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亦表示虽然比赛的结果看起来的确是秋天输了,水澈想带着秋天居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最好是一起留下来参加盛宴,让血族好好款待他们一番,以弥补一开始的不友善。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最主要地当然是蝙蝠带来的血族亲王的意思,要好好款待水澈。
看了一眼秋天怀中的海,水澈点头应下。海的确发现了藏在这城堡里面的秘密,那东西于水澈有用,如果能借用就最好不过了。
安心地住下来,盛宴当天所有人却都找不到水澈和秋天。这个世界有他自己的规则,如果因为自己的插手而影响了这个世界,这并不是水澈所希望的。如果是修真界,水澈并不在意,只是,这里更像一个与修真界平行的世界,在不知道深浅的情况下水澈不会轻举妄动。
晚宴上觥筹交错,含着欲望、血腥和权力。血族后将军以上的人到来到,狼人族除了狼王也来了不少重要人物。显然,在这样的盛宴遮掩之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拿出来商量。
与那里的奢靡不同,水澈此时坐在山顶的地上,四五岁模样的秋天圆滚滚地蜷在水澈身边,头靠在水澈的腿上。抱着睡的冒泡泡的海,秋天用轻轻的声音说着话。奶声奶气的、话语间也有些模糊,还怕吵醒海而压低了声音。
秋天很高兴,能够用喉咙说话的感觉很奇异。犬类是连普通妖修都不及的,犬类太过忠诚、单纯,有时候有奇遇都无法修炼成妖。所以作为犬类的秋天,在化形前保留地更多的是犬类的特性,即使他有着独立的、完整的思维。
“主人,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大主人他们啊。我想他们了。”说得久了,秋天有些困了,睡前喃喃地问道。能够独占水澈秋天很高兴,可他也想大主人还有披绣他们。
轻轻理着秋天金棕色柔软的短发,水澈眯了眼眸看着星光闪烁的夜空。黑暗中犹如更加深沉的宝蓝色眼眸与此时的苍穹几乎一样,流转着点点星芒。他也想墨月了,连对方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没有方向感的思念。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在这里。优雅侯爵的城堡内,有着很奇特的精神领域波动。不是由生物散发出来的,是由一种稀有的石头散发的。这石头对于修真者来说类似鸡肋——不能拿来炼器,也不能如灵石一样储藏灵气,它唯一的作用就是拥有着握着它的时候增加精神波动。不是加强精神力,不过是增加精神波动。
它虽然很鸡肋,这是个时候对于水澈却有极大的用处。在情绪波动巨大的时候,双向的灵魂契约能够让水澈和墨月感受到对方。那个时候,水澈和墨月可以将自己的现状告知对方。甚至,可以快速找到对方。
若是不能借用……水澈微阖了眼眸,他本是打算做一回宵小的。只是,海探查回来的结果是那块石头在维持一个血族的生命,让那个血族的精神能够一直处于波动状态,不至于真的死去。这样的情况,他想偷也不能了。
给秋天盖上毛毯,心里稍有忧心,手无意识地揉弄着秋天柔软的头发。看着星辰渐渐减少,从边缘露出一点点鱼肚白。然后浮在天空的几丝薄薄的云,被染上了金红的颜色。目及之处,都被渲染上一层朦胧的金色,比所有的灯火宝石都美丽的光芒。
水澈能够看到,在严冬慢慢过去的时候,开始冒出的几片小小的叶子。上面的脉络,里面是清澈的液体缓缓流动。湖泊上面弥漫着淡淡的蓝色水汽。少许苏醒的植物上散发出丝带一般的绿色水汽——整个世界,都交错在一片灵气线条中。加上,太阳在不知不觉中就跃出了地平线,悬在灵气缭绕的地表,显得暧昧又让人感慨。
原本黑暗的地方,因为太阳而全都明亮起来。沉浸在一片明媚中的世界,慢慢苏醒。
宝蓝色的眼眸映衬着太阳的金芒,犹如最清澈的湖泊波光粼粼。水澈突然释怀地笑了起来,他真是走进了一个怪圈。按他的性子,不应该是在这里纠结那些。他拍了拍秋天的肩膀,声音中带着释然:“小秋天,起床了,太阳真的晒屁股了。”
秋天立马就从水澈腿上起来,动作间很清醒,黑溜溜的眼眸里面却全是迷糊。水澈失笑,不看秋天的眼眸还真不会让人觉得他还没有醒。这样的秋天真是可爱,水澈捏了捏他的脸,带着他往刚开完盛宴的城堡走去。
整个城堡已经结束了一场盛宴,走进去的时候还是能感受到那里残留的奢靡。没有整理干净的城堡,弥漫着各种味道。水澈有些无奈,血族还真是一个过分服从于自己欲望的种族。大厅里面弥漫的味道,掺杂着淫靡。
没有停顿地通过长长的通道,忽略一旁奢侈的摆设。秋天已经完全醒来,耸了耸鼻子,打了好几个喷嚏。他的嗅觉依旧非常灵敏,对于这里残留的味道很是敏感。海醒过来,还没有完全睁开眼眸,就从秋天怀里蹭上去,然后爬到了他脖子上面。
“唔,海~”海天的声音软软的,带着鼻音。他说话会模模糊糊,却不是咬字的关系,秋天说话一字一句很慢,咬字很清楚。会模糊是因为那湿湿软软的鼻音,让他显得特别软糯。
海抖了抖翅膀,继续扑在秋天的脸上面,堵着秋天的鼻子。心里对血族很是不屑,早知道就把那块破石头直接拿出来了,管那棺材里面的人性命如何!
将海提起来,水澈敲了敲那坚硬的蛋壳:“得了,秋天知道什么。别欺负他。”
海啾啾了几声,有些不甘愿,却也乖乖飞回秋天软软香香的怀里。这笨狗是他的,只要一直这样单单纯纯就好。
呵呵,水澈轻笑几声。海和秋天一起多了,不知什么时候就喜欢腻在秋天身上,连精神上面也开始黏腻起来。他倒是乐见其成,海和秋天都像是他自己的孩子,若是给了他人他还有些不放心……只是,他们两人心性也不算全定,后面的路如何还很长。
转过弯,走廊底是一个房间,有着结界。水澈走过去,那结界根本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在里面已经讨论完了重要事情,在讨论一些细枝末节的几人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惊到。相视一眼,眼里都有些怀疑。整个房间的结界,是由血族亲王和狼王一起结造的,竟然有人不惊动这两个高手而用敲门来提醒他们到来。
打开门,看到水澈狼王爽朗地笑了起来。对着被沙发挡住了身形,只露出一个发顶的人笑着道:“亲王不是想见见水澈吗?如今人来了,亲王可要好好看看。”说完,狼王站了起来,带领着西决在内的几个狼人朝着水澈恭敬地点了点头。
血族的亲王也站了起来,水澈挑了挑眉,这血族亲王长的真是极好。是他见了除墨月之外,最完美的一张脸了。墨月的脸,俊美到妖异、邪肆,再加上他本身的气质,只要一眼就几乎把人的心神摄走。而眼前的男人,五官也相当完美,属于西方人的深邃五官,祖母绿的眼眸蕴含了千年的古老韵味。被这样的人注视着,会让你有一种你是他前世恋人的错觉。那双眼睛,太具有沧桑感。
水澈失笑,其实想想,他自己也有上千岁。遇到的修真者年岁向来是不用提及的,因为记不得自己到底几岁了。经过的岁月太久,以后的岁月太多,都无法让人太过在意。如正常人一样,沧桑感并没有那么浓重。
“狼王,亲王。”水澈朝着两人打了招呼,然后走进房间,“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们。”
血族的亲王看着水澈,这个温和如玉的男人。动作间满是随意,透露出来的却是一股独特的优雅悠然。身上的血液果然如齐亦形容的,香甜的诱人。面容比他自己的更完美,活了千年,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
抬了抬手,房间里面的人都退了下去。水澈阻止了想要离开的齐亦,走到了空着的沙发上面坐下。秋天抱着海,手短脚短地爬上沙发,靠在水澈身旁。舒适地感受着自己头上的手温柔地轻抚,眯起了黑溜溜的眼眸。
水澈看着血族的亲王,眼里满是坦然:“我想要向血族借一样东西。”
第68章:做客狼族
看到血族亲王满是古老韵味的祖母绿眼眸微闪,水澈轻笑:“那样东西,对于血族来说也应该很重要,若是不愿借,我不会勉强。”
齐亦心里有些紧张,水澈来他的城堡也不过几天,几乎每天都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当然,不排除水澈的能力过强,即使他到处走动也没有人发现。他想借的,到底是什么呢……
血族的亲王放下手中渗着鲜血的红酒,颜色过分艳丽的唇与绿色的眼眸让人神色恍惚,他缓缓开口,字句间都有着一股古老的韵味:“你想要借的是什么?”
“在城堡底下中心的某一块石头。”水澈知道,这样的提醒对方就会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果然,在听了水澈的话后,亲王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水澈一眼:“真是可惜,那东西无法外借。”
心里有些可惜和失望,水澈面上却依旧云淡风轻,温和地笑笑:“是我唐突了。”秋天有些不开心的嘟了嘟唇,被水澈安抚着什么都没有说。
房中一片安静,水澈微垂了眉眼摩挲着秋天的耳朵,就像秋天还不是人形的时候一样。秋天也舒适地眯起眼眸,他怀里的海蹭了蹭,钻到他的衣服里面。
狼王将酒杯中的白葡萄酒一口饮尽,豪迈地抹了抹嘴:“亲王,我们族明天就回去了,水澈可就由我们来接待了。”
看到狼王的动作,血族亲王祖母绿的眼眸中闪过机不可见的不屑。若不是形势所迫,高雅的血族怎么会与这群不懂礼仪的狼人在一起。那白葡萄酒可是他们的珍藏,就这么牛饮真是浪费。
秋天的耳朵抖了抖,从水澈腿上爬起来,滴溜溜的眼神看着狼王:“明天我们就要跟着你们走啊?”
看到秋天的模样,加上那软软糯糯的童音,狼王豪迈神色的脸瞬间柔和下来:“怎么,秋天不高兴么?”心里却想着,他们那些狼崽子小时候怎么不见那么可爱啊,小时候就皮粗肉厚的。哪有秋天这般水嫩,那皮肤好像掐一把就会有水出来一样。
秋天抿了抿嘴,看到水澈沉静的眼眸不再说话。把海从胸襟前拎出来,用短短肉肉的手指戳着他的翅膀。主人一定是有用才会开口借东西的,那些人不借按主人的性子才不会抢夺。他如果去抢夺了,主人也一定不会高兴的。
知道秋天心里在想什么,水澈心里有些温暖,秋天真是个乖孩子。
“那明天开始就要打扰狼王了。”将秋天抱到地上,水澈站起身。在场的三人只觉得刚刚眼前的人还在朝着他们笑得温和,突然就消失了。
血族亲王的脸色微变,刚才那个男人离他们这么近,就这样消失在他们面前——他什么能量波动都没有感受到。就是说,如果对方一直存在这里,或者想要他们的命,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如今相信我的话了吧,水澈与我们甚至不是一个等级的。”狼王耸耸肩膀,整个人都瘫在沙发上面。
“说不定,还超过传说中的圣级。”祖母绿的眼眸中神色复杂,苍白的手指从没有一丝褶皱的袖子中露出,缓缓摸过酒杯边缘。他们站在力量的顶端过久了,甚至快忘记了在他们之上还有圣级的存在。慢慢啜饮杯中的红酒,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跟着水澈他们的还有温流,以及跟着温流的齐亦。温流对于水澈与之前的态度一样,并没有因为水澈的能力很高强而有忌惮之情。一路上,聒噪地蹭在水澈旁边。对于人形的秋天更是不放过,一有机会就捏一把。
不过在受到海的攻击之后,温流委委屈屈地不再动手动脚。在和水澈说话的时候,他眼神不时瞟一瞟一派优雅的齐亦。恐惧和不甘里面,带着温流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
很长的路,在几个高手看来也不过是半天的路程。天色还没有暗下来的时候,水澈一行人就已经到达了狼人族的居住地。
狼人的居住地并没有血族的精致,没有高大的城堡、也没有精心修剪过的植物。一幢幢石头筑成的房子,大块的石头甚至还能看出原来的模样。庞大的石头建筑,一点都不精致,给人的感觉与狼人一样很是豪放粗犷。只是,将这些巨大的石头磊在一起,建造成一片居住地。放眼看去,竟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宏伟感。
一到狼人族,秋天就一直很可怜地打喷嚏。整个狼人族里面都弥漫着狼人身上浓厚的体味,根本无法躲开。秋天打得鼻头都红了,眼睛水汪汪的,像是一眨眼就会有泪水掉下来。海无奈地用翅膀拍住小秋天的鼻子:“笨啊你,以你的修为一段时间不呼吸一点影响都没有!”
将海从自己脸上扒下来,秋天耸了耸鼻头,不再呼吸。果然,这样舒服好多。
狼王本意是吩咐下去让那些人开始一场宴会,在知道会接待水澈后他就已经告知了要准备好。水澈看了他一会儿,缓缓摇了摇头:“大家赶了半天的路,还是先休息一下。”
狼王称是,对水澈的态度极为恭谨,让迎出来的狼人倍感惊讶。
轻笑了一声,水澈走过狼王身旁的时候,狼王听到那个温润的声音在脑中响起:“若是狼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是先去处理的好。”他们一路赶来,水澈并不觉得累,狼王和秋天也不会有什么太累的感觉。难受的,是一直跟着他们赶路的齐亦、温流,以及几个狼人。
狼王的速度控制地很好,正好是这几个人能够承受的最快速度。又有不是自己族内的人在,累了也是咬牙坚持下来。狼王会这样的原因,水澈并不认为是为了锻炼着几个小辈,而是因为焦急。
这个粗犷的男人作为狼族的王,很会掩藏情绪。甚至,什么事情都做得恰到好处。比如,在血族的亲王面前故意显露地特别粗鲁豪迈——让血族的亲王不怎么欣赏他,形势所迫又让他们必须合作。
被他一直掩饰地很好的情绪,却在狼王的行为间暴露出来。来参加一个盛宴,结束的第二天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怎么看都是狼人族有什么让他不放心的人或者事存在,才让他不得不这般。
狼王谢过了水澈,第二日傍晚就举行了一场宴会。很是简单的,聚会。中间的场地上面燃烧着篝火,照亮了大半个场地。一旁有个简单的露天格斗场,几个狼人会喝了几杯后脱掉了上衣,相互切磋。
狼人的打斗很直接,全是身体格斗。碰撞在一起的肢体声音,让人听了头皮都有些发麻。不断的碰撞声,甚至让人怀疑会不会撞断了骨头。肌肉纠结的上身露出来,在火光的照耀下面能看到上面一层汗水。
不少狼人族的女人都在呐喊,显得很是奔放。有几个狼人从格斗场上面下来,就搂过自己的妻子吻得火热。有些则是拿起一旁的水桶,将里面的水从自己头上浇下来,顺便大口喝水。狂野的男人味十足,这般模样引起了不少狼人族的少女尖叫。
秋天皱着鼻子,他一直处于不呼吸的状态。如今,场中挥洒汗水的狼人族男人们更让他不敢随意呼吸。不过狼人的食物让他觉得好接受多了,都是大块大块的肉类,不精致却很能够引起人的食欲。
狼人族的人很好客,看到水澈和秋天都会友好地笑。有几个狼人已经听说了水澈的实力很不一般,还有他身边的看起来瓷娃娃一样可爱的小秋天也非常厉害,好几个想向水澈发出挑战。只是都被西决骂了回去:“你们几个别不知死活的,找对方练手去。别打水澈和秋天的主意,被王知道了要你们好看。”
几个年轻的狼人笑闹着离开,嘴里还开着西决的玩笑:“西决,你这么护着他们~不过是切磋切磋啦……”
老实的西决,在火光下本就有些发红的脸更是红得夸张。有些慌乱地看着水澈,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多次都没有想到该有的解释。
就在这个时候,狼王领着一个人走到水澈面前。真的是一个“人”,而不是狼人。长得在一群狼人里面显得很清瘦,甚至有着一股书卷气。站在一片欢闹沸腾的狼人中,篝火的背景,格斗的时候肢体相撞的声响,这一切都好像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