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秦慕楚的执拗，楚一言刚想点头的时候，秦慕楚的手机就响了。

“不是我不给你机会。”楚一言还是把秦慕楚抱起来安置在椅子上，自己则走过去床头柜把手机递给秦慕楚。

是邝晴。

秦慕楚一按下接听键，手机里就传出了邝晴的鬼哭狼嚎：

“木初啊——你为什么不更新啊？评论区那边快要被刷爆了，木头们群情汹涌，简直比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还惨啊！！”秦慕楚歪着头，右手把手机拿得远远的，但还是能听见邝晴的咆哮。“你是不是坑了？你是不是坑了啊？明明快完结了，不带这样的，你太监了让读者们情何以堪啊？”

“我病了，睡了床很久呢。”等邝晴喊完，秦慕楚才敢拿进手机说。

“这么说，那个‘黑手党头子’说得是真的？”邝晴惊疑地问。

“什么‘黑手党头子’？”秦慕楚不明所以，不过感觉得到正在为他按摩的楚一言的手停了停：每次秦慕楚练习完楚一言总会帮他放松肌肉。

“前段日子在评论区出现了一个ID为‘黑手党头子’的人，他说你病了，要暂时断更，”邝晴解释道，“是认识你的人吧？”

秦慕楚想了想，狐疑地看了眼楚一言，用口型问：是你？

楚一言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在写东西？”楚一言连这个都调查得到？

秦慕楚没等到楚一言的回答，因为邝晴又说：

“最近还有关于你的流言呢。因为黑手党头子的话，下面已经跟了好几十楼了，然后在32楼的时候，有一个ID为管家的读者发了两个字：老爷？然后黑手党头子就回了一句：嗯。接着后面就疯狂起楼，说你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说起来，那个‘管家’不仅了解你的事，还很关心读者对你的看法呢……该不会你真的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少爷吧……而且还是黑道？不过也不会啊，你要是少爷的话怎么还急着用钱呢？”邝晴发挥了她无限的想象力，竟然猜中了。

“当然不是！他们是我朋友……闹着玩，唔……”秦慕楚突然捂住嘴，瞪了楚一言一眼：他的手放哪里了，按摩小腿会按摩到大腿根的吗？！

“木初？木初？怎么了？”邝晴也不想想歪的，可是他确实听到了……木初的呻吟？

“没事……啊……”秦慕楚索性捂住话筒，生气地朝楚一言说：

“你别乱摸！”虽然话筒被捂住，但邝晴还是能模模糊糊地听到秦慕楚的话：有人在木初隔壁！

“别说这么长时间，手机辐射对身体不好。”

啊啊啊啊啊，她记得了她曾经听过这把声音一次！那男人的声音这么好听，邝晴听一遍就不会忘记：去做CV多好啊，声音那么攻！那声音各种攻的角色都合适啊！等等……木初现在和一个男的在一起？而且她听到了什么？木初叫那个男的别乱摸，该不会，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她这么凑巧这么狗血在两人做那个事情的时候打断了吧，哎哟，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罪过了。虽然邝晴心里这么想，可是脑里却不断脑补着那个画面，觉得鼻子越来越痒越来越热。

“不要你管！”他还没问他评论区那里是怎么回事呢！竟然自作主张帮他请假。还有，那个“管家”一定是龙管家。

噢噢，木初傲娇了。

“别生气。”楚一言顺了顺秦慕楚的背脊，却不小心碰到了秦慕楚的尾椎。秦慕楚浑身觉得被过电一样，分身也不自觉有反应，想也不想就拍掉楚一言的手：

“我叫你别乱摸！”楚一言似乎发觉了秦慕楚懊恼地原因，微微弯了弯眼睛：他又发现了慕楚另一处敏感点。

秦慕楚看着楚一言难得的笑容而红了脸，暗暗气自己不争气，于是恼羞成怒地说：

“出去！不准进来！”楚一言怎么会放过为自己脸红的秦慕楚，趁着秦慕楚没反应就迅速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角。

“你！”这下秦慕楚的脸更红了。楚一言好心情地夺过秦慕楚手上的手机，按掉正在通话中的电话，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

“其实我应该再偏一点角度，那就可以吻上你的唇了。”

于是秦慕楚的大脑正式宣告罢工。

手机的另一边，邝晴僵在了座位上，脑里不断回响了“我叫你别乱摸”和“出去，不准进来”这两句话：一定是那东西还在木初身体里，攻君不爽被打断就骚扰木初！果然，两人的好事被自己打断了……好想看看木初的攻是什么样子哦，声音这么好听，很定长得也很好看。

“喂，邝晴，你流鼻血了！”旁边的同事把纸巾塞到邝晴手里。邝晴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湿润的鼻子：怪不得觉得鼻子怪怪的，原来流鼻血了。

“邝晴，你怎么打个电话都流鼻血啊？”同事八卦地问。

“啧啧，”邝晴回味似的晃晃头，“刚才听了一个现场真人版H，不是广播剧哦，是真、正、的，H。”

“哇，你不是打给你负责的作者吗？”

“是啊，”邝晴用纸巾塞住鼻子，说话的声音有些奇怪，“他说病了起不了床呢，我看肯定是因为攻君太勤奋了。虽然我是很希望他们性福啦，可是作为他的责任编辑和追他文的读者，伤不起啊。”邝晴不知道，自己对秦慕楚的误会有多么大。

章二七

秦慕楚在肩膀好得差不多的时候恢复了更新，为了安抚差点失控的读者们，在《晦涩不明》结束之前他都每天两更。

“二少爷，老爷——”敲门进来的龙管家没说完话，秦慕楚就做了个停的手势：

“龙管家，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上网看我的文了……”秦慕楚连开口问都觉得不好意思，更何况龙管家竟然点头：他总觉得被熟悉的人知道自己写文好像被人窥探了思绪一样。话又说回来，龙管家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二少爷，”龙管家见秦慕楚问完了，就说回刚才进来的初衷，“老爷想请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秦慕楚不太想出去，一来他写文的思路正顺，而来他脚还没好不想到处走。

“并不太清楚，不过老爷已经在下面等了；”龙管家走过来，“我扶您下去。”

看来不去不行了。秦慕楚关上电脑，双手撑着桌子借力站起来。

“我可以自己走。”秦慕楚婉拒了龙管家的好意，自己一步步扶着楼梯走。走到一楼的时候，楚一言迎了上来，语气带了些不悦：

“自己一个人下楼梯太危险了。”他不喜欢秦慕楚太逞强。

“你要带我去哪里？”秦慕楚回避了这个问题：他总不可能一直靠别人，不过是走几步路；他的脚是废，但他也不要别人的同情与过分的呵护。

楚一言自然而然地扶着秦慕楚的手，让他的好靠着他，走路没这么辛苦。

“去了你就知道了。”秦慕楚已经习惯了楚一言的搀扶，并没有拒绝。在后面跟着的龙管家则稍稍后退了几步：总觉得，老爷和二少爷的之间的气氛很奇怪，别人插不进去。而且老爷最近变了许多，话多了，人和变随和了……当然，对象仅限于对二少爷。

楚一言护着秦慕楚的头坐进车里，随后自己也坐在了秦慕楚旁边。

车子平稳地行走了大约40分钟的路程，楚一言就领着秦慕楚去一个地窖。

“这里是哪里？”怎么那么阴森？秦慕楚不自觉地往楚一言靠近了点。

“处理一些不听话的人的地方。”不知怎的，秦慕楚听楚一言解释后，有种穿越到古代进入了什么什么教的刑堂一样。

“处理？是杀人？那不是犯法的吗？”

“每个世界都有它的一套规律，如果有些人不死，那么死的人将会更多，”楚一言推开某个房间的门，把秦慕楚安置在沙发上，“其实有时候，死是一种奢侈，任何对楚家不利的，虽一心求死但会活得生不如死。”

秦慕楚正视楚一言：这个男人，就是这么冷酷，可以把别人的生死置之度外；可只要认真想一想就知道，没有人可以对死亡无动于衷，楚一言，他到底要经历过多少，亲眼看见多少场死亡，才能像现在一样平静？

秦慕楚不认为楚一言的行为是对的，可有很多东西都身不由己。人是万物之灵，似乎可以主宰一切，但人其实又被其他人玩弄，欲望，贪婪，阴暗的人心……人和人在自相残杀，只要有两个或以上的人存在，这个游戏就不可能停止。

没坐多久，房间的门又被打开。秦慕楚终于知道楚一言为什么带他来了：梁少宗。

秦慕楚不知道楚一言对梁少宗做了什么，虽然梁少宗看起来并没有受什么外伤，但精神却非常不好：肤色蜡黄，双眼无神，嘴唇结了一层白霜，连走步路都摇摇晃晃，而且瘦了很多。

“我没什么想对他做的，如果能走正常的法律途径让他接受法律制裁就好了。”秦慕楚不会谴责这种行为，但他也不会去残忍地对待梁少宗。

蓦地，本来对任何人和事都没反应的梁少宗听到秦慕楚的声音后，就抬起头，目露凶光地想要冲过来：

“贱人，活该万人操的贱人，说了什么竟然让一言这么对我！”

“锁着。”押着梁少宗进来的人一扯梁少宗脖子上的铁圈，扣上了墙壁上的铁链：只要梁少宗一动，势必会勒紧自己的脖子。

秦慕楚动了动脚，想站起来离开。这时，梁少宗却笑了，因为他眼尖地发现了因坐着而向上缩的裤腿下露出了包着纱布的脚腕。

“嘿嘿嘿……”梁少宗的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恐怖，“身上的伤还没好吧，一言为了他的小儿子而要杀你，说明你在他心里根本就不重要，怎么还敢这么厚脸皮地呆在他身边……嘿嘿嘿……你肯定爱上一言了，真恶心，竟然爱上自己的父亲，被父亲讨厌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还要像条狗一样跟在他身边。怎么，你用什么龌龊的手段让一言带你来这里，该不会像那个贱女人一样用身体交易？一言，你别被他骗了，相比起他，我对你的爱才是最纯粹最浓烈的……一言，你看我一眼呐，一言！”梁少宗朝楚一言伸长了手，甚至脖子都被勒得出血。

“闭嘴！不准你说我妈妈的坏话！”秦慕楚愤怒地站起来，跛着脚走过去打了梁少宗一巴。

“嘿嘿嘿……跛子，你成了跛子了吧，你看一言多恨你，非要废了你不可，你这个废人，连走路都不好，一言还会要你吗……哈哈哈……瞧，我都忘了，取悦一言只要用你的屁股就行了吧……哈哈哈哈……”梁少宗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越说越过分。

“我累。”冷不丁地，秦慕楚说了这么一句前后不搭的话。一直在旁边观望的楚一言走了过来，一把抱起秦慕楚回到沙发。楚一言低头看着秦慕楚沉寂下来的眼睛：果然被梁少宗刺激到了。

楚一言不管梁少宗说了什么来激怒秦慕楚，或者挑拨两人的关系，他要的是秦慕楚解开心结：梁少宗一日不除掉，秦慕楚就会介意着他说的话，那么他们的关系根本不能前进。

梁少宗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场面，完全没了反应。

“你知道吗？”此刻，秦慕楚勾起了嘴角，笑得极其灿烂，甚至可以说是炫耀，“你最爱楚一言，他说爱我。”然后，秦慕楚没理会反应不过来的梁少宗，仰起头，和站在他旁边没来得及坐下的楚一言说：

“如果你爱我，那就吻我。”虽然秦慕楚在笑，可是笑意根本到达不了眼底，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凉。楚一言微微叹了口气，仿佛是纵容宠溺的爱人一样，弯下腰，抬起秦慕楚的下巴，在他的唇上印上虔诚的一吻。

“不……这不可能……”梁少宗不可置信地摇头。

“楚一言的嘴唇有点薄，但尝起来很软，还有点凉，一旦亲久了，还会变成艳红色，漂亮地不得了，让人忍不住一吻再吻，”秦慕楚在用他的专长，逐字逐句把自己的感觉翻译成文字，“可惜你永远都体会不到。”秦慕楚从来就不是个残忍的人，可如今，他在用最细腻的语言，勾勒出最残忍的话让梁少宗崩溃。

“闭嘴！不许你再说，你给我闭嘴！”梁少宗发了狠地向前伸手想要抓住言笑晏晏的秦慕楚，被扯住的铁链当当作响。

“他太爱我，爱到得不到我就想杀了我，”秦慕楚在说谎，可谁不会说谎呢，说谎很容易，只是难在如何让人信以为真，“楚坤怎样他根本不关心，他只是不希望我活着不爱他却爱上另外的人。你说我爱他恶心，可事实是他爱上了我……你在骂你最爱的人恶心，不就是在恶心你自己？”

“啊——啊——”梁少宗陷入了癫狂之中。秦慕楚终于放下了笑容，让楚一言送他回楚家。

章二八

自从离开那个房间之后，两人一直都没说话，上楼梯时，秦慕楚还执拗地不准楚一言碰他，最后还是上到3楼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怎么就勉强自己呢？不想再走路了？”楚一言搂着秦慕楚的腰让他的重心放在自己身上。秦慕楚抬头看着楚一言：

“你怎么能继续忍受呢，我利用你了，利用你来打击梁少宗，这么龌龊，你怎么还能忍受我？”秦慕楚的声音有些尖锐，精神很不稳定。

“这不算什么，”楚一言安抚似的轻抚秦慕楚的脊椎，“你利用我说明我有利用价值，说明我不只是无关要紧的人，我很高兴。”

“可是——”

“我有更阴暗更不能显露的一面，”楚一言打断秦慕楚的话，“就像你所说的，如果你活着却爱着别的人，我会用你想象不到的手段来对待他，让他后悔出生为人，后悔出现在你面前，后悔夺了你的心，后悔与我为敌。慕楚，我不能忍受你不爱我。”说着，楚一言低头，把唇覆盖在秦慕楚的唇上。

“你！”秦慕楚一手隔开吻了一次还想继续吻的楚一言。楚一言弯着眼看着脸越来越红的秦慕楚：

“其实你的唇才让我欲罢不能。”

“你，你不准说话，也不准笑！”秦慕楚恼羞成怒地撇过头：这个妖孽！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庆幸自己的长成这样，其实不是宁飞对陆远一见钟情，是陆远对宁飞一见钟情，用自己的容貌来勾引宁飞吧？”

“你知道《容颜不老》？”秦慕楚吃惊地转回去问楚一言。

真单纯，一句话就乖乖地转过头回来。可是他就是喜欢，无论秦慕楚的什么，他都喜欢，不，是爱，无可救药地深深沉溺，溺毙在名为秦慕楚的毒药之中，偏偏他甘之如饴。

“你不要乱解释！”秦慕楚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作为最大的投资商，楚一言怎么会拿不到剧本，况且他还知道自己在网上写小说，只是不知道他也会看罢了。

“慕楚，如果我用这张脸勾引你，你会不会像宁飞那样爱陆远？”秦慕楚忍不住皱眉：楚一言就这么爱他？还爱得这么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