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鸣也不能理解谈个恋爱怎么就完整了:“恋什么恋,爱又不是谈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什么什么?!”方屿其一听这堪比孟浪之言,胸中顿时生出无数只羊驼在咆哮,“原来你已经是残花败柳了?!”
这张嘴真不是灵长类动物能长的,王子鸣深深吸了口气:“你才残花败柳,全校就你残花败柳!”
方屿其在电话那头笑得比女鬼还惊悚,完了又一本正经地为自己表清白,说什么写作“阅人无数”,其实读作“洁身自好”,为此他已经修炼五指大法好几年了。
“你还不是怕负责任,”王子鸣一针见血地戳破他那些小心思,“整一个岳不群。”
方屿其忽然有种千年难遇一知己的感觉:“果然还是你懂我,跟陈霆那杨过多了我都能以为自己是张翠山。”
王子鸣一分析居然还挺贴切,不由兴奋地问:“那我是谁?”
“你啊,”方屿其低头掂量了一会,“东方不败。”
王子鸣也在心里琢磨了一会,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呢,就听那边迅速说了声“bye”把电话挂了。
他眯起眼睛对手机做了个虎口收拢的动作。
没有早恋过的人生不完整?
“老子就让你下半身再也不完整!”
至于怎么让方屿其下半身不完整……在开学第一天见到欧阳晓后他就忘光了,因为才听说这人准备转学的事伤足了陈霆的心,没想到马上就给大家玩了场惊天大逆转。
方屿其对此一直讳莫如深的样子,而且陈霆现在为了和欧阳晓搞好关系没空管他,害他每天放学都只能呆在寝室里发霉,幸好还有个王子鸣闲得无聊陪他打嘴仗。
后来五一放假正好两人都不回家,晚上没事便拿了副扑克牌出来排火车,玩了两把发现实在太掉智商,又喊了隔壁寝室两个同学过来斗地主。
其中同学甲看似很有经验,提议说要有地狱惩罚场才刺激,比如让输方服从赢方提出来的条件,大概也就跟真心话大冒险差不多。
王子鸣没玩过什么大冒险,豪气地大手一挥:“没问题。”
方屿其仗着自己打牌以来的好运气也答应了,何况斗地主还有个帮手,以他的水平根本是想输都难。
最后果然只要和方屿其一对都能赢,其余三人分别经历了“脱到只剩一条内裤”、“向对面女生宿舍大喊我爱苍井空”和“告诉大家第一次手淫是几岁”如此这般惨无人道的蹂躏。
直到方屿其再一次和王子鸣成了搭档,被折磨得失去心智的王子鸣这下新仇旧恨一起来,不仅没帮上忙还特意把方屿其往死路上逼,一副恨不能玉石俱焚的样子。
“你个叛徒!”方屿其毫无悬念地输了个底朝天,气得他只想把牌狠狠砸这内奸脸上。
王子鸣笑得那叫一个阴险,连忙招呼另外两人:“哥们快来搞死他!”
大仇终于得报,只穿了一条内裤的同学乙狂喜地吼:“你俩给哥来个舌吻!”
王子鸣一口老血顿时噎在嗓子眼:“你们两个叛徒!”
“你活该!”方屿其两手稳住王子鸣脑袋,眼神暧昧得略显凶残,“吻就吻,谁怕谁啊!”
王子鸣二话不说将他爪子打开:“换个换个!”
同学甲乙同时双手抱胸:“没得换。”
方屿其不愧纵横情场多年,对接吻这档子事相当放得开:“来啊,”他两指捏起王子鸣下巴,猛地向前一靠,“刚才是谁说要搞死我!”
王子鸣慌不择路地向后一仰,就这么和方屿其滚上床扭打起来。虽说他从来不在乎什么狗屁初吻,可是他不得不在乎初吻给了男人!
一旁的罪魁祸首笑得花枝乱颤,还坏心地给方屿其鼓劲:“加油!就快亲到了!”
眼见方屿其当真狠心要吻下来,王子鸣大惊失色地“哇!”了一声,拳头比意识更快地挥了出去。
“唔……”方屿其被这记右勾拳打得头一偏,不小心磕到牙齿的嘴角立马破了个小口。
时间仿佛瞬间静止了,同学甲乙齐齐看得目瞪口呆。
方屿其火冒三丈地捏起了拳头,还没能下决心揍过去,就见王子鸣笑嘻嘻地迎上来:“给你打给你打。”
“有没搞错……”他只好往这家伙脸上不痛不痒地扇了一掌,“你个人渣下三滥装得比我还纯情!”说完猛一扭头盯紧了那两个看好戏的家伙,“你俩今晚死定了!”
同学甲乙被吓得一缩,不约而同地伸手抱住了对方。
从此一中又多了个广为流传的小道消息,听说每逢五一肉山大魔王都会降临男生寝室楼,和众位英雄玩一种匪夷所思的游戏,折磨得大家淫声四起呻吟不息。
一时奉为佳话。
其实王子鸣那天压根没想过要装纯,如果方屿其变成了女人,别说区区一个舌吻,衣服都能干脆利索地剥了,他只是没想过男人之间也能用男人跟女人那套程序谈恋爱。
所以在一个月后,当他知道陈霆和欧阳晓不再是兄弟,而是飞跃成了同性恋人,他那双眼珠子直接就给惊得脱窗了,对“感情”这玩意的视野愣是开阔了不少。
而且又听方屿其说可能是青春期迷茫,除非有那方面欲望才算真的同性恋,一下就调动了他这辈子仅有的好奇心,整天死皮赖脸地说要和方屿其一起迷茫,“没有迷茫过的人生是不完整的”这话都成了他的口头禅。
方屿其一概懒得理他,要真的迷茫怎么也轮不到这个暴力狂,他那么多兄弟哪个不比这人渣温柔可爱有风情?
王子鸣显然没有这份自知之明,淫笑着张开五指往方屿其胯下摸:“要不咱俩也试试……”
试就试谁怕谁啊,方屿其不信自己节操丧尽到对男人都有想法了,手一伸往王子鸣那下流东西拧了一把:“那就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
“嗷!”王子鸣疼得欲望都化为了火气,一手死命地往方屿其裤裆里抓,“妈的!看老子不废了你!”
方屿其被他挠得浑身发痒,大笑着不停在他怀里躲躲闪闪,两人你摸我我摸你地互相调戏起了良家妇男。
然而就在三十秒后,发现自己那玩意正抵在方屿其屁股上,还他大爷的硬得一塌糊涂,王子鸣登时如同被一盘凉水兜头淋下,整个人都愣成了一枚古生物化石。
不会吧……
“我操!”貌似还被方屿其察觉到了。
妈的。
他第一次没有回骂过去,而是低头快步走在了前面,连被矿泉水瓶砸上后脑勺都只敢孬着。
每逢这种时候,他都不禁想起了那首诗——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忧郁,不要愤慨;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到来。
心儿憧憬着未来,
现在却总是令人悲哀;
一切都是瞬息,
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逝去了的,将重新变为可爱。
……
一点都不可爱好吗!
王子鸣这次终于如他所愿彻底迷了茫,他还没能知道陈霆那一对有没有欲望,就已经知道自己对方屿其有了欲望。
不过那说明了什么?自己才是如假包换的同性恋?亏他自发育至今看了不少小黄片,虽说不至于每次都欲火焚身,“兴致勃勃”总该毫无难度吧,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也许是要谈场狗屁恋爱了。
看来好奇心绝对不仅能杀死猫,最后王子鸣实在受不了了,这天在小P走进宿舍的一刹那恶向胆边生,“刷”地拧过头狠狠盯住了他。
无辜的小P被吓得一抖,整个人贴在门后不敢动:“老大你干嘛……”
王子鸣一步步向他走过去,连日以来的烦躁让眼神都沾上了戾气。
小P心中大感不妙,赶紧回忆自己这几天哪里做错了,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老大!有有有、有话好说!”
王子鸣帅气地一手撑在门后,向他扬了扬下巴:“转过去。”
小P一听立马双手高举趴在门板上,一颗小心肝像踹了个跳蛋抖了个没完,想着“莫非要搜身?咱就一条背心短裤也掏不出啥啊!”的同时感觉到身后那人贴了上来。
“哇哇哇!”
王子鸣没好气地一掌拍他头:“闭嘴!”
小P这会儿不仅闭上了嘴,连气都闭得快窒息了。
因为王子鸣伸手摸到了他的裤裆。
“性、骚、扰”三个大字顿时变成三盏灯泡在他头顶亮起来。
王子鸣慢慢皱起了眉,神情严肃地偏过头问他:“什么感觉?”
第七章:想上床算不?
小P三条腿都软成了一滩泥,两排牙齿“咯咯咯”地直打颤:“老、老大饶饶饶、饶命……”
王子鸣决定大发善心不欺负他了,安慰地拍了他屁股一掌,继续回床边发起了呆。
小P被这咸猪手拍得精气神瞬间达到了巅峰,苍、天、呐!遇人不淑呐!逼良为娼呐!
他故作镇静地握住了门把:“老大,没什么事我先去忙。”虽然他才回来准备把上个月存到现在的袜子洗了。
王子鸣没看他,只是不耐地挥了挥手。
门一开,门一关,小P就好比风一般的男子跑没了影。
“唉——”王子鸣懊恼地双手抱头,因为经过实践证明,他对小P确实激不起半点欲望。
明明大伙儿屁股都长一个样,也就两瓣一条缝呗,怎么蹭着方屿其那弹性的、结实的、挺翘的……
于是,刚才对小P屁股毫无反应的小弟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你大爷……”他低头盯着下面冒了个尖的裤裆,真不知该骂自己还是骂这根没长眼的下流东西。不过东西再下流也是长自己身上,总不能眼睛一闭拿刀切了,即使它已经彻底坏掉竟会对一个男人屁股勃起了……
趁寝室里这时没人,他爱恨交加地捂着下体跑进了卫生间,一边粗鲁地搓弄起来一边回想以前看过的小黄片,什么“宝贝大声点”、“压灭跌”、“you fuck so good”中美日无差别满脑子轮换着播放,耳边甚至锻炼出了女人叫床般的幻听,让他呼吸越来越急促的同时也越来越烦躁。
因为他大爷的射不出来。
擦!又不是玩儿真枪实弹,这么勇猛做给谁看!?
脑子里幻想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叫得一下比一下激情,他却濒临在爆发边缘撸得手发酸。
最后画面卡带似的抖了一抖,愣是转到了方屿其那张帅得腻死人的脸……
“啊——操!”快感立马在这一秒泄了洪,一阵电流猛的从背上流窜而过,让他膝窝发软到几乎站立不住。
过了好一会他还无力地靠在墙上大口喘气,满手的粘稠液体正慢慢从指缝间滴下来。
看着发泄过后垂头丧气的小弟,他既鄙视又心疼地骂:“你给老子争点气行不行!”大波美女都看不上就够造孽了,居然还去肖想一个大男人的屁股!
这是病吗?这一定是病吧!即使退一万步说他并不是同性恋,对着一个男人存在性幻想这件事就够他恶心百八辈子的。
而且那男人还是自己的好朋友,连剁了他以绝后患的可能性都没了。
他只好对着自己萎靡的小弟恶语相向:“以后再敢这么玩,看我不剁了你!”还郁闷地往墙上捶了一拳以示警告。
好不容易熬到了一个月后放暑假,王子鸣竟然一反常态迟迟不回家,借口回去也是一个人瞎折腾,还得被迫遵循老头子那些军人作风的条条框框,还不如在学校修身养性自得其乐。
绝对不是因为想到即将升高三的方屿其还要留在学校补课。
而自从那天的“抓小鸡”游戏之后,方屿其似乎意识到跟王子鸣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先不说王子鸣一向火爆的个性这个月来藏得比潜水艇还深,就连自己那些习惯噎人的话明明到嘴边了都能吞回去。
为了能让两人回到以前一样吵吵闹闹百无禁忌,他疑神疑鬼心神不定了这些天,终于决定一次性把话说清楚了。
“你对劳雅感觉怎样。”他莫名心虚地拼命舀饭塞进嘴里。
好久没听见这个名字,王子鸣都快想不起来了:“那个喜欢你的初三小妞?”他漫不经心地撇了撇嘴,“还行呗。”
方屿其艰难地吞下一口白饭:“我想让她做我女朋友。”和那些女生玩了这么久的暧昧,这还是他第一次把“女朋友”这三个字提上日程。
在他以为对方没听见正要再说一遍的时候,王子鸣才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很好啊。”
“真的?”方屿其话一出口就想把这俩字抓回来吃了。
王子鸣依然面无表情:“不然呢。”
方屿其心想这反问实在太具技术性了,不然呢?就算不是真的他也一样要交女朋友,问了反而显得自己太虚伪。
“我觉得她挺不错的,心地好不说,重点是前凸后翘。”他别有深意地对王子鸣眨了眨眼,“也不知道陈霆他们怎么想的,男人那身肌肉骨架抱起来多搁手,你说是吧。”
王子鸣盯着他扒了几口饭,勉强扯了个冷笑出来:“就是啊。”
“早说嘛!”方屿其显然以为误会解除了,心头一块大石登时消失无影踪,“那什么青春期迷茫真他妈狗屁不通。”
王子鸣没心情反驳他,随口问了句:“你什么时候跟她说。”
方屿其本来只是想通过这事把话说开,不过浪子总归要有回头的一天,于是撑着下巴认真想了会儿:“今年内吧。”他玩笑地拍拍王子鸣那张小白脸,“你干嘛,急着认嫂子啊。”
王子鸣“哼”地笑了:“我想看你们能好上几天。”
“妒忌就直说。”方屿其不客气地一伸筷子,从对面餐盘里抢了一块牛肉放嘴里,“你也给我找个弟媳呗。”
王子鸣才懒得谈什么恋爱,他没方屿其那么好的耐性,非得吃饭逛街看电影做足二十四孝男友,特别是想到吵架了要用哄人的方式解决矛盾,他就忍不住贯彻老头子“狠狠打一顿就老实了”的处事原则。
方屿其转念一想自己和陈霆都算是有归宿的人了,相比之下这家伙孤家寡人可怜巴巴的,便摆了一副媒婆脸给他开窍:“你别说从没喜欢过人。”
王子鸣连喜欢的定义都没弄懂,不以为然地看了方屿其一眼:“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咱不谈那种东西。”
方屿其只好换了个问法:“有感觉总成了吧?”
“什么感觉,”王子鸣眼角一挑脱口而出,“想上床算不算?”那老子对你还稍微有点感觉。
当然后面这话并没说出来。
方屿其深刻觉得跟他简直是两路人,无奈地在桌子底下踹他:“还说我,你他妈就一精虫上脑的种马,给老子纯洁点行不行。”
“男人纯洁又没肉吃,优胜劣汰懂不懂,像陈霆那款是迟早要在这星球上灭绝的。”他边说边从方屿其餐盘里夹肉,“话说你要真想成事就快下手,别给人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