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的马鞭十一夜——pANzerfausT
pANzerfausT  发于:2013年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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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嫌隙(上)

秋昏塞外云,雾暗关山月。

一阵激烈的拥吻几乎抽空了胸腔,分散后二人并排而坐。

“崔浩……”佛狸气喘吁吁搂上他的肩膀,“刚才我看到了奚斤……你与他有约?”

“巧遇而已。”

“嗯,那便好。”秋波婉转、温驯流连,任谁也无法想象,他竟会是拓跋焘,“这些日子还习惯吗?”

“嗯。你呢,”崔浩顺手解开佛狸的衣襟,“让我看看又添了多少新伤。”

笑着触上崔浩的冰冷的手,佛狸解下狐裘披于他,“关外夜寒,你自顾好身子,不用操心我。”

“拉倒。”崔浩撇撇嘴,撤手裹紧狐裘,闭眼呼吸一口关外的清新空气,“佛狸,我喜欢这里。”

“喜欢?”佛狸摇摇头,指着不远处的杂草丛,“你可知道那是坑了多少具蠕蠕人的尸骨,才长出这些个青葱碧绿?”

“这、这是乱葬岗?”崔浩倏然起立、语里夹杂惊慌,“且容臣先行告退!”说着,却还不忘抖了抖身上的泥尘。

“我准你走了吗?”佛狸把崔浩按入怀里,一阵耳鬓厮磨,手指蜿蜒至下腹。从额头轻啄到脖子,每寸皮肤都不肯遗漏。望着崔浩脸上的不安渐渐消散,佛狸顺势解开他的衣带,对着涨红的乳头又是一阵吮舔抚弄。崔浩只觉一阵暖风从根部盘旋上升,化作春雨潺潺涌出,打湿了垮裤。指尖轻拭佛狸嘴边的口涎,置入口中吮吸着他的味道。

相濡以沫,而后便是万劫不复。

“想我了吧。”安放好崔浩,佛狸伸手解开湿漉漉的垮裤,揉搓着崔浩的青筋饱涨分身,“看,你的小宝贝要吐了。”前阵子每旬都逃不了的荒唐事让崔浩早就习惯了佛狸的荒唐言,他只白瞪着眼,“早着呢。你以为我是你,一鼓作气便没有再三?”

“孙子云:兵之情主速!”一口吞下崔浩的阳物,霎时咸腥弥漫口齿。翕张吞吐间,春水混着唾沫不断从佛狸口角淌溢,崔浩也毫不羞赧,频频抬起腰杆深入敌后。佛理被那几下呛得唾沫四散,转头咳嗽一阵又越发狡辩道,“再说,我哪次不是像这般先服侍好了你?”

“是是。”崔浩的露出一丝冷笑,“你要是也能撅起屁股来,岂不服侍得更周到?”明明是一句挑衅之词,佛狸听后却笑而不嗔。他抬起崔浩的腿架在肩上,下边用手指抚摸骚弄,上边则用舌尖环转挑逗。

意乱情迷、热火焚身,往事历历涌现。

还记得九年前,佛狸年方十二,该是稚嫩天真、却道不尽的满面阴沉,吝啬到哪怕是一个冷笑都不留。崔浩却曾远远望到过他的笑——四处无人的后花园里,他手撷着蒲公英向着天空吹拂,洁白的小伞飘舞下是他纯真的笑颜。

那种情怀叫做“同情”!崔浩不止一次这样正告自己。

“你在想什么?”不知不觉,菊花已被舔的湿润滑腻,佛狸正要掏枪挺进,崔浩却身子往后一退,抬手遮道,“先去洗澡。”

“竟还嫌我脏?”佛狸扒光衣服跳入水塘,“现在我都依你,”佛狸捧起水花往身上拍道,“但待会你要是不放开嗓子叫,就别怪老子动作大弄疼你!”

而后,只听得声声靡靡盘旋林间。

“崔浩,你这身板是用纸糊的吧?”回到帐子里,望着连连打着喷嚏的崔浩,佛狸推去一壶温酒。望着哭笑不得、欲说还休的佛狸,崔浩只裹紧裘衣,“纸糊的能让你折腾的那么尽兴?”

“我折腾你?”佛狸揽住崔浩将酒喂了过去,“我心疼你还来不及。”

“你还是留着心疼会稽公吧。”崔浩啜了几口温酒,“臣听闻,陛下与那会稽公私交甚好,时常两人独处上山狩猎。想必平城附近的大小丘陵,到处都留着你二人的踪迹吧。”

“胡说八道!”拓跋焘放下酒杯,面带瞠色,“崔浩,你哪来听来的闲言碎语!”

“那昔日陛下仅凭只字片语就能判定谁是夏国奸细,怎么会看不到赫连昌脑后的铮铮反骨!”崔浩起身伏地作禀奏状,“既毫无纠葛,那么请陛即刻下诏诛杀此人,以绝后患!”

“崔爱卿……”一抬头,便是拓跋焘冰冷的双眸,“你有白头发了。”

第18章:崔浩的抱负(下)

十月,太武帝拓跋焘回到首都平城。战后,北魏扩土三千里,户增数百万。拓跋焘为表彰崔浩谋伐之功,加封其为侍中、特进、抚军大将军。

刘宋元嘉七年,公元430年,刘义隆决心再战河南。这次他亲自进行战略部署,监督粮草事宜,并且派人与赫连残部组成‘宋夏联盟’,意图前后夹击,共同举兵讨伐北魏。

平城·太极殿。

“那刘义隆近日修书于朕,又说要夺回河南。此竖子真乃朕之心腹大患!而如今西北已定,朕欲亲自南征,众卿以为如何?”

“刘宋小儿,目中无人!臣以为此次南征、上顺天意,下得民心,陛下亲征必能旗开得胜!”

“臣附议。”

“臣附议。”

“嗯。”拓跋焘望着殿下众口一致的群臣,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臣以为此事需当谨慎行事。”崔浩早已习惯了这片侧目以待、鸦雀无声,“臣以为现在的时机还不够成熟。”

“说下去。”

“是。南土下湿,夏月蒸暑,疾疫必起,非行师之时。”崔浩由始至终未曾抬头相见,“且彼先严有备,必坚城固守。屯军攻之,则粮食不给;分兵肆讨,则无以应敌。”

“那依卿之……”

“西北守将从陛下征讨,西灭赫连,北破蠕蠕,多获美女珍宝,马畜成群。”崔浩不容置喙、斩钉截铁的态度让拓跋焘皱起了眉头,“南镇诸将闻而生羡,亦欲南抄,以取资财。”崔浩停顿了片刻,继而说道,“意欲南征者,实为背公存私,为国生事,非忠臣也!”

面对崔浩的挑衅,鲜卑贵族个个瞠目结舌,却敢怒而不敢言。

拓跋焘望着迟迟不抬头的崔浩,神情复杂,似是有所不满,又似是……

但他还是点头道,“嗯,那便依卿之计。”

******

“伯渊!”高允提着袍子小步快跑,“伯渊!等我”

“嗯?”崔浩回过头,慢慢走过去顺起高允的背,“别急,慢慢说。”

“嗯……”高允左手搭在崔浩的右肩上,弯着腰喘着大气,“你……你刚才在朝廷上的话,是否真心实意?”

高允一抬头,迎来的是崔浩素未所见的冷峻眼神。那一刹那,高允以为自己看到的是拓跋焘。

“哈哈哈哈……”崔浩突然笑了起来,“原来如此,伯恭,你真的多虑了。我为陛下出谋划策、运筹帷幄皆发自肺腑,绝无半点徇私。”

“那便好!”高允整好衣冠,恭恭敬敬做了个揖,“是我失礼了。”

******

赫连定自统万陷落之后,对北魏始终耿耿于怀。他卧薪尝胆,日夜操练骑兵,千方百计地想要伺机报复。而此时正是最佳时机。赫连定乘魏宋交战之际,遣其弟赫连渭率数万大军围攻鄜城。

平城·太极殿。

“刘义隆犹在河中,舍之西行,前寇未可必克,若刘义隆乘虚而入,则失东州矣!”

“臣附议。”

“臣附议。”

“此言差矣!”又见崔浩气定神闲踱步上前禀奏,“那刘义隆与赫连定实乃虚张声势,刘义隆期望赫连定出兵,赫连定等待刘义隆攻城,到头来谁都不敢先攻。所以陛下现在应当先发制人克定赫连定,而后东出潼关,席卷而前,则威震南极,江淮以北无立草矣。”

于是,拓跋焘与一干人等快马加鞭前往统万城。他先派赫连昌前去劝降,被赫连定大骂而归。继而又派司空奚斤带兵讨伐,却大败而被俘。拓跋焘大怒,亲率精兵数万伐之,赫连定节节败退,率军窜逃至平凉城,紧闭城门坚守不出。

平凉是一座坚城,久攻不下,崔浩就建议佛狸兵出险招,带兵夜袭。半夜三更,星光寥寂,伸手不见五指之际,北魏精兵却扛着云梯架上平凉城的后门。后门即破,大军倾巢而出涌入城内。其中,关中侯豆代田表现得尤为英勇,他冲入牢狱解救了被俘虏的司空奚斤。赫连定见大势已去,又见胞兄赫连昌颇受佛狸优待,便彻底放弃抵抗,自此,夏国正式消亡。

至于刘宋,拓跋焘依崔浩之计策故意撤走碻磝、滑台、洛阳、虎牢关的守军,让刘宋夺得这四处要害,以分散他们的兵力继而逐个击破。而正如崔浩所料,辉煌的胜果麻痹了南朝人。刘宋副将姚耸夫不顾黄河水涝,毅然决意要继续北上。湍急的黄河水再一次吞噬了刘义隆的北伐美梦。魏军借由天时兵不血刃的消灭了刘宋的北伐军,收复了洛阳与虎牢。

寄奴之后,再无寄奴。

第19章:嫌隙(下)

“寄奴之后,再无寄奴。”

一番踌躇,浑浑噩噩间,打开那尘封已久的书卷,寥寥几笔草写如下八字。

无法释怀的切肤之痛被狠狠压抑在喉咙口,即便是在服用过五石散之后。

平凉城破,拓跋焘照例飨宴群臣。他命人从宫中搬出两面高脚大铜镜置于主座两边,在熊熊篝火照应折射下,铜镜光辉如同日月并明、慑服群阴。

酒过半酣,拓跋焘望着座上的奚斤,忽然开口道,“奚斤,豆代田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该怎么报答他?”

“臣驽钝,还请陛下赐教。”

佛狸瞥了崔浩一眼,嘴边略过一丝诡异笑容。随即他便举起酒杯,缓缓说道,“依朕来看,你当敬他一杯。”说着便伸手递出酒杯示意他来拿。

“是。”奚斤刚要起身,却被拓跋焘狠狠的呵斥道,

“跪行!”

一派歌舞升平就此打碎。

素日里,崔浩是不愿意多管闲事的。可这一次,崔浩却忍不住上前替奚斤说情,“陛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奚大人为朝廷立下赫赫武功,成为俘虏实乃一时疏忽。还请陛下三思体谅。”

崔浩之言非但没有帮上忙,反而带走了拓跋焘嘴边最后的一丝笑意。崔浩分明地望见了佛狸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而右手也紧紧抓起了身旁系着的马鞭。

“臣遵旨!”在佛狸的带有敌意的怒视下,奚斤只得下跪着用膝盖匍行过去,接过酒杯又匐向豆代田,“关中侯,奚斤向你敬酒!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回座后,崔浩毫不掩饰自己注视拓跋焘的目光,却迟迟得不到四目相交的呼应。他只见佛狸频频往赫连昌那个方向望去,凝固嘴角又慢慢拈上微笑。

出亦复何苦?入亦复何愁?佛狸,你也不过如此罢了。我何必要为你黯然神伤?

可崔浩却不知道,那足以让佛狸痴痴凝视的人,绝不是赫连昌。他不曾注意,赫连昌身后精细摆放好的铜镜——那面铜镜从佛狸的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照到崔浩的脸庞。

不知在他的世界里,是否永远都只注视着他自己?

宋元嘉八年,公元431年正月,刘义隆命征南大将军檀道济率宁朔将军王仲德、骁骑将军段宏等军援救被北魏骑兵重重包围的滑台。檀道济出生庶族,跟随先帝刘裕驰骋沙场多年,足智多谋、经验老道,战功卓越,是刘宋的中流砥柱。崔浩建议拓跋焘避其锋芒,只派一队老弱病残前去迎战麻痹敌方,暗地里派遣精兵焚烧粮草辎重。

“卿可真是善用‘金蝉脱壳’。”拓跋焘意味深长的笑道,“那便照你所说的办吧。”

因粮草被烧尽,檀道济只好撤兵回国。他命士卒把沙子当作粮食,一斗一斗边量边唱出数字,然后把军中仅剩下的一点谷米覆在沙子上。北魏军听到风声,以为檀道济军中的粮食还很充裕,又震慑于檀道济的声名而不敢贸然前行袭击。因此檀道济保全了刘宋的哀兵而顺利撤回南朝。至此,宋魏第二次河南争夺战拉下帷幕。

此战之后,崔浩加升司徒,位列三公。

拓跋焘回到寝宫,面对案几上的一干奏折,不禁摇了摇头。

“宗爱,加炭。”

“陛下,炭没有了。”宦官宗爱说道,“奴婢差人去取?”

“不用。”拓跋焘将奏章一本本丢了过去,“烧这个。”

“是。奴婢遵旨。”宗爱捡起奏章,一份一份他都悄悄瞥过,内容出奇一致,全是鲜卑贵族、匈奴大臣的弹劾,目标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崔浩。这些奏折有些是指控他任人唯亲,有些指控他是贪污受贿。随着火焰吞噬白纸黑字,宗爱却默默记下了所有内容。

第20章:伐北燕

公元432年,拓跋焘决意攻打北燕。问计于崔浩时,崔浩却一反常态地只给了八个字,“避其锐气,击其惰归”。

七月,太武帝屯军濡水,正式向北燕进攻。石城是一座坚城,易守难攻。太武帝派人用重金挖角石城太守李崇。当太武帝兵临城下时,李崇虽下令迎战,却迟迟不发指令,反而大开城门,守城将士群龙无首,很快便败下阵来,四处逃窜。石城破。北魏军气势如虹,北燕军闻风丧胆。

八月,北燕尚书高绍率一万余户守卫羌胡固。太武帝亲自率军进攻,城破斩之。同时,在拓跋焘的指示下,北魏平安将军贺多罗进攻带方,北魏抚军大将军拓跋健进攻建德,骠骑大将军拓跋丕进攻冀阳,全部攻克。

冯崇是北燕国主冯弘的长子。冯弘还是北燕王的时候,正妻王氏为他生下了冯崇。待到冯弘继位以后,为了自抬身价,却立了慕容氏为后。接着冯弘又废了冯崇的太子之位,派他镇守肥如。

崔浩对敌国情报一直是出人意料的了若指掌。这一次,他亲自前往肥如劝说冯崇投诚北魏。冯崇听从了崔浩的劝说,派冯邈前往北魏,献出全郡投降北魏。

清风半夜鸣蝉。平凉宫殿,一席两座,君臣二人,一壶好酒,几样小菜。

“司徒,我记得我11岁的时候,先帝曾攻伐过北燕。”

“是。泰常三年,先帝引兵三万攻伐北燕。北燕国主冯跋据城固守,所以我军攻克未果。”

“也不过如此而已。”

时至公元434年,北魏延和三年,在拓跋焘的猛烈进攻下,北燕国主冯弘请求降服称番。为表诚意,他献出小女充入后宫,是为冯昭仪。

平凉宫殿固是精雕细琢、美不胜收,而眼前的崔浩却更是矫若游龙、宛若惊鸿。

“陛下,你已经长大了。”

仔细凝视杯中倒影,自己确实已不再年少。

“是啊,一眨眼已过去了那么多年。”佛狸伸手想要触上崔浩依然光鲜洁白的脸庞,却被冷冷避开。

有些人,只一晃眼便面目全非。

崔浩痛饮一杯,缓缓说道,“陛下这几年驰骋沙场征南战北,臣虽在幕后为陛下出谋划策,却不曾做分担风雨的那个人,说来甚是惭愧。”

“不。”只见佛狸紧握酒杯,埋头四望,欲说还休,“司徒,这些年,是我让你受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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