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被他拖了出来,凉风和蒙蒙的雨雾落在我身上脸上,我深吸了一口气,胸腔里都是又湿又冷的空气,好像清醒了一点,我才发现我们已经到家了。
我拉开车后门拿出背包,被宁昊抢了过去,然后笑着摸了摸我的脑袋,我忽然想吻他,于是我们就在电梯里接吻,我不安的瞟了一眼摄像头,不知道这样一个夜晚会不会有一个保安在监控室精神崩溃。老电梯,上升像蠕动一样慢,我不知抱怨过多少次,可是现在我希望它走的再慢一点。我迷恋他的嘴唇,每次都像是第一次接吻,好像一根巨大的东西戳进我的小腹,戳穿我的身体,整个身体都麻酥酥的。
我们像喝醉了一样,跌跌撞撞的出了电梯,他低头从书包里翻门钥匙,我从身后抱住他,在他的屁股上轻轻的蹭,我还是迷迷糊糊的,好像一切理性都被过滤了,睡着了,只有欲望还清醒着,左冲右突,想找个发泄的出口。
他终于打开了房门,我把他推倒在沙发上,骑在他身上,任性又粗暴的撕扯他的衣服,他挣扎了起来,把我推了下去,他自己也跟着沙发坐垫一起掉在了地上。
我呆头呆脑的坐在地上,不知所措,他把我拉了起来,扯下我的每件衣服,把我拖进浴室,用热水冲我,我只是闭着眼睛扎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剧烈的呼吸和心跳,一动也不动,等着他的手掠过我身体每一个角落。我的老二笔挺条直,卖力的蹭着他的大腿,我们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我什么都不想说,我不想说我爱他,我只想说我想操他,可是这句话还需要语言来表达吗?
我握住了他的阴茎,那个东西又热又涨,我伏下身想给他口交,他制止了我,扯了一条浴巾把我裹了起来,我们湿漉漉的从浴室滚到床上。我吻他的身体,恶作剧似的吮吸,在他身上留下红色的吻痕,他笑了,他的身体显得很敏感,很容易激动,他的激动让我快乐,我甚至吻了他的脚趾,他飞快的逃开了。我给他口交,他这次没有拒绝。快射的时候他忽然把我拉了起来,让我用手,然后射在我手里和身上。
宁昊疲惫的靠在我的肩上,轻轻的喘息,我爬起来,撕了纸巾擦干净,又钻了回去。
“我有点累。”他说。
我让他枕在我的手臂上,他的疲惫传染了我,巨大的困倦突然从天而降,我把腿搭在他身上,沉沉的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了,窗外天色微明,有雨声,我觉得有点凉,空气湿漉漉的,床单也潮乎乎的。我勃起了,昨天晚上硬了一晚上却没有射,很难受,爬起来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也没有软下去。
他也醒了,睁开眼睛看着我,一脸的茫然。我伏在他身上,吻他,他像变魔术一样,嘴里叼出一个套套。
“你随身带着这个?”
“昨天从客房的浴室里偷的。”
“这个会磨破吗?”
“特别加厚,双重保护。”
我想用手指插进去,他握住了我的手。
“你都前戏一个晚上了。”
我笑了,抬起他的腿,他的身体很软,有一点疲惫。我慢慢的进入,像上次一样,他没有出声,疼得吸了口气,身体都僵硬了。
他直视我的眼睛,有些歉意,那是我所见过的,他最无助的时刻,脆弱而且痛苦,沉默无声的乞求一点温柔,我想起一个冬天我的窗前曾经落着一只离群的野鸽子,它就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停下来,俯下身吻他,他闭上眼睛,额头上有薄薄的冷汗,我用手摩擦他的肩膀,我知道他的感觉,疼会让人冷。
我忽然有些绝望起来,我什么都做不到,我不能让他快乐起来,也没法让他不痛苦,我没办法让他暖和起来,我只能这么抱着他,笨拙的亲吻。如果他给我了他最脆弱的眼神,那么这个而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让我吝惜,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给不了他。
我们像干涸的河滩纠缠在一起的两条鱼,没有声息的挣扎,他忽然睁开了眼睛,笑了,我觉得他的身体在变得温暖,放松,欲望的潮水忽然涌来,一刹那就把我们都吞没了。
第26章
从七点半开始,各色闹铃开始此起彼伏的叫唤起来,我们从枕头下或者床底下把发出响声的东西——不管是手机还是闹钟,统统翻出来远远的扔掉,后来宁昊枕头下什么东西发出最原始的哔哔声,他恼火的翻出来,发现是ipod,他咬了咬牙,没舍得扔,又塞回了枕头下。
我扎进他怀里,每个肺泡里都是他的气味,后来我觉得太热了,钻了出来,枕在他的肩膀上,我又觉得肺里都是他呼出的二氧化碳,我推他,让他背对着我,腿搭在他的腰上,这样感觉刚刚好。我们昏天黑地的睡,后来我终于睡不着了,宁昊也醒了,我们瞪着眼对着瞪了一分钟,他先扛不住了:“我饿了。”
我爬起来,找到手机的全尸,已经快十二点半了。
宁昊也爬起来,拉开冰箱找吃的。
“我还真怀念单身生活啊。”
“单身有什么好。”我刷牙,含混不清的说。
“七条内裤三十一双袜子常备一箱方便面,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宁昊终于翻出几个鸡蛋,洗净打在碗里,“你知道怎么把方便面煮成直的吗?”
我不知道,为了演示,我们午饭吃煮直了的方便面和鸡蛋。煮直了的方便面还是方便面,这是我最失望的事情。
吃完午饭我们睡午觉,在床上滚了一个小时后我终于明白自己跟猪这种生物还是有差距的,我拉着他要再打一炮,禁欲太久,一旦开了个口子,就一泻千里,没有办法止住了,他把我踢开了。
“没套儿了。”他叹了口气。
于是我们终于有了动力爬起来去遥远的家乐福,买了猪肉,排骨,黄鱼,够一个星期吃的蔬菜,水果,面包,酸奶,啤酒,瓜子,烟,套套,润滑油……
在收银的队伍里排队的时候,宁昊突发奇想的让我去拿一瓶红酒。
“要庆祝什么吗?”
“不需要吗?”他笑了,我的脑子里忽然就冒出他早上在床上的表情,顿时双腿发软,连脚步都迈不开了。
“我们庆祝到明天吧。”我在他耳边说,如果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我真想吻他,即使在大庭广众之下,我还是想吻他。
宁昊让我结账,理由是他没有一张信用卡不超额了。我后悔了,他实在不是过日子的人,肉要荷美尔的排酸肉,排骨要寸金小排,蔬菜水果要有原产地标识的,我一个月的饭费就这么随着扫过条码的红光灰飞烟灭了。店员拿起套套和润滑油的时候疑惑的看了我们一眼,我迅速把目光移向远处。
“同居就是比较费钱。”他感慨。
我想哭。
回家他做饭,我帮忙,我总觉得空空荡荡的,似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应该有孟游在我们面前晃来晃去才对。
他炖了一个莲藕排骨,红烧小黄鱼,炒了芥蓝和蘑菇,似乎,都是我偏爱的东西。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
“每次吃饭你看见喜欢的东西恨不得把盘子都抢过去舔,像你这么有出息的人实在不多。”
我从身后抱住他,靠在他的背上,他就是这样,可以让我在一刹那就爱上。我们在一起就够了,不需要找任何理由或者证据证明我们相爱或者不爱,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我只是做了个梦,我狠狠的掐了一把他的大腿,他叫了出来,险些用锅铲拍我。
“抽风啊你?”
“我就是怀疑我是在做梦。”
“你做梦掐我?”
“反正差不多。”
我翻出开瓶器打开红酒。
“我忽然有种感觉。”我看着他发呆。
“什么感觉?”
“感觉像……新婚。”
“那就喝酒吧。”
我好像喝了好多酒,晕晕乎乎的,说了好多胡话,大意是我有多高兴或者多幸福,不过我不觉得脸红,因为我说的胡话只有火星人能听懂,而且我浑身都红得像香辣蟹。
后来我说:“你给孟夏打个电话吧。”
说完了我马上清醒了,只有这句话我清清楚楚的记得。
“你有事干吗?”
“没有。”
“那就抄桌,洗碗,拖地,收拾屋子,整理照片,描地形图,做基础资料汇编。”
“除非你打电话,否则我什么都不干。”
“那你就什么都不用干了。”宁昊站起来,收拾桌子,把盘子碗酒杯酒瓶统统扔进水盆。
我好像还没吃完呢,筷子悬在半空,目标中的排骨已经消失,一瞬间我面前的半碗米饭也进了垃圾袋。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站起来,拿起钱包手机和钥匙,夺门而出。
到了楼下我已经确信,刚才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酒精说的,不是我说的,这本该是我的新婚之夜,可是我为了跟他赌气,流落街头了。他给不给孟夏打电话,关我屁事!可是我为什么这样不能忍受?
我给大奔打了电话,大奔说,想死我了,要不要过来一起吃饭,我说我吃过了,他说那就一会儿在酒吧见面。我们约了地点,挂了电话。
我在吧台要了不太烈的酒,一边灌自己一边等大奔,他带了个男人过来,那个他说在银行工作的男友,跟我们年纪相仿,很斯文很干净的人,身上没有精液味,只有复印机硒鼓的气味,一看就知道不是跟我们一样花天酒地胡混的。
我们闲聊,大奔看出我不对劲了。
“你是不是喝醉了?”大奔小心翼翼的问。
“胡说八道。”半瓶红酒还不至于害了我,可是我刚才灌的是他妈什么东西?我好像有点想不起来了。
我想继续灌,大奔把酒杯抢了。我趴在他的肩膀上,说胡话。我说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柜子,早生桌子,早生凳子。感觉就像我本来跟大奔是一对,结果他人被强抢了,垃圾电视剧常有的桥段。可是大奔的男朋友一直安静的看着我们,听我说胡话,都没有删我耳光把我拖到厕所里踹,他真有礼貌。
大奔拉起我说是不是宁昊欺负你了,如果他敢,我灭了丫的。我说没有我们好着呢,我操他从昨天晚上操到今天早上,他还给我洗衣服做饭伺候的好着呢。
大奔让他的小男朋友自己回家,他送我回家。
“你到底怎么了。”在出租车上,他问我。
“他永远都不会爱我。”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忽然很想哭。
大奔把我架到楼上,敲门,宁昊开门,他们把我放在沙发上,我迷迷糊糊的听他们说话,好像说了很久,我什么都没听见,就知道大奔走了。
宁昊让我去床上睡,我不去,往沙发里扎了扎,他没办法,把我拖了起来扔到床上。
我只是往墙角扎,我怕的是他闻见我遍身酒气会讨厌我,可是整整一夜他都抱着我,一分钟都没有放开。
我只记得他对我说过一句话:“你真的觉得,我不爱你?”
我扎进他的怀里,哭了。
第27章
早上我被闹钟吵醒,头疼欲裂,眼睛浮肿,我去照了照镜子,活鬼一样,万圣节游行都不用化妆。
“你给我听着,从今以后,从周日到周四,晚上不许在外面鬼混,听见没有。”宁昊正在煎鸡蛋,恶狠狠的瞪我。
我不说话,什么都不想说。
“你还有没有完?”他的眼睛看着鸡蛋,“我打电话了,孟夏左脚跟腱断裂,今天去住院。我把合同草稿写好了,下午我得去开会,丁发展会来拿合同顺便送点基础资料,你给他就行了,什么都条款都不许跟他谈,有问题让他找我。吃饭吧,你要牛奶?”
我喝了牛奶,吃了两片面包夹一个鸡蛋,我有点感激,为了做饭,他总要比我早起一点。和他在一起我才开始吃早饭,以前都是能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一分钟都舍不得浪费。
感激归感激,我吃了鸡蛋依旧不说话。
“喂你还不如养条狗。”宁昊把餐具扔到水池里,拎起桌上的包出了门。
我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明白他不会送我去地铁站了,我得自己跑过去,如果我迟到他更有借口骂我了,如果你是杨白劳,跟黄世仁同居就是没好处。
我赶到了办公室没迟到,他已经到了,瞪了我一眼。
周末综合症后遗症外加周一恐惧症,办公室里每个人都有些痴痴呆呆,我挺羡慕女孩子的,她们一边打开电脑一边沏咖啡沏茶沏黑芝麻糊沏热巧克力一边闲聊周末的活动,我跟她们扯了几句,打开电脑,拿出他的相机准备把照片拷出来。
宁昊在我旁边的书架上找资料,他弯腰在柜子里翻东西的时候,屁股就在我面前晃来晃去。里面是光滑紧绷有弹性的,现在被裤子紧紧裹着,轮廓清晰,我晕晕乎乎的几乎想摸一把。我想说我错了,我不该生气也不该鬼混更不该不理他让他觉得喂我不如喂狗,我不是女人没有月经周期我真的只是喝多了有点失控,我只是厌倦了他给我的孤独和自我怀疑。
我想着,办公室硕果仅存的傻逼向我走来。
“马驰,有几张图你改一下,实习生画的,有点小毛病。”
小毛病?那些实习生色盲加色弱,色调从来都奇奇怪怪,如果他复制了一百棵树,那么他可能用100个图层,当你想编辑文字的时候,你会发现,文字已经被合并到背景图层上了,他自己不盯住,被宁昊骂了又来找我麻烦。
“我今天有事。”我懒洋洋的回答。
“你现在有事吗?”宁昊忽然插了进来。
我彻底没言语了,如果他想收拾我,我实在没有反抗能力,我跟猥琐男去拷图,回来的时候,发现坐我旁边的女孩正拿着桌上的相机。
“这里面有那个帅哥的别墅地段吗?在哪里啊?真想去看看。”她说。
我飞扑上去,抢下相机,压在身下,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她长针眼事小,我一条小命怎换的来老板的面子。那姑娘看着我如狼似虎的扑上来,早惊得花容失色。宁昊还在柜子里找东西,被我的金刚腿狠狠踹到,重心不稳差点倒地,他站在我内力激起的气流中心,目瞪口呆。
“你今天什么毛病啊?”所有人都齐刷刷的向我行注目礼,我抱着相机,欲哭无泪。
“别墅的现场照片我不是放在服务器上了吗?”宁昊抱着书一瘸一拐的走了,他站起来的时候,我清晰的看到,他的嘴角挂着一个难以察觉的微笑。
我哆哆嗦嗦的看了一眼相机的屏幕,存储卡是空的。
我早该想到,他性趣那么多又从来没露过蛛丝马迹,必然是行事谨慎,绝对不会把叫床录音和裸照存在手机里的人,我替他操什么心啊!我在同事们或关心或迷惑或嘲笑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默默的沉到了桌子下面。
下午丁发展来袭,宁昊已经躲出了门,办公室的全体女性谄媚的对他笑,真受不了。他还是装逼本色,只是看起来有点疲惫。
我们去咖啡厅小坐,其实我是想从办公室里逃出来。他浏览了一下合同,就收了起来,什么都没说。
“怎么样?”我问。
“你以为我会签这样的东西?”丁发展忧伤的盯着咖啡杯。
“孟夏……怎么样了?”
“谢谢你还关心他,上午给他办了住院手续,等检查结果,等排手术。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跟腱是小手术,三院一年不知道做多少例。”
“孟游呢?你怎么照顾他?”
“我给他办了全托,周末有时间再去接他吧,我有点顾不过来了。”
“需要帮忙吗?”我脱口而出,丁发展看着我,一脸见了活鬼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