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和教主的故事——薯片糖
薯片糖  发于:2013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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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乱动我的东西!”席天岫急了。

“除了肉干和几件衣服之外,你重要的东西应该是这个吧?”紫衣少年扬了扬手中的黑色卷轴说。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把它给我?”席天岫咬牙切齿地说。

紫衣少年见他着急,心中暗笑,之前见这少年轻功卓绝,想必武功也不错,于是说:“东西还你可以,但你要和我打一场,赢了的话东西就物归原主。”

席天岫看了看包围自己的八个黑衣人,下盘极稳,步法高深,一看就是高手。他虽对自己的身手信心十足,但以一敌多可能会处于下风。况且方才自己提气狂奔了不知道多久,体力将尽。看来也只能与这少年比试一场,速战速决了。于是他问:“你说话算数?我赢了你就把东西还我?”

“自然算数。”那少年说。

“那好,我用这把剑,你用什么兵器?”席天岫说。

“我也用剑,你们先行退下。”那少年说。

“是!”八个黑衣人又如风一般瞬间隐匿了身影。

紫衣少年抬头对肩上的黑鹰说了什么,黑鹰低鸣一声飞上木屋顶淡定观看。

“开始吧。”那少年说完身形就如鬼魅一般飘过来。席天岫见他身法与之前的黑衣人如出一辙,便更加小心应对。

“叮──”的一声,两剑相击,席天岫稳稳挡住看来势诡异的一剑,顺势反击。两人你来我往之间已过了数十招。

“身手不错嘛。”那少年在情势不断变化的比斗中仍能分心说话。

“你也不赖,看剑!”席天岫提剑再上。

一时之间树林中剑光霍霍,一黑一紫两条身影速度越来越快,紫色的那个身后竟然还拖出几道残影,这是速度快到极致的表现。而黑色的那个却似乎体力不支,速度渐慢。

不多时两人已过了三百多招,眼见黑衣少年渐露败相,身上也挂了彩。

席天岫觉得自己出招越来越慢,全身酸累得快要抬不起手来,汗水簌簌而下,把衣服打的如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他几乎不能集中注意力,刀剑无眼,几次险象环生,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他心中更是惊讶,自己身为隐龙教少主,武学天分极高,自四岁起就苦练不缀,如今已过了十五年,不仅在江湖中的年轻一辈里是佼佼者,而且在上一辈的高手中也是少有敌手。

如今突然出现的这个陌生少年,身手如此之强实在罕见。他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如果他的体力能在全盛时,他一定──

“铛”一阵巨力袭来,他手一个不稳,剑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白光,钉在了不远的树干上。一道寒芒直指他的咽喉要害,那少年微笑看向他,眼中有几分得意。

“呼……呼……”席天岫大口喘气,汗出如浆,脸色发白,“我输了。”他说。

紫衣少年见他愿赌服输,刚才那一场也打的十分畅快,心情越发好。这黑衣少年如果不是之前损了体力,说不定能与他斗的旗鼓相当,这想法让未曾遇到对手的他心中一阵雀跃,便开口说道:“那这卷轴就先由我保管,你可以继续挑战。”

席天岫很惊讶,原以为这卷轴再难拿回,自己完不成使命会被重罚。没想到还有机会!况且那卷轴没有特定的法子也不怕被别人偷看了去,于是便答应下来。

他走上前将钉在树上的长剑取下,归鞘,走到一棵大树下,坐下身来休息。他一手拿剑,目光对上一直盯着他看的紫衣少年说:“我叫席天岫,你呢?”

紫衣少年见他如此坦荡,笑了:“我叫左邢麟。”

这左邢麟便是当今左颐皇朝的三皇子,左颐尚武,正巧十多年前有剑鬼之称的武学宗师汪崎来皇城做客,发现年仅五岁的左邢麟根骨出众,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便收为关门弟子。这左邢麟也是个武痴,皇帝又十分宠爱嫡出的三皇子,便答应在他成年前可以在老师汪崎处习武,武艺有成后方可出外游历,但是身边必须跟随一些高手加以保护,那八个黑衣人就是皇帝托汪崎为爱子培养的暗卫了。

他又盯着席天岫身上几道渗血伤口瞧了几眼说:“席少侠伤的不轻,进屋包扎如何?”

席天岫不喜欢别人叫他“少侠”,隐龙教一直亦正亦邪,行事作风随心所欲,不喜这种条条框框。他说:“不用叫我少侠,叫我的名字就行。”

“好。那席兄弟请把。”左邢麟说。

“左兄,稍等。”席天岫站起说完,用么指与食指相接呈圆形,放入口中吹出一个极明亮的响哨,不久一阵马蹄声渐近,原来是席天岫那匹极有灵性的黑马找寻主人而来。席天岫上前把马牵过,抚摸黑马长长的鬃毛说:“就知道你能找到我,真乖。”

黑马亲昵地和他磨蹭几下,低头吃林中空地上长出的小草。

他安顿好马,对盯着他一直看的左邢麟说:“走吧。”

“走。”左邢麟说。便带着席天岫进了木屋。

第四章:跟随

小木屋外面看着简陋,里面却收拾的相当干净,日常用品、草药等一应俱全,还有个身手矫健的老奴伺候着,看来这左邢麟也是个会享受的主儿。席天岫也不见外,包扎完伤口,从刚拿回来的包袱里取了身衣服换好,坐在小木凳上,灌了一大瓶水,大口吃着精致的点心。

吃饱喝足,席天岫问道:“左兄,你们这是要去哪?”

“我和李叔也就四处游玩,这次打算去澹洲。”左邢麟说。

听到左邢麟要去澹洲,席天岫心中喜悦。澹洲地处江南,风景秀丽,不仅商贾遍地,文人墨客更是云集。而最有名的就是澹洲的青楼,号称左颐最大的销金窟,温柔乡。他高兴的是隐龙教的总坛与澹洲同路,与澹洲也是相距不远。这样他在路上说不定就能赢回卷轴,还不会耽误时间。

“你我正好同路,况且我的卷轴还在你手里,就算不同路也得同路了。”席天岫说。

“你随意,只要你能赢,但别想着偷袭。”左邢麟瞥了他一眼。

“哈哈,怎么……会呢。”席天岫说。

“不会就好。”左邢麟走到一边,闭目养神去了。

午后,左邢麟和家奴老李从屋后牵出两匹马,左邢麟那匹通体雪白,四蹄飞踏,神骏非常。他也没和席天岫打招呼,和老李策马而去。席天岫自然也纵马跟上。

一连几天,左邢麟要照顾老李坐骑的脚力,没有跑的太快。他见席天岫远远跟在后面,没有说什么。

这几日,席天岫向他挑战了两次,一次因为之前的伤没好而落败,第二次因第一次伤上加伤还是失败了。但是他觉得席天岫尽管输了,却似乎渐渐摸清他的武功路数,他的剑法是走的诡谲多变的路线,平常武人看几眼都要头昏眼花,那席天岫却能在其中寻找破解之法,并且越战越勇。要是师父在的话,大概要赞一声奇才吧?同时他也很幸运能遇到这样的对手,几次比武都酣畅淋漓,他觉得对自己所学有了新的感悟。

这日眼看天色渐暗,更是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几人赶了半天路也没遇到客栈酒馆,乡村野店也是踪影全无。正好路边有间破败的土地庙,便打算今夜在此野宿了。

李叔将破庙背风处清出一角,席天岫帮忙在庙里拾了些干燥的枯枝稻草,生起火来。这几日他和左邢麟相处的还算融洽,干脆坐在一起。

席天岫转身进山里打了几只野鸡回来,熟练地收拾了,穿好放在火上烤。他还从腰间包袱里取出盐巴,细细撒上。不多时野鸡色泽金黄,油滋滋的往火里滴,散发出浓郁的肉类香气。

他把卖相十分好的烤鸡扯下一条腿,扔给左邢麟。左邢麟伸手接过,低头闻了闻,咬了一口,说:“外焦里嫩,火候掌握的不错,看不出你还有这一手。”

“唔……那是自然,在江湖闯荡这是必备的。”席天岫说话间已吞下了半只野鸡。

“那你教我可好?”左邢麟说。

“行啊,”席天岫说着就拿着另一只正要烤的野鸡一边示范一边讲,“什么时候翻转,鸡与火焰的距离,撒盐的时机、次数和数量都是学问,只有面面俱到才能考出一只好鸡来……”

他一边讲,左邢麟一边认真地听,在席天岫手中又一只金黄烤鸡出炉后,他也拿了一只开始实践。席天岫则在一旁边吃烤鸡边指导:

“高了高了,离火老远了,这要烤到几时?”

“快翻!屁股都快焦了!”

“你一下撒这么多盐,等会怎么吃,唉!你怎么笨手笨脚的。”

“谁没有第一次,你敢保证你第一次烤的就好?”左邢麟反驳说。

“这倒没有。但是有我这么好的老师在一旁指导,你也不至于……”

“你的东西还要不要了?”左邢麟说。

“要,当然要了。那我不说了。”席天岫闭上嘴巴,埋头吃肉。

“哼。”左邢麟继续烤野鸡,认真地翻转,控制好野鸡与火焰的距离。

席天岫看着他修长干净的手握住油腻焦黑的树枝,树枝上串着一只可怜的野鸡,火光明灭,熏得他双眼微红,泛着点点水光,竟然十分好看。

奇特又和谐的一幕。

直到李叔从一个暗卫手中接过一个食盒,提到左邢麟面前。席天岫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盯着人看,连忙移开视线。

那李叔说:“主子,饭菜来了,请用吧。”

席天岫看向那打开的食盒,三菜一汤一粥,荤素搭配良好,看着十分精致,散发出食物的清香。他看那食盒眼熟,好像是三百里外的那间有名的百味阁里的东西……自己手里油腻腻的鸡腿立刻摆不上台面来。

“李叔,拿下去和他们分了吧。我今天想吃这个。”左邢麟指了指手中烤得半焦的野鸡。

“呃……这……”李庆真的不知道如何伺候这主儿了。

“拿下去。”左邢麟说。

“是。”李庆提着食盒退下了。

席天岫看向他,暗想果然是哪家达官贵人的公子哥出来游历了。

几人吃完晚饭,各自休息了。

左邢麟身下垫了藤席,身上盖了条李庆带来的毛毯,看着十分舒适,已经沉沉入睡。李庆闭眼也靠着墙,静静守在一旁。

席天岫抱着剑,靠坐在小庙不怎么结实的柱子上,听着外面与天地万籁连成一片的雨声,运功抵御春寒夜雨吹来的风,也睡去了。

第五章:刺客

一夜春雨如甘霖,沿路的草木仿佛吸饱了水分,一夜之间抽芽吐绿,溪水潺潺,几只麻雀在枝头叽叽喳喳,一派生机盎然,万物复苏之景。

左邢麟感觉十分新鲜,在这山间野林流连了几日,席天岫也只好跟着。

这日席天岫又向左邢麟挑战,两人直打的林中鸟兽四散,树木如遭蹂躏。

“哈哈哈!我终于赢了!”席天岫放声大笑,多日的辛苦钻研没有白费,心中满是喜悦和激动。

“接着,”左邢麟也是双眼晶亮,面带笑容,他取出那个黑色卷轴扔过去,“你别高兴的太早,下次我一定会赢你。”

席天岫接过卷轴,收好,说:“我等着。”

两人相视一笑,翻身上马,沿着小路慢慢前行。

席天岫拿回了卷轴,距隐龙教也不过五日行程,心中喜悦。他随心所欲惯了,难得遇上左邢麟这么一个对胃口的人,便约好结伴同行,等把卷轴完好的送上隐龙教,再和左邢麟同游澹洲。

两人骑行了一阵,眼前林木渐疏,豁然开阔起来。

席天岫早就见对方白马神骏,有心相较,眼看前方绿草如茵,地势平坦,便说:“你的马看着不错,我们赛一程怎样?”

“好,就从这里出发,到远处山坡上的那颗树如何?”左邢麟信心十足地说。

“就这么定了!驾!”

两人在这林间草地一路飞驰,马蹄踏过溪水扬起晶亮的水花,所有的草木溪流都被抛向远方,唯有对方始终紧随,蹄声密集如急雨。

他们誓要分出个先后,更是策马扬鞭,快若奔雷。

奔上远方那山坡,到达树前时,左邢麟的白马终于略略领先,快了小半个马身。

“哈哈,你又赢了。”席天岫跃下马,坐在草地上,笑着说。

“呵,你的马也不遑多让。”左邢麟笑着也跳下马,轻拍几下白马的马背,白马撒开四蹄和黑马到不远寻找嫩叶去了。

“你的马是哪找来的?我本来以为我的黑风无马能及呢!”席天岫说。

“是我生辰时父亲从西域带回来的,”左邢麟说。“你的黑马叫黑风?好名字。”

“那自然,你的马叫什么?”席天岫问。

“飞雪。”

“……我能说很俗吗。”席天岫往他身旁移开了些距离。

“……你对我起的名字有意见?”左邢麟问。

“没有。”席天岫说。

草地十分柔软,席天岫干脆一躺,双手后枕,叼了根草,哼着歌儿。

左邢麟在席天岫身旁坐下,清爽的风拂过他微乱的发,他闭上眼,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过了半晌,左邢麟睁开眼,他决定问一个困扰多日的问题。于是他说:“喂,你那天用手吹的那个响哨是怎么做到的?”

席天岫惊讶了:“你那天不是也吹了?”

“是这个。”左邢麟掏出竹子做的短哨。

“……”

“你那天就是这个样子,”左邢麟右手么指与食指一并,做出放入口中的动作,“那声音很响亮,是怎么做到的?”

难得看见左邢麟好奇的样子,席天岫翻身坐起,把手往嘴里一放,顿时一声清亮的哨声响起,远处的黑风耳朵动了动,转头像两人奔过来。

“你看,就这么简单。”席天岫在黑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就打发它去吃草了。

左邢麟学着他的样子,鼓气吹起,直吹的满脸通红,也只是发出“呼呼”的吹气声。他不解地又换了几次口型和指型,吹的嘴都红了,还是不出声。

席天岫见他难得吃瘪的样子,心中暗笑,但没有表现出来,上前开始详细指导。

“你看,么指和食指相连,大概成一个圆形,然后把两根手指交接的地方轻轻放在舌尖上,嘴放轻松,舌头往上卷,”席天岫就着这个样子,双唇闭合,轻轻吹气“就像这样。”

左邢麟按照他说的步骤,试了几次,终于找到了窍门,虽然还有些漏风,但好歹能发出声来。他终于露出笑容,转头说了声谢谢。因为之前使劲地吹气,他形状优美的双唇变的鲜红润泽,席天岫发现自己又有点看呆了,难道是太久没和女孩子相处了?他暗暗想着,到了澹洲要去找些温柔可人的女子才好……

远处草丛中一声细微的机括声,被席天岫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敌经验丰富的他身体快过思维,极快地连同左邢麟一起扑倒在地。

几乎同时左邢麟刚才站立的地方掠过一只利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牢牢钉在了山坡上那棵孤零零的树上。

对方一击不中,瞬间又隐匿了形迹,林间草地顿时陷入诡异的静谧。

“有埋伏,来杀你的?”席天岫急问。

左邢麟脸色凝重,低声说:“应该是,不知来了多少人。敌方在暗,先不要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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