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断脉奇侠(女变男)下——炎佳玉
炎佳玉  发于:2013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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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来着急跑出来通风报信,当时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情,但见修武平安无事,倒也松了口气,却又想着营救谷良之事尚且没有着落,神色又转复杂,无助地望着修武,一时倒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

修武见她闷闷不语,直接问道:“霜来,谷良大叔之事,堡中可有对策?”

霜来摇摇头,无奈道:“事发之后,我便派人跟去打点,找了讼师和牢头,都说此事非比寻常,非得用刑不可。谷婶一听这话便晕了过去——她为了阿真之事,原本就心力交瘁,这回又见谷良大叔被捕入狱,真是连死了的心都有……我娘和心柔仍在劝她。”

修武长叹一声,大抵民智未开之世代,官府总是一个神秘而神圣的所在,令民众打心底里感到畏惧,谷良的妻子既已不堪承受,其他被捕兄弟的家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看来为今之计,还是要早日救出他们才好。

他心念电转之间,计议已定,镇定道:“霜来,你先回去,请众人稍安勿躁,切勿轻举妄动。我怀疑对方是有备而来,势必要达到一定的目的,才肯善罢甘休。因此,我们一是要提醒谷良大叔和被捕的兄弟,不管承受何等重刑,均要矢口否认,坚决不能认罪,否则木已成舟,一切免谈;二是要找到官府用来抓捕我们的人证物证,秘密销毁,使其证据不足,无从指证;三是要做最坏的打算,万一销毁不了证据,或是有人在受刑时招供,那就只能找一个替罪羊,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他一人身上,以一个人的牺牲,换回其他人的性命。”

霜来点点头,明白弟兄们的这顿苦头是躲不过去了,眼中顿时闪现泪花。

修武微笑道:“我的大堡主,你且宽宽心,根据我探来的消息,他们不过是想利用我们的事,放几颗烟雾弹,去迷惑其他的人,倒不是非要将我们置于死地。——总之,无论接下来是何局面,你只需记住一条,一切顺着他们的话去做,便不会有事。”

霜来点头应了,脸上仍是似懂非懂之色。这几个月来,她已经渐渐习惯于修武不时的指点,就算一时理不清原由,也直觉地相信他每一个主意都是对的。

修武见她脸色颓唐迷茫,便又握住她的手,深深看进她的眼里,温柔安慰道:“有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谷家堡重振声威,无形中树敌招非,也在情理之中。将来的路还有很长,类似的事也会很多,今日是第一次,你难免有些惊恐,以后经历得多了,你便能懂得,一切穷凶奸恶,不过都是纸老虎罢了。”

这个譬喻煞是有趣,霜来不由得微微一笑,强颜镇静道:“好,我不会有事。那你呢?可是想好了要去何处?”

修武轻笑道:“我今夜少不得要往府衙和牢狱里跑一趟了。”

霜来一听便慌了神,忙拉住他的衣袖道:“不可!他们知道尚有一人潜逃在外,必是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着我们往里跳呢!”

修武摇摇头,执意道:“没事的,我会凡事小心。无论如何,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说罢,突然伸手在霜来的脸颊上轻抚了一下,也不管霜来惊愕的目光,便又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静夜如水。从东州城的牢狱里传来阵阵喧哗之声。一汉子骂骂咧咧道:“娘的,老子今夜手气也忒背了,就没赢过一把!不行!再来!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

另一人笑道:“行啦,收手吧大哥!再赌下去,你可要输掉裤衩了,嘿嘿。”

那赌输的汉子哼哼的哪里肯服,旁边几人只得胡乱劝了几句。那汉子熄了火气,却又愤愤不平道:“娘的,老子今日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筋,换了日班不值,偏来值这劳什子夜班!”

另一人附和道:“正是。日班那几人,也不知走了什么好运,人人都得了好几两银子。”

又一人恭维道:“不就是刑讯新捉来的几个人么,明日轮到大哥你,几番敲打敲打,保准敲出一座金山银山来,哈哈。”

再一人吹捧道:“可不是么,他们审了这半日,屁也没审出半个来!明日大哥一上去,香的辣的一起招呼,准教他们后悔从娘胎里生出来,哈哈!”

众狱卒放声而笑,笑声中却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冷冷道:“好容易抓来的要犯,竟给你们玩儿死了,府尹大人可还交得了差么?——一群饭桶!”那声音极其阴冷,在响亮的笑声中依然字字可闻,声声入耳,众狱卒只觉得一桶冰水兜头淋下,冷得人瞬间泛起鸡皮疙瘩。

众狱卒回头看时,却见大牢门口的石阶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一身戎装的年轻人,负手而立,面目阴沉。牢门口本就光线略暗,那人站在那里,便像一柄坚冰打造的利剑,从头到脚散发出一种森然肃杀之气,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众狱卒心中一突,那位号称大哥的牢头已是率先回过神来,不客气道:“这位军爷,你是何人?为何擅闯东州大牢?”但这回他说话的语气,已是远不及方才那般张狂了。

那人并未答话,只是不紧不慢地拾级而下。他走路的声音不轻不重,但每响一声,便像是在众狱卒的心上扎了一下。众狱卒与他对视一眼,不知怎的便有些心虚,不自觉地后退半步,挤作一处,正好给他让出一整条道来。

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往牢中走去,众狱卒一时却都没了阻拦的勇气。那牢头朝弟兄们左看看、右看看,并无一人响应,只能愤然丢下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赶过去躬身拦道:“这位爷,上头有令,小的们还得查查您的腰牌。”

那年轻人睨他一眼,极尽蔑视之意,从容地从怀里掏出一块铜牌,举到他鼻子底下,只晃了一下便又收进怀里,又斜着眼睛,向左右牢房微微打量了一下,这才倨傲道:“你们的人下手不知轻重,韦大人特命我过来看看,下午审的那几人断气了没有。”

那牢头慌忙弓下腰去,连声应承道:“回禀军爷,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小的们素来知道分寸,绝不会让这等重犯轻易死在牢里。”

那年轻人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鄙夷地看他一眼,淡淡道:“知道就好。——人呢?”

那牢头得了夸奖,顿时更加来劲,当即殷勤引路,一直将那年轻人领到关押谷家堡众犯的牢房门口,方才恭敬回道:“爷,就是这儿。”

那年轻人往牢房里略看了一眼,只见八九个青壮男子无声地倒卧在蒿草之上,双手双脚都锁上了铁链,身上伤痕累累,衣上血迹斑斑,蓬头散发,面目狼藉。他似是受不了这腌臜模样,嫌恶地走开两步,随手点了一个随后跟来的狱卒:“你,进去看看!——有没有咽气的?病倒的?重伤的?”

他如此颐指气使,众狱卒却觉得理所当然之极。那牢头当下便拿出锁匙,开了牢门,那被点之人则猫腰入内,一一查看,末了出来答话道:“回禀军爷,这些人犯一概性命无忧。只两个略有些发烧。”说完便躬身听候指示。

那年轻人寒了脸,扬声道:“那还等什么?治啊!——一群饭桶!”说罢,用一种看白痴一般的眼神,在众狱卒身上逐一打了个转,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众狱卒对着他的背影唯唯称是,一直等他出了石阶,才觉得胸口巨石为之一松,一个个直起身子,吐出了一口抑郁之气。

一人啐道:“嗐,这人什么来头?通身气派,还拉着个脸,快把人活活吓死!”

另一奚落道:“不服气啊你?有本事滚回你娘肚子里,重新投一回好胎呀!”

那牢头还在咂摸着那年轻人利刃般的眼神,闻言气道:“呸,滚滚滚,活得不耐烦了你们?干我们这一行的,该问的就问,不该问的一个字儿也别问,免得自个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一群饭桶!”

牢头锁好牢房,推搡着几个弟兄往外走去。众狱卒唧唧歪歪评说着方才的这一幕插曲,谁都没有回头看见,满脸血污的谷良将掌心里的小纸片揉成一团,缓缓递到嘴边,一口吞了下去。

第五十八章:惊见故人

这年轻人匆匆走出东州牢狱,闪身进了一条僻静的小街,在一户小宅的柴房里找到了一个昏迷在地、只着常服的男子。他先确认地上那人沉迷未醒,这才将一身校尉军服脱下,给地上那人整齐穿上,又掏出怀中的那块腰牌,揣进那人怀里。如此一来,那人醒来之后,也只当自己曾经被人击昏,并不会想到自己的身份实已被人借用。退一步说,即便那人有所察觉,虑及失职之事并非光彩,多半也不会大肆声张。

这年轻人自然就是修武,只不过他为了避免牵连他人,夜闯监牢之时,不仅换了装,也还易了容。他剥了那校尉的服装临时一用,原本也无心伤人,不过重重点了其睡穴而已……但这毕竟算不上光明手段,于是微叹一声,回头看了看那倒霉的校尉,疾步而出,却是往东州府衙赶去。目的自是找出白日刑讯谷良等人时所做的笔录,查出对方究竟掌握了多少证据——因为负责审问的人,遇到矢口否认之人,总免不了使出“诱供”招术的。

他此前乔装改扮,特地去东州大牢探视谷良等人,乃是为了传递消息,鼓励他们咬牙死扛,万勿招供,倒并未萌生劫狱的冲动。因为,即便他武功卓绝,要从防备森严的大狱中带走八九个奄奄一息、行动不便的人犯,也还是无异于天方夜谭。再说了,假使他劫狱成功,那就等于承认这八九个兄弟确实犯下了藐视皇律之罪,那么他们及其家人,将来又如何在东州立足?而必定会受到怀疑的谷霜来,又如何脱得了干系?因此,上上之策还是要从证物入手,也好扫清嫌疑,让官府相信他们的“清白”。

好在那东州府衙虽也是卫戍严密之所,但比起华三爷等人暗哨丛丛的住所,可还是小巫见大巫了。修武不费吹灰之力便混进了府衙后堂,不多时又寻到了文书库。这种重库向来铁锁把关,修武也不在正门上打主意,只悄悄挨到窗边,将剑尖从窗缝刺入,向上挑开窗栓,然后轻巧地翻身入内,进去后又重新把窗户掩上。只见四下里漆黑一片,文簿如山,那新近的文书也不知摆在何处。

修武微一权衡,终是打燃了随身携带的火石。他寻思府衙这种地方必然安排了夜巡,惟有抓紧时间,快进快去,才能全身而退,便就着火石的微光,在一排排书架和箱屉中迅速翻找,果然在一个单独的屉中找到一本新启的卷宗,上书“庚辰年十月东州铎山案”一行大字,并“军府监理”一行小字。

修武心中惊异,没想到此事已然惊动了军方。他当即翻开卷宗,一目十行地往下看去,看到某处,眉头不由得深深蹙起。恰在此时,耳中听到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像是一队巡逻的衙役,自三十丈外渐渐临近。他连忙吹熄火石,藏身墙下,一直等到脚步声彻底远去,才再次打燃火石,往卷宗上扫去。

只因先前发现一处蹊跷,这一回他便看得分外仔细,直到再又听到一声轻呼“咦?”却是一个年轻男声,约在二十丈外,紧接着便有迅疾的奔跑声直往文书库而来。修武心中一跳,他方才看得入神,竟至大意失察,此时细听来人的起落动作,竟也是个武功高手。

修武微微一恼,已是挥手甩灭手中火石,另一手则合上那卷宗,往地上随意一丢,同时啪啪两脚,踢倒几排书架和若干箱屉,那些新旧文书便纷纷散落,如潮水一般将先前的那本卷宗淹没了下去。——这样,对方便难以推断他究竟在追查哪个案子。

文书库中呯嘭巨响,室外业已得闻,即刻便有一人高喊道:“来人哪!有贼人闯入!”

修武一听此声近在门外,分明极为熟稔,心中委实吃了一惊。他实在未曾料想此人竟会是向明晖。明晖自从高中武举之后,便日日忙个不迭,甚少在谷家堡露面,原来是到了州府之中走动,恐怕是为了早早谋到一份优差。

其实当时之势,哪里容得修武多想,他飞起一脚,便将文书库窗户踢开,双臂一抖,已是将十余枚木珠同时射出。那木珠好似长了眼睛一般,直往人身上招呼,闻声赶来的衙役倒有多人中珠,发出一片“嗷嗷”痛呼。向明晖原本扑向门边,一见窗户洞开,这才折身赶去窗边,其时他已想到贼人想从窗户逃出,倒也有所防范,是以木珠飞来之后,他恰能侧身避过。待得回头来看时,一道黑影已是如电般从窗中飞窜而出,眨眼间便已去得远了。

明晖毫未迟疑,发足便往那黑影追去。他这几日常在州府之中逗留,已得韦都尉口头承诺,可予推荐校尉一职,原本欣喜若狂,只当这是自己一生事业,不免处处留心。然而听多看多之后,心中却又渐渐发凉,只因官府中人,一个个俱是人精,贪功卸责者多,逐利争宠者众,他若想有出头之日,却也不是那么容易。他心内焦急,只盼有机会做出点功劳来,一来使韦都尉免于为难,二来也好令众人口服心服。谁想见今夜,他们几个同科受刺史大人邀请,前来州府赴宴,还真的给他撞见了一个潜行贼子。如此良机,岂容错过?

修武风速逃出府衙,本已寻得藏身之所,往外一看,只见明晖仍然沿着他刚才逃窜的方向一路狂追,不禁眉头一皱。转念一想,不如就近看看明晖今夜为何这般多管闲事?便又不经意地现身而出,引得明晖追上前来,与自己近身缠斗。

明晖追上贼子,心中自是一喜,拔剑便是一顿急攻。孰料那贼子好整以暇,双手负于身后,一直只守不攻,却拿两颗寒星般的眸子冷冷地盯着他。明晖心中一寒,他与这贼子打了个照面之后,才发现对方面如冠玉,姿态潇洒,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对自己十足蔑视。斗了数十招之后,明晖眼见仍是擒拿不住,心中已有八分焦躁九分懊恼,又被勾起连日来所受的种种屈辱,不禁钢牙一咬,剑尖一挺,手底下豁然变出杀招,招招直指对方要害。

修武当然知道明晖并不认得自己易容之后的面貌,但见他在武艺悬殊之下,依然发狠恶斗,已知此人孤注一掷,恐已利欲熏心。他原本心存退让,见明晖越打越没了风度,已有三分不喜,复又想起方才所阅卷宗上的几处,心中更是浮起一种迷茫和厌恶……修武渐渐眸色转深,突然便伸出两指,直探明晖手中利剑。

明晖只觉得对方动作又缓慢又轻飘,但自己挥出去的剑却不知怎的,竟已被他死死夹住。明晖大吃一惊,急急回剑,那剑刃便被双方扭迫得弯曲如弓。

明晖羞惭难当,脸色如血,修武却只微微一笑,另一手做鹰爪状,毫不客气地抓向他喉间。明晖急忙出手相挡,未料修武已是变了去势,一把攫住了他的肩窝。明晖立时大骇,肩部剧痛入心,只道一条胳膊就此废了。

就在这个明明可以生杀予夺的时刻,修武的脑中却突然闪过霜来的面容,他心中一动,手中一滞,便只抓下了明晖肩部的一块衣料,另一手同时甩开明晖剑刃,顺势往后一撤。

明晖只觉得浑身一松,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数步,轻抚肩头的破洞,心中犹感后怕。待得回过神来时,哪里还有那黑衣贼子的身影?他这才承认对手的武功高出自己十倍不止……夜色无边,明晖苍茫而立,顿感豪情消散,万念俱灰。

次日,修武趁无人时找到霜来,将夜探东州大牢和东州府衙的事大致说了。霜来震惊无度,失声道:“你是说,那证人便是向大哥?”

修武道:“不错。那卷宗上的证词写得清清楚楚,官府收到匿名举报,说谷家堡有人私闯铎山禁地,盗宝行凶……他们原本将信将疑,无从立案,而那时,第一个出来指认的便是新科武举向明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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