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完美——龙宿一
龙宿一  发于:2013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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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车……喂?”邱少何听得云里雾里,那边却立即挂了电话,没有给他继续发问的机会。

站在原地征了一会儿,他最终把那种奇异的慌乱感压了下去,伸手拦车。

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侵犯小宝的是刘舟或者刘友,应该没什么太大区别。

邱少何觉得安逸有些奇怪,说话竟然如此啰嗦,交待的这么细致,与平时大相径庭。

他的手举了半天,那些黄壳出租车却都是从眼前一闪而过,没有一辆停下来的。

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的士司机的交班时间,一天内这种时候最不好拦车。

在路边呆站了五六分钟,他终于想起刚才安逸交待的电话号码,80014,倒是非常好记。

拨通电话以后,接线员小姐声音甜美,报了预约人姓名安逸,便立即说安排车过来。果然,不到五分钟,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国产小轿车就停在了眼前,司机是个中年男子,长相平凡,穿着制服,看起来很专业。

一路顺利的达到北区市郊,邱少何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司机,那人抬头迅速的扫了他一眼,竟然没有找钱就扬长而去。

看着空空的手心,他苦笑一下。虽然没穷到要靠那应该找回来的十几块钱吃饭的地步,但是好歹也要说声谢谢吧。

摇了摇头,邱少何顺着并不陌生的郊区泥巴路拐进刘友、刘舟兄弟租好的民房,先敲了敲门,里面却没有任何声音。

“刘先生?”发现门没有锁,他推门而入,屋内开着灯,一个人蜷缩在还算整洁卫生的单人床上。

那人没有应声,简直像已经死去了一样,室内一片近乎窒息的沉寂。

邱少何眼角扫到屋内的简易木桌,发现上面放着一瓶开了封的安眠药,还有几碗泡面的残余汤水。

“刘先生?”他再叫一声,走进单人床,绕过点滴架,慢慢地掀起薄毯。

里面的正是刘友。白色面罩已经取下来,青紫的脸看起来有些可怖。他面色平静,呼吸平缓。

原来只是睡着了。

放下心来,邱少何看一眼点滴架,里面的葡萄糖营养注射液还在缓慢的一滴一滴下落,流入沉睡着的男人的体内。

“你刚才让他打什么号码?”刘舟眼睛发红,几乎陷入疯狂,手里毫不留情的给了安逸一枪托。

安逸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往旁边一歪,摇晃了几下才站稳。额角的血流得更急了,淌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感。

“出租车公司的电话,我经常去那里租车。”还是没有叫痛,他冷淡又平静的说,把手机里的电话簿翻出来,“你恐怕也要打这个电话叫一辆车了,我的车昨天撞了,还在交警大队。”

“别想耍花样!”刘舟凶狠的吼了句,接过电话,犹疑了几秒钟还是没有拨号。

“刘先生,你要的东西在邱医生那里,他已经去了你们的暂住地。”安逸依旧表现得十分冷淡,不紧不慢的开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想甩了刘友先生自己逃命,却又碍于兄弟之情所以要先把可能泄露他身份的医疗记录拿走。你刚才没有拿我威胁邱医生,也是怕他一旦不就范,会报警吧?”

“你给我闭嘴!”刘舟气喘吁吁,暴喝一声,又给了年轻医生一下。

“刘先生,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我的师兄是一名非常负责任的医生,如果让他发现你用什么小手段让刘友先生失去行动能力的话,绝对会医德大发出手相助,你的计划可就暴露了。”血流得更多了,已经顺着他的脸颊流进了领口里,留下一条红色的痕迹,“你们得罪了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是刘友先生的脾气不太好,知道你想一个人跑路的话,会把你曾经干过什么事情捅出去的哦。”

刘舟侵犯未成年人,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刘友也许也有这种癖好,也许没有。现在的问题在于,刘友经过全身大面积整形,生活暂时无法自理,必须依靠弟弟刘舟。他能够让刘舟这条随时可能咬人的疯狗这一个多月以来乖乖听话,手里一定握了什么把柄。

话句话说,这两兄弟互相猜忌,却又互相依赖,,既有兄弟感情,又有利益冲突,就像栓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逃不掉。

安逸只用几秒钟就完成了这些猜想,而且胸有成竹。

刘舟的脸色白了又红,沉默了很久才低吼一声:“你跟我去找我哥,打电话给邱医生,稳住他。”

“先叫车。”安逸挑眉。

刘舟看他一眼,走到一边拨电话,枪口却还是对着他。

这个恶人,智商不怎么高的样子。

安逸在心中摇头叹息,果然人不可貌相,谁会想到看起来老实忠厚的刘舟会是个暴力分子呢?

刘舟在一边打电话,电话那头的确是一家出租车公司,接线员声音甜美亲切,竟让他安心不少。听说是老主顾之后,还很热情的承诺会立即派车过来。

挂上电话,刘舟把手机再次递给安逸,用眼神示意他给邱少何打电话。

“其实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后者忍着头上的剧痛浅笑,“欲盖弥彰反而不好,你不如自己联系他,随便撒个小谎就能把他稳住,比我打这个电话效果好得多。”

刘舟狐疑的盯着他好几秒,最后还是半信半疑的掏出自己的手机拨号,接通后用一种惊慌的语调说哥哥刘友忽然发病,他往医院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打通,因此不得以跑出去叫人,请邱少何暂时替自己照顾一下病人云云。

这样的谎话他已经能够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而那边刘友的确睡在床上人事不省。

电话里的邱少何果然没有产生怀疑,答应等刘舟回去再移交手头的资料。

“你收拾好东西,复印件也全部带上,跟我走一趟。”刘舟把那边稳住,总算舒了一口气,拿枪指着安逸喝道。

“恐怕我要先洗把脸。”安逸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头,上面的血迹分外扎眼。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不见艳阳,天气却还是闷热,一走动就会出一身的汗。

安逸头上的伤疼得慌,汗水混着没有擦干净的血水直往领口里淌,而他为了掩人耳目把领子竖起来,本就不长的头发也拨到受伤的那边,捂得严严实实,于是更热。

小路尽头的简陋出租屋里亮着灯,窗户开着,远远便看见邱少何站在窗边,整个人有些木,像是在发呆。

刘舟带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在没有路灯的郊区泥巴路上摸黑前进。四周围一片黑,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却也是微弱的。这种环境之下,竟只有前面那间孤零零的出租屋是唯一的光源,灯塔一般指引着他们的道路。

安逸有些恍惚的笑了一下,一勾唇角额上的伤便更痛了些。

你们倒是会找地方,这么偏僻,杀人分尸都够了,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他在心里暗骂一声,眼角瞥了眼紧跟在身侧的刘舟,还是不动声色。

出租屋内的邱少何也发现有人在靠近,两个大男人的脚步声在安静得可怕的郊区毕竟还是很大的响动。

中年男人开门走出去,看到安逸时只是挑眉,竟没表示诧异。

“我哥呢?”刘舟先是站在门口往里张望了一下才走进去,见刘友还是安静的躺在床上后露出放心的表情,不大却射出几点凶光的眼睛拉回来,落到了邱少何身上。

“刘先生,令兄一直在昏睡。”后者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异常,平静依然,遵循着公式化的程序,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取出那一沓病历交到刘舟手中,“现在我看看这位刘先生的恢复情况,如果没有异常,你也同意的话,我们双方在出院通知上签字,你们跟我院的医疗合同就告一段落。”

他用眼神示意刘舟跟着自己到刘友床边上,一手揭下刘友脸上的白色面罩。

刘友的眼睛紧紧闭着,呼吸平稳,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

刘舟距离床边有整整两米,双手塞在外套口袋里,满头满脸的大汗。

安逸就站在他身边,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刘舟握着枪的手指随时都有可能扣动扳机,而那个看不到的枪口就对着自己。

他们就像连体婴一般,同时迈步靠近那张单人床。

邱少何仍旧表现平静,目光停留在刘友身上,不急不缓的描述着患者现在的情况,最后得出结论,可以出院。

“刘先生,你可以签字了。”他现在出院通知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反手将手中的文件和水性笔递给旁边的刘舟,甚至都没有看过安逸一眼。

刘舟明显挣扎和犹豫了几秒钟,眼睛先是盯着刘友,然后看看邱少何,最后还是慢慢地将右手伸出了口袋。

就在这电光火石般的一瞬间,一直未发一言的安逸闪电般的往前窜了一小步,左手飞速捏住了他的右手脉门!

“咔嚓”一声脆响,在这静逸的空间内竟显得如此清晰,掷地有声。

第十八章:暗夜枪响(下)

一击即中。

安逸刚刚抬起头来,尚未来得及喘口气,入眼的就是雪松般立得笔直的邱少何,还有顶在他腰上的那把银色工艺手枪。

一切犹如慢动作重放,他只觉眼前画面不断放大,然后缩小,最后定格在刘友淤青未退的脸上,耳边也适时传来刘舟杀猪般的惨叫。

“师兄。”安逸忽然笑了一下,松开还捏着刘舟手腕的手。

邱少何没有应声,身体却莫名颤抖了一下,因为垂着头而看不清表情。

他却并不在乎,叫邱少何,似乎只是为了安心。至少,他们两个现在都是安然无恙的。

“咔嚓。”

又是一声轻微的脆响,是手枪上膛的声音。工艺手枪虽小,却也具备应有的杀伤力,这种近距离的情况下,更是数倍的加大。

“刘舟,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想甩了我自己自己跑路?做梦!”刘友的脸分外扭曲,冲着刘舟恶狠狠的低吼。

后者已经软了脚,抱着断了的右手跪在地上不停哀叫。那个举着枪气势汹汹的刘舟消失不见,又变成了原来的软脚虾般的刘舟。

又或许,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哥,你放过我,老大就在D市,他迟早会找到我们的!”刘舟忍着剧痛对着刘友哭道。

“废话!”刘友冷笑一声,“要不是你动了他的宝贝儿子,我他妈至于受这么大罪吗?刘舟啊刘舟,我这当哥的算是对你不薄,只要赚钱的都带你一份,你就这么对我?”

“我是一时糊涂,你就清白了?当初要偷他货的可是你!”刘舟眼泪鼻涕抹了一脸,说话声音却非常清楚。

邱少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看着地面。

他不是傻瓜,这两兄弟狗咬狗,却咬出了埋在他心底的一个疑惑。

老大,枪支,货,宝贝儿子,恋童癖。

五个关键词联系在一起,他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临死前的那一幕,如同电影情节一般,既荒谬又该死的真实。

杂乱肮脏的地下仓库,脸上有刀疤、眼神阴霾的中年男子,奄奄一息的男童,还有那把将自己推向死亡的手枪。

利益与背叛,医生与死亡,看似没有关联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对刘姓兄弟,才是杀死他的元凶!

“你,把他的枪给我!”刘友忽然加大音量,重重顶了一下手里的枪。

他的话是对着安逸说的。

刘舟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那把枪,还好好的待在他的外套口袋里。

安逸额上的汗淌得更急,那丝丝淡红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下再也掩藏不住。轻微的摇晃了一下身体,他艰难的挪动身体,一手抓住跪在地上的刘舟,用力把人提了起来,另一手探入外套口袋摸索。

邱少何的目光从地面离开,在安逸的脸上略作停留后一双浓眉微微皱了起来。

“刘先生,你该拔针了。”他没有转身,就在这种背对着刘友的状态下轻声开口说,语调一如既往的平稳。

他给刘友换上的盐水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即将滴完,瓶中残余的药液一滴一滴缓慢的下落,眼泪一般连绵不绝。

众人都愣住,整整几秒钟都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安逸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面色奇异的盯着中年医生看。

“不准停!”刘友从短暂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却只能底气不足的怒喝,“把枪扔过来,别耍花样!”

“刘先生,要我现在帮你拔针吗?”邱少何转过身去,手已经摸到了刘友搭在床沿的左手上,修长有力的手指捏在了针头处的输液管上。

刘友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安逸身上,紧张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毕竟纵使自己手里有人质,手枪在别人手里还是不安全。

邱少何的大胆行为成功拉回了他的注意力,刘友右手无意识的往前一顶,立即让中年医生闷哼一声,连带着已经捏住输液管的手也是一紧。

“不用!”刘友只觉得左手微痛了,应该是静脉血管里面的针头被碰到,“你站到一边去,不准动!”

他恶狠狠的转头瞪了邱少何一眼,后者闻言往后退了一步。

“把枪扔过来!”刘友又转头叫安逸。

安逸整个人都是湿淋淋的,像是被人扔进了浴缸里又捞起来。他的手还在刘舟的外套口袋里,没有动。慢慢地,他把那把手枪拿了出来,只用两个手指头拎着枪托,表示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一手拎着枪,他的另一手还是抓着刘舟。

刘舟被安逸提在手里,身体如同一滩烂泥,根本无法自己站稳。

“扔过来!”刘友紧张的舔舔嘴唇,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那把手枪。

黑色的金属制品如他所愿在半空中划下一个完美的弧线,准确的落在单人床上。

他的眼珠跟着手枪的运行轨迹转动,等到意识到不对劲时,一具重重的人体已经狠狠的压了上来!

“嘭!”

“嘭!”

“嘭!”

连续三声闷响,刘友本能的开枪,压在身上的人体机械的抽搐着,没有做任何反抗。待到他看清楚那个人的脸,安逸已经扑了过来。

刘友、刘舟、安逸,三个人以叠罗汉的姿态滚成一团,就像一个人体汉堡包。最底下的刘友被两个成年男性的体重压制得动弹不得,手臂也被夹在了自己和弟弟的身体之间,完全丧失行动能力。

他的呼吸很快急促起来,脸色又红变紫,趁着本就未褪尽的淤青,格外可怖。

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眨眼的时间内发生、完成,并且结束。

邱少何站在一边,静静地注视着多出来的两具尸体,还有几乎无法凭借自己站起来的安逸。

“师兄……”安逸艰难的撑起身体,轻声唤他。

中年男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像是还处在极度震惊之中回不过神。

“师兄?”安逸又叫了一声,伸出手拉住与自己仅有一步之隔的男人的衣摆。

“嗯?”邱少何终于有了反应,转过头来,失焦般的看着他。

“可以帮个忙吗,拉我起来。”安逸苦笑,勉强撑住身体的双臂有些发抖,竖起来的衣领已经染成了淡红色,说话时都显得有气无力。

邱少何这才从梦中惊醒一般完全清醒过来,跨前一步握住他伸出来的手,用力将年轻医生拉起来。

好重。

安逸像是站不稳,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交给了邱少何,湿透了的衣服隔在两人中间,很快把后者本来干爽的薄衬衫也打湿了。

邱少何这才发现安逸出汗量大得不正常,掌心所触及到的地方也是烫得吓人。

“你发烧了?”邱少何问,一手抓着安逸,把他扶到一边的简易板凳上坐稳,瞥了眼简易木桌上还未开封的几瓶矿泉水,一手摸上他的额头。

已经湿成一缕一缕的头发黏在额上,被中年医生的手指拨开后,露出里面不算小的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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