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无嫌猜——寒塘鹤影
寒塘鹤影  发于:2012年10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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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沉默了一会,陈雨笑着说该走了,于是挥手,互道珍重,于彼此都明白,并不是希望再见,没有再见,只是希望你过得好而已。

许平凝望这陈雨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仿佛是另一个自己,看了看身边的张淘,轻叹一口气,道,我们也回去吧。

回去的路不算长,两人都没有讲话,到了门口该分开了,许平见张淘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走了,也只好苦笑一声。

事实并不像许平想的那样,实际上,张淘今天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的刺激,他的内心陷入空前的挣扎中,原来以为只会属于自己的东西,一直只属于自己,现在才知道,不会的,如果他要离开,自己竟什么也做不了,他不是没感觉到许平的冷淡,但是他努力了,他在安全的范围向他妥协,亲近他,讨好他,只是这些似乎远远不够,许平像是下定决心要离开他似的,而且,今天,他才真正意识到威胁,并不是他离不开自己,而是自己离不开对方,心里反复回忆他凝望陈雨的眼神,不同于平时的淡然无波,他明显是带着自己的情绪,张淘直觉感到许平对她是另眼相看的,又回忆起许平那次的表白,心里渐渐清明了。年轻人就是这点好,头脑一热,管你什么世俗、什么人言,只要我下定决心,似乎全世界都会向我让路,张淘也是,带着想通了的轻松和期待入梦了。

缘分,总是这样,有的终会有,不管怎样曲曲绕绕,还是会牵手,如果没了,也就没了,无论你如何让乞求、耍横,它也不会理你,它似乎有它的路,你不知道它终会走向哪里,你左右不了,所以,你唯一能做的是,当你拥有,请你珍惜。

第二天下工时,张淘兴冲冲的去找许平,得知许平不在宿舍,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人,正在沮丧时,之间许平回来了,原来又被王哥叫去忙了,还好大家做工的都是老实人,可能心里也会有一点羡慕嫉妒,但没人使绊子,言语间也并没有冷落他,许平见张淘正和工友们聊天,也便微笑的坐过去听他掰。

张淘见许平微笑着看着自己,突然就不好意思起来,拉起许平就出去了,许平也没说什么,对于张淘,许平无数次陷入绝望,逼自己放手,可不一会,总会又生出希望,或者妥协,想着过一日算一日,这几天的便也不对他摆脸色了。许平被张淘拉着走了挺远的,张淘见地方算偏僻,也没人,便停下了,一抬头正见许平一脸的和颜悦色,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便不由的也笑了。

“许平,你就不怕我把你拖来要毁尸灭迹呀。”张淘嘴上又皮起来。

“我还不是尸体呢,让你失望了,”许平也配合这耍耍嘴皮子。

“啊,”张淘一把扑过去抱住许平道,“我现在就来杀你啦”

“谋杀亲夫啊,”许平的性格其实有点内敛,也只有和张淘在一起才会开这样的玩笑。

张淘本来是抱着许平的,纯粹是作势的,但这会听见许平的玩笑,突然就脸红了,赶紧就要放开许平,却被许平快一步抱住。

“我就抱一会,抱一会可以吧,”许平低低的说。

听着他近似哀求的声音,张淘也不好受,心里酸酸的,这个骄傲的人,却在自己面前这样脆弱,不由的反手回抱着,也许是气氛太好,张淘不知不觉把心底的话说出来了,“许平,我也喜欢你。”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许平轻轻抚摸这张淘的头。

“啊”张淘慌了,原来他知道啊,心里有不由的疑虑,都知道自己喜欢他,他还这样对自己,“那你到底喜欢我么?”

“傻瓜,我爱你,胜过我自己,知道你不愿面对我的感情,我就不逼你,除了那一次,那次看见你眉飞色舞的与人说笑,我就突然觉得该放你走了”

“你是吃醋了吧”

“是呀,我吃醋你都不理我,尽和别人讲话讲的火热”许平不由的开心的承认,“现在回想起来,还有几分吃味呢。”

说起来,两人就这样表白了心里,好像平常的散步聊天似的,竟不觉得突兀,也没有十分激动,好像两人一直都是这样,或者早该这样了。

落日的余晖点点滴滴的洒落在凡间,有一片静谧,有一方安宁,还有,相依相偎、相知相守的两个人。慢慢的余热散尽,尘世陷入冷寂,只剩下一片模糊的背影,在朦胧的夜色中隐隐约约,直至湮没。

第九章

在许平和张淘二十岁的时候,两人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其实,实际求是的说,便是两人有了点余钱,加上张淘一向来不大住的惯那个集体,毕竟学生时期的室友都是比较文雅的,甚少闻到熏天臭味和打雷般的呼声,于是两人中无论谁要出去住,另一个也就自然的跟着呗,遂开始了同居,哦,不,是合租时代了。

房子是寻到了,一间十几平米的房间,单门独户的,一月一百五,房里也没什么家具,除了一张双人木床,一张桌椅外,就没什么了,好在两人每日三餐在工地里吃,也就指望它睡个觉罢了,两人把各自的被褥搬过来,收拾收拾,许平看着一张床上铺着的两色被单,突发奇想要去买一个新的,张淘不解,大可以只铺一床被单啊,抬头看着许平快乐的神情,不禁也就同意了。两人共同挑了一款蓝白相间的被单,许平铺着铺着突然说,好想把这些都换成新的,张淘不禁笑道,又不是结婚,要全新做什么,去年在家带的被褥还是大半新的,盖着也暖和,何必浪费呢,说着突然明白过来,这是正赶上许平看着自己,突然就脸红了。许平便也笑,伸过手把张淘也拽到床上,说,可不是,今天娶媳妇呢。张淘便不干了,反过来扑上去,两人扭打了一会,都气喘吁吁的停下了。

一时间两人都有点尴尬,身体的紧密贴近让彼此都感受了对方的身体的变化。本来说他们之前也曾亲密过,但现在是在表白了彼此的心意后,反而生出羞涩和怯意。只是这事,身体似乎在和意志较劲,非要意志妥协,越要控制,它便越要反抗,一时谁也没有动,只是紧紧地看着对方的眼睛,似乎是一种不容抗拒的命运,深深的跌进对方的眼神中。不知谁的手先抚上谁的身体,谁解了谁的衣扣,两人第一次如此袒成相对,却谁也没有睁开眼,只是凭着感觉抚摸、亲吻,浑身像着了火似的热,只想向对方贴近,渴望着对方温热来缓解这份不适。许平翻过身压下张淘,凭着本能开始亲吻着他的两颗红豆,反复揉捏,并不知厌倦的亲吻他每寸肌肤,直到腰下、腹部,不经意就碰触到对方的欲望,许平感受到身下人的颤栗,于是便毫不犹豫的亲吻起他的欲望,一下子,对于两人来说,似乎眼前的世界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汪洋的喜悦、颤栗。

说起来好笑,对于两人来说,以前的性事接触只限于手,如今偶尔有所突破,却仍然远离实际意义上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任凭两人的智慧,谁也没能想象出来还有花这样一种东西,尽管如此,两人还是前所未有的尽兴,杯具的是几年后,两人才从神奇的VCD中了恍然大悟,原来是可以这样啊,果然是洞在清溪何处寻,经历了最初的不适和不断探索提高,这个难题总算得到圆满的解决了。

当然,同居生活是充满情趣的,但这也并不能减少生活的艰苦,除了白天的重体力活外,两人也承受着巨大的经济压力,尤其是许平,因此,许平更加跟紧王哥,隔三差五的的外出和应酬,张淘有时会有点吃醋,但是小别胜新婚也乐趣多多,遂也做宽容状了。

转眼又一年过去了,琐碎流长,虽偶有吵闹,但感情日趋稳定、安心。两人也换了间房子,虽不大但有个阳台可以当厨房用,每逢不上工的时候,比如下大雨、雪的,两人也不回老家,就窝在自己的小家,自然,洗衣做饭,柴米油盐这样的生活谁也避免不了,两人都没有钱顿顿出去吃大餐,好在许平会做饭,张淘也会打打下手,于是一顿饭从做到吃,总会比别人多用一会时间。

拜高中时代学了几句英语,以及英语老师的赏识,许平对西方文化是好奇的、欣赏的,此外,不知道你是否会惊奇,中国的盗版往往是很无所不能的,比如冷门电影、黄色电影、音像等无所不含,你可以随意在街角的某家盗版店了里找到这些,许平也跟时代罗曼蒂克了一回,张淘望着许平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二手VCD机子,一脸新奇,问道:“就这东西可以放电影?”

“嗯哼”,许平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一边捣腾。

果然,电影出来了,是部1953年的老片子,奥黛丽·赫本的罗马假日,许平把被子拢起来靠在墙边,两人遂靠着被子坐在床上一同看。电影讲述了一位欧洲某公国的公主与一个美国记者之间在意大利罗马一天之内发生的浪漫故事,最后,乔抛弃功成名就之良机,将照片送予公主留念,镜头停留了,深情的四目对望中,公主轻轻地对乔说了声再见……

许平转过头来,看见张淘一副既难过又愤恨的样子,不禁搂过他问道:“怎么啦?”

“我既为他们不能在一起感到伤心,又恨他们就这么轻易放手,公主与平民又怎么了,怎么西方人也这么封建!”

“哪里都有等级嘛,不要理它吧,”许平应付着,其实许平也知道,张淘愤怒的不是等级,或是公主与平民的爱情故事,而是顽固,而是现实,他们的爱情只怕更艰难,所要面对的又岂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张涛有点闷闷不乐,心里也知道不能怨许平,要他说什么呢,附和自己么,可是自己讲的也不是电影呀,两人对现实都有想过,但是从来没有敞开谈,张淘明显感觉许平要更在乎这些,又怕爱人轻易放弃,又不知道爱人到底作何打算,自己说过几次,许平也不接话,久了也懒得再提了。

许平这几天不知在鬼鬼祟祟的搞什么,张淘虽然觉得疑惑,但是深埋的心底还是信任,于是忍着好奇没有问,这天刚回到小家,就感觉到许平一脸殷勤的朝自己笑,于是只好忍着鸡皮疙瘩一抖,问道:“今天有什么好事呀?”

“一会你就知道了,先坐下吃饭吧。”从换了房子起,两人偶尔晚上也自己做饭,特别是那天有什么好事发生。

张淘坐下,看见许平端上菜,果然是一桌好菜,还有一碗面条,心里不禁乐和,今天还不是一般好事,许平心情明显太好了。

本来以为吃饭的时候许平会公布答案,没想到许平太沉得住气,张淘也便一是好胜心起,也没有问,两人就这么居心叵测心怀鬼胎的吃完饭了。不意外的,许平今天又意外的洗碗去了,等到忙完了,又兴冲冲的拿了一个包装完好的礼物盒,张淘一时没忍住,伸手就夺过来,打开一看,是两块男士手表,金属表带,看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味儿,张淘拿起一块,带到手上,自我欣赏了一番,啧啧称赞,不一会儿又像想起了什么,指着另一块表问:“你送我两块干什么,难道要我一只手带一块么。”

“不是,”许平闷闷的答,“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两块相似的表,就想着我们一人一块,以后不论在哪里,就像你还在我身边一样。”

张淘本来还在嘲笑许平的失望,现在倒又有了几分伤感,“别这么说,我以后哪也不去,就呆在你身边,你可不要嫌我啊。”张淘也给许平戴上了,还别说,两个表一起看还真像一对儿,许平伸出手抱住张淘,终于开口说:“生日快乐,小淘子!”

说起来这几年每年都有事,也许平时还记得,一到生日时连自己都忘了,张淘一时很感动,便豪情大发的吻了许平,正值耳鬓厮磨,酒憨脑热之际,许平很煞风景的说了句,“等会儿,礼物还没送完。”“还有几个呀?”“这是个小蛋糕,据说是外国过生日都吃这个,我想着管他外国不外国,我们尝尝新也不错,你还没吃过吧。”

本来晚饭吃的多,照说该不饿,但张淘不知是被许平一脸期待煞到,还是第一次闻奶油的甜香,竟然食欲大振,于是,两人轻易的把蛋糕消灭掉。

“小平子,说,还有什么礼物一起孝敬出来,”张淘晃了一会,顺便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

“小淘子,这最后一个礼物呀,等我们睡觉才能拆哦。”

虽然许平笑的一脸神秘,可是张淘还是能透过神秘的表象,看到了许平深藏着的一颗猥琐的内心,不由得有点脸红。

于是,是夜,鸳鸯交颈,一番被里红浪自不在话下。

第十章

春节后刚回到小屋,两人就由道貌岸然的好朋友化身为热情似乎的狼人,近一个月时间,两人就只能说说话拉拉手,这对于早已食髓知味的双方来说都是极不好受的,本来也许也可以偷偷的做点什么,但因为有了这层关系,两人反而做贼心虚似得,装的跟真的只是朋友似得,不管怎么说,反正是安然度过了就是。

算起来从十八岁出来打工,现在两人已经二十有二了,许平终于做上了个小包工头,从纯粹的卖苦力升级到买苦力的,也算跨越时代的进步,不用说,张淘自然成了许平的最佳助理,许平这次接的工程不大,而且还是从王哥帮忙接的,王哥太忙了,他把目标投入省会城市了,没空理这些小的,索性做个人情,介绍给许平了,尽管如此,许平在心里也是很感激他的,当然,嘴上的感激也说的不少。

第一次从独立做这样的工程,许平尽管以前跟着王哥学了不少,还是很吃力,不得以,一天到晚要不就是拿个本子算来算去,要是就是请人吃喝应酬,当然,这些时候,许平便也带上张淘,顺便也教教他,何况兄弟似的二人组合要好过单枪匹马的,而这些客人,见许平带着张淘,不觉得都认为许平为人义气,肯护着弟兄,说起来不知什么原因,男人喜欢义气,虽然在女人眼里义气有时候真是愚蠢的、幼稚的,但男人就是欣赏这个,连带着对许平行按成平方上升,这对于许平来讲,也算是额外收获吧,毕竟做个工程,除了采购建筑原材料外,找好瓦匠,应付一些检查也都是很重要的。

这大概算是许平人生的第一桶金吧,工程大概用了三个月,等到工程结束,许平也没忘请大伙吃一顿,就是这最初的一顿饭,为许平垫下了腾飞的起点,这次聚餐过后,就想当年他崇拜王哥一样,也有几个年轻的师傅坚定的追随他,这几个顶梁柱似的人员,从最初到后来,都没有离开。

晚上回去时候,许平有点微醉了,张淘从来不喝酒,就像是一种信仰,他会在一定要喝酒时悄悄的换掉杯里的酒,许平看见也只当没看见,平时应酬,都是一概许平来喝,这也让大家觉得他是爱护弟兄的,今晚月色很好,大家乘兴而来,尽兴而归,等到快到家时,许平牵过张淘坐在一颗树的阴影下说要休息下。

“小淘子,我以前一直没和你说咱们的将来,我当然是希望我们能在一起的,但是我怕我没能力,我保护不了你,现在不同了,我觉得我有这个能力,我想就这么过一辈子,以后等有了钱,我们也去省城,我们在那里买个房子,谁也不认识我们,谁也管不着我们的,你说好不好?”许平说着。

“好。”随着许平说话,张淘闻到了一点酒味,却并不讨厌,似乎有些微辣的感觉,神经受到刺激,不由得有些亢奋,张淘绝不认为是许平的话产生这样的反应。

“那我们就这么说好了啊。”许平一边起身,一边愉悦的伸手拉他。

许平也只是个平凡的男人,俗话说钱是英雄胆,许平平时囊中羞涩时,大概是爱的越深,顾虑便越多,于是对于张淘心里便不由的有几分畏缩,明知道对方想要一个承诺,就是不敢给与,想着无论以后两人会遇到何等的阻挠,会到怎样的地步,至少要保证有钱维持生活才行,如果没有这份能力,再多的承诺也是空洞苍白,这会子突然顿觉前途一片光明,美好的明天就在眼前,于是自然发下誓言,互许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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