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闪忽闪眨着大眼，俊俏可爱的小包子眼角噙泪地同时打量张扬，小鼻梁高挺，唇型也漂亮，脸颊稍带点婴儿肥显得有些圆，乌黑的小短发干净清新，还隐约能够闻到清香味，衣服松软又干净，和那些所谓坑人骗钱的“野孩子”一看就有本质区别，到底是谁家的？
“爸爸……你不认扬扬了吗？呜呜。”紧拽衣襟摇啊摇，小包子可能从张扬怀疑的眼神中感到了不安，立即委屈地哽咽大哭，小泪花扑哧扑哧地往外落，鼻子脸蛋急得通红，嘴角也咧得老大。
“喂！别哭啊别哭……”小包子一落泪，张大少彻底慌了，手忙脚乱地抱着安抚，摸头又做鬼脸逗弄，无奈毫无作用，小家伙依旧哭得撕心裂肺，全然不把他的劳动成果放在眼里。
怎么办？哄孩子是女人的强项吧？张扬急忙转头看向女秘书求助，结果得来对方一记鄙夷白眼，连自己儿子都不认，真是人渣！就算是一夜情荒唐后的私生子，也不能那么冷血吧？哼！
“不是你想象那样……”张扬彻底崩溃，急忙解释，本来在公司能力就受质疑，现在要是再传出私生活种种绯闻，名誉就全完了，就是再柴废，他也是有原则的，绝对不会欺凌弱小和始乱终弃！何况……就算私生活烂，也是曾经烂，也是烂到男人圈里，难道非逼他跑到广播中心，高喊“我是同志我爱男人”的口号来证明己身吗？
怀疑点头，反正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秘书接受的还是很勉强。
捧着牛奶盒，小包子大方地坐在张扬腿上，眼藏精光地四处打量办公室，每进来一个人汇报工作，他都会摆出无敌可爱的笑容，然后蹭着身后的男人，糯糯叫爸爸。
不带这么玩人吧！张大少目送最新一名眼神充满质疑的下属出门，真心想趴桌大哭。孩子，你能不能不这么折腾人啊，放你下地就哭，非要坐怀里，牛奶一定要温过的，还必须喝刚出厂不超过五天保质期的，最坑爹的就是无论谁进门，你定要亲密抱我喊“爹”，天啊，老子的清白全毁了！
到底是谁家的娃娃啊？不会是我的仇家派来整我的吧？张扬无语地用手指戳小包子软嫩的脸蛋，换来一个甜蜜微笑，外加一声稚气十足的“爸爸。”
好可爱啊！张大少无力了，没办法，说他心软也好，心善也罢，总之从小他就对可爱、小巧的东西没有抵抗力，否则也不可能当年一见长着娃娃脸的好友薛墨，就主动凑过去结交，还帮里帮外的。
如今绝对正宗无敌可爱包子脸就在怀里，性格乖巧懂礼貌，小身子软软肉肉，一口一个“爹”地亲热喊他，张大少就是再悲催，也狠不下心将小家伙扔出门。
“扬扬，你到底叫什么啊？”不知是第几次询问小家伙，张扬不厌其烦地循循善诱，希望能从小包子嘴里抠点啥有用信息。
自己这边荒唐私生子什么的肯定是不可能了，想半天，他觉得是熟人孩子的可能性最大，否则怎么轻车熟路地跑来？还一口一个爸爸。
吸口牛奶，小包子晃动长睫毛，第N次答道：“爸爸，我叫扬扬啊！”
噗……恨不得一口鲜血喷出来，张扬捂着胸口，内伤啊有木有？到底是谁家的孩子，他一定要翻出来好好观摩一下孩子父母，这怎么教育的？随口喊外人爹就算了，连自己全名都不知道。
“你妈妈呢？”是孩子就一定有娘，除非是孙大圣，至于有没有爹这个问题，看到小家伙喊自己爹如此顺口，他决定明智的直接忽略。
“妈妈……”一说到这个问题，小包子彻底蔫了，耷拉脑袋憋屈无语，无精打采地拽吸管。
坏了坏了，张扬见状心头马上堵塞，没养过孩子不是特别肯定，不过一般三四岁的孩子，怎么着提起妈妈都能乐呵呵吧？除非……
温柔地摸摸小家伙的头，亲口粉嘟嘟地小脸蛋，唉，没娘的孩子最可怜了，都怪自己嘴快，惹得小家伙难过伤心，难不成真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张大少思索良久，想半天，掏出通讯录，一页页翻看，看看自己有没有姓“杨”的好友关系。
“咣当！”声巨响，办公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位大妈级人物身跨LV小包，浓妆艳抹外加香气扑鼻地直奔他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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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呦喂，我的金孙在哪呢？快让奶奶抱抱！”大妈几步冲到大班台边，激动得哭天黑地抹眼泪，完全没意识到身上能熏跑蟑螂的香水味有多大杀伤力，蹲到椅子旁就开始伸手要捞孩子。
“妈！”张扬吓得抱着小包子赶紧逃离生化污染区，紧皱眉头高声抗议，“你又把香水当驱虫药水用！”
闻言赶紧嗅嗅衣服味道，大妈很不爽地斜眼瞪自家儿子，不过视线主要还是放在儿子怀里的小包子身上。
小家伙明显不怕生，大眼滴溜溜地好奇瞧人，看半天，不知怎的挣脱怀抱，直扑到张妈腿上，奶声奶气地叫“奶奶！”
哎呦！这一声喊可要了张妈老命喽，天天日盼夜盼，数星星看月亮，做梦都想这一刻，本来有张扬这么个儿子她都认了命，接受此生与孙子无缘，结果没想到居然还有此番境遇，管他怎么来的孩子，反正她是绝不会撒手啦。
抱着孩子宝贝地坐好，张妈是又亲又摸，恨不得直接疼到心坎里去，小家伙完全不介意凶恶的香气刺鼻，还卖乖地往人胸口里蹭。
胡闹腻歪好一阵，二人总算消停了，张妈此时兴奋劲儿过去，也开始认真思考正事，见小包子打着哈欠开始揉眼，她赶紧哄着孩子在沙发睡了，然后戳戳儿子，示意他跟自己出门，把事情交待清楚。
来到顶楼花园，张妈用力戳着张扬额头，用一副大姐大的口气道：“赶紧交待，到底惹了谁家姑娘？”
“妈！”躲过一指禅袭击，张扬无奈摇头，哀叹道：“我真不知道啊！你儿子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泡小妞那会儿初中还没毕业呢，就算大肚子，孩子也都打酱油了。”
瞟眼儿子，张妈用一贯那种“瞧你那儿没出息的样儿”的眼神，使劲鄙视张扬，不过儿子说的确实在理，自国外回来，张扬就公开嚷嚷爱男人，搅合完家里正式出柜，现在冒出个三四岁的儿子，可能性几乎为零。
“那办公室里面那个，你就一点想法都没有？”正在逛街血拼的张妈接到公司眼线打的电话，当机立断丢开一众牌友杀到办公室，为的就是亲自抓到第一手内幕，无论怎样，有孙子是好的，只要孩子没啥大问题，一定要留下。
“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估计是哪个朋友的孩子，没人看丢过来了，妈，这事你先别搀和，我再问问。”先安抚娘的心，张大少很是无辜，暗暗发誓定要抓出潜伏于公司里的叛徒，这才多大一会儿，就汇报上级了，搞不明白现在公司谁当家吗？
“要是真没人要，或者真是哪个姑娘被你酒后乱了生出来的，咱可一定要留住，不管他亲妈开啥条件，你可都得答应。”再三嘱咐儿子把握机会，非逼张扬把头点了又点，张妈总算放下心，赞许地拍拍儿子后背，一溜烟地小跑回办公室继续看孙子去了。
烦躁地揉头，张大少此次算是脑袋大了，除了穆子轩那混蛋，这些年，还真没人让他如此崩溃，总说铁板踢一次就够受用一生，不能刚踢走一个大的又飞来一块小的吧？
直到晚上孩子也没人来接，张扬无奈地盯着一老一小，认命地望天，一手一个通通拎回家，坐车里小家伙还在不停卖萌，哄得张妈笑得合不拢嘴，张大少也跟着笑，脸上笑得越深，心底越犯怵，要是搞明白来龙去脉孩子留不住，老娘被闪一下，后果不堪设想啊！
到家小包子特别大方，打量完别墅构造后，和自己家似的该干嘛干嘛，不过就是喜欢黏着张扬不撒手，无论他去哪，都屁颠颠跟着，不吵也不闹，像个小大人似的。
到了吃晚饭时，非要坐在张扬怀里才肯吃，看得张妈直眼气，瞪儿子，还狡辩不是自己的种，你瞧瞧，这个黏糊劲儿，就是亲儿子养到三四岁，也很少能和爹亲成这样。
被老娘盯视，张大少无语，夹块鱼肉小心地挑完刺，放到小家伙碗里，“扬扬，吃鱼补脑子，多吃点。”
仰头看看自己身后的男人，小家伙又瞧瞧碗里的鱼肉，小心地用勺子盛出来，转身抬起小胳膊，递到张扬嘴边，软绵绵道：“爸爸，你也要多吃点。”
嗯？虽然有点小感动，不过张扬怎么觉得，小家伙话里有话呢？不能吧，这么小的孩子，就懂得如此高深的含沙射影之法，也太离谱了。
“哎呦，不行了不行了！”张妈丢下筷子，飞身窜到儿子身旁，抱着小家伙不停地亲，太可爱了太可爱了，天下怎么有这么好的孩子啊！比自己儿子小时候乖巧一百倍，无论如何，就是赔了不孝子，也要把金孙收到手。
“扬扬你妈妈呢？”为了达到目标，张妈赶紧试着努力挖内幕，先把孩子娘搞定，其他一切好说。
“妈妈……”小家伙又开始抽鼻子，苦着脸，呜咽低声道：“扬扬没有妈妈，妈妈跟别人走了，再也不要扬扬啦，哇哇呜……”
又来了，又来了，只要一提到妈妈，小包子保准哭得死去活来，瞧着手忙脚乱哄孩子的自家老娘，张扬右眼皮不停的跳、跳、跳。
第十四章：感情很容易培养滴
一顿饭吃完，小包子彻底拿下张大妈，展示了无可匹敌的“绝代风骚”。
拽住张扬裤腿，小家伙仰头笑眯眯看他，然后摇晃撒娇道：“爸爸，我要洗澡，我要觉觉。”
蹲下与他视线持平，摸摸头，张大少笑着商量，“扬扬，让奶奶带你去洗澡好不好？”
“呜呜”水汪汪大眼开始变型，眼珠转两圈，泪花若隐若现，小包子用行动做出了回答。
认命望天，为了及时制止泪水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张大少飞速将人抱起，直奔浴室。很快，光溜溜的一大一就坐到浴缸里，大的一边哄小的玩吹泡泡，一边极有耐心地帮他洗澡。小孩子皮肤又嫩又软，摸起来手感十分舒适，趁着小包子开心“咯咯”笑个不停之际，某人坏心眼地又开始问东问西。
“扬扬，你以前住哪啊？”问不出爹娘问问家庭住址总可以吧？实在不行，张扬打算去公安局报案了，就算想收养，也得走正规手续不是。
扒拉着水花，小家伙甩甩头发的水，开口道：“爸爸，我困了，咱们睡觉吧！”
“……好，睡觉。”起身拿着大浴巾把孩子抱出浴缸，张大少只能继续望天兴叹。
自然而然地霸占掉张大少三分之一的床，小包子美滋滋地抱住他手臂，睡得香甜。
又是月圆之日，柔和的月光从窗帘缝隙间挤进屋子，将本该黑幕似的房间照得微亮。
睡不着，张扬小心坐起身，疲惫的靠在床头，拧开幽亮的床头灯，静静瞧着睡得小脸粉红的娃娃，惹人怜爱的睡颜，让他忍不住低头轻轻亲口脸颊，好可爱，要真是自己儿子就好了，唉。不过这睡姿……怎么感觉很眼熟呢？尤其侧面看小包子的脸，他总觉得在哪见过似的，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果然是长夜漫漫，各种空虚寂寞啊！他居然对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产生了联想，太恐怖了，明天一定要赶紧找到小包子的爹娘，要不然照此下去，他未来的夜生活岂不都要泡汤啦。
第二天一早，还未完全清醒的张大少就接到一记肉球的重磅袭击。
小家伙醒来找不到衣服，推推张扬手臂，人未动，再伸脚用力踹踹，人翻个身。没有办法，他只好使出最强招数，整个身子用力扑到懒蛋男人胸口，惊得张大少一声大叫，瞬间完全觉醒。
“哇！”跳坐起身，张扬吓得差点把孩子当不明物体丢出去，镇定好久，才恢复心神，无奈瞪眼看着笑得开怀的罪魁祸首，使劲戳包子的小脸蛋，懒洋洋道：“小调皮鬼，你想干嘛？”
歪着头，小包子哈哈笑着躲避张扬四处乱戳的手指，抓被子钻进去东躲西藏，张大少也没手软，掀开被子继续逗弄他，整个早晨的忙碌时光，就在二人闹成一团的笑声中匆匆度过。
过了两天，张扬依旧没有找到半点关于小包子身世的线索，本来想报案的，结果张妈死活拦着不肯，非要让他承认孩子是私生子，不仅如此，还打算马上找人给小家伙办入户手续。
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张妈总算暂时同意再等等，毕竟谁家丢了这么可爱的娃娃，父母一定很着急，张扬虽然也舍不得小包子，可捡了人家儿子不还，总是不对的。
搂着张扬脖子，三天过后，小家伙黏人黏得更变本加厉，有时心情好，会主动凑过去亲亲他，喊爸爸也更勤快，带着孩子上街买东西，正经吸引了不少回头率，总之，两只“扬”的关系越来越亲，旁人不知道的，都以为是亲父子呢。
“爸爸，你要是生谁的气了，会不会永远都不理那个人啊？”睡觉前，小包子不知怎地，今日异常精神，骑坐在张扬身上，主动开口聊起人生感悟。
挑挑眉，张大少警觉线一下子拉了起来，笑道：“怎么这么问啊？”边说还边用手指刮刮小家伙的鼻子，这眉眼，长大后，一定是个俊男。
摸摸自己被刮的鼻尖，小家伙垂下眼帘，满腹心事小声道：“我怕爸爸以后生扬扬的气，再也不要扬扬了。”
赶紧安抚着亲口，张扬心情大好道：“只要扬扬以后乖乖听话，爸爸会一直喜欢扬扬的，绝对不会不要你。”
即使听到大人如此说，小包子还是歪着头，质疑地盯视张扬，亮晶晶的瞳孔里满是不安和不信任，撑在爸爸胸前的小手握得死紧，一动不动地默默无语。
很难想象小家伙在以前那个家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不过单看他一脸受伤的表情，张扬柔软易推倒的内心就再也无法平静了，赶忙起身将人搂到怀里，连拍带哄道：“爸爸绝对不骗你，别怕。”
贴紧温暖的怀抱蹭蹭，小包子眯起眼，在张大少看不见的角度，扬起嘴角，展露一个极度狡黠的笑容。“爸爸，就算你生气也不会不理人喽？”可怜兮兮地从怀里探出头，小家伙孜孜不倦地非要对这句话探个究竟。
“当然啦，爸爸都是大人了，怎么能像小孩子一般幼稚，做事是很有担当滴。”捏捏白里透红地小脸，张扬赶紧找寻身为大人的存在感，不过小家伙这种拐弯抹角抠字眼的说话方式，到让他不自禁地想到一个人，不会吧？
吓得打个冷颤，他马上把小包子仔细端详了一遍，别说，要是心里没啥想法也瞧不出什么，可要是有了参照物……这眉眼，正经挺像的，再结合小家伙出现时机和生活习惯，张扬脸瞬间变得阴沉。
“穆扬！”试探性地唤了声猜测出来的名字，突如其来的一喊，还真让小包子下意识地仰了头，然后瞪大眼盯盯地看着张扬，眨啊眨。
竟然是真的！犹如晴天霹雳的一道大雷哐当一声把张扬劈个外焦里嫩，紧皱眉头死死注视小包子整整足有五分钟，才硬憋下杀气腾腾的一口气，直接下床冲到洗手间去淋冷水。
怎么会有这种事？怎么会这样？狠狠地搓着头，他气得想大声狂吼。拧开水龙头，流水大放，哗哗作响，很快，洗脸池就被填满，张扬把整颗头潜到水里，紧闭双眼憋着气，心底不住骂道：混蛋，人渣，居然有了儿子，还堂而皇之地丢到自己身边喊自己爹，这到底算什么？穆子轩，你玩的又是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