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债还钱 下——寻香踪
寻香踪  发于:2013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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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归庭深呼吸了好几次,终于稳定了情绪,他要说点什么,他要为这段感情做点什么,不能就这么被符母判了死刑:“伯母。我很理解您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但是我和符鸣在一起,并不是一时冲动。符鸣是个非常出色的人,他十分有担当,我知道他也不是一时冲动。我和他,都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我想和他在一起,无论以后有任何风雨,我都会和他一起承担,我想他也是这么打算的。所以恳请伯母能够成全。”

符母摇了一下头说:“你们不会知道今后有多难的,两个大男人,一定会让人指指点点。我不愿意我儿子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我已经让他走过一条不光彩的路了,我怎么能看着他继续走一条不光彩的路?”说到后来,她的眼中泛出了泪花。

石归庭轻声地说:“伯母,我不知道别人会怎么说,那是他们的想法,我管不住。但是我会让符鸣活得很快乐,不会让他再患得患失,郁郁寡欢。”

符母停下来,仔细看了一下石归庭的表情,他很坦然,也很坚定,很显然,他是理解自己儿子的。说到这一点,的确是她的心病,她曾经看着儿子落落寡欢了许久,在睿睿的娘离开之后。虽然他从未说过什么,但是从那以后,他再也未对任何女人产生过兴趣,有时候自己暗示要给他另外说亲,都被他三言两语挡过去了,仿佛对女人失去了信心。

如今他找到愿意过一辈子的人了,可是是个男人啊,这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如何自处?可儿子就是认定了这个人,他之前已经斩钉截铁地跟自己表过态了,如果不能和石大夫在一起,那以后也不会娶了,反正他当初也没打算再娶过。

符母心里非常纠结,她挣扎着说了一声:“就算是我同意你和鸣儿在一起,鸣儿已经有睿睿了。你父母不会催着你成亲生子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石归庭垂下眼帘:“先父先母早已仙去,不会再催逼我了。至于后人,石家已经有了。我会将睿睿视为己出的。”

符母手扶着额头:“这点我倒是从不怀疑。”她有些绝望了,本来儿子的态度已经够坚决了,她想对石归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石归庭主动退出,未料他竟也铁了心要和符鸣在一起。

这时符鸣在门外喊:“娘,您到底说完了没有啊?睿睿哭着要您。”

符母一听,果然是符睿在哭着要祖母,连忙站起身要出去,看见石归庭还恭敬地坐着,摆了一下手:“随你们去吧,我已经老了,管不了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好自为之吧。”

石归庭长吁了一口气:“谢谢伯母成全。”

符鸣拉开门,三两步跑过去,将符睿从符鸣手中抱过来安抚。符鸣走到门口,迎上正慢慢走出来的石归庭,看他一脸苍白,心疼地说:“怎么了,石头?我娘没难为你吧?”

石归庭虚弱地笑一笑:“没有。”

符母站在他们身后,冷冷地说:“这事你们自己知道就好了,也别太张扬。你们自己常年不在家,倒没什么闲话听,我和睿睿还要在村子里待呢。”

符鸣偷偷地对着石归庭吐了一下舌头,大声地跟母亲说:“知道了,娘,我们一定不张扬。”

石归庭心说,这事恐怕也瞒不得长久的,白膺和劳成都知道了,以后马帮的弟兄恐怕也会逐渐知道,难保大家都不跟家人说。时间一长,估计全村的人都能知道,这事还能低调吗?看着符母和睿睿,不由得有些惶然。

符鸣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拍拍他的背说:“不要紧,这事我们不说,人家难道看不出来吗?倒不如坦荡荡的,反而不会私下议论。”

石归庭想一想,也是这个理,事情都这样了,要是怕流言蜚语,当初就不该和符鸣在一起的。只是想着符睿还那么小,以后恐怕要被别人说闲话,便有些堵得难受。不过先还是瞒着吧,能瞒多久是多久,最好等睿睿再大一点,能够懂事了,由自己告诉他,这样肯定比从别人口中传出来更好。

第五十八章:合卺

这一天几个大人都相处得有些尴尬,唯有睿睿不谙世事,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石归庭陪着他,听着他天真稚气的童言童语,略略开怀一些。有时候想到自己和符鸣终于得到认可了,不由得又暗自高兴一回。

符鸣的心情显然是雀跃的,他没有石归庭那么敏感忧愁,照他自己的活法,就是天塌下来当被窝盖,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懂得及时行乐,他不止一次跟石归庭这样说。到了晚上要睡觉的时候,符鸣拿出两件簇新的衣服出来:“石头,来换上这个。”

石归庭看了一眼:“都要睡了,明天再试吧。”

符鸣笑起来:“不是试衣服,穿上。我也要换的。”

石归庭看着他:“要做什么?神秘兮兮的。”

符鸣只好自己动手,将石归庭的外衣脱去,给他换上新的,又拿出一双簇新的鞋子,给石归庭穿上。接着自己也穿戴一新。

石归庭看看自己的新衣服新鞋子,又看着符鸣的,突然间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符鸣在地上放了两个蒲团,拉过石归庭,看着他说:“石头,咱们两个大男人,也没有什么仪式。今天我娘同意我们在一起,就算是礼成了。但是我还是想请老天和你仙去的爹娘以及我爹作个见证,我们给他们磕个头,就算是堂堂正正地在一起了。”说完拉着石归庭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符鸣将放在桌子上的酒壶和酒杯拿下来,斟满了酒杯,举起酒杯。“请你爹娘和我爹爹喝杯喜酒。从今天起,石头就和我在一起了,从今往后我们生死相随,我一定不会负他,请爹娘们作证。保佑我们平平安安,白头到老!”

石归庭的喉咙有些堵,他有些想哭,在地上缓缓洒上三杯酒。

符鸣敬完酒,将石归庭拉起来,又给两个杯子斟满:“石头,咱们喝杯合卺酒。”说完挽着石归庭的手,将酒一饮而尽。

石归庭红着耳朵,也将酒喝了。

符鸣将两个杯子都放下,将石归庭圈在怀里,贴着他的脸蹭了蹭:“好了,石头从现在起就进了我符家的门,是我们符家的人了。”

石归庭咕哝说:“阿鸣以后也是我石家的人了。”

符鸣笑起来:“对,我们是彼此的人了。好了,洞房吧。春宵苦短,我盼这天盼了好久了。”

石归庭:“……”这人怎么这么能破坏气氛啊,刚刚多温馨啊。

符鸣拉着石归庭坐到床边,亲手给他脱衣服。石归庭压住他的手:“我自己来。”

符鸣促狭地笑了一下:“原来石头喜欢主动,那就自己来吧。”

石归庭怒目而视:“我不是女人!”

“我知道啊,但是你手不方便嘛。”符鸣无辜地眨眼。

石归庭倾过身子,“呼”地一声将灯吹灭了,省得看见他耍宝。符鸣在黑暗中抚掌,笑:“石头果然聪明,知道熄了灯好办事。”

石归庭:“……”突然有种想踹他的冲动。

他磨磨蹭蹭地脱着衣服,符鸣等得不耐烦,扑过来伸手一捞,便准确无误地将石归庭捞进怀里:“好石头,别磨蹭了,春宵苦短啊。我帮你。”说着便动手,又快又轻地将石归庭的衣服除去,迅速将他塞进被窝里。

石归庭心里有些忐忑,符鸣说洞房说了好久了,今天终于名正言顺了,肯定有些什么要发生的,他有些紧张,又隐隐有些期待。

很快,符鸣自己也脱了衣服进来。他将石归庭搂进怀里,然后伸进他的衣内,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摸了一遍,摸得石归庭浑身颤栗,他兀自啧啧称赞:“嗯,不错,长了不少肉。这阵子的饭没白吃。”

石归庭按住他的手:“阿鸣,今天你怎么跟你娘说的?”

符鸣停了手,自己躺平,左手搂着他,右手放在他的颈脖处,感受着脉搏的跳动:“说了很多。她后来跟你说什么了?”

“她想让我跟你分开,说别人会戳我们的脊梁骨。”石归庭闷闷地说。

符鸣叹息着说:“唉!我娘啊,总是替儿孙考量太多。她其实是担心我会过得不好。睿睿她娘,是我娘一个姐妹的女儿,当初是我娘竭力促成了我们的亲事。没想到后来竟是这样的结果,她心里十分难受。所以这两年她很少跟我提娶亲的事,可能是想让我缓缓,没想到我居然跟她说要跟你一起过。虽然你样样都好,但是个正儿八经的儿郎啊,难怪她心里难受。”

石归庭听着,点头:“我能理解她。”

“谢谢你,石头。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我娘其实早就接受你了,她就是心里有些转不过弯来。你看吧,她嘴上虽那么说,该怎么对你好一样也不会落下的,明天你肯定还是有你喝的大骨汤。”符鸣轻抚着石归庭的手臂。

石归庭闭了下眼睛:“你娘是个好人,我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符鸣轻笑:“你没什么对不起她的,要说对不起的也只有我。我们要好好的,别让她觉得同意我们在一起是个错误的决定。”

“睿睿怎么办呢?”石归庭又问。

“什么怎么办?”

石归庭有些担忧:“他还那么小,会不会因为我们受人歧视?”

符鸣摸了一下下巴:“所以我说要教会他打架,谁说他就揍回去。”

石归庭用手肘捣了一下符鸣:“众口悠悠,靠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符鸣哎哟了一声,笑道:“不用担心,我人品这么好,你又是这么好的人,大家多半都会比较同情睿睿,怎么会说闲话?再说了,众口悠悠,若有那么些爱说闲话的人,你怎么做都是有话讲的,我们是没有办法堵住他们的嘴的。所以只能做自己,让别人说去。”

石归庭听着这句“做自己,让别人说去”,觉得非常在理,心里的负担也便轻了些。窝在符鸣怀里,渐渐便有了睡意。

符鸣摸摸他的脸,轻声问:“石头,困了吗?”

石归庭从鼻子中“呣”了一声,算作回答。符鸣笑一笑,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困了就睡吧。”洞房,这也算是了吧,等大夫精神再好点。自从安多回来,大夫的精神明显不如从前,符鸣怀揣着不安,那次被雪埋,对大夫的身体肯定有影响。他自己是大夫,嘴上是说没事,要真没事就好,万一有点什么,岂不让自己后悔死去?一定要找个有经验的大夫给他好好看看才行。

符母虽然嘴上说不乐意他们在一起,但是以前如何对待石归庭,现在照旧,甚至更体贴细心了些。石归庭自己也感觉得到,所以总是回以感激的笑容。

符鸣这两天不知道在捣鼓什么,问他也不明说,只是让他等着,等着就等着吧。石归庭闲来无事,只好教孩子、逗小狗,小石头已经能跑得很欢实了,身子也粗壮了一圈。石归庭觉得它的脾气太憨了,总是任由符睿在它身上搓来揉去的,半点不耐烦都没有,石归庭担心它被他们这么养着,到时候一点獒的霸气都没有。

有一天劳成带着劳勇来跟石归庭学读书,小劳勇看着小石头,也欢喜得很,想过来抱一抱。结果小石头牙一呲,小眼睛在黑漆漆的毛发后面露出戒备的神色,喉咙里呜呜地响,愣是不让劳勇近身。石归庭终于松了口气,还是有脾气的嘛。原来小家伙认主,认定了自家的主人后,随便你怎么捣鼓它,它都温顺得很。符鸣捏着小石头脖子上的皮毛,将它拎到半空中,任它四肢划动,直说这种狗傻。石归庭将它夺回来,不乐意地说,你懂什么呀,这叫做忠诚。符鸣笑着连连点头称是。

一天早上,天才蒙蒙亮,符鸣将石归庭从暖和的被窝里挖出来:“起床了,石头。”

石归庭迷迷糊糊睁开眼:“这么早,有事吗?”

“嗯,今天出远门。”符鸣麻利地给他套衣服。

“去哪?”石归庭打个呵欠。

“去了就知道了。”

“哦。”

出了房门,石归庭发现符母都没起来,符鸣自己去厨房弄了早饭,端上桌:“石头,去漱口洗脸,来吃饭了。”

“伯母还没起来,她知道我们要出去吗?”石归庭一边舀水一边问。

“嗯,知道,我昨晚跟她说了。”

“到底要去哪里呢?”

“丽江。”

石归庭倏地睁大了眼睛:“去丽江?去丽江干嘛啊?”

“不干嘛,去玩儿呗。”符鸣将饭菜全都端上了桌,“快点,石头,一会儿饭都凉了。先吃饭,一会儿路上有的是时间问。”

两人吃了点早饭,收拾好,开门出来,空气清新得很,有些微冷,晨曦微露,还有薄薄的朝雾,看样子是个大晴天。符鸣怎么想到要去丽江玩呢?石归庭心里还狐疑着。

从鹤庆去丽江,赶马一般需要两天时间。马车的话,一天多就足够了。符鸣挽了马车,马车是符鸣自家的,石归庭倒是在杂物间看到过。符鸣已经将车收拾干净了,车厢里铺得暖烘烘的,上次从安多带回来的狼皮都处理好了,分了两张给他们,现在正好拿来垫车厢。

“上去吧,去车厢里坐着。”符鸣掀开帘子,扶着石归庭上去。

拉车的是三妞和一头叫小枣的枣红色母骡子,在骡马当中,母马和母骡比公的要耐劳很多,脾气一般也温顺些,比公的好管理。

符鸣自己赶马。石归庭想到一路上都是迎着北风走,符鸣在外头吹着风,肯定会很冷。“阿鸣,过会儿我替你赶一会儿,你一个人赶马太冷了。”

符鸣扬着马鞭,在空中甩了一下,发出啪的一声清响,三妞听到响声,就开始迈蹄子走路。“没事,等上了官道,我就进来陪你,三妞自己会拉着走的。”

原来老马还有这等好处啊。

第五十九章:丽江

出了村口,上了官道,符鸣钻进车厢里,陪石归庭一起坐车。“石头,冷不冷?”

“不冷,这狼皮挺暖和的。”石归庭摸摸垫在身下的狼皮,“怎么想起来去丽江,是要去访买卖吗?”

符鸣将他的手放在手心里捂着:“嗯,也是为了去寻访一下年后的买卖。主要是陪你去丽江玩,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要是赶马过来,时间恐怕没这么充裕。”

石归庭笑起来:“不能玩就不能吧,哪还用专门跑过来呢。”

“要的。”符鸣一脸认真,“大夫你本来出来就是为了云游的,进了我们符家帮,虽然走过的地方不少,但是真正去游玩的时间却很少,真是辛苦你了。”

石归庭有些感动地说:“也不算很辛苦啊,大家不都是这么过的嘛?”

符鸣摩挲着石归庭的手:“辛不辛苦我自己知道。你是因为跟着我,所以觉得再苦再累也不算什么,但是我心疼啊。你看你,本来多逍遥自在的一个人,被我抓进了马帮来当差。风餐露宿,接二连三地受伤,差点连命都搭上,我想想就觉得堵得慌。对不起,石头。”

说到后来,符鸣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调。石归庭听着也很动容:“阿鸣,你别这么想,我跟你在一起,哪怕是睡雪地、盖星空,都是满足的。我才走了这么几个月,已经觉得所吃的苦是常人不能忍受的了,可是你们呢,数年数十年如一日地过这种生活,赚的又只是仨瓜俩枣的,那才是真苦呢。”

符鸣捏着石归庭的手:“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我们这么赶马实在是太辛苦了,朝不保夕不说,赚的还只是个温饱,将来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改变一下这个现状。让大家,让你,都不再受苦受穷。”顿了一下他又说,“石头,我想问你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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