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警局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本来今天的天气就不是太好，此时已经下午五点，更加显得有些灰蒙蒙。程瀚扬

正在考虑没有车的自己和林杰，是要坐地铁还是小巴，一辆蓝色的车停在了旁边。

“需要载你们一程吗？”

“路医生？”程瀚扬有些诧异。

“上车吧，别婆婆妈妈的。”路尧有些恼，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皱眉的样子，不由自主的就把车停了下来

，见鬼了！虽然自己是喜欢男人，但是眼前这个男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自己喜欢的类型，除了那长脸还稍微看得过

去以外，根本一无是处嘛。

坐在后座上的林杰有点兴奋地对路尧说了目的地，终于不用去挤地铁了，而程瀚扬还在看着窗外出神，似乎在思考

着什么。

“路医生，这车是你自己买的？好漂亮。”林杰想着要跟路尧打好关系，开始找话题。

“哦，不是，我的车送去修理了，这是朋友的。借给我开两天。”路尧一边回答一边看了一眼那个让自己爱车送修

的“罪魁祸首”。

“唉，这边买个车位比车还贵，我是买不起了。”

路尧听着林杰的话，觉得这个小孩还挺可爱，笑着回答说：“你还年轻，慢慢来吧。”

“喂，到了，下车了，还坐着等我送你回家？”路尧微笑着看向后面还在出神的人，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这是路

尧想要收拾人的前兆。

“啊？哦，不好意思，我想事情想出神了，谢谢你了，路医生。”程瀚扬说的很真诚。他知道，自己和林杰来的地

方，虽然说不是相反方向，但是绝对不在路尧回家的那条路上，所以他是特地送自己过来的吧。

“哦，不用，记得你欠我一顿饭就好了，这个城市还有好多地方我没来得及去吃，等我想好了再找你吧。”说完，

没等程瀚扬回答，便开着车扬长而去。

“……”程瀚扬愣了一下。

“老大，我觉得，你可以开始存钱了。”

“……”

程瀚扬站在屋苑外看了一下大概的情况，确实，围墙不算太高，上面的碎玻璃也只不过是装饰，要翻墙出去并不难

。

进了大门以后，程瀚扬并不着急去梁卓毅的家，反正也这个时间了，多耽误一会也是一样。带着林杰一道四处看，

打算试试能不能发现围墙附近有什么蛛丝马迹。

围墙附近的草丛里脚印凌乱，看来这里的人并没有太在意，绕着围墙走了一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林杰似乎

有些失望，程瀚扬笑笑拍拍他的肩：“查线索时常常会遇到一无所获的情况，不用太在意，其实你来的这两天已经

很幸运了。”

“嘿嘿，老大，我能理解成你觉得我是幸运星吗？”林杰笑了。

“你说是就是呗。”

两人准备再到梁卓毅家里看看能不能有其他的发现，刚刚转身就看到前面不远处的草坪里多了一个老年人，打扮看

起来似乎是花匠，他穿着破破旧旧的工作服，手上还拿着一些塑料水管，似乎是在整理东西。

程瀚扬想了一想走上前去。

“老伯，我是警察，”程瀚扬一边说着一边把证件拿给他看，“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好，你问吧。”老伯一边收拾着手上的东西一边回答着，虽然这里的草坪和花草很少有人爱护，但是对他自己的

工作，他还是很负责的。

“老伯，这里每天浇花和整理花园的工作都是您在管吗？”林杰怕老人家耳朵不好，稍稍提高了些声音。

“是啊，我在这里做了十几年了，我家就住在这里。”

“老伯，那你这几天工作的时候，有没有在草坪里发现过什么比较特别的东西？”程瀚扬问。

“特别的东西？那是指什么。”老伯似乎有些疑惑。

“我们也不太清楚，总之就是平时不太应该出现在草坪里，尤其是围墙附近的东西。”程瀚扬对于老年人一向是比

较有耐心的。

“你们让我想想……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应该是昨天早上吧，我在浇花的时候看到草坪里有东西，我就去捡

起来看了看，结果，是一只手套，白色的。”

程瀚扬和林杰对视一样，有戏！

“老伯，您还记得是在哪边捡到的吗？”林杰问道。

“记得，怎么不记得，就昨天的事而已。”

“可以带我们去看看吗？”

“当然。”老伯笑了笑，点点头。

大概走了1分钟左右，来到了刚才程瀚扬和林杰已经走过的地方，老伯指了指前方的草坪：“就是那儿。”

“阿杰，去看看。”

林杰接到指示，带上随身携带的手套走进了草坪，在草坪附近查看完，似乎没有什么发现，他站起来思考了一下，

纵身一跃，双手撑着趴在围墙旁仔细的看了起来。

两分钟后，林杰跳了下来，他对程瀚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老大，可以打电话叫人过来取证了。”

程瀚扬点点头，林杰走到一边去打电话，程瀚扬直觉这里的发现可能会成为决定性的证据。

“老伯，您在这里捡到的手套是左手还是右手的？”

“恩……我想想……应该是右手的。”

“您还留着吗？”

“留着的，就在我家。”

“老伯麻烦你把手套交给我们，我们要带回警局化验一下，另外能不能麻烦你跟我们去做一份笔录？”

“这……手套给你们是没有问题，至于警察局，可以不去吗？”

“麻烦你了老伯，你也不希望看到罪犯逍遥法外吧。”已经挂掉电话的林杰，走过来摆出可怜的脸色对老伯祈求道

。

“那……好吧。”

小孩子真是占便宜……程瀚扬好笑的摇了摇头。

“老大，电话打得真及时，再晚点搞不好就找不到人了。那今天我们还去见梁卓毅吗？”

“暂时不去了，省得打草惊蛇，等化验结果出来以后看看再说。”程瀚扬已经打定主意要“请”法证小张加会儿班

了。

等到小张到了现场采完证以后，程瀚扬和林杰跟着他的车又回到了警察局，程瀚扬千叮咛万嘱托，拜托小张明天一

定要出检验结果，小张无奈，只能答应。再给花匠李老伯录好口供以后，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自己和林杰好像

还没有吃过晚饭，这时候才觉得隐隐有些饿了，条件反射的又想起了那一顿天天海鲜大酒楼，抖……

“一起吃饭吧，林杰，今天也把你耽误到这么晚了。”程瀚扬看来看时间，都已经九点多了。

“不会啊，我觉得能在C组工作很开心的。”林杰笑了起来。

“是吗？”程瀚扬看着眼前的小孩也笑了，但愿你能永远这么开心，尤其是在遇到一些……计划外情况的时候。

似乎想起了什么，程瀚扬稍微有些恍惚。

“老大，可以点餐吗？”林杰眨眼。

“……天天海鲜酒楼就免了。”程瀚扬说完，拿起钥匙往外走准备锁门。

“哈哈，我不会像路医生那么狠的，我带你去个吃海鲜的地方吧，又便宜又好吃。”

“大晚上的你不怕撑死？”

“我年轻，不怕。”

“喂喂……我很老吗？”还不到30好不好。

“放心吧，这顿饭我请客，当谢谢老大带我，恩，要不要把子轩哥也叫出来呢，这两天我也麻烦他不少。”

“随便你吧。”程瀚扬耸肩。

“喂，子轩哥？我是林杰啊，嘿嘿，在干嘛……出来吃饭……没事儿，出来出来……恩，好好……我们要从那边经

过的，去接你把……拜拜。”

第九章

叮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铃声划破了室内的安静，床上的主人伸手按下闹钟，翻了个身，继续睡。

过了半个小时响起敲门声，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反应。

“嘭”……

门外的人终于按耐不住，展现“佛山无影脚”踹开房门，手上提着一串钥匙。只见来人走到床边深吸一口气，然后

大声叫了起来……

“程瀚扬，八点了，快给老娘起床！”

“妈……”程瀚扬十分无奈的坐起身，掏掏自己的耳朵，“您叫人起床的方式不能温和一点吗？”

“八点多了。”程母便无表情。

“啊？”

“我说八点多了！”

“啊啊啊啊，要迟到了！”

程瀚扬用光一般的速度穿好衣服，在五分钟内洗漱完毕冲向餐桌，然后又用了2分钟喝掉温热的稀饭，抓起钥匙冲出

门口。

“唉，这孩子……”程母虽然摇头，脸上却满是宠溺的微笑。

好不容易赶上了地铁，站在人挤人的车厢里，程瀚扬在考虑自己买车的可能性，生日那天老妈交给自己的银行卡，

既然她说能拿来买房子给首付，那么买个车应该也不是问题，否则真是太不方便了。只是不知道老妈如果知道准备

给自己娶媳妇买房的钱买了车，会不会提菜刀追杀？程瀚扬摸了摸脖子，算了还是回去跟他们说一声，必要时叫老

爸出马吧。

被挤了一路好容易到了警局门口，起床时整个人恍恍惚惚的感觉终于消失了，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原来挤车还有

这种好处。程瀚扬自嘲的笑笑，都怪那两个该死的小子，明知道今天要早起，昨天还敢喝酒。

还好还好，没有迟到。

推门走进办公室，一群人基本都已经到了，没想到昨天晚上醉的晕乎乎的林杰，今天看起来反而挺精神的。

“老大，早。”林杰冲程瀚扬打招呼。

“大家早，法证那边的资料送来了吗？”

“子轩过去拿了，小张说，‘让我加班不说，还想让我给你们送资料过来？做梦！’说完以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程曦无奈的笑了笑，很是了解小张的郁闷。

程瀚扬也笑了，没有说什么，环视一下四周，发现居然少了一个人。

“峰哥还没有到吗？”见众人摇了摇头，程瀚扬也有些疑惑，他很少迟到的。

正想着这个问题时，程瀚扬的电话响了。

“喂？峰哥？”

“恩，瀚扬，我女儿今天早上起床突然发烧了，我老婆昨天回了娘家今天还没回来，我得带女儿去医院，今天要请

个假。”古铭峰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着急。

“恩，好的，你去吧。别担心案子，我们会搞定的。”

挂上电话以后，程瀚扬突然想，要是自己以后的孩子生病……恐怕……算了，照顾孩子这种事好像不太适合自己，

还是找个老婆过日子，不要小孩好了。

程瀚扬招呼大家等薛子轩一回来就准备开会，今天一定会有惊喜的。

“老大。”薛子轩踏着急促的脚步走进了办公室，向众人摇了摇手里的文件，大家立刻会意地奔向了会议室。

“老大，果然是很重大的发现，”薛子轩翻开资料递给程瀚扬，然后接着说：“老大和阿杰找到的那只手套里，采

集到了一些皮屑和汗液，小张昨天加班加点进一步化验了DNA，如果有了犯罪嫌疑人，可以直接进行比对，另外……

有点惊喜，你们在围墙碎玻璃上找到的血迹，和手套里留下的皮屑汗液做了一个NDA的比对，证实那不是一个人的，

可是两个不同的DNA超过半数吻合……老大，你想到什么了？”薛子轩笑了一笑。

“申请搜查令，顺便把梁家兄妹带回警局来，陈曦，你和子轩、艾华一起去。”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当众人带着梁卓毅和梁敏宜回到警局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今天晚上可以休息了。

林杰和薛子轩带着梁卓毅进了审讯室，而艾华和陈曦带着梁敏宜进了另外一间。

“是我杀了那个女人。”刚坐定，梁敏宜立刻开口对艾华和陈曦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这么快就承认，反而让人觉得有些怪怪的。

“为什么要杀死她？她是你哥哥的女朋友，也就是你未来的嫂嫂了吧。”艾华一边拿出记录本一边问道。

梁敏宜停了一停，然后慢慢说道：“我恨她，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那么她是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憎恨她呢？”陈曦接着问下去，艾华开始做记录。

“我还记得我小时候，每次有人欺负我，哥总是帮我出头，他很疼我的，直到我长大都很疼我。”梁敏宜没有回答

陈曦的问题，反倒是陷入了回忆中，似乎是很美好的回忆，她的脸上竟然带着一丝甜甜的微笑，然后突然，微笑不

见了，又恢复成了面无表情的神色，“可是那个女人自从出现在他身边，哥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她夺走了。我考大学

那天，本来哥答应我要等我考完，来接我去吃海鲜好好庆祝一下，庆祝终于脱离苦海，可是那个女人给他一个电话

，他就扔下我走了。我恨她，她从我身边抢走了我哥。”

艾华和陈曦对视一眼，陈曦慢慢问道：“你哥哥迟早是要成家的，不是吗？那么他迟早要和其他女人一起生活，你

不觉得你的想法太幼稚了吗？”

“为什么？就因为我们是兄妹？我不能喜欢上自己的哥哥吗？我只想平平静静的跟哥一起生活，我爱他，我就是爱

他啊。”梁敏宜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但是还是在陈曦和艾华的注视下慢慢的平息下来。

“那……你是怎么杀死她的？”

“找到她，给她吃了点安眠药，然后放了她的血，看着她慢慢流血而死。”梁敏宜有些精神恍惚的说着。

“你和她的关系应该不太好吧？”陈曦继续询问。

“谁会跟她关系好啊？”

“那么你怎么知道她住家在哪？她又怎么会那么听话吃下你喂给她的安眠药？”

“……她家的地址是我哥无意中说给我听的……安眠药是……是……我假装买了东西上去拜访她，混在食物里给她

吃的。”

“是吗？”

“我已经认罪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够证据了就起诉我啊，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梁敏宜似乎又有些激动了。

艾华和陈曦对视了一眼，陈曦点点头，艾华合上记录本说到：“梁敏宜，我们现在要扣留你，跟我们走吧。”

与此同时的另外一间房里，同样被带回来的梁卓毅一眼不发的看着桌上的一次性水杯，但是却并不拿起来喝。

“梁卓毅，为什么有你皮屑和汗液的手套会掉在围墙旁的草坪上？”林杰已经是第一百零一次询问这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