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芮秋微笑，“昨晚睡得好么？”
陈珐安露出一点小儿女的羞涩，然后嘿嘿挠头，看样子昨晚和Alva 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太舒服了，差点就睡过头了，不过还得帮他把衣服给洗了，他下午要穿的。”
芮秋坐起身，整理了一下睡衣，下床穿了拖鞋，“我给你洗吧，你去睡会。”
“真不用，不过他要问起来你就说是你洗的，不然他要骂我啦，他不许我早起，他训起人来超级啰嗦，明明中文都讲不利索，讲着讲着就又是满嘴的英语，我一听英语就头疼。”陈珐安吐吐舌头，抱着衣服跑了出去。
芮秋进浴室洗漱，再出来，已经找不着陈珐安了，大概是怕男友训他，所以又偷偷溜回床上了。他给自己榨了杯果汁，坐在沙发上看着早报喝着，转头瞧见阳台上新晾上的衣服，天蓝色的衬衫在清晨习习的微风中飘扬，从衣领到衣摆都洒满了清淡的阳光，风吹过，飘过来一阵清新的味道。
芮秋和他们住在一起已有三个月了，他从那对情侣身上学会了如何爱，如何被爱。他看到过陈珐安系着围裙笨拙地挥着锅铲给Alva煎鸡蛋，把鸡蛋煎成了黑炭，然后叉腰指着对方的鼻子要对方一点不剩地吞下去，对方欣然照做，然后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块，吃得一嘴黑，互相指着笑起来。他也见过两人争吵的模样，陈珐安上蹿下跳的发脾气，Alva忍无可忍拦腰把他抱起来丢在床上，俯身一个深吻把对方吻得晕头转向，然后戏谑道：“Ann，my dear。你的吻计退步很多，要不要练练？”
原来爱情可以在如此轻松的环境下进行。
芮秋似乎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失败，他活了三十多年，却一直以为爱就是忍让和包容。
少年不识情滋味的时候，他懵懂地把爱交给了突然闯进他生活的褚博睿。
当爱情的错觉一瞬即逝，对方留给他的是十几年的情感空白。太长的等待早耗尽了他对爱情的期待，相比爱情，他更满足于平淡的同居生活，相互搀扶，相互倾诉，至少在他累了困了的时候，还有个肩膀可以依靠。过去身边来来往往那么多人，竟没有一个肯为他驻足，原来感情是件奢侈品。
如果现在恋爱还不算太迟的话，芮秋很愿意一试，哪怕只有短短的几个月，他也想体会一下热恋的滋味。于是，每天给褚博睿发短信，成了他情感的寄托。而他也的确从中体会到了恋爱的滋味，淡淡的，却回味悠长。更令他满意的是对方似乎也很享受这样的互动。
凌晨，芮秋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让自己趴着，他摸出手机给褚博睿发了条短信，细长的手指轻击着手机键：[今晚不许睡，陪我聊天。]
如此任性的要求，芮秋还是第一次，若是以前他万万不会提这样的要求，但是此时此刻他想纵容自己一次。
褚博睿很快回复了两个字：[呵呵。]随后又回过来一句：[我不睡，你在干吗？]
芮秋敲动手指，手机屏幕上映出他嘴边浅浅的笑意，[陪你聊天啊，我今天吃了鱼子酱，很鲜，很想给你尝一下。]
[呵呵，好啊。]
[那你张开嘴，露出舌头。]
褚博睿呵呵笑着照做了，没一会，芮秋发来短信：[怎么样，感觉到了么，我舌尖的温度。]
褚博睿的确感觉到了温度，却是体内源源不断上涌的血气，他闭着眼睛想象着手机对面芮秋的模样，包括对方的衣着，在床上的姿态，神态和表情，越想他越觉得身体躁动得厉害。他忍不住把手探进撑起一片帐篷的睡裤，气息缓缓急促，低沉。
他右手回着短信：[你猜我在做什么？]
[坏事。]
[呵呵，你倒清楚，你该庆幸你不在我跟前，否则我能把你顶得哭叫求饶。]
芮秋那边沉静了一会，然后褚博睿的手机信息铃声响起，褚博睿粗沉地喘息着，活动着左手，仰头闭了一会眼，他点开短信。
[博睿。]对方没了下文，似乎再等着他回应。
[嗯？]
[如果我此时此刻出现在你面前，你能做到只抱着我，而不是冲进我的身体么？]
褚博睿手上的动作忽然顿了顿，他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到自己的下身，那里的物体胀得充血，颜色暗沉的表面密布着鼓动的经脉，正是剑拔弩张的气势。
在褚博睿沉默的那两分钟，芮秋的下一条短信已经发过来了，只有两个字：[晚安。]
合上手机，芮秋翻身下了床。
唰地一声，两大片窗帘被从中间分开，瞬时，充足得刺眼的阳光铺天盖地倾泻进来，照得整间房间亮堂堂，芮秋伸手挡了下灼目的光线，踩着阳光走进阳台。
隔壁房间的门有了动响，Alva轻手轻脚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大大地打了个呵欠，然后精力充沛地伸了个拦腰，对方抱着手臂活动了一下筋骨，转头瞧见芮秋，礼貌而友好地对他打了个招呼：“Morning。”
芮秋也点头回他，“Morning。看样子睡了个好觉。”
Alva愉悦地点头，视线落入房间变得温柔而宠溺，“是的，睡得非常好，这个小坏蛋难得让我睡了个安稳觉，你知道，”他歪了歪脑袋，用蹩脚的中文说道：“抱着他睡觉非常舒服，我很迷恋那种感觉，虽然和他做爱也是件非常快乐的事情。”
“你们在一起几年了？”
“Umm，准确地说，三年两个月零六天。”Alva很骄傲地说，然后指指房间里的陈珐安，“小坏蛋已经不记得了，你可别告诉他，我要好好罚他。”
“好。”芮秋的心情是说不上的复杂，但是他真心替他们两个高兴，“我很羡慕你们。”他坦然。
Alva笑了，“其实你也可以找到一个很爱你的男人，你的自身条件很好，我的朋友都说你是个非常迷人的男人，很有……嗯，东方人的含蓄美。”他耸耸肩，“非常迷人。”
“谢谢。”芮秋真心感谢对方的称赞。
Alva看出他心情并不太好，就找了些愉快的话题跟他聊，“知道吗，Sara生了一个小baby，她举办了一个party，希望我能带你去，you know，她对你……”Alva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诙谐逗趣，“她是个魔鬼。”
芮秋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两人聊了一会，芮秋的心情好了许多。临转身，Alva叫住他，“秋，我和Ann都希望你幸福。”
芮秋看了他一会，点点头笑了，“谢谢。”
回到卧室，床上的手机闪着彩灯，他接起来，手屏幕上只有两个字：[我能。]
芮秋的唇角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也许他可以把回去的日子提前一些，作为对他的奖励。
第 59 章
芮秋乘飞机回来，迎接他的是飘满整座城市的鹅毛大雪。
不知不觉，春节已临近，城市上空飘荡着年节的气氛，热气腾腾，夹杂在铺天盖地的白雪中，更添了份热闹。此时距芮秋离开已有四月之久，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令这座城市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当然，变化的不止是城市。
芮秋提着行李箱，带着满身异国气息，扬手招了辆出租。
褚博睿刚结束完年度总结大会，浑身透着疲惫，最近他忙得都没时间休息，吩咐秘书把这两天的行程空出来，褚博睿进了办公室准备提前回去休息。
办公室的门一推开，褚博睿便嗅到一丝香水的味道，很淡。他抬头，看到自己的老板椅后冒出一缕热气，携着一股香醇的咖啡香味。
褚博睿皱了眉毛，“谁？”
老板椅缓缓转过来，露出熟悉的俊容。
叠加的修长双腿包裹在笔挺的西装裤里，黑底白花的花纹衬衫服帖地勾勒着上身匀称精炼的线条，“怎么，不欢迎？”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却是难以言喻的性感，微挑的眉梢和轻扬的唇角，透着戏谑和揶揄。
那一刻，褚博睿几乎说不出话来，手臂上担着的外套无声地滑落到脚边。
芮秋低声笑了出来，搁下咖啡杯，瘦身长腿地走过来，他拾起地上褚博睿的外套掸了掸，手指在褚博睿的额心戳了一下，“几个月没见，怎么傻了吧唧的？”
褚博睿伸手一把把对方紧紧箍在怀里。
两副躯体撞击，产生一股奇妙的真实感，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真切地感觉到对方的血肉。
“喂。”芮秋无奈地摇头，嘴角染了笑，伸手回应般搂住对方，他笑道：“博睿，该减肥了，腰我都抱不过来了。”
芮秋感觉到褚博睿凑在他颈间不住地点头，沉沉的，湿热的气息在他颈子里堆积成炽热的温度，“减。”
芮秋像搂着大娃娃一样抱着他，也许有些话根本不需要说了，这样让对方感觉到自己的温度和气息，大概什么话都可以省了。
褚博睿重重地一叹气，像是终于卸下了重担一样，他拍着芮秋的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再不回来，我就得追过去了。”
“你这老腿怎么追？所以……还是我回来。”
褚博睿无法表达心里的激动，对他来说，四个月简直成了一辈子，再见到芮秋，他觉得跟做梦一样。
芮秋的外套脱在沙发上，人在浴室里洗澡，哗啦啦的水声清晰而真实地传过来，引得褚博睿不住地往那边看，那里边的人真是芮秋么？
浴室的门拉开，芮秋裹着浴巾走出来，膝盖到小腿以及脚踝的线条紧致而利落，无与伦比的性感，上身宽肩窄臀，修匀而饱满，散发着肉体的香味。
褚博睿站起身走过去，没给对方惊叫的机会打横把对方抱起来，直奔卧室。
芮秋被重重地丢在床上。
对方掳了把半湿的头发，两肘撑着上身，毫无防备地歪着脑袋看他，眼神似挑衅似勾引。
褚博睿站在床边，不紧不慢地解着领带和衣裤。
芮秋以为对方会不顾一切地冲入他的体内，却不想褚博睿只是脱了外衣，上床之后并没有动他。
“怎么了？”
褚博睿的嗓音低沉，“别动！”
芮秋分明感觉到股间抵着一根滚热的硬物，他转身附上褚博睿的嘴唇，低声道：“如果你想，可以继续。”
褚博睿侧头给了他一个吻，沙哑的声音说：“它见到你就不受控制。”
芮秋咬着他的下唇，把自己的下身贴上他的，缓慢磨蹭，“那就别控制。”
“别乱动，再动受苦的可是你。”褚博睿有些恼怒地皱着眉，他忍得相当辛苦。
芮芮秋果真不再乱动，他把头埋在褚博睿的颈间，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他闭上双眼，五官变得柔和，疲倦渐渐浮上眉心。
褚博睿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他的脑袋，有些干的嘴唇在对方额间轻啄了一下，“睡吧。”
芮秋的确累了，伏在褚博睿温热的躯体上，在对方手臂中沉沉地睡了下去。
看着枕在自己肩膀上睡着的芮秋，褚博睿的面上脱去严肃，变得温柔。粗糙的手指描摹着对方的五官，划过对方的唇角，他低头在那两片丰腴上轻轻碰了一下，因为等了太久，所以格外珍惜。
一下一下轻抚着对方光裸的脊背，褚博睿拉过被子把两人紧贴的躯体盖住，他低着头，鼻尖是芮秋身上淡雅的味道，温暖而干净。
褚博睿把他搂紧，鼻尖抵着他光洁的额头，他调整了个姿势，让两人睡得舒服些。
没有炽热的激情，褪去最原始的欲望，剩下只有两人相拥而眠的亲昵。
这一觉，两人睡得很沉，在彼此交织的气息中，他们独享了这一刻的安宁与祥和。
城市上空飘着轻薄的雪，城市公交各大站台的广告牌焕然一新，新张贴的海报上低调而内敛的字体写着：Van，个人首张专辑——《PS。I love》，黑白映画的帅气侧脸，安静的等待，默声的仰望，像是独守着一份没有结局的爱恋。
芮小弈站在站台边上，手指隔着玻璃描画着对方年轻的俊脸，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海报很帅。]
没一会，手机响了，芮小弈翻开手机：[本来就帅，上车了？]
[臭美吧你。]芮小弈想回还没上车，一想，改敲了几个字：[已经上了。]
他缩缩脖子，发完短信把手缩进袖子里，搓了几把脸，他把羽绒服的帽子戴起来，低着头，似乎整个世界就在帽子底下手掌上的手机里一样。
[哦。]对方回了一个字。
“切，小气什么，多回几个字你会死啊。”芮小弈翻眼，想想对方现在已经是大歌星，事情一大堆也顾不上他，他塌了肩膀。
脖子忽然被人勒住，有人隔着他的帽子把他的头发胡乱揉了一把。
芮小弈下意识一肘子打过去，手肘被对方手掌稳稳地接住，然后他的后脑被人推了一把，对方的声音不恼不怒，“谋杀啊。”
芮小弈翻下帽子扭头，“你怎么来啦？”
对方两手插在裤兜里，脸上一副大墨镜遮住大半张俊朗的脸庞，“不是已经上车了么？”
芮小弈墨迹半天，抬腿踢了他一脚，“你怎么跑出来了，不是说接到通告了么？”
“不想干。”冯辰飞漫不经心地说。
“你搞嘛？说不想干就不想干，你还是新人就拽上了，小心被雪藏。”
“MV里有和女主角的吻戏。”
“那算了。”
冯辰飞转头，挑着眉毛看他，芮小弈被看得耳尖发烫，甩回去一句，“看毛看，没见过帅哥啊。”
“见过……“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脱得光溜溜的帅哥。”
芮小弈直接给他一脚，“滚！”
冯辰飞跳开，“喂，裤子弄脏了。”
公交这个时候还没来，站台的人来来往往，芮小弈低头沉默了一会说：“我爸前几天回来了。”
冯辰飞点了下头，“嗯。”
两人心照不宣地选择安静。
芮小弈低着头，没一会，脑勺被人打了一下，“车来了。”
“嗯。”芮小弈嗯完，回头看着冯辰飞，并没有急着上车。
冯辰飞对他扬扬下巴，示意他赶紧上去，免得车开走了，芮小弈还是没动。
“再不上……”冯辰飞只觉得嘴唇上软软地被什么碰了一下，他抬头，芮小弈的身影已经钻进了公交，正隔着公交门冲他比V字。
冯辰飞竖起衣领，顶着风雪往经纪公司走的时候，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掏出来看了眼：[脑袋刚才被公交门夹了，呜呜哇，＞＜]
冯辰飞回了两个字：[活该。]
门铃响了，芮秋披着睡袍起身，褚博睿从被子里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不许他下去，芮秋低头在他脸上咬了一口，“睡你的吧，都快让你整死了。”
褚博睿这才心满意足地松了手，揉了揉脸上的牙印。
芮秋开了门，门外的正是洛炀，洛炀所住的房子主人从国外回来了，他特地过来告别。
送完洛炀，芮秋又回到卧室，懒懒地躺回了床上，褚博睿随即翻身压过来，“谁啊？”
“洛炀。”
“哦，那小子，和陈朗住一起的？”
“是啊，陈朗，你原情敌。”芮秋趴在床上，扭过头挑衅地说。
褚博睿伸手掐了把他的屁股瓣，扶着他的腰把整个身体压在他背上，低头咬他的肩膀，“还记仇呢？”
“我跟秃子记什么仇啊？”芮秋闷笑，肩膀一阵阵地抖动。
“好啊你。”褚博睿又气又笑。
芮秋两臂撑着剧烈晃动的身体，话不成话，一阵阵地喘气，“轻，轻点儿。”
褚博睿果然放缓了动作，“这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