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宁昊微笑着回答。
“那就明天上午九点,我们在京承高速入口碰面。”
“一言为定。”宁昊站起来,忽然收敛了一切笑容,从丁发展面前抢过我们的作品集,敲了敲我的脑袋,“马驰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我不负责具体工作,以后有什么问题,直接联系他,不要找我。”
他又对我说:“以后你们谈什么,就到这里来谈,不要去办公室,茶水钱让他自己结,不要签我的单子。”
我和丁发展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咖啡厅的门口,半天才回过神来。
“我觉得,他还是挺有型的。”丁发展喃喃低语。
“他是你情敌。”我叹了口气。
“他不是我的情敌。”丁发展终于又装回了原样,“他们已经结束了,孟夏是我的。”
“那可不一定。”我趴在桌子上,黯然神伤。
第21章
晚上我收拾东西,宁昊蜷在沙发里,继续看比我还老的武打片。
我拿闪光灯闪他,他没反应,我拿激光测距仪晃他,他还没反应,我拿激光测距仪顶在胸口,量出我们的距离,一米多一点,只有这一点距离,可是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盘点要带的东西,打包收好,他依旧没有反应。
“你不高兴?”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缩了回去:“帮我拿个酸奶。要原味的。”
“我忙着呢,你又不是没长手没长腿?”
“没看我忙呢吗?”
“你有什么可忙的?”
“我在GPS上找他的地段,发现地名还跟他挺搭配的。”
“那地方叫什么?”
“社会主义新农村。”
“你那地图一百年没更新了吧!你起来行不行?你都窝一晚上了,又不是坐月子,你嫉妒就发泄发泄,离婚一个星期被新欢打上门来,我能理解你,他们一家人都三天了。”
“我们同居都五天了。”
“你管包个长工叫同居?我可不觉得。你可只用脚碰过我,你觉得他们两个闲人一天到晚干什么?日日日,一日三日,日日日日日……”
“差不多得了啊,别太过分,他们没精尽而亡你先舌头萎缩,你没法说话不是什么坏事,影响你的吹箫技术就不好了。幸好我没有个做社会主义经济学的爸爸,在社会主义经济学和科学发展观的理论指导下给我起名,丁——发——展——”他大声歌颂这个名字。
我扒着冰箱门,笑得喘不过气来。
“快点,我等不及了!”
他躺在沙发上,衬衫扣子开了,锁骨,胸肌,小腹,遮遮掩掩的各露一点,眼睛里全是饥渴,虽然我知道他饥渴的是我手里的酸奶。
“别动!”我把酸奶扔到桌子上,支上脚架。
“你丫干什么?”
“看这里!”我晃了晃酸奶,按下快门。
他笑了,慵懒的埋在沙发里,配合的变换着pose,目光却一直没离开酸奶。他在镜头里感觉非常好,有种心不在焉的性感,我简直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真干过这行了。
“裸照吧。”我说。
“那得收费!给我看看。”
我把相机递给他,顺势撒赖的跳到他身上,坐在他腰上。他专心翻着照片,没理我。
“做鸭子什么行情?”
“你跟孟夏一起那么久连这个都不知道?”
“你说我要是挂牌卖,能不能卖成全北京最红的鸭子?”
“我觉得一悍马不至于把你刺激成这样。”
“卖什么不是卖,干什么不是婊 子,我干这行被操得还少吗?”
“我觉得挺少的。”
“滚下去!”
“你要是被操得够多,就不会想出去卖了。”
“操我。”宁昊忽然拉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腰带上。
我大脑的确迟钝了,这两个字如同军训的时候教官喊了一声“起立”,我还没想好什么意思身体都反应完了,我没动,老二已经“起立”了,委屈的窝在我裤裆里,等着大干一场。
宁昊微微一笑,安静的看着我,因为情欲他的脸颊微微泛红,我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他轻轻闭上眼睛,把头稍微侧过一点,那是他的脸最漂亮的轮廓,从下巴到脖子到肩膀,那道弧线充满诱惑。
我解开他衬衫的每一个扣子,手伸进他的衬衫下,好像是第一次,这样认真的触碰他的皮肤,仅仅是触碰,甚至不敢加重一点力量,我怕错过一点点触觉,甚至他皮肤上细小的绒毛从我指尖滑过的感觉。他的皮肤很光滑,因为热而有一点涩涩的潮湿。我努力的记忆着,每一种奇妙的触觉,可是是那么难,因为我从来没有这样认真的触摸另一个身体。
最后我把手放在他的心脏上,他的胸口起伏很剧烈,心脏跳动的有一点快。
给我时间,我可以这样记住他,记住他锁骨的形状,记住他乳头的形状,记住他肌肉的形状,记住他皮肤的触觉,记住他身上每一个敏感地带的位置,我还会记住他嘴唇的柔软,他阴茎的尺寸,他屁股的形状,他小腿的线条,记住他的一切。
可是现在我只记住了他心脏跳动的感觉,每一次跳动,就有一下抽痛的感觉,我记住了,因为我的心脏也在一样的疼。我坐在他身上,因为想他而心脏疼痛。
我猛地从他身上跳了下去,冲进了卫生间,把所有衣服都脱下来,用冷水狠狠的冲自己的身体,我手淫,粗暴得近乎自虐,然后就剧烈的射在了墙上。
我用花洒冲着瓷砖上粘稠浑浊的精液,忽然很想哭,我想他,他就躺在沙发上,让我操他,可是我躲在厕所里,想他,想到要哭。
我躲了很久,直到确信不会再哭出来,才擦干了身体走出去。他还是躺着,换了个地方,躺到了床上。他把灯关了,用投影仪投在天花板上,看片。
我也躺在他身边,发现他竟然在看GV。
“大哥你有点追求行不行?”
“Brent Corrigan。可惜平了点。”
“妈的,又不是女人,什么平不平的。”
“我去洗澡,顺便撸管,你自己玩吧。”他瞪了我一眼,下床去洗澡了。
我无聊的爬到他笔记本旁边,在他那个藏在“学习资料——课程和讲座”的毛片目录下乱翻,老实说,他的收藏可比大奔差太远了,大奔有120片一包的DVD,每一张都有目录,大奔把严谨认真的态度发挥到极致,就差专门写一个毛片数据库了。
我无聊的翻了翻,基本没有没看过的,在最下面看到一个视频,标题是Pass Andy
Warhol,这是我唯一没看过的毛片标题了,而且似乎很带劲。
我点开文件,画面被分为四格,四个机位对准一张床,然后两个人出场,操。
我终于看清了两个男主角的脸。
鲁迅先生说的好:“我只觉得我所住的并非人间。”
可他们真是……无聊,真无聊,太无聊了,四个固定机位外加俩变态男主角,这是我看过的最难看的毛片,Andy Warhol也要被他们气活过来。
可是我竟然就看下去了,我真是……
宁昊出来了,用毛巾擦着脑袋。
“看什么这么带劲?”他懒洋洋的探了个头。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就像被偷窥的洗澡的女人不知道捂上边好还是捂下边好最后只能捂脸一样,我不知道应该先关上投影仪还是关上电脑,我只好像绝望的鸵鸟一样钻进了枕头里。
“我操!”这是我听到宁昊最后一句感慨。
拳脚如雨点一般落了下来,这是他给我的,最深刻的触觉。
第22章
早晨醒来的时候我浑身都疼,我亏大了,明明是他让我自己玩,明明是他把自己演的毛片起个变态的标题跟Brent
Corrigan放一起,明明是……他捶我就算了,还把我踢到沙发上睡。我很后悔,如果他让我操他我就操了,他就不会欲求不满的找毛片看,我也就不会看到他演的毛片,他也就不会捶我了,事到如今,都是我的错,我活该!而且他也手下留情了,起码我的脸是完好的,四肢也健全。
现在我只想撒尿,可是他都把自己关厕所半个小时还没出来呢。
“你便秘吧?”我又砸了一次门。
“去你大爷。”宁昊的回答还是一成不变的没创意。我终于深刻的体会到他曾经语重心长的对我说的那句教诲:“即使一居室,也还是做成双卫比较好。”
终于他推门而出,我一下子呆住了。
“你你你……”我竟然失语了。
“看什么看。”他不耐烦的把我推开,把我打好包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又检查一遍。
我冲进厕所解决了问题,又冲出来说:“你不对劲。”
“我又怎么了?”
“你每一根头发丝的位置都亲手摆正了,可是表情怎么像去上坟一样?”
“有吗?”他认真的看了我一眼,又跑进了厕所里照镜子去了。
我真受不了了。
他折腾了一个早晨,我连口牛奶都没来得及喝,就是把包里的东西掏出来,装回去,掏出来,装回去。终于他对每一根头发和每一块面部肌肉都满意了,我委屈的继续收背包里的东西。
“你知道我怎么想吗?”小跟班背着包跟在他身后。
“不知道。”
“虽然昨天的事以后我很恨你,不过看了你今天的样子,我还是决定,爱你一下吧。”
他笑了,转过身,轻轻的吻了我一下我的嘴唇,电梯来了。
“如果我是他,我看见你的第一眼会后悔得趴在地上哭。”我没说谎,我现在就想趴在地上哭,为什么我总在不能操他的时候想操他,在他需要我操他的时候躲起来。
赶到高速入口的时候,丁发展一家三口已经在等了,孟夏抱着孟游看风景,一脸的神清气爽。我一眼就看出来,他戴了一款和宁昊的一模一样的太阳镜。
我们下车,丁发展礼貌的迎了过来,大家打招呼,好像初次见面的正经人一样彬彬有礼。
孟夏只是对宁昊笑了笑,甚至和他握手的时间都没有比别人更长,他们竟然会像正经人一样握手,他更没有趴在地上后悔的哭,甚至没注意太阳镜的巧合。
“爸爸。”孟游叫了一声,扑进了宁昊怀里。
“还是小孩有良心。”我说。
“长大了就被狗吃了。”孟夏笑着说。
我,宁昊,丁发展,同时恶狠狠的看他。
“我没说你们,别对号入座。”他依旧在笑,温文尔雅,气定神闲,如果他一直这样,谁都会觉得他是一个好人吧。
他再像好人也没人敢搭理他,丁发展给我一部手台,大家上车,无话。
路上车很多,就算悍马也没法当坦克开,斗气飙车说不上,他们跟着车流耐心的爬,一路上只有GPS里的女声絮絮叨叨。
“你看我干什么。”宁昊终于注意到我了。
“你的……眼镜……跟他的一样。”
他拉下遮阳板,照了一眼镜子,把眼镜摘了,又戴上了。
“为什么不能一样?”他看了我一眼。
我无语。
一路上什么都没发生,孟夏没有挑衅,丁发展也没有飙车,只有孟游在手台里叫了两声爸爸,我听见孟夏和丁发展在那一边狂笑,他们还真像一家人。
丁发展的社会主义新农村离大路不远,是一片山林的缓坡地,山下一条溪流,位置绝佳,让人嫉妒,我们把车停在路边,宁昊一步都懒得走,随手按了两下快门就算完了,和丁发展站着闲聊,把他的要求记下来,孟夏脱了鞋抱着孟游在小溪里趟水,傻小子看见了小鱼,高兴得呀呀叫,只有我一个人,白痴一样在野地里跑,把大树的位置标下来,浑身臭汗,被酸枣枝扎得浑身是血。
“走吧,先去吃饭,然后去住处,下午再来吧。”丁发展抬手看了看表,说。这世上的确没有比手腕上戴一块表更装逼的人了。
我们在路上一个小店停车,找了张临水的桌子,要了两条鱼。这里临近旅游区,生意不错,人来人往的,四个大男人抱着一个孩子,颇吸引眼球。
他们像初次见面一样闲聊,什么装逼聊什么,孟游不会说话,但是他真的想宁昊了,在孟夏腿上不停的闹,扎到宁昊怀里就安静了。
我懒得听他们装逼的闲聊,咬着筷子眼巴巴等着鱼上桌,他们一上午除了动嘴什么都没干,只有我在地里乱跑,我快饿死了。盼啊盼啊,生鱼片先上了桌,我大喜,趁他们还沉浸在沾沾自喜的闲聊中,一筷子伸了出去,目标是最肥嫩的那一片,前进,三十厘米,二十厘米,十厘米!
离目标还有三厘米的时候,目标消失了,我眼睁睁看着我的目标被另一双筷子准确命中,急速进入一个碟子里。
筷子是孟夏的,碟子是宁昊的。
三双眼睛都落到了孟夏脸上。
“看什么看抢十几年也抢出习惯了。”孟夏说,他竟然泰然自若得没有一点尴尬。
宁昊面无表情,夹起鱼片放在餐巾纸上,招呼了一下墙角晒太阳的小狗,把鱼片放在了地上。
小狗跑过来,摇了摇尾巴,闻了闻鱼片,不屑的走了。
老板娘正端菜上来,笑着说:“你们可别喂他了,他不吃生冷的东西,不吃肥肉,不吃肉皮,不吃蔬菜,不吃粮食,不吃掉在地上的东西,不喝伊利的牛奶。”
“好像比我儿子还难养。”孟夏叹了口气。
丁发展一脸笑意的看着孟夏,好像丫干了什么露脸的事。
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
一个人若是昏了头看别人看对了眼,你指望他还能有智商是不可能的,孟夏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丁发展都能满脸笑容,龟缩装孙子大法修炼到第十重了。
可是我又如何显得有智商呢?似乎,我也是一样的人而已。
“为什么我动过的东西连狗都不吃呢?”孟夏给自己点了根烟,忽然换了若有所思的忧伤表情。
连丁发展的笑容都不见了,干咳了两声,我看了一眼宁昊,他抱着孟游,没有任何反应,我一跃而起,抄起离我最近的一个酒瓶子,向孟夏扑了过去,丁发展手疾眼快,一把抱住了我,抢下酒瓶子,拉我到旁边去。
孟夏依旧若有所思的忧伤的喷云吐雾,连姿势都没有变一变。
第23章
丁发展租的别墅在一个度假村里,带个小游泳池,怎么看都很不错,他们把二楼的卧室让给我们,把一层霸占了。
“你们还需要两张床吗?”孟夏冷笑一声。
宁昊已经警告过我了,孟夏再说什么我也就当日出云中鸡犬喧,何况用酒瓶子砸人没什么艺术性,孟夏这种人,只适合用酒瓶子插。
孟游高兴的在地上跑来爬去,把地板都拖干净了,孟夏和丁发展恩恩爱爱的讨论下午去哪里,我背着背包追在宁昊屁股后面上了楼。宁昊钻进洗手间,我好不容易喘口气,屁股刚挨上沙发,他就出来了。
“走吧。”
“去哪儿?”
“社会主义新农村。”
“你有点人性行不行?你一上午就是胡逼侃淡,让我一个干活,你看看,我身上都是一道一道的,都是酸枣枝划的。”
“我让你穿件长袖的衣服你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