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楼下出门左转有个公厕。”为了怕破坏现场，这里的厕所当然是不能用的。

看着林杰飞奔而去，刚从外面回来的薛子轩不由得说了一句：“头儿，第一天就这样，太狠了吧。”

“总要慢慢适应，这么温和的案发现场适合用来锻炼。”程瀚扬无动于衷。

薛子轩望天。

程瀚扬见路尧开始收拾东西，让出地方给采证的同事，便迎了上去：“路医生，有什么发现吗？”

路尧觉得自己很不想搭理他，但是这是工作，路尧一向公私分明，压抑住想把这个人灭掉的冲动回答到：“初步来

看是失血过多致死，死亡时间大概是在昨天晚上10点到12点之间，暂时看来除了手腕上的刀口外，没有其他表面伤

痕，进一步情况需要回去详细解剖以后才能知道。”

“能看出是否是自杀吗？”

“不是。手腕上的刀伤应该是主要致死伤口，从伤口的切口深浅来看，应该是被人面对面，左手抓住手腕然后用右

手持凶器划下的。”说着，路尧拉起薛子轩的右手，摸出衣服口袋里的笔在上面比划了一下，“就像这样。”

那么就是谋杀了。

“谢谢路医生。”程瀚扬点点头表示清楚了，“稍后尸检的时候我们可能还会麻烦你一下。”

路尧挑起嘴角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整理完毕以后离开了案发现场。

“老大，”薛子轩犹豫的看了一眼自家老大说：“你是不是的罪过路医生？他笑的好恐怖。”

“没有吧，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才对，虽然我觉得有点面熟。”程瀚扬小声的回答。

薛子轩翻翻白眼，早就很清楚这个人是工作上极度认真仔细，但是生活上极度白痴的一个人，不过应该……没事吧

。

“程组长。”已经采证完毕的工作人员拍了拍程瀚扬。

“怎么样，小张，有什么发现么。”

“房间内我们采集到5组不同的指纹，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房门也没有被撬开过的痕迹，桌上的酒杯上有一组指纹

，刚才对所有刀具做了一个简单的血液测试，没有刀具上沾有人类的的血液，也就是说，凶器没有找到，其他的信

息需要回去化验以后才可以知道。”

“好的，麻烦化验完了通知一声，我找人过去拿报告。”

“没问题，我先走了。”

看着小张和另一位搜证员离开了现场，程瀚扬继续在房间里和薛子轩一起查看着。

“是谁第一个发现尸体的。”程瀚扬一边查看客厅电视柜的抽屉一边询问。

“哦，是死者的一个同事，说是顺路来找死者一起上班，刚开始在楼下打电话给死者但是没人接，她就上楼按门铃

但是一直没人开，又打电话时听到里面的手机在响，觉得有些不对，叫保安来开门，结果一开就发现尸体了。已经

有同事带她回警察局做笔录，另外我刚才在外面转了转，问了一下周围围观的群众们，都说死者是不久前才搬进来

的，互相不认识。没有什么资料可以提供。”薛子轩一边回答一边移步进了客厅旁的厕所，查看了一下洗手台和淋

浴房的排水口。

“头儿……”门口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程瀚扬转头一看，原来是刚才狂奔出去的林杰，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

程瀚扬觉得……这个同学还需要多操练，下次还带他出现场吧……

林杰当然没有看出自己组长的心思，拉着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女孩的视线，程瀚扬和薛子轩

见状也移步到了门外。现场勘查也差不多了，程瀚扬一边取下手套，一边问道：“这个小朋友是？”

苍白的林杰移开视线没有看门里，其实尸体已经搬走了，只剩下不能抹去的一滩血迹。

“我刚才上来的时候听到这个小朋友说了些情况，您还是自己问她吧。”

程瀚扬拉着小孩走到一边，蹲下来轻声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晴，王依晴。”

“有什么要告诉叔叔的吗？”

“昨天晚上，我下来找小毛拿我借给他的小人书，小毛住在1219室，我住10楼，所以我是从楼梯上来的。我敲小毛

家门的时候，看到这边的铁门是打开的，然后几秒钟后又关上了，可是我没有看到人，也没有听到人说话的声音。

”

“小妹妹你还记得当时是几点吗？”

“恩，那时候我刚看完动画片，大概是8点半左右吧。”小妹妹煞有其事的把手放在下巴上思考了一下才回答。

让林杰送小朋友回家，没想到第一天就吐的昏天黑地的人还能留意到人群中的目击者。程瀚扬不由得在心里对林杰

点了点头。

程瀚扬在走廊上来回打量起来。这栋楼是类似于酒店式通道的电梯公寓，楼梯间是在走廊尽头也就是1221室旁边，

小晴上来以后到1219室确实不会经过发生命案的1215室。走廊两边门的设计是双号这边门向里开，而单号这边是往

外开，所以小晴说门挡住视线没办法看到有人在门边，也是有可能的，可是八点半左右的话，离遇害时间还有2个小

时，那么来人是凶手？还是单纯的访客呢？

“头儿，我送她回家了，小姑娘肯定是名侦探柯南看多了，一个劲儿跟我说破案的事情，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

”林杰又好气又好笑的说。

“那不是挺好的，你看你都不想吐了吧。”薛子轩笑了笑说，“难得来一次现场，要不要再进去看看？”

“薛哥，谢谢您了，不客气。”

“走吧，这边差不多了，先回警局再说。”程瀚扬走到保护现场的警员身边交代了一下，然后带着薛子轩和林杰回

到了警察局。

第三章

路尧回到警局匆忙的被同事带去办了入职手续，等到一切完毕的时候已经是快要临近中午的时间。看看表，还是决

定先去解决民生问题，等会开始工作以后不知道会耗几个钟头。这是进入A局的接到的第一个案子，路尧信心满满，

一定要漂亮的完成它。

回到办公室的路尧稍稍在座位上休息了一下，翻看了一些资料，等到中午正常休息时间结束，其他人都回到了工作

岗位后，便开始准备进入工作间完成今天的尸检。

“孝琪，一起来吧。”路尧招呼助手和自己一起进入了准备室。对于这个上面分配给自己的助手，路尧并没有太多

的了解，只知道他叫周孝琪，是刚刚结束了在英国的3年学习期回到国内实习的法医。根据局长王一龙的说法就是，

虽然周孝琪还是新人，但是年仅25岁的他绝对是值得培养的潜力新人。

是不是潜力股路尧并没有太在意，总之分到自己手上的人，就算是不潜力型的路尧也要让他变成实力型。

走进准备室里，却看到了两个没准备会看到的人。

“不好意思，路医生，解剖的时候我们需要跟您一起进去，不妨碍您吧。”薛子轩看到路尧盯着自家老大犯冷光的

眼神，心里有些打鼓，所以在说话的时候礼貌十足，深怕一个不小心引火烧身，虽然薛子轩并不知道这里烧的是什

么火，但是小心一点总没错。

“随便，但是不要吐在工作室里。”路尧扫了一眼眼前的人，换好衣服做好准备工作径直走进工作室。

程瀚扬并没有在意路尧的态度，更加没有把他和昨天看到的那个人联系起来，他心里现在反复思考和注意的都是和

案子有关的问题。

跟着路尧走进了解剖室的两人站在一边，尽量不妨碍到他的解剖工作，虽然并不是第一次进解剖室，但是薛子轩还

是有些不能适应，眼睛开始往天花板上看去，顺便瞄了瞄程瀚扬，不知道他是神经粗还是什么，眼睛一动不动的看

向解剖台，薛子轩向自家老大致以了最高的崇敬与钦佩，然后继续望天。

程瀚扬一边看着路尧熟练的动作，一边思考着一些问题，其实他所在的位置正好在路尧身后，路尧的解剖过程很多

动作他都是看不到的，只能看到前方的人不断的使用着工具，并时不时的向身边的周孝琪说着什么，周孝琪手中拿

着一个本子，在上面不断记录着什么。

看到路尧的动作总算停了下来，程瀚扬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问了一句：“路医生，有什么发现吗。”

“和最初的推测一样，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11月8日，也就是昨天晚上的10点半到11点半，死因是失血过多，致死伤

是手腕上的线形伤口，身上没有其它的伤痕。解剖时在她的胃部发现了一些药物和类似红酒的物质，已经让孝琪送

去给法证那边检验了，应该会是安眠药一类的，另外，死者的胃里没有其他食物残渣。”

“这是什么意思？”程瀚扬有些不解。

“一般情况下，食物在胃部完成消化过程需要4个小时以上，这就是说明，死者可能没有吃过晚饭，只有在死前的1

小时左右喝过红酒，至于药物是不是和红酒一起吃下去的，目前暂时无法验证到。”路尧说完，准备走出解剖室，

“至于其他的死者基本信息，孝琪整理好以后就会交给你们。”言下之意就是两位可以请回了。

“这……和案子关系大吗？”她没有吃晚饭，和她被谁杀死这个问题怎么看也扯不到一起吧。程瀚扬跟着路尧走出

工作室以后还是忍不住问了。

“大组长，我只是个法医，告诉你我的检验结果是我的职责，至于这个结果是否对你们破案有帮助，我无法左右，

另外，是不是和案子有关系这种问题，不是应该你去想的吗？怎么反而来问我？”路尧换回普通的白色工作服，脸

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对程瀚扬说。

程瀚扬这时候就算再神经粗也能感觉到路尧对自己绝对不能算友好的态度了，正准备向面前的人发问，身后的薛子

轩也换好衣服出来了，他一掌拍在程瀚扬肩上说：“老大，今天到现在为止滴水未进，先去饭堂吃点东西吧。”

“刚看完解剖你吃的下？”程瀚扬一时也忘记自己想对路尧说什么了，只是觉得有些好笑的看着薛子轩。

“又不是第一次了，又什么关系。”薛子轩得意的说，他忽略了自己大半时候都在看天花板的事实。

“我工作室里有意大利面可以吃，就是那种长得挺像寄生在人体里蛔虫一样的条状物体，再加点血一样的番茄酱，

味道还不错。要吃吗？我可以给你煮，锅就放在冷冻尸体的冰柜旁边。”路尧一脸正经的看着薛子轩说道。

“……呃，谢谢路医生，其实我不太饿，老大，我们回去开会吧，他们还等着我们拿结果回去呢。”薛子轩压下自

己想反胃的欲望，拉着程瀚扬赶紧离开，其实他真的没什么食欲，只是为了缓解一下老大和路医生之间紧张的气氛

，谁知道……这下好了，什么都不用吃了。

路尧看着落荒而逃的薛子轩和被他拖走的程瀚扬，嘴角牵起一个微笑，真可惜，没有看到他变脸色的样子，看来这

种程度还不够。

跑出法医办公区的薛子轩看着身后若有所思的人，有些好奇的问：“老大，怎么了？案子有什么发现了。”

“不是，子轩，我觉得路医生好像对我有些敌意。”

老大你也够迟钝了，现在才发现吗？薛子轩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这次白当牺牲品了。

“可是我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他，难道是以前被我逮捕那些犯人的亲戚？不像啊……”程瀚扬还是理不出个头绪来，

只能先放下这件事，准备开会需要的资料。直觉告诉他，虽然路尧对自己有些敌意，但只是用小的恶作剧来表达这

种不满，并没有在工作上有什么为难自己的，他应该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所以程瀚扬并不是很担心。程瀚扬也不知

道为什么，但是心里就是这样相信着。

两人回到重案组办公室以后，程瀚扬立即召集全部人马开会讨论案情。

进了会议室，待大家都找到熟悉的位置坐下来后，程瀚扬说道：“大家先把手上的资料整理一下，说说有什么发现

吧。”

古铭峰是组里唯一一位有家室的人，因为形象比较成熟稳重，所以大家都叫他峰哥，一直以来也几乎都由他总结案

子的基本资料。他翻了翻手上的纸张说：“死者名叫李钰雯，女，今年24岁，在天河保险公司做保险经纪。发现死

者尸体的是她同在一间公司工作的同事兼好友岑静瑶，据岑静瑶说，昨天下午下班的时候还和死者一起离开公司回

家，死者的情绪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岑静瑶提议一起吃饭的时候，死者还以当晚有约会为由拒绝了。今天早上岑静

瑶顺路找死者一起去上班，到楼下拨打死者电话没有人接，一时觉得奇怪便上了楼，按门铃也没有人开，岑静瑶再

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听到死者的手机铃声在屋里传出来，觉得有些不对劲，就下楼找保全一起打开了岑静瑶家的大

门。”

薛子轩扬了扬手中的验尸报告说道：“我和老大跑到法医官那里拿回来了最新鲜的验尸报告，案子基本可以排除自

杀的可能，这是一起谋杀案。致命伤是死者手上的割伤，死因是失血过多，全身没有其他伤痕，艾华已经去法证拿

死者胃里药物残渣的化验结果了，应该快回来了，对了，另外路医生检验后觉得凶手是左撇子的可能性不大。”

“你们从死者家卧室里带回来的电脑，我已经检查过了，里面除了一些公司客户的普通资料、工作计划以外，其它

的就是死者的娱乐软件了。”陈曦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说。

陈曦是组里专门负责电脑方面的技术人员，平时也会跟着出出现场，搜集证据，不过只要和电脑有关的问题，大家

都知道一定要找他，再累他也开心。

见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他有些不好意思挠挠有些卷的头发接着说道：“虽然没有发现有重要到可以让死

者被谋杀的资料，但是也找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说完走到会议室的电脑前，把一个U盘连接起来，使用幻灯机播

放出来一系列图片，众人眼中皆是一亮。

“我在电脑里发现了死者专门用于储藏照片的文件夹，其中的一个是直接就可以打开的，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图片

，这个人我已经调查过了，他叫梁卓毅，是死者的男朋友，在一家小型贸易公司工作，收入平平，相貌一般。而另

一个文件夹，需要给我一点时间，因为它不设置为了隐藏文件，还被加了锁，我觉得应该有料。”

见程瀚扬点了点头，陈曦笑笑走回了座位上。就在这时，组里唯一的男人婆推门进来了：“老大，拿到了。”

“既然是你拿回来的，路上肯定看过了，说说吧。”程瀚扬笑了。

“是的，老大。报告上说死者胃里的药物化验出来确实是安眠药，不过剂量应该很小，不足以致命，胃液里有红酒

的成分，和在现场带回来酒杯里的红酒成分一样，在死者的房间里没有发现凶器，房门没有被撬过，也没有打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