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那几年 下——江户川贝尔
江户川贝尔  发于:2013年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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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一文冤枉,是因为睡着了才会迟到,怪不得他:“我干嘛拿这种事故意……不蛋疼么……”

箫和绝望的扶额咆哮:“我他妈一直都觉得我上辈子一定欠你很多人情或者很多钱!”

陆一文得意的走到他身边,拍拍肩膀:“我也觉得!”

箫和瞬间暴走。

两人一路快步赶往食堂,宵夜时间刚到,他们买了吃的草草解决饿肚子问题后,陆一文就跟着箫和回了教师宿舍。

听箫和说董皓从瑞士给他寄来了一张明信片,少女峰披着长发银装素裹,恬静的仰卧在白云之间,陆一文摸了摸又闻了闻卡片,说上头有董皓的味道。

箫和不理解他的神经,不过意外的没有嘲讽,只是白了一眼任他发泄。

教师宿舍是独立的一人间,跟宾馆似的应有尽有,陆一文赖着不想走,箫和死捻活捻把人拖出门外,结果撞到了正巧路过的宝玉哥哥,宝玉哥哥嘴角攀着万变不离其中的笑容和他们打了个招呼,陆一文更是乐得嘴都合不上,箫和戳他后背指责他的出轨行为,陆一文趁机把人推回寝室,继续商讨大计。

拿出一套器材,支架十来根,老师让做一个五层楼的电梯,还有一个收纳盒,一些短线,一两个光敏电阻,等等。

陆一文非常认同箫和在这方面知识上的的靠谱,说着“如果你不帮我做,我就去隔壁找老师做”的威胁语句,硬逼对方就范。

箫和往床上一靠,翘着二郎腿问:“你爱出轨出轨,我凭什么帮你。”

陆一文嘻嘻笑得奸诈:“董皓托你照顾我,你不帮就算还放任我的自流,回来兄弟反目成仇怪不得我!”

“那你就不怕董皓真跟你分手?!”箫和只觉得眼前这人好生的无赖,“你周扒皮吧你!”

“……说好的师德呢?”

箫和二话不说给他肩侧一脚,凶狠的就跟要吃了他似的。

“哪个老师叫你做这麻烦东西,我当年毕设也不过就这样而已。”

陆一文拿出眼睛戴上:“这时代的步伐不是三年大变样么。”

“那你干嘛找这罪受?”箫和把他眼睛摘走看了看,“你什么时候配的?董皓走的时候也没见你近视啊。”

“我一只近视一只远视,虽然度数不高但看东西麻烦,董皓走之前我也没读过书不是。”陆一文夺回黑框重新戴上,打开参考书指着给他看:“我现在做到数据分析,你帮我设计个回路?”

“哦,手画?”箫和从床头柜里拿出空白网格图纸摊在桌上,又削了一根铅笔,“你做完这个是去参加比赛的?”

“不是,二爷说做完这个才给参赛资格,”陆一文按下笔记本电源键:“我其实也没想参加他比赛,不过电视里有演,等我出名的时候董皓就回来了。”

箫和:“……”

“不过那些都是高中生的故事,而且大多是寻父寻母的多……不知道我这寻夫的算不算。”

箫和脸颊抽起来:“……你心智几岁。”

怎么说的东西全部都不靠谱啊!

这倒让箫和想起一个桥段。

那个时候他刚进这所学校做辅导员,半路看到河岸边有几个没穿上衣的猛男坐在木板上晒太阳,臂膀的线条超级饱满,体格比同龄人超过太多,肤色大多呈小麦色,最吸引人的是胸肌……一定很好摸!

箫和攀到桥栏杆上看直了眼,没想到陆一文会在背后偷袭给他一脚,“你长得身娇体弱竟然还喜欢这种啊?不怕弄死你?”

箫和当场吐血三升。

脑海里不断翻腾着,“弄死你,怎么弄,how to 弄?”

于是从那时起箫和就觉得口无遮拦的陆同学心智不成熟到极致。

目光再转会现在。

陆一文自刚才箫和的那句问话之后就一直盯着他瞧。

箫和清咳两声打破尴尬,“你继续算……

第43章

在箫和看来,陆一文是个不学无术但是在某些地方很有特色的年轻人。

比如他和三这个数字很结缘,初三高三大三总会拿一些稀奇古怪的奖状,证书以及名声大作。夸张点说是踩了狗屎运也不为过。

就连这次参赛资格他都觉得是上天看他和情人异地相隔可怜才给的机会,陆一文从小不缺爱,但是也知道体验人间疾苦。

那天和箫和奋斗到半夜十二点熄灯,两人又拉了厕所的电转到屋里继续熬夜,凌晨三点半功课完成了五分之三,箫和将图纸抖开贴在墙上说:“现在只差调试和选择电源,你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陆一文一手扶着支架,把装着光敏电阻的收纳盒缓缓塞进底层,连上电线,又手动转了转滚轴,对箫和比了个三,“电感式接近开关OK、磁性开关OK、光电传感器准备就绪,剩下安全光栅调节。”

“行,”箫和把图纸对折再对折,而后揉了揉太阳穴,“今天太晚了,你明天有课?”

陆一文轻手轻脚的搬起支架移到角落:“明天周几?”

箫和:“周五。”

“靠……”陆一文绝望的把自己摔到箫和的单人床上,“明天还要交智能温度测控的报告,定个闹钟,我六点起来赶……”

“神经!命不要啦。”箫和把他往边上踹两脚:“我帮你去请假就是,别还没等董皓回来人先倒了,我担待不起。”

“知道知道……”陆一文烦躁的翻了个身,然后什么都不管的直接睡了。

箫和无奈的摇摇头,和他背对着背也躺下了。

床铺虽小,但挤下他俩正好,凌晨四点,太阳正在月亮的屁股后头紧追不舍,东半球与西半球明明是一个整体却永远不能同昼同夜。

马丁路德金说:“我们必须接受失望,因为它是有限的,但千万不可失去希望,因为它是无限的。”

陆一文脑中也有一个梦,与伟大的民族冲突无关,只是一个属于自己的桃源梦。

梦想有朝一日,在董皓家的屋顶上,自己和董皓的爸妈能够同坐一处,共叙家人之情。 他还有一个梦,有朝一日,他和董皓将生活在一个不以性别而是以情感来评判一对情侣优劣的国度里。

如果这一切都能实现。

以前在建模比赛上,陆一文的纸桥以能承载最多的重量而获得了第一名;只是他发现尽管纸桥的硬度足够厚实,可当人站上去的时候却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其踩扁。

结果第二个学期他就加入了另一个兴趣小组,在那里演着羚羊,描述大草原上的故事。

所以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有时候他情愿变做阿Q,随地找个小尼姑摸摸,和吴妈困觉。

周五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伴随着箫和的哈欠声射入屋内,他早上有课,脱下身上的脏衣服换了件新外套,背着书包往办公室赶。

陆一文睡得死沉,就连屋里进来个人都感觉不到,这个人不是别人,是箫和的男朋友宋凯。

宋凯气愤的看陆一文流着口水占他老婆的床,干脆利落的一脚将人掀翻在地毫不客气。

陆同学无辜的摸屁股爬起来,眼睛还没适应强光照射,困惑的揉着,想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凯以他教官的姿态对陆一文上手擒拿术,只闻咔哒一声,左手臂肘关节很脆弱的被扭到了。

陆同学大呼一声眼中泪水夺眶而出,哭着想把身上的莽夫甩开,可怜出门没看黄历,轻轻动一下手臂就跟被钉子那般刺疼。

宋凯凶狠的质问:“你是谁!”

陆一文委屈的直哭:“我是你爹!”

宋凯的脸涨得和关羽一样红,手上力道更加几分:“给我嘴巴放干净些!说!你和箫和什么关系!”

箫和?

陆一文内置CPU飞速运转,“你他妈是上次办公室卖油的男人?”

卖油这个称呼和强买强卖有点联系,陆一文曾经笑着和董皓讨论过,“这个男人是来给箫和抹油的,箫和喜欢这样。”

宋凯听不懂,什么卖油?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犯罪那一块,“你还想卖地沟油?”

卖你大爷……

陆一文绝对是有理说不清,哀嚎着叫宋凯松开手:“我是陈帆的弟弟……你放手。”

宋凯想了想:“哪个陈帆?”

靠!

“我是董老师的学生,你松开!”

“董老师的学生也有你这等败类?”

陆一文想把脑袋拍碎。

不过幸运的是隔壁房里的人听到动静及时赶来,才没有让陆一文的手臂彻底脱臼。

当宝玉同志把陆一文扶上沙发,板着脸就问宋凯是谁,宋凯这才知道打错了人,敢做敢当的低头道歉。

陆一文看在箫和的面上饶他一次,这会儿睡意也没了,看了看表才八点多,想着洗洗去上课。

宝玉说我送你过去,毕竟拉了一堂不好解释,陆一文想也没想就同意了,让宋凯好好看着他的电梯模型,继而转身走人。

宋凯其人实属淡定派,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关上门,然后安静的端坐在床上盯着模型瞧,这一瞧就是一上午,直到箫和吃完午饭剔着牙回来,他便捞过人压倒脱衣服办事,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猛哉。

陆一文这边厢跟着宝玉回到课堂之上,宝玉和正在上课的女老师打了声招呼,宋裴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说:“你强。一早上两个老师来给你说情,校长是你干爹吧?”

陆一文冷笑着给他后脑勺一巴掌:“我看你是嫌命太长。”

宋裴便不说话了。

课间休息的时候丁杰也坐到陆一文身边询问情况,陆一文觉得这个新班长跟小丸子里的丸尾同学有点像,就呵呵随便应付两声,哪知这个班长不依不饶,上课了还不离开,跟他说悄悄话:“你怎么和老师混的那么熟?”

“我认真学习老师自然喜欢我。”陆一文心里却骂他没主见,“你不是打算考研吗?压力不大?”

其实说这句话是赶人走的,但没想到丁杰愣是把这当成了关心:“没事儿,我复习的差不多了。”

陆一文没理他,执笔抄笔记。

丁杰又说:“你上课好认真啊,老师说的你都会?”

陆一文点头。

“那你等期末考前把书借我划。”

陆一文继续点头。

“听说你爱玩游戏?我也玩,有空切磋切磋。”

陆一文不厌其烦的点头。

“你怪物猎人玩不玩,下次带来一起联机啊。”

陆一文想问候他亲戚了。

“你考不考研?”

“不考。”

“为什么不考?”

玛勒戈壁不想考。

“我是觉得学我们这行出去找不到好工作,打算考个985或者211,你说呢?”

说你大爷行不行,说你眉毛上长了颗痣好漂亮行不行,说你头顶有好多头皮屑行不行!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陆一文轻轻放下笔,微笑的转过头:“我不考211也不要985,我智商只有普通人水平不喜欢美特斯邦威,谢谢您的关心我真的好想听这节课。”

陆一文真心是把客气二字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丁杰忽然赞同的笑笑,然后拿出抽屉里一本考研数学600题,自顾自钻研起来。

陆一文当时就捏手掌虎口寻找蛋疼的感觉了。

世间存在的每一样事物都有神圣之光。我们可以看到它在向日葵或罂粟花中闪耀着光芒;可是眼前这个家伙身上冒着黑烟,是墨墨黑啊!!!

第44章:Story2.魔术师的礼帽

正是七月时节,马路上的柏油路面被太阳烤的几近冒烟,陆一文高考完了,有一段时间成日成日的泡在家里玩电脑,和素未蒙面的人谈着有关机器人,有关游戏,有关社会热点的问题。

陆一文住在市区,那一带商业繁华,面积辽阔,花木扶疏。附近除了他家的小区之外,还有两幢高楼,是在九八年城市刚开始发展时造的房子,再过去还有一幢烂尾楼,然后隔两条马路,就是董皓的学校了。

他和董皓一年半没见过面,可不知怎么的梦遗当天对象竟然会是他,所以说生活远远比故事来的精彩。

十七年来他没对任何一个女生放过感情,最多是同学,是朋友。

十七年来受的教育里也从没说过成年之前一定要谈场恋爱,尽管身边早恋的例子屡见不鲜。

十七年来更没人教过他喜欢是什么,如何去喜欢。

然后他就害怕。

担心会不会跟隔壁班那个娘娘腔一样被大家嫌弃,渐渐变得市侩,变的只喜欢和女孩子玩,变的神经质到笔袋消失都会报警的地步。

他的认知使他举步艰难,没有经历过生活挫折,他首先选择了逃避。

那个时候他只知道学习,但是书本里没有颜如玉也没有黄金屋,会告诉他重力该怎么算,动能是守恒的,还有牛顿最愚蠢的理论,说地球的运转是由于上帝之手推了一把。

于是他又钻了牛角尖,想到上帝这个问题,听说基督教是排斥同性恋的。

那他是不是连学物理都成了一种亵渎?

种种担心外加天气的炎热导致他精神恍惚,然后回转往复,又开始沉迷于上网,百度和同志论坛。

后来,他看了两本书,一本叫《苏菲的世界》,一本叫《达芬奇密码》。

前者不用多说,而后者立的功也许会更大。

他会喜欢这本书完全是因为那副《维特鲁威人》的黄金比例画像,然后认识了兰登,知道了斐波那契数列。

这远比牛顿的经典力学来的诱人。

抛弃现实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他也坚信历史会将他变得更加从容。

然而就在陆一文陷入自己的世界悠然自得时,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到来却彻底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

那是一个穿着绿色长袖的邮递员叔叔,络腮胡子嘴上还叼着跟快烧尽的烟头,陆一文签收说谢谢,接过手的EMS信封出奇庞大,大概有十四寸?

陆一文小心翼翼的裁开边缝,取出另一个袋子,是红色装的。

上头写着本市一所二本大学的名字,陆一文挑挑眉,意料之中。

其实他是志愿填错了才会落到这个学校,这件事他只跟他爸妈讨论过。所以对这个结局并不是不能接受。

反正和董皓的距离也不想靠的太近,圣经约伯里说:“你只可到此,切莫前行”。

那并不是个玩笑。

八月三十号那天太阳毒辣的让人睁不开眼,陆一文带着他爸爸妈妈以及外婆全体到了学校,那里并没有自己预料中的小,也有着大学里必要的元素,林荫道和大操场。

弥漫着汽车尾气的夏日校园。打了一个哈欠之后的陆一文,揉揉快要溢出泪水的眼角,现在已经顾不上去解开“世界究竟从何而来”的谜底,他的第十八个夏天,没有改变的什么和已经开始改变的什么,像飘舞的落叶般交杂。

第一个认识的人叫宋裴,是长着大眼睛腿长脸帅的男生,一号床位。印象最深的是他边说话脚还会像计时似的在地上打拍子的情景,陆一文觉得很有个性,却也同时认为这人一定是个难以应付的家伙。

后来班长通知他们去见辅导员签到,陆一文跟着这个奇怪的家伙便正式开始了他的大学生活。

辅导员名字叫董星,是个上了岁数的中年男人。

他的发言很实在,基本有什么讲什么,包括大学里会犯的错误,逃课逃学,男女问题以及夜不归宿,不尊重老师。

陆一文没听进去多少,却意外的发现了教室门口的那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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