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在那里，妇人拍了小小的脑袋，“刚见到就想我们去坐牢，小小有你这么做儿子的吗？”

嘟着嘴，小小把头一甩，不理他们了。

中年男子开口了，磁性的声音发出，“月琳，小小还是个孩子，而且我们也是该去坐牢的。”叶月琳揉着小小的脑袋，捏捏他的脸。

小小玩着中年男子的一头长发，好奇地说：“爸，你头发怎么这么长？”

“因为不能出去，想自己随便剪剪你妈又不肯，现在就这么长了。”把小小跑到大腿上，翟大城用着粗糙的手摸着小小光滑的脸。

点点头，小小还是把玩着。回头看叶月琳也是一头长发，扯扯自己的短发，小小坚定地说：“我也要留长发！”

“男孩子留什么长头发，不男不女的。”

小小感觉到翟大城的身体颤抖着，“爸，怎么了？”

咬着牙，翟大城强撑起笑容，“没事。你先坐着，我去厨房做饭。”小小站起来坐在叶月琳旁边，陪着她一起看电视。接着厨房里传出剁菜声，很剧烈。

担心着看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小小拉着叶月琳的衣衫，“妈，爸他怎么了？”

“没事。电视上说是什么更年期到了。”厨房里的声音更大了。

叶月琳握着小小的手，“小小，要是爸妈以后真的去坐牢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嗯。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叶月琳泪奔了，这孩子……

四十一、心事

小小正在厨房里炒着菜，自从他的父母吃过他做的饭菜之后就要求他做饭给他们。小小嘟着嘴，身上围着一条哆啦A梦的围裙，听见外边两人的哈哈大笑，小小嘴嘟得更高了。

把一盘又一盘的菜放到桌上，摆好碗筷，小小喊道：“爸妈，吃饭了。”本来嘟着的嘴，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上扬。

以前总是自己一个人，就算之前有孙子姚也感觉不太一样。想到孙子姚，小小又开始担心他有没有吃饭了。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小小捏捏自己的肚子，孙子姚养出来的肉全没了。

也不是说他父母待他不好，待他很好，但是看见饭他就想到孙子姚，想到孙子姚他就吃不下饭。

叶月琳两人又看见自己的乖儿子在那发呆了，拍拍他。小小抬起头，给他们盛饭。叶月琳看着小小，问道：“小小，你是不是觉得呆在这里不好？”

手停在那里，小小放下碗，摇摇头，“不是，我觉得挺好的。你们呆在我身边都挺好的。”只是没有孙子姚。小小对他们笑笑，不想让他们担心，却又经常让他们担心。

垂下眼，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他的情绪。叶月琳和翟大城对视了一眼，叶月琳说：“小小，你要是不开心的话我们跟你回去吧，反正我们是早晚都得坐牢的。”

“不是。没有不开心。”小小把饭拿给翟大城，“爸妈，你们吃。我吃不下。”

说完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呆着了，剩他们在那里你看我我看你的。叶月琳用力地放下碗，对着翟大城说：“你、去给我看看小小到底是怎么了？要是问不到答案你就呆在房门外，别回房了！”

翟大城嘴角抽搐，无奈地去完成老婆大人的任务去了。叶月琳看着翟大城起身了，一个人美美的吃着饭。

敲了敲门，翟大城看着小小开了门后又继续躺回床上去。坐在他旁边把他扶起来，刚才被小小的手挡住了没看到，现在才发现小小哭了。

“哎呦。小小哭鼻子了。”翟大城笑着刮刮他的鼻子。

把头埋到他的怀子，小小不说话，就一个劲得哭。翟大城也看出小小有什么心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想让哭哭也好，一直憋在心里要是憋坏了怎么办。

抽噎着抬起头，小小的眼睛肿得跟个核桃似的，看得翟大城那个心疼啊。“小小，跟爸爸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呢？”

“爸……”小小蹭蹭他，不知道怎么说。奶奶那拐杖打到身上的疼痛这一刻全出现在他身上。

看见小小的顾虑，翟大城给他壮壮胆，“说吧。爸给你想办法。”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儿子受委屈了，而且他家媳妇还在房门口贴了禁条呢。

咬着唇，小小坐好了身子，抽出纸把鼻涕眼泪擦掉。“爸，我喜欢一个人。很喜欢他。”

翟大城惊讶了，还想小小已经快到娶媳妇的年龄了，两人担心小小的样子找不到好媳妇，没想到小小已经找到媳妇了。不过照小小的样子来看，可能是小小喜欢人家，人家不喜欢他吧。

“喜欢就追呗。爸爸给你撑腰。”

“可是他说我很烦，还很喜欢吃。”声音糯糯的，小小声。

“那就不要了。你又不是不会赚钱，就算你赚不了钱，爸妈也能养你。”翟大城可不想自己的儿子让人说成这样，而且小小的好吃还是遗传了他家的媳妇儿的。

眼泪又出来了，“我是想不要，可是我就是喜欢他。”声音断断续续的，小小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翟大城叹了口气，他们翟家全都是痴情种，认定了就不想放手了。

摸摸他的头，翟大城安慰：“喜欢就去追。要是他真的不喜欢你，你就别追了。”

“嗯。我很喜欢他，要把他追回家。”小小握着拳头，坚定的对着父亲说。

弹弹他的额头，翟大城笑道：“跟爸说说，是哪家的姑娘让我们家小小喜欢上了？”

姑娘？小小眨眨眼，歪着头，吞吞口水，低着头小声地说：“不是姑娘。”

“嗯？”

小小想到一句话，早死晚死都得死。早死还早投胎呢。想到这，小小眼神坚定，理智地站起来，拿把椅子，坐到离翟大城最远的地，不过一间房间就在这，还能远到哪去？想了想，又移动到门口，这样逃命快些，翟大城疑惑地看着小小，想站起来被小小制止了。

“爸，你别动！就坐在那里。我说了你别打我。”得到翟大城的同意，小小在心里给自己加油，“爸，那个，就是……那个，我喜欢的是一个男的！”大声地说出来。

后面就传来一个怒吼：“翟小小，你说什么！？”小小抖了抖，跑到翟大城身后躲着。叶月琳比翟大城还暴力，小小拉拉翟大城的衣服，“爸，你要保我。”翟大城愣愣地点头。

儿子刚才说什么了？喜欢男的？

“翟大城！你在做什么！”叶月琳的狮子吼吓醒了翟大城，看看老婆又看看儿子，最后跟儿子说了声抱歉就跑到老婆那边了。

身前没有那高大的身影挡着，就暴露在叶月琳面前，包括那肿得跟核桃一样的双眼。叶月琳瞪了眼翟大城，在翟大城疑惑的时候她又指着小小，“小小，把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

“我……爸！！你就要保我的，你说话不算数，我讨厌你！”小小大声的指控。翟大城无奈了，他现在变得里外不是人了。

叹了口气，翟大城对老婆说：“月琳，小小有喜欢的人挺好的。毕竟我们都没跟在他身边，现在儿子的性向变了，你也不能怪儿子。要怪就怪我们自己当初逃亡的时候没带上他。”

听着丈夫那去无奈的声音，叶月琳也没有那气势了。“我哪知道会变成这样。而且当初不带上他也是你说的，说什么小小还小，不能让他奔波。现在怎么办？翟家就这么断了？”

“大伯有儿子，而且大婶的肚子里也有宝宝了。”小小躲在床上，把人蒙到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

翟大城看着他，“小小，你刚才说什么？”小小捂着嘴巴不说话了，任他们怎么哄他就是不说。连带的，他们也忘了要处罚小小的事了。

小小主动说自己的同性恋的事也不了了之了。

四十二、岳父？公公？

看着电视，吃着零食。小小别注意着老妈的脸色，前几天她的怒吼至今还在他的脑海里呢。咬着唇，小小不知道该怎么办。孙子姚，他想他。

想那个会买东西给他吃，他委屈时会安慰他，受伤时会心疼他的孙子姚。小小吃着吃着，眼眶就红了。

他当初为什么就不忍着呢？咬着贝齿，小小的眼泪滴答滴答地往下掉。

坐在旁边的叶月琳不是不知道小小哭了，但是她就是不管，要是她心软了把小小送回去，让小小跟一个男人在一起。那她怎么对得起翟家的列祖列宗。

听到小小的抽泣声，叶月琳狠下心回到自己的房间。小小看着她远去，也不叫她，就在那里看着电视。

只是视线已经模糊了，怎么看都看不清楚。他的手机被父母收起来了，家里的电话线也被剪断了。翟大城有手机，但他是个妻奴。

小小的电视也看不下去，关掉跑回房间，锁上门后就大哭。

他不知的是，这是间破旧的屋子，没有隔音效果。他一哭，外边的一对父母就跟着心疼。翟大城抱着也红着眼的妻子，“月琳，就让他回去吧。再这样下去，小小的眼睛迟早会哭瞎的。”

“不可以。小小是我们的儿子，你真的想看他跟一个男人在一块？”叶月琳推开他，眼睛瞪着他，仿佛他只要点头她就吃了他一样。

叹了口气，翟大城摇摇头，“我宁愿看着小小跟一个男人在一块，也不愿他整天就躲在房间里哭。你收拾垃圾的时候也不是没看到，那一大袋的面巾纸。你不心疼我心疼。小小好不容易和我们再一起了，你就让他和喜欢的人分离，你自己想想你难受不？”

“还有，你晚上不也偷偷地哭吗？你说有必要吗？翟家还有我大哥呢，你怕什么。小小不是也说了还有一个小孩子吗？月琳，小小的眼睛一直都是肿着的。而且他饭也没吃多少，身上的肉都没了。你就不心疼？”

翟大城心里难受，小小在他们眼里永远是个小孩子，长不大的孩子。现在弄成这样他们也不是没有错，再怎么样，喜欢就是喜欢。难不成还能把他们两硬生生地给拆散了。

他不明白妻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叶月琳推开他，抹着眼就跑回房间里了，还甩下一句，“翟大城，你睡沙发去！”

小孩子心性。真是的，以前一个大孩子都够他受的了，现在还来个小孩子。回去继续准备饭菜，做好去敲门请两位老佛爷来吃，两句话，“爸，我吃不下。你和妈吃吧。”小小说的。“翟大城，你自己吃去。气都气饱了。”叶月琳说的。

无奈的看着桌上那一桌子菜，摸了下肚子，连自己都没胃口了。

也懒得收拾了，就那样摆着。

翟大城转身走进书房，这书房是小小用的，里面还摆着一个折叠床，让小小累的时候睡觉的。现在正好，让他用了。躺上床上，拿出手机看着上边的电话号码。

是他在叶月琳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存起来的。小小那小脸哭得通红的样子在脑袋里晃，坐起来，按下。

龚琳娜的那首忐忑在他耳边响起。真太他妈忐忑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正忙着呢！王新，你干嘛？”

声音主人的态度让翟大城皱眉，他家小小怎么看上这种人。不过幸好接下来的这个态度好很多了，不知道小小是看上哪一个，“喂，你好。不好意思，刚才那人脑子有点问题。”

脑子有问题？得问问，要是小小喜欢上一傻子怎么办，小小本来就有些傻了，再来一傻的，组成一傻子家庭。“那个，请问，你们谁是小小喜欢的人？”

这事一定得问清楚了。

那么消声了，孙子姚的声出来，“王新，你干嘛？是谁？手机还我。”

“能说一下你是小小的什么人吗？”王新打掉他的手。孙子姚一听到小小马上乖了，王新拉把椅子，正想坐下，翟大城一句话就让他摔了，“我是小小的爸爸，翟大城。”

摊坐在地上，王新拿着手机的手一直抖，孙子姚奇怪地看着他，拿过手机，“怎么了？”

“他说，他是小小的爸爸。”

孙子姚马上跪了，抖得比王新还厉害，“岳、岳、岳父大人……”

像供佛一样，打开扩音器，放在桌上，跪在地上等着翟大城说话。

不过翟大城没那么好心情了，皱着眉。“你就是小小喜欢的人？”

“应该是……”

“你说什么！？”翟大城跳起来。

“是！我是小小喜欢的人。”

“我家小小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说话小声，说话一点礼貌都没有，还放屁？我想放的屁多着呢，你是准备来接着还是想留着呢？”翟大城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些。

小小不知道这间屋子的隔音，他可是知道的。

抖着腿，孙子姚哭丧着脸看王新。王新也看着他，说着没有声音的话：“我让你说去！这下知道完蛋了？”孙子姚脸哭丧得更惨了。

他哪知道会是小小的爸爸？

“岳、岳父大人。小小在哪呢？”

“谁是岳父，小小和你还没有一撇呢？还有为什么叫我岳父，我是你公公！”他还懂岳父是男方叫女方的。小小可不能喜欢男人了，还让别压着。

捂着嘴偷笑，孙子姚讹了他一眼。王新跑出去笑了一通，才回来。孙子姚坐在椅子上，跟着翟大城谈着最近的走私，反正是翟大城说什么他都附合就对了。

“嗯，不错。什么都懂！不过……”翟大城吊着他，他可没忘小小现在还在房间里哭呢。想继续说下去，外边就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爸，妈，我给你弄存货来了。”

接着就是叶月琳的声，“温雯，来了啊。翟大城，在哪呢？”吓得翟大城把手一甩，那手机就丢在桌下了。也不管了，就跑出去。

孙子姚一直等着那个“不过……”不过啥，你到底是说啊！王新也坐在一旁跟着孙子姚一直盯着手机。坐了半个小时还是没声，王新拍拍他，“你没听见刚的叫声么。大概是有人喊你‘公公’了。哈哈~~”

王新不顾孙子姚的脸色，就在他旁边手锤桌子，一直笑着。孙子姚关了手机，继续查着他的肉麻话。不过他这些肉麻话全让他的丈母娘看了。

白于封进来了，就看见王新正擦着眼，“怎么了？孙子姚，你欺负我媳妇了？”

无视！孙子姚嘴里念着：“小小，我爱你。你到底在哪呢？你就回我一句呗，你再不理我我滴心都要碎了……”

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王新拉着他走了。

然后白于封的宿舍就传出一个很惊悚的叫声：“什么？”

四十三、姐姐？

带着两颗兔子眼，任着眼前的女人蹂躏。抬起偷偷看了她一眼，应该是女的吧。

“爸妈，这就是你们的儿子？翟小小？”那女人说话了。小小屁股动了动，躲在翟大城身后。

“温雯，你就别吓他了。小小，这是你姐姐，不是亲的，我们认养的。”翟大声在把小小拉出来。

睁着眼看着她，真漂亮。全身就是火红的，连头发眼睛都是。头发不是母亲的长发，是比自己还要短。而且她的胸前没和叶月琳一样，看看她的胸又看看叶月琳的胸，歪着头，“爸，不是哥哥吗？”

那女人脸扭曲了，叶月琳笑了，“小小，她是女孩子。就是男孩子的性格。要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