第一宫的宫主,与飘渺峰主人竟然有这么一段往事。众人不禁都兴奋起来,催促那小老头儿快继续说。

“只是张仙年少风流,未过几日,竟然同徐紫的闺中密友孙莺莺有染,徐紫愤怒之下,绑了张仙一同私奔,好几年年二人一点音讯也无,再次在江湖上走动时,已经一个是江南第一宫之主,一个是北方飘渺峰主人了。”

他话音刚落,便有人疑惑不解地开口道:“徐紫纵然有些武艺傍身,但是怎么可能会是飘渺峰主人的对手?她要怎么绑了张仙一同私奔呢?”

那老头儿笑笑,道:“这就得去问飘渺峰主人了。”

有人调笑道:“这笔烂帐,想来飘渺峰主人一辈子都不愿谈起,若是去问,怕是话音没落,便要被他一掌扇下峰顶了。”

众人大笑。那老头儿继续笑道:“当时,却没有料到孙莺莺竟然珠胎暗结,怀有身孕,张仙被绑走,她便独自一人将孩子生下来,只是她还是个黄花闺女,独自生了孩子,日子怎么会好过,未熬几年便过世了。她这女儿,后来被张仙收为徒弟,名叫孙菲。”

“孙菲菲,后来似乎是嫁给了春宫宫主许博容的?”有人开口问道。

“你这消息不知道都是多少年前的了,我听我在武馆做事的表哥说,那孙菲与许博容的把子兄弟通奸,被许博容给杀了。”

夏成周的脸色顿时便阴了下去。他虽然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春宫人多眼杂,他与孙菲的事又闹得那样大,外人不可能未曾耳闻,只是,却没有想到,外人竟将他们的事情传得这样难听。

那小老儿叹了一口气,道:“唉,是是非非,谁知道呢。”

夜深茶凉,闲人们纷纷散了,各自回家。夏成周见那老头儿正在收拾背篓,大步走了上去。

那老头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想不到今日竟然能为春宫宫主说书,真是小老儿三生有幸。”

夏成周淡淡道:“阁下如何知道我是春宫宫主?”

那老头儿咂咂嘴,道:“小老儿说得嘴巴都干了,街角有家酒肆,不如一同去那里坐坐?”

夏成周点点头,回过头正要让秦菲菲先回客栈去,却不知什么时候,秦菲菲已经不见了。

夏成周猜她是先回了,便转身,同那老头儿一起去了街角酒肆。

他点好了酒,请老头儿入座。老头儿大口喝了一碗酒,摸摸胡子,笑道:“走遍大江南北,果然还是此处的酒最香!宫主不妨也尝尝。”

夏成周哪有心思喝酒,再说他也不嗜酒。反倒是许博容,一喝酒必然喝到酩酊大醉。

那老头子看他一眼,笑道:“夏宫主可是想起了前宫主?”

夏成周不动声色道:“你怎么知道?”

“就像我知道你是夏成周一样,我自然也知道你现在在想许博容。”

夏成周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你是否还记得,你们十三四岁的时候,曾经在扬州城外搭船,和你们同船的,还有一个算命老头?”那老头儿说着,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背篓,里头响起了算课筒子的哗哗声。

“是你!”

那老头儿但笑不语,算是默认。

那次他与许博容一同渡水,同船的还有个老头儿,大清早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笼着袖子缩在角落里。夏成周见了算命的,觉得有趣,就要他为许博容算上一卦。

“公子哥是贵人之相,只是老朽有一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公子哥,情之一字,最怕强求,还需放开一步为好。”这老头当时是这样对许博容说的。他还有一言:“若要问公子何时成婚,这小老儿如何说的准,只差不多十七八岁左右。”

许博容果然便是十七八岁时娶了孙菲。

“你不是个算命的么?怎么说起书来了?”

“年成一年难过一年,大家自己都顾不过来,哪有闲心思算命,小老儿不过仗着走南闯北知道的多,来说说书混口饭吃罢了。”

“走南闯北知道的多?徐紫与张仙那事,一般人不可能那么容易知道,先生不是一般人吧。”

老头儿笑道:“宫主言重了,江湖人虽爱称我百晓生,其实不过是个唬人的名号,老头儿不过认识的人多,怎样的消息都打听得到罢了。”

“先生原来是江湖百晓生?失敬了。”夏成周开口道:“上回先生只为许博容算了命,这一回,可否为我算算?”

那老头儿欣然答应,拿出算课筒子,算了一卦。

夏成周见他久而不语,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阴错阳差,酿成大错,宫主原本是个痴情人,没想到还是被情字愚弄。”那老头儿叹了口气,道:“罢了,今日这酒,就不要宫主请了。”

夏成周回客栈时,秦菲菲已经睡下,床上鼓起大大的一包。夏成周想起那老头儿说的酿成大错,暗道我要的人就在此处,我能酿成什么错?他不由得失笑,觉得自己这一路走回来,昏头昏脑的样子十分可笑。

江湖术士,唬人而已。

他走上前,拍了拍那一团被子,柔声道:“菲菲,不要闷在被子里睡。”

被子下传来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宫主叫的菲菲,是在叫谁?”

夏成周没有想到她会有此一言,顿时明白过来,那老头儿说的书,她都听明白了,在跟自己置气。

夏成周不由得有些厌烦,不愿意哄她,转身便下了客栈,让小二再开了一间房。

有这事一闹,二人便没了游山玩水的心思,第二日便打包东西回春明山了。

夏成周有些兴味寡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和许博容行走江湖的时候,每一天都过的十分开心,最近这两次下山,却一次比一次无趣。

秦菲菲回了春宫,却是一直沉闷了下去。夏成周懒得哄人,又觉得自己最近不行,有可能是对她没了兴趣的缘故,便命人又采买了几个侍婢上山。

一日夜间,夏成周喝了点酒,便召了侍婢前来服侍。原本里头还好好的,隐约能听见男女的调笑声,未过多久,里头却忽然传来一声大响,接着便是侍婢的惊叫。

她叫到一半,却忽然被卡住了脖子似的失了声。

外头人不明白发生了何故,连忙问道:“宫主?”

叫了好几声,放才从房里传来夏成周恹恹的声音:“无事。”

过了一会儿,夏成周又开口道:“进来收拾收拾。”

下人们还道是夏成周办完了事情,爱干净,所以要人收拾,便都拿了干净的衣物床单等进去。没有想到却看到夏成周衣衫整齐地坐在床边,那侍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下人吃了一惊,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此时气氛显然不对,夏成周虽然沉默不语坐在一边,但那威压却是十分骇人。

下人只得哆哆嗦嗦地将侍婢抬出去,不敢多言半句。

第二日那侍婢醒来,有人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也哆嗦着想开口,却说不出半句话,竟然是哑了。

06.求死

后来又有几次,夏成周召了侍婢进屋,但是无一例外,侍婢们都是被抬着出来,第二日都哑了。

后来提到进宫主的屋时,早没有侍婢欢呼雀跃,一个个都害怕得紧,深怕被宫主宠信过后,那奇怪的哑病便要落在自己头上。不过庆幸的事,从那以后,夏成周也没有再找过侍婢。

此时夏季的高热已经过去,很快便到了中秋。这次的中秋过得好像去年一半,甚至比去年还要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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